天空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
太山之主這一雙大手頓時煙消云散。
聲音由遠及近,隨后遍布四面八方。
仿佛真的有人站在四面八方說出這一個聲音。
而且沒有任何法術的痕跡,就光是這一句話,就讓這強大的攻擊煙消云散。
大日元磁神光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直接消失。
“到底是誰?”太山之主又驚又怒。
“在下行苦。”聲音由遠及近。
一道七彩光芒從天邊飛來。
這是一朵七彩祥云,其上站著一個身穿麻布衣,皮膚古銅,身上有許多傷疤的男子。
這個男子就是行苦。
一個時辰以前這個家伙還是一具尸體,如今已經滿血復活。
“行苦!”
在暗處觀望的行知驚呼道。
這個家伙從一開始就在觀看,不過礙于肉身的限制,也沒有辦法對外界進行影響,所以無法幫到周玄他們。
只能在一旁看著。
現在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法旁觀,那多年未見的師兄忽然復活。
若是輪回轉世倒還罷了,關鍵是原地復活。
這意味著他已經進入到那不可思議的阿羅漢境界。
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通,所以才擁有這種死而復生的能力。
聽到是行知的聲音,行苦頓時驚訝的盯著周玄頭頂上方漂浮的金色圓珠。
“請問你是行知師弟嗎?”
行苦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這讓周玄有些驚訝,本以為這個家伙是天竺人士,所以應該不會說漢話。
就算會說也沒有那么流利,完全就是土生土長的中原人的感覺。
而且樣貌雖然有些外族人的血統,但是還是漢人多一點。
周玄遇到三個苦行僧,這三個人都是漢人血統居多,這著實有些奇怪。
而且這幫人似乎和古蜀國文明一切都有些關系,這讓周玄越發感興趣。
“確實是我,我是行知。”
行知興奮的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原來閣下不是敵人。”行苦和氣的對堵著點頭示意,周玄也隨之還禮,“不妨咱們一起聯手,此人若是讓他危害人間,將會是一場極大的禍患。”
“當然可以。”周玄說道。
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看來還挺好相處的。
不過說來也是。
苦行僧最基本的一項能力就是要忍耐。
忍耐肉身的痛苦,忍耐他人的冷眼,忍耐一切常人所不能忍耐的東西。
脾氣不好的人早就被氣死了,怎么可能忍到現在。
所以這只是周玄對他們的誤解罷了。
天空之中又傳來一聲響雷。
一種無比巨大的手從眾人壓下來!
行苦無所畏懼,雙掌合十,再次念出剛才那個字。
這個字念出來的一剎那,仿佛全世界都變了,一切都以行苦為中心,大自然所有事物都圍繞在身邊,聽候差遣。
仿佛一切事物都凍結了起來,就只有中間這一個人。
這一個人住影響整個世界,讓世界為之震動。
這是一種奇異的力量,不是法術,也不是天地靈氣,卻能影響世界。
撬動世界最根本的規則。
完全沒有一點外力的痕跡,但凡所有法術,釋放的前提基本上都有條件,都會在這個世界留一點痕跡。
比如說周玄施放法術就必須使用到先天真氣。
而眼前這個叫做行苦的苦行僧沒有一點使用力量的痕跡。
仿佛是整個世界自然的人運行,跟自己毫無關系。
這種級別的力量掌控程度簡直是聞所未聞。
正在此時,周玄等人也出手了。
由于有了行苦這個幫手之后,
眾人的應對變得輕松了許多,太山之主實力雖然強大,但奈何不了他們。
不過太山之主仿佛不會力竭,隨著時間流逝,眾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度的,到時候又是另一番局面。
“看你能支撐多久。”太山之主天空中得意的笑道。
行苦臉上掛著古井無波的笑容,攻擊即將打在他頭上的時候,周圍的世界驟然變了。
原先黑暗的天空變成白天。
這是一片松樹林。
行苦坐在松樹林之下,天空中不時有白鶴飛過。
微風拂過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留下一地的松子。
地上的螞蟻在搬運松子,落葉堆里面有蟋蟀鳴叫。
他面目安詳,坐在松林之間。
外界吵鬧,與平靜的行苦形成鮮明的對比。
松鶴延年!
這一絲禪意就叫做松鶴延年。
沒有任何攻擊性,也沒有強大的氣勢流露而出,根本沒有隱藏什么兇險危機。
就是平平淡淡的一幅圖畫。
但就是這平平淡淡的一幅圖畫,卻能屢次化解太山之主的攻擊。
不管太山之主用出何種力量,只要打在這松鶴延年圖的世界里面,猶如清風拂山崗,紋絲不動。
行苦依然是緊閉雙目,也沒有發動反擊。
天空上方,不知道何處的太山之主惱羞成怒,仿佛和行苦杠上了一般,攻擊接連不斷落下,整個世界忽閃忽滅。
他完全不在乎其他人,對于他而言,只要不主動現身,周玄等人等找到他的機會都沒有,怎么可能敢和自己較量。
本來已經拿下周玄等人了,又不是行苦橫插一腳,恐怕周玄早已經灰飛煙滅,怎么可能活到現在。
只要解決眼前這個家伙,那么一切都可以解決了。
轟隆轟隆!
一連串的法術打下來。
大日元磁神光布滿整個天空,帶著高能的熱量,如瀑布般沖刷而下。
即便如此,對下方的松鶴延年也沒有任何作用。
行苦依然是風淡云輕,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地上的落葉多了一點。
此時,行苦忽然睜開雙目,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周玄閣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好!”
一道璀璨的雷光劃破星空。
“不自量力。”天空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聲。
對方還是那么愚蠢,不死心,同樣不知悔改。
直到現在還不明白,消滅這些外在的力量沒用。
它本身就是無形無質的東西,外在所有一切都是虛幻的,毀滅再多次也能瞬間復活,完全不受影響。
周玄這么做只是自尋死路,或者說他不自量力。
這道紫色神雷力量雖然強大,但是又打不到自己身上,太山之主連理都不想理。
就在此時,雷電忽然轉變方向。
下一秒,太山之主的臉色變了。
“什么!”
太山之主心里涌起一股極度危險之感,他赫然發現這雷電的方向極為刁鉆,隱隱指向某個地方。
只剩一個敞開的空間通道!
“不!!”
太山之主目眥欲裂,大聲狂吼,想要阻止這一切。
可惜為時已晚,雷電將這個空間通道炸得稀巴爛。
空間通道炸開之后,行苦雙掌合十,松鶴延年延伸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個輪廓。
這就是太山之主的本體。
一道金黃神龍仰天長嘯,一只白色神虎駕云而來。
龍虎夾擊之下,縈繞在天空之中無形無質的東西頓時煙消云散。
“終于告一段落了。”周玄說道。
行苦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之后,周玄總算想明白了一件事。
太山之主是幽冥地府的主宰之一。
如果幽冥地府的主宰隨隨便便都能來到人間的話,那么這個世界早就是他們的了。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來到人間應該有一些限制,不可能隨便到來。
最大的可能是開了一個通道,把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傳過來。
根據這個思路,周玄終于找到了幽冥地府連接人間的通道。
太山之主也是因為這個通道出來的。
所以切掉通道之后,太山之主果然失去大部分力量,現出原形,最后被自己消滅。
當然,周玄不認為太山之主已經死了。
最大的可能是這個家伙沒有用真身過來,只是一部分力量而已。
但不管怎么說,肯定是元氣大傷,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來給自己添亂。
太山。
幽冥地府結構類似于金字塔。
這個地方位于幽冥地府的下端,若是進入幽冥地府,第1個踏入的就是這個地方。
越往幽冥地府的深處走,里面的妖魔鬼怪越強大。
幽冥地府從世界開創那一刻起就已經存在。
不知多少年的天地污穢之氣不斷積累,早已形成一種龐大的數目。
此時這個妖魔鬼怪的大本營之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怒吼聲形成透明的波動,波及方圓數萬里,數以百千萬計的妖魔鬼怪瞬間灰飛煙滅。
世界的最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山脈。
這座山脈整體呈黑色,半山腰以上的部分縈繞著濃濃黑霧,看不清上面的建筑物。
一個皮膚呈灰白色的男子站在一座高臺之上。
這座高臺屹立于云端,可以一窺整個世界的全貌。
怒吼聲就是太山之主所發出來的,這個家伙的臉色灰敗,眼神黯淡無光,看來周玄那一擊對其傷害也很大。
太山之主的眼神望著虛空,似乎穿透了整個世界,定格在周玄身上。
他沒料到自己居然會栽這么大的跟斗,這一次直接消弱了他三成的力量。
“很好,我記住你了。”太山之主似笑非笑。
若不是人間的環境還不足以讓它降臨,否則周玄等人早已灰飛煙滅。
有仇不報不是太山之主的性格。
想到這里,太山之主決定調動整個世界的力量,給周玄來一個狠的。
幽冥地府中的暗流涌動,眾人并未知道。
太山之主消失之后,松鶴延年也隨之消失。
行苦一人坐在原地,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胸口沒有起伏,猶如變成尸體了一般。
“閣下沒事吧?”周玄上前說道。
話音剛落,行苦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吐出鮮血之后,整個人氣色變得好了許多。
“沒事,剛才閣下若不出手,我可能就要死了。”行苦說道。
剛剛復活本來較為虛弱。
雖然他已經度得阿羅漢之果位,但一時半會也發揮不出多大的力量。
吐了一口鮮血之后,整個人反而輕松了許多。
行苦緩緩站了起來,謝絕周玄的攙扶,笑道:“小傷而已,修行者講究忍耐,定力,智慧。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自己做的。”
“你們拜什么神?”周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周玄挺想了解這個世界的苦行僧和前世的和尚有啥區別。
行苦聞言有些疑惑,說道:“為何拜神?拘泥于木雕泥像不可取,時刻自省,打磨自身才是正途,我們從未要求拜什么神。”
“原來如此。”周玄恍然大悟。
這應該就是和尚最初始的時候。
剛開始的苦行僧崇尚提升自我,提倡用“戒定慧”來完善自身,度化眾生。
總的來說,相比于拜神以及迷信,他們更愿意探究大道,探尋“苦集滅道”的真諦。
“那阿羅漢又是什么?對應中原修行者的世界又是哪個?”
“阿羅漢含有殺賊、無生、應供等義。殺賊是殺盡煩惱之賊,無生是解脫生死不受后有,應供是應受天上人間的供養。”
對于周玄的疑問,行苦知無不言。
苦行僧的修煉之路,并沒有那么多的秘密,其實也沒有特定的修煉功法,完全在于個人感悟。
雖然和其他苦行僧同出一門,但是他們大部分的修行道路都是不一樣的。
“對應中原的境界的話應該是登仙期。”行苦雙掌合十,面無表情的臉出現了一絲波動。
枯坐數百年,終于得證阿羅漢,這如何不讓人興奮。
周玄和行苦聊了很多,都是關于他們的修煉之路。
說來也奇怪,行苦的人修煉不是肉身,也不是所謂的魂魄。
總的來說應該是一種哲學思辨。
就是要想通一些事情,例如最有名的“苦集滅道”“八正道”等等。
這些都不是流于紙上的概念,而是需要每個人都用戒定慧的方式來思考。
這種修煉之路可能修煉幾十年都沒有出現個毛來。
不過,一旦頓悟,那將是改天換日的局面,不需要修煉,將會自然而然誕生出神通,行苦和行知就是這個例子。
“閣下是從天竺而來?不知我們中原這文明遺跡對你們有何用處”周玄再次問道。
他最疑惑的也是這點,兩邊人看上去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怎么偏偏就聯系起來了。
接下來,行苦說出一個讓周玄震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