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這么多鳥，在幾十米低空都沒有撞到鳥，任務完成爬升一千多米反而遇到鳥群，眼看著就要撞上去。
到底是該說楊洛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此時此刻，飛行高度一千多米，空速沒有因為小角度爬升而降低多少，依然有七百公里的時速，鳥群飛行速度則在三十米每秒左右。
彼此間相對距離不足兩百米，相對速度卻高達兩百多米每秒。
如此高的相對速度，不需要鳥的體重太大，即使只是一只麻雀，也能對飛機造成巨大的傷害，更何況這群黃褐色的鳥體型遠大于麻雀，目測重量在一斤左右。
距離太近了，撞擊，不可避免。
“楊洛，快避開，你前面有鳥群。”宋永祺下疾呼。
在楊洛發現鳥群的同時，位于殲-10S上的兩人也發現了，驚恐望著那群在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鳥。
第一時間，完全是條件反射，楊洛下意識地就把操縱桿往左后方拉到底，左腳使勁蹬滿左舵，同時節流閥推到底，加力裝置打開。
明知撞擊不可避免，機動只是徒勞，但楊洛只寄希望于通過機動能避開進氣口，不讓飛鳥被吸進進氣口里。
因為進氣口連接著戰機最重要的動力裝置——航空發動機。
相較起機身其他部位，航空發動機的葉片太脆弱了，它太薄了，而且是在高速運轉之中，很容易被打碎，進而發動機故障停車。
801殲-7G馬上做出反應，機頭猛地抬起，仰角突然加大，翻滾著向左急轉彎爬升。
“砰！”
眨眼之間，剛做出反應的801殲-7G就遭受到了撞擊，飛在最前面領頭的黃褐色鳥撞擊在右側機翼中部，瞬間四分五裂，鮮血四濺，羽毛四處飄飛散落。
重量雖輕，僅為一斤左右的小鳥卻對右翼造成致命的打擊，內部結構嚴重受損，蒙皮崩落，呈現不規則形狀，氣動布局嚴重損壞。
然而撞擊沒有結束，依然在繼續，猶如噩夢一般。
“砰，砰，砰！”
一只只享受自由的小鳥來不及躲閃，猶如飛蛾撲火般，不要命地撞擊在801殲-7G上。
慘烈的撞擊！
撞擊就放生在一瞬間，801號殲-7G遭受到自其誕生以來，應該是最為致命的打擊，左右機翼、機身鈞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擊。
撞擊過后，兩側機翼蒙皮幾乎全被崩毀，到處是坑坑洼洼的不規則形狀，氣動受損，升力嚴重下降，楊洛在第一時間就感知到，急忙壓桿改出爬升，同時關閉了加力，終止左轉翻滾。
機身各處都遭重創，更有一只小鳥撞擊在座艙玻璃蓋的右側，玻璃滿是裂紋，楊洛很擔心下一秒座艙玻璃蓋就會爆裂紛飛。
萬幸的是由于緊急抬起了機頭，加上翻滾機翼所形成的氣流擾動，機頭并沒有受損，也沒有小鳥被吸入進氣道，發動機得以完好，在正常工作。
只要有動力，雖然升力大幅度下降，操控起來倍加艱難，但還能飛，飛回安縣場站不成為題。
楊洛很慶幸自己反應及時，挽救了自己的座駕，雖然飛回去必然要大修，還不知道要話多少時間，但總比墜毀要好得許多不是嗎？
“801，情況怎樣？”目睹整個險之又險的撞鳥過程，宋永祺馬上詢問道。
還不待楊洛回答。
“滴！”
座艙內突然響起急促的告警聲，儀表盤上黃色的提示光芒閃爍。
楊洛心里一跳，急忙往儀表盤上看去，卻是燃油告警，已經不足百分之十，還在飛快地減少。
“尼瑪，該死。”楊洛暗罵道。
不知是哪只該死的小鳥把油箱給擊穿了，正在往外漏油。
“呼叫塔臺，801遭遇撞鳥，油箱漏油，請求就近迫降，重復，801遭遇撞鳥，油箱漏油，請求就近迫降。”楊洛一邊透過玻璃座艙搜尋迫降地點，一邊通過無線電通信系統向塔臺呼叫，報告自己的遭遇。
依照現在的漏油速度，加上氣動受損不敢提速度，根本就飛不會安縣場站，只能選擇就近迫降。
郎圣權收到楊洛的呼叫，愣了一下，馬上臉色大變，道：“801，你準備在哪里迫降？附近并沒有機場。”
安縣場站塔臺，瞬間緊張起來。
處于同一頻道的宋永祺，心猛地一沉到底，臉色暗了下來，透過座艙玻璃依稀能看見從801殲-7G上灑落的油霧。
迫降？
沒有機場，根本就不具備迫降條件。
楊洛的眼神此時卻是定格在左側下方一條四車道的公路上，準備在公路上迫降。
這是一條省道，哈市至瑪江市的省級公路，簡稱哈瑪公路，途徑安縣，公路兩側是農田，路的兩側沒有種植綠化數木，且公路很直，但其僅有四車道，就算加上路肩，也不過十五米的寬度。
“塔臺，我準備在哈瑪公路上迫降，請塔臺允許。”確定迫降地點的楊洛，向塔臺發出請求。
“不行，公路太窄了。”宋永祺越過塔臺，直接否定了楊洛的請求，“我命令你馬上跳傘，馬上。”
正常的跑道寬度一般在45米到60米之間，15米實在是太窄了，迫降太過危險，宋永祺寧愿損失一架飛機，也不想楊洛冒生命危險去迫降。
一架殲-7G雖然昂貴，高達兩千多萬，但也不值一個普通飛行員的價值，更何況是進入空軍人才庫的楊洛。
“我不跳傘。”楊洛卻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座駕墜毀，執拗的脾氣也上來了，道，“哈瑪公路很直，雖然是窄了些，我有把握成功迫降。”
“801，你有多少把握？”聽得楊洛說有把握，郎圣權急忙問道。
如果能挽救這是最好的結果，誰也不想看到飛機墜毀，特別是801號上還有此次任務的飛行數據，一旦墜毀，很有可能數據不保，做了一場無用功。
“八成。”楊洛信心慢慢地說道。
“好，801，準許你迫降。”郎圣權面容嚴肅地道，同意了楊洛的迫降請求。
殲-10S飛近801號戰機，在一旁伴飛，宋永祺看著滿目瘡痍的801殲-7G，凝重地說道：“楊洛，如果事不可為，馬上拉起跳傘。”
“明白。”
獲得迫降許可，楊洛穩住因升力不足晃動的戰機，輕輕壓桿蹬舵，靠向左側下方的哈瑪公路。
油量不足，已經跌至百分之三，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