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那束燈光下。
與此同時,伴隨著周邊一個主持人的男性嗓音,“森杰先生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他的生日宴。趁著這個良辰美景的夜晚,森杰先生想為大家介紹一下YILANG下一季新品。如大家所見的女模特身上,今年主要以牛油果顏色為主,深沉的顏色帶著神秘的味道,衣服按照東方女人嬌小身段的剪裁,結合旗袍的設計進行概念改良,完美勾勒東方女人獨特而優雅的氣質。”
這種宴會,難免會對品牌做一番宣傳。
全場響起掌聲。
緊接著,主持人又說道,“這件衣服的設計師,YILANG新生代亞洲招牌設計師LEE先生,也就是模特身邊這位優雅的男士。”
全場又是一陣掌聲。
主持人又激情昂揚的介紹著。
大廳中,燈光突然明亮。
殷勤眼眸直直的看著季白心的方向。
人,不在了。
他喉嚨微動。
“聽說,就是他,今年亞洲地區的所有設計都是以他LEE為主。”覃可芹不知道何時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在他耳邊說道。
殷勤不發一語。
覃可芹拉著殷勤,直接往設計師的方向過去。
此刻設計師已經在森杰的身邊,周圍的人都上前恭維著。
殷勤的眼眸,就這么一直一直放在這個所謂的,招牌設計師身上。
“覃小姐。”森杰突然看到覃可芹。
覃可芹拽著自己的兒子過去。
“我正找你。”森杰很熱情,“之前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的“懷戀”系列嗎?你拿走的那個限量版就是出自LEE之手。”
“是嗎?”覃可芹很驚奇,“能夠見到本尊,真是莫大的榮幸。”
說著,就主動握手。
LEE連忙回握,“能夠得到覃小姐的認可,我才是倍感榮幸。”
“你謙虛了。”覃可芹說,“不過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你把這款包命名懷戀呢?”
“這夾雜了我一些私人感情。”LEE顯得有些羞澀。
“不方便透露嗎?”
“不好意思。”
覃可芹也不強求,“不過這個系列真的很讓人喜歡,不算華麗但韻味十足,確實會讓人產生一種懷戀之情。”
“是。”LEE附和。
覃可芹和LEE談了很久,甚至還厚顏無恥的訂了下一季的限量款包,才依依不舍的帶著自己兒子離開。
覃可芹喜歡保養,45歲的年齡。
對,沒錯。
覃可芹20歲就生了殷勤了,今年也不過45歲。
看上去年輕貌美,如果不說,沒人看得出來覃可芹會有這么大一個兒子,甚至覺得她不過三十出頭。
走在一起,殷勤像是她男朋友。
而她又不愿意任何人叫她殷夫人,覃小姐覃小姐的,似乎越叫越年輕。
此刻不過9點,覃可芹就要回家了。
她習慣了10點之前上床睡美容覺,絕不熬夜。
殷勤和覃可芹走出宴會大廳,車子停靠在他們的腳下。
覃可芹先上了車。
殷勤卻突然頓足。
覃可芹坐在轎車后座,蹙眉,“不走?”
“不想走。”
“那我先走了。”覃可芹也不多說。
有時候,很多時候,覃可芹和殷勤的相處,就像朋友一樣自然,覃可芹從不管殷勤。
殷勤看著轎車離開。
緩緩,他大步回到大廳。
他眼眸四處尋找。
腳步甚至有些急促。
剛剛剛剛一直在隱忍,這一刻釋放了自己的情緒,就變得急躁了起來。
大廳中沒有。
糕點區沒有。
廁所邊沒有。
后花園…有。
殷勤腳步突然頓住了,眼神直直的眼前的兩個人。
那個叫LEE的設計師,那個叫季白心的女人。
他們站在夜色下,周圍還有五顏六色的噴泉,他們彼此對望,彼此深情對望。
如此美好的畫面,如此的讓人嫉妒到想殺人。
他緊握著拳頭。
腳步一步一步過去。
他是壞人,從來都是。
他犯不著做任何改變。
他的腳步成功了引起了默默看著彼此的兩個人的注意。
他打破了他們的美好時光。
季白心看著殷勤,臉色微變。
變得那么徹底。
和剛剛的那個女人,判若兩人。
這就是距離,這就是,他永遠都跨越不過去的距離。
殷勤的腳步停在季白心的面前。
那一刻,他突然伸手,猛地一下拉住季白心的手,用力將她一把抱進他的懷抱里。
季白心身體在反抗。
殷勤卻似乎感覺不到,他眼眸直直的看著LEE,開口,甚至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好久不見,李文俊。”
李文俊眼神一直看著殷勤死拽著季白心的手,而后回眸看著殷勤,“是很久不見,還好嗎?”
“好得很。”殷勤說,“我們好得很。”
“那就好。”李文俊笑,“我還有事兒,就不打擾兩位了。白心,有空一起吃飯。”
“好。”殷勤代替季白心一口答應,“到時候我做東,給你洗塵。”
李文俊斯文的笑了一下,那一刻又看了一眼季白心,轉身離開。
殷勤就這么一直盯著李文俊的背影,一直盯著。
知道,季白心猛地將殷勤的手甩開,整個人也和殷勤保持了距離。
“夠了殷勤。”季白心狠狠的說道,“被這么幼稚。”
“是啊,我很幼稚,一直都很幼稚。李文俊卻越來越成熟,是嗎?”
季白心似乎不想和殷勤多說。
她轉身就走。
“季白心,你叫什么季白心,你叫季白眼吧。”殷勤嘲諷的說道。
季白心頓了頓腳步,她回頭,“殷勤,找個時間,我們把婚約的事情和長輩說清楚。”
“李文俊一回來,你就迫不及待了?”殷勤冷笑。
“和他沒關系,我只是單純對你,沒感情。”
“沒感情。”殷勤喃喃,笑得更加冷了。
季白心從不在意他的感受,抬起腳步就走。
殷勤那一刻卻忍到極致。
他上前猛地將拉住季白心的手,再次將她拉入懷抱,整個人欺壓下去。
季白心臉蛋一側,殷勤的唇印在她的臉頰上。
季白心猛地掙扎。
殷勤卻不屈不饒。
兩個人的糾纏中…
“啪!”季白心突然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殷勤的臉上。
如此響亮,如此響亮。
讓打算來后花園透口氣的辛早早,直接給愣住了。
此刻,似乎并不適合出現。
她悻悻然的離開。
后花園,殷勤薰紅的眼眶狠狠的看著季白心。
季白心眼眶也很紅。
“李文俊親你的時候,你也這么反抗嗎?”殷勤問她,涼涼的問她。
季白心就是死盯著殷勤。
殷勤說,“當年你們為什么分手?嗯?不是愛得死去活來寧愿和家里人斷絕關系也要在一起,為何會分手?李文俊不要你了?為了他的事業他的前程所以把你甩了?現在他一回來,你就像個哈巴狗一樣,揮之者來?季白心,你怎么這么放蕩啊!”
“是,我很放蕩!”季白心對著殷勤,大吼,“我就是喜歡李文俊,這么多年,我就是一直在等他?!你以為我們分手了嗎?沒有!這么多年,并沒有,我們只是暫時的分別。殷勤,我不喜歡你,從來都不喜歡你!我寧愿當李文俊的哈巴狗,也不會當你的金絲雀!還有,李文俊親我的時候我不會反抗,我只會享受!”
所以…
所以。
他這輩子,就該被季白心糟蹋吧。
他以為,他以為季白心和李文俊分手了,他可能就會有機會,他可能就可以和季白心在一起,他甚至在知道季白心回到季家那一刻,雀躍到一個星期都在傻笑,現在…
果然。
什么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他們只是分別,不是分手。
只是分別而已…
李文俊親她不會反抗,只會享受!
是享受。
所有一切是他,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就這么看著季白心的背影,看著她冷漠離開的背影。
“既然不是分手,為什么不早說?”殷勤問她。
喃喃問她。
季白心已經聽不到了,她早就離開了。
或許,去找她的李文俊了。
只是為什么…為什么不早說,讓他空歡喜了三年。
三年…之久。
宴會大廳。
辛早早又退了回去。
所謂非禮勿視,她還是選擇什么都不知道吧。
嚴全因為接到家里電話說女兒生病了,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宴會廳,所以,就又只剩下她了。
她手上拿著香檳,等了好長時間,終于看到森杰身邊沒有人了,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森杰看著辛早早,作為主人,還是帶著他的理解,“辛董事長。”
“先生不用這么客氣,我年齡比你小,你叫我早早就好。”辛早早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自若。
“早早。”森杰笑,“早上的早早,是個好名字。”
其實不是。
她不應該早早來到這個世界上。
“森杰先生,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我今天的衣服?”辛早早拉開話題。
森杰笑道,“早早是在考驗我嗎?我們家的當季新款,我要是不知道就得被老板開除了。”
辛早早附和著笑了笑,“森杰先生覺得我穿上如何?”
“好看。”森杰點評,“胸前這里,是亮點。”
辛早早那一刻有些尷尬。
她沒想到森杰這么直接。
而她其實從來沒有穿過這么暴露的衣服。
她盡量維持著笑容,轉移話題,“我敬森杰先生一杯吧。”
“哦?為什么要敬酒?”
“你今天生日,我該祝你生日快樂。”
“這個主題我接受。”
于是,兩個人喝了一杯。
辛早早其實不勝酒力,但不得不去應酬。
“沒想到早早如此好酒量。”森杰看著她紅酒杯里一干二凈。
“先生夸獎了,我酒量不好,不過就是想要加深先生的印象。”
“是嗎?”森杰笑,意味深長的笑,“加深印象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
森杰上前,手攔住了辛早早的腰。
辛早早身體陡然僵硬,盡管臉上一直維持著笑容。
與此,似乎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眼神,辛早早并沒有去在意。
她身體微動,離開森杰的咸豬手,讓服務員又給了他一杯酒,她說,“先生,用你說的方式的女人應該很多,但我用這種方式的肯定不多。”
話一出,一杯紅酒又是一干二凈。
森杰眉頭一皺,這個女人倒是讓他有點興致。
辛早早喝完一杯,又讓服務員拿來一杯。
森杰就這么看著她。
辛早早二話不說,又是一干二凈。
森杰對辛早早,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他開口道,“早早果然是女中豪杰。”
“先生記住我了嗎?”
“印象深刻。”
“所以先生知道了辛氏集團除了慕辭典,還有一個辛早早吧。”
森杰笑,那一刻倒是沒有立即回答。
辛早早也沒有表露任何情緒,她從手包里面拿出一張有著她電話號碼的名片,“這是我的號碼,先生可以稍作保留。辛氏集團的所有商圈商場,只要先生一個電話,我可以給先生一個最低折扣。”
森杰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辛早早的用意。
不過就是現在辛氏內患嚴重,辛早早權力被架空,辛早早現在需要尋找外部力量給予支持,穩定客戶是第一要素。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辛早早的電話號碼,那一串數字是鋼筆手寫的,明顯多了一份誠意。
想來,辛早早也不是外界傳聞的,一無是處。
他抬頭,“早早的話我記住了,電話號碼也收下了。”
不答應不拒絕。
是在看她以后的作為。
至少,至少,不會一味的站在慕辭典那邊。
就這樣就夠了。
辛早早笑,“先生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森杰點頭。
辛早早離開。
離開那一刻,胃里面其實已經在翻滾了。
她直接走進廁所,來不及關門,嘩啦啦的吐了出來。
胃幾乎已經燒空。
她隱忍著,隱忍著,慢慢的站起來。
轉身。
她看到了慕辭典。
慕辭典就這么冷漠的站在她面前。
“這是女廁所!”辛早早一字一頓。
“我知道。”慕辭典說。
“你瘋了嗎?你到這里來!”辛早早聲音有些大。
“值得嗎?辛早早。”慕辭典問她,狠狠的問她。
“沒什么值得不值得。”辛早早站直身板,走向洗漱臺。
她漱口,擦干凈嘴唇,然后自若的涂口紅。
“現在陪酒,以后陪什么?”慕辭典看著她,陰冷的問她。
“陪什么都可以。”辛早早涂抹好口紅,透過大大的鏡子看著他,“除了陪你,陪什么都行。”
慕辭典臉色很冷很冷。
辛早早把口紅放好,沒看一眼直接就走。
慕辭典拳頭緊捏。
不管以前辛早早過得多不幸福,在家多不受人待見,是否從未感受過溫暖,但從小,她是在溫室里面長大的,她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從來沒有。
她不需要應酬,不需要陪酒,不需要言不由衷。
而現在…
現在什么都在做。
慕辭典臉色越來越難看。
“辭典。”吳千媛從外面進來,詫異,“你怎么在這里,這是女廁所。”
慕辭典回神,驀然,“走錯了。”
吳千媛還想說什么。
慕辭典已經走出去了。
吳千媛皺眉。
慕辭典這段時間,分明很異常。
以前她總是感覺不到他的情緒,現在…好像總是,隱隱若現。
辛早早沒有再回到大廳,讓代駕送她回去。
她坐在小車上,有些昏昏欲睡。
酒,果然不是一個好東西。
她現在胃里不舒服,眼前也模糊不清,整個人很難受。
她隱忍著,車子到達別墅門口。
她讓代駕給她把車停進車庫,自己走進了別墅,很努力回到了房間。
剛到房間,胃里面又是一陣翻滾。
她猛地起身,去廁所抱著馬桶吐得撕心裂肺。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
吐得黃疸水都出來了,胃里面似乎才舒服了一些。
她勉強著自己起來,起來…
剛起來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蹲太久,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本以為會摔得很難看,下一秒,卻突然倒在了一個厚實的懷抱里…
仿若,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