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莫氣。我等不得動粗,便想個對策,將那些邪教一網打盡便是。”祁酒緩緩啟唇。
洛歌頷首。
在實力逐漸恢復之后,凡界的界域開始明顯壓制起她和阿酒等的力量來。
若他們強行用了十成修為,整個凡界會傾盡全力將她反噬——彼時他們身受重傷不說,那凡界界靈也會自損八百。
本便對凡界這片肥沃之土虎視眈眈的妖魔鬼三界,一見界靈虛弱,自然而然是不會猶豫的——他三者必定會聯盟入侵人間,大開殺戒,四處燒殺掠奪。
況且,若是動怒使了修為,她自己還會引發天地共鳴。
洛歌看了看四方天地。
未曾有所變化。
嗯,看來上次使用的秘術尚可,至少不會在此方引發天地共鳴了。
“我當初留著邪教,本便是覬覦那次等東皇鐘的毀滅之力罷了。若是我——”有十二靈珠在身,將那東皇鐘移動乾坤,于她而言都是輕而易舉。
一想到十二靈珠,洛歌便想起廣成子那滿是滄桑的臉。
她努了努唇角,下意識閉口緘默起來。
深諳洛歌心思的祁酒,默不作聲地轉移話題:“蘇蘇你瞧那些百姓,可是發現了異樣?”
聞言,洛歌凝眸望去。
細細一看,當真有所察覺。
那些個穿行于城門的百姓身上,若有若無地飄著一股詭異的黑色之氣。他們看似活靈活現,怒氣遍布臉上,實則神色僵硬,木訥呆滯——猶如木偶一般。
若是不使秘術細看,壓根看不到這些詭異的變化,以及那股黑氣。
“是魔族之毒。”洛歌的目光冷了冷。
嬴姒給邪教魔族奇毒,控制百姓的神識,迫使他們起義。
這些百姓,同那些行尸走肉的僵尸有何兩樣?
洛歌沉吟一番,心頭有了計策。
她側眸看著祁酒,見后者定定望著她,那微微頷首的模樣,心頭也是有了計策的。
洛歌頓時莞爾一笑:“阿酒,聽你的,我們智取。回去罷。”
“好。”
二人回到軍營之后,召集了幾個大將,將實情如實告知,卻心有靈犀地隱瞞了關于嬴姒的事情。
這等事情說出去,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幾個大將面面相覷,隨即面露憤怒之色。
“凡界雖說素來同那勞什子妖魔是死對頭,卻也不曾主動挑起過他界戰爭啊。”其中一個性情耿直的大將軍握緊拳頭,直接咬牙切齒地開口怒罵,“這邪教,果然沒一個是好人的。當什么不好,非得當叛徒,怕死的玩意兒!”
那幾個將軍礙于洛歌,也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我與阿酒已有計策,幾位將軍且聽我一言,按兵不動,守好函谷關。至于剩下的,且交與我和阿酒便好。”洛歌對著諸位將軍抱拳作揖。
“末將聽令!”幾位將軍紛紛回禮。
當年洛歌率軍征戰四方的時候,他們有幸追隨身旁。
見過洛歌謀略和計策的,無一不是出口稱奇的。
畢竟,人家是他們的老祖宗的老祖宗嘛。
洛歌看罷沙圖,摩挲起下巴。
“阿酒,我使不得大靈力,正好隱了修為入城探探。方才推演一番,里頭似乎有位熟——”洛歌看向祁酒。
不等她最后一字話音落下,祁酒直接搖頭冷冷拒絕:“不可以。蘇蘇忘了先前的教訓了嗎?”
大婚后那一天,便是她一人前去尋找靈珠,才險些被玉無情封為帝妃,強行留在身邊。
洛歌摸了摸鼻子。
“且放心,不日之后,我等自會相見。”祁酒伸手,揉了揉洛歌的頭。
“阿酒能推演出來?”洛歌挑眉。
“凡界,是為我所統轄之地。我為人族老祖,自然可以借助界靈之力推演。倒是蘇蘇,最近怎生有些憨憨傻傻的。”祁酒戳了戳洛歌的眉心。
洛歌:“…”
爭不過他。
“阿酒,一切按計劃行事。只待明朝,方得勝負。”洛歌緩緩收斂起嬉笑之色,面容嚴肅地望著祁酒。
祁酒頷首附議。
殘陽日落。
于顛城上空,有一群大鳥凌空飛過,留下一串清冽的長鳴。
霞光斜斜照射,帶來一片橙輝。
一位守城的闡教弟子看到那群大鳥,忽而覺著有些不大對頭。
“你們瞧,可似是有些不大對勁?”那弟子指著天空,疑惑出口。
聞言,幾位闡教與魔教的弟子紛紛抬頭望去,卻頓時看癡了。
那群大鳥之中,竟然有絢爛璀璨的光芒升騰而起。
光芒遙遙而來,仿若神靈降世,來普渡世間一般。
有一位魔教弟子出城,看到幾人這般癡傻的模樣,快速瞥了一眼那光芒,險些也淪陷進去。
他迅速收回目光,對著那幾人大吼起來:“看一群鳥作甚?不想干活了,這般模樣做給誰看的!娶媳婦了還是怎么了?”
可是不論他怎般喊,那幾個人也不曾回神。
直到光芒籠罩整片于顛城,將這里變得恍若白晝。
“啊!”
無數慘叫聲,在此時一聲接一聲地傳來。
原來,那光芒照射下去之后,便落在了百姓的身上。
百姓們被光芒包裹,先是發出一聲慘叫,而后直接癱軟著倒在了地上。
那些沒有被光芒包裹的邪教教子,望著老百姓們痛苦的模樣,不由暗自心驚。
在慘叫過后,百姓們的頭上,有一縷黑氣漂浮而出,旋即消失不見。
在最后一聲慘叫過后,百姓們紛紛止住慘叫,連眼神都恢復了清明。
幾位邪教教子也回過了神。
眾人面面相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群邪教教子控制了他們?
這群螻蟻恢復神智了?
遠處函谷關。
洛歌昂首眺望,見光芒散去,不由勾唇一笑:“成矣,成矣。”
祁酒亦是莞爾。
原來,洛歌借用光靈珠使出秘法,在斜陽日暮陰氣逐漸濃郁之時,叫光芒化散百姓體內魔氣,叫他們恢復清明。
至于那些邪教教子,沒有了軍隊,只憑寥寥幾人,根本不足忌憚。
“傳令下去,今兒犒勞三軍,烹牛宰羊,飲酒作樂。今夜子時出戰,擊鼓攻城。”洛歌微笑,直指于顛城。
一旁候著的將軍忙作揖應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