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洛歌挑眉,紅色的眸里迸射出一絲殺意,只是被輕紗遮掩,金蟾看不到罷了。
“怎么,不樂意?”金蟾挑眉,“小爺乃是修行了五萬年的金蟾大仙,做小爺的盤中餐,乃是你無上的榮幸。”
洛歌并未言語,倒是池淵哂笑一聲,清冷的眸子緩緩看向金蟾:“我倒是不知,仙界的規矩,幾時變成這般了?區區一只妖族,也敢自稱為仙?”
這金蟾并未飛升得道,因此并不算作仙族。
雖然他已經修行了五萬年,但他是妖族的事兒,乃是事實。
池淵這一番言語,儼然便是踩到了金蟾的痛楚。
“臭小子,與你何干!”金蟾怒意叢生,直接一掌拍了出去。
那毒氣縈繞掌風之間,化作一只黑色蝎子,直直撲向池淵。
奈何還未曾靠近,便有一道火焰不知從何而起,半路攔下毒氣和掌風化作的蝎子,并在一剎那,將它給燒成了灰燼。
“阿九是我帶來的,未經我準允,誰也不可對他動手。”洛歌收回火靈珠,眼角含起一縷笑意。
金蟾一愣,而后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既要一起死,小爺成全你們,都做小爺的盤中餐罷!”
說罷,便打出一套訣法來。
那訣法變作陣法,陣法飛出無數恐怖的毒氣,毒氣凝聚,毒蟲蛇蝎,密密麻麻地朝著洛歌這邊跑了過來。
“修行五萬年,修為不過如此這般,便不要在這里貽笑大方了。”池淵看了一眼地上飛速而來的各類毒蟲,面上清清冷冷,絲毫不懼。
他抬腳一跺,肉眼可見的藍色冰寒之氣從腳底蔓延至陣法處,轉瞬間便將毒蟲凍得結結實實。
還險些凍著了金蟾,怎奈金蟾眼疾手快,往后退開一大步,適才沒有被凍住。
洛歌亦是抬腳,輕輕一碰,那些毒蟲便成了齏粉,四下散開。
“喲,大仙,給您踩碎了,且莫要介懷。”洛歌咧嘴一笑,眼底的譏諷是那樣明顯。
金蟾怒,變作法相,身形靈敏地沖了上去。
“麒麟仙君在沉睡時,這神識倒也朦朧了。赤焰金蟾修行五萬年,修為堪堪到了天階之境的大圓滿,則個位比上古妖獸之列?這不是赤裸裸的侮辱么?”
洛歌嘖嘖一聲,又笑道,“這天賦,我們家小天阿景,還有云輕爝西,隨手拉來一個都比你高得太多。還不安分,真是討打!”
這笑著笑著,那笑容便涼了下來。
她一掌凝聚靈力,金黃色的火焰在掌心蔓延。
在金蟾撲過來的時候,這一掌拍出去,正正好好拍在金蟾的心口,一下子便將那里燒穿了,還有焦臭的氣味傳來。
洛歌揮了揮手,手上一堆墨綠色的血液。
“長得丑也便罷了,這血液還和膽汁一樣,看得叫人眼角難受。”使了術法叫手變干凈,洛歌看著那邊倒在地上的金蟾,嫌棄地啟唇。
池淵:“…”
岑禾的嘴上功夫,果真是從蘇蘇這里學過來的。
他看著一步一步朝金蟾走過去的洛歌,唇畔淺淺勾勒起了一抹弧度。
這毒舌的功夫,還真是…
“一如既往呢。”輕輕啟唇,聲音輕若呢喃自語,很快散在了四方。
洛歌走到那金蟾面前,見他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模樣,不由挑眉:“怎么,方才的囂張勁兒沒了?”
金蟾眼睛咕嚕咕嚕轉著,仍舊哼哼唧唧。
洛歌雙手抱胸,悠哉悠哉看著他。
方才她使用的是太陽之火,只是一下便將這金蟾元氣大傷了。如今見他眼睛轉啊轉啊,他必定是心懷詭譎,要使詐的。
她倒是要看看,這大家伙要使個甚么計策。
只是金蟾雖修煉數萬年,修為不高且不說,這腦兒也是不大聰明的。
眼見著洛歌不動了,他干脆也不裝了,翻個身子爬起來,使了平生最大的勁兒朝著洛歌沖了過去。
奈何還不曾撞倒洛歌,便被一道颶風給吹到了沼澤邊緣。
金蟾狼狽倒地,看到洛歌被池淵護著。
而池淵則是收回那廣袖,側眸看了一眼洛歌,見她無礙,適才將目光又挪回金蟾身上。
“這點伎倆,不過跳梁小丑罷了。”洛歌緩緩打個呵欠,“既然阿九傷勢已好,便收拾收拾罷。趕幾日兩軍交戰,便不用畏懼這泥沼了。”
池淵頷首,而后涼颼颼看向那赤眼金蟾。
金蟾:“…”
有一種名曰死到臨頭的驚恐,在心頭蔓延,怎么說?
池淵抬手一揮,有一道冰冷的氣息蔓延開去。
金蟾瞪圓了眼睛。
翌日清早。
蕭將軍正在點兵,忽而聽聞探子傳來了一則不得了的消息。
那只盤踞在沼澤的大妖赤眼金蟾,昨兒夜里死了!
是被凍死的,那方圓十里都是冰,今早才化開,就化作了齏粉。
據說那金蟾的身上,還有一塊被燒焦的地方。
想來昨兒遇見了什么得道高人,才叫那赤眼金蟾死得這般凄慘罷。
唏噓的同時,蕭將軍隱隱地興奮起來。
真是天助他東秦啊!
苗疆就是靠著蟲蠱和那沼澤里的大妖,才敢如此膽大地聯盟其他古國,對東秦發動戰爭的。
如今大妖已死,又有軍師幫著他們解開蟲蠱,那苗疆一戰,勢必是他們東秦軍大獲全勝的。
一念及此,蕭將軍便越發興奮起來。
他吩咐了一位副將待自己點兵,忙離開去,尋了洛歌的營帳。
彼時,洛歌因著回來的晚些,適才起身。
聽聞外有人尋自己,便隨意梳了一個發髻,戴上斗笠走出去。
池淵是住在洛歌營帳里的——聽他說有甚么潔癖,洛歌倒也無所謂,便也隨他去了。
只是…
蕭將軍那是什么眼神?
洛歌的眼皮子抽了抽,咳嗽一聲問道:“將軍清早尋我,不知所謂何事?”
“軍師,沼澤里,那修行數萬年的大妖昨兒夜里死了。”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蕭將軍忙收斂視線,微紅著臉,俯首作揖道。
洛歌從靈虛界取出一只酒葫蘆,喝了一口琵琶釀的好酒,愜意地瞇了瞇眼。
嗅到這一股濃郁的酒香,蕭將軍不自覺喉嚨滾動,咽了一口唾沫。
他好久沒聞到這么純的烈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