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間的合歡散，是專門給陰間的鬼族準備的。
但若是給了仙族，那便會化作毒藥。
婺秋因為朱雀之火而涅槃，身上早已流淌有了仙族的血脈。
若是不解開，婺秋很快便會死。
“合歡散一旦被仙族服下，若不與男女行魚水之歡，必是無法解開的。況且——小阿離也應當曉得，還不是隨隨便便的男女。”洛歌看著龍不離。
龍不離緘默。
他自然曉得。
這合歡散本來便是給陰間鬼族所用，所用者必須兩情相悅。若非兩情相悅者，合歡散便會立刻叫這兩鬼化作飛灰。
也是因此，這合歡散在陰間，既是必備之藥，也是考驗新人之間的情長的。
可是…
龍不離眼中多了一分迷茫。
隨便找個男人給婺姐姐解開合歡散的話，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而他…他只是將婺秋當做姐姐啊。
“小阿離，有些事情，該記起來的，總歸要記起來。不要逃避，乖。”洛歌伸手，輕輕揉了揉龍不離的頭。
一道光芒從指間流淌，快速融進龍不離的眉心。
龍不離微微悶哼一聲，下意識閉起了眼睛來。
只因腦海里，涌起了陌生而熟悉的記憶。
那是他的前世。
他的前世，是朱雀星君。
“小雀兒，喜歡這仙界么？”
“喜歡。”
“仙界的河山，我只看過南方一隅。”
“君上君上，待來日，我帶君上飛上高空，去看仙界的別方可好？我帶君上去北方，去看玄武星君掌管的地兒。”
“你修為尚且不足，若有來日，且與我并肩守護南仙界安好罷。”
他記得那一年的小雀兒，那純真期待的眼神。
他本想脫口而出的。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自己肩負著的使命，便只能在心中，默默回她一句好。
毫無疑問，那一世的他，卻是對這個小家伙情根深種。
一想起死時的畫面，他的心便揪疼。
“洛姐姐，我…”龍不離側眸看著婺秋，眼眶微微紅了起來。
有一行清淚，從一方眼角淌下。
洛歌微微一笑，從屋中退了出去，而后將門給帶上。
出去的那一瞬間，她不知為何，竟有些羨慕起龍不離和婺秋來。
也羨慕離螭和祁灼。
他們兜兜轉轉，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像自己。
大抵——
“我這一世，都要孑然一身了。”洛歌兀自呢喃一句。
翌日清早。
頭好疼，身子更疼！
婺秋齜牙咧嘴地動了一個身子，忽而意識到，這股子疼痛，似乎有些熟悉。
婺秋猛然睜開眼睛，卻赫然對上一張冰冷俊美的側顏。
這張臉生得如同仙神一般，眉心一點朱砂更是將他描繪得仿若畫中公子。此時此刻，他與自己青絲交纏，正閉眸睡著。
是呆子。
婺秋怔愣許久，才回過神來。
當意識到自己與他，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她的臉頰飛快染起一縷紅暈。
此時的她，正依偎在龍不離的身旁。
她靜靜看著他安靜極了的睡顏，眼中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貪戀，還有愧疚。
“君上去時，應該很疼很疼罷。”伸手輕輕撫上龍不離的臉頰，一遍一遍地勾勒他的輪廓，婺秋輕嘆一口氣。
撫至鼻梁時，那鼻梁上面，一雙清清冷冷的眼睛睜了開來，正對自己看著。
若是再細看，便可看到他眼底的一縷戲謔之色。
婺秋尷尬，忙抽回手去。
卻不料，龍不離俯身而來，在她唇畔落下低低的一吻。
這一吻如同蜻蜓點水，卻叫婺秋的心怦然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呆…呆子？”因為羞澀，婺秋說話都結巴了。
龍不離側臥，輕輕看著婺秋這絕美張揚的容顏。此時因為羞澀，臉頰上的兩坨紅暈，是那樣的明顯。
他伸手，動作輕柔地將婺秋的青絲撩撥開。
“昨兒小雀兒中了陰間合歡散，我幫你解開的。我們渡過了一劫，小雀兒可愿以身相許？”龍不離垂眸，眼角泛起一縷前所未有的溫柔。
婺秋再度一愣。
他叫她小雀兒。
他…他記起來了？！
還有，那陰間合歡散，不是只有兩情相悅的，才能用了不會死的么？
這不便代表著——
婺秋的瞳孔驟然一縮。
“你…心悅我？”
“我心悅你。”
“那…”
“嫁我為妻，萬里紅妝為聘。”
“我…”
“莫猶疑，我以靈魂為名，許你一世情深不悔。若你嫌不夠，便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龍不離莞爾一笑。
他記起來了，他昨兒就記起來了。
這只調皮的小雀兒。
這只為了他而化形的小雀兒。
這只…等了他許久許久的小雀兒。
“呆子，你不準騙我。”心頭感然，婺秋的眼眶忍不住紅了。
天曉得，她等這些話，等了多久多久了么。
她真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不過，黃粱一夢也可，她甘愿沉浸其中，再不出來。
因為夢里的他，是心心念念的君上啊。
“我以靈魂起誓了，若是騙你的話，這會兒怕是要成灰燼的，阿婺。”龍不離微微一笑。
婺秋被他看得越發羞澀，干脆別過臉不再看他。
聲音卻是小小地回著：“若你騙我，我便不原諒你，可得仔細著。”
龍不離失笑。
而后，他看到了昨兒的那些痕跡。
都是頭次，青澀緊張時，動作難免粗魯了一些。
這青紫交加的痕跡落在龍不離眼中，叫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婺秋感受到龍不離炙熱的視線，回頭一看，卻見后者的身子覆下來。
而后，兩唇相接。
冰冷與火熱的揉搓，只是在一剎那，便又蔓延爆發。
輕絲紗幔隨風落下，屋內溫度驟然變高。
佳人貌美嬌俏，微微嚶嚀，只道那媚態自生。但見柔情繾綣，旖旎嬌縱。耳鬢間軟語溫存，竊竊私磨。
呻呻又吟吟，嚶嚶又漫漫，難舍難分。
仿若游歷仙境，仿若縱橫云端，飄飄自得；云云雨雨，朝朝暮暮。
跨山海而來，細條慢品眼中景；撩開層層疊疊云霧徜徉而去，只留下一室輕輕淺淺的喘息。
這一日的晝夜，似乎漫長，卻又似乎短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