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還是將洛姑娘最喜歡的酒給拿出來罷。
某位宋公子這般想著,屁顛屁顛跑到酒窖去取了好些品種的美酒。
府里的家丁看到自家公子這般模樣,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公子可是心悅那洛姑娘啊?”
“想來是的。”
“畢竟以前從不見他帶過哪個姑娘回府,還親自請她進門。”
“那我們不便有少夫人了?”
“可是人家洛姑娘未必能看上我們家公子啊。”
“也是。就公子那副德行,哎,不給老爺惹出事端就不錯了。”
路過的管家聽到他們的議論,伸手握拳,輕輕咳嗽一聲。
家丁們被驚到,紛紛低頭俯首行禮:“見過管家。”
“洛姑娘對于公子而言,乃是欽佩之友人,并非心悅之人。”管家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們,“且莫再議論了,回頭公子和老爺聽得,準得叫你們吃板子。”
一番叮囑后,管家便離了開去。
家丁們這才各司其職,紛紛散開。
他說的不錯。方才是他們僭越了。若是這種議論主子的事情被主子曉得,少不得是要被罰的。
卻說洛歌,在被家丁帶到臨水閣,坐在假山旁頭的涼亭里小憩片刻,宋連城便過來了。
他祭出好幾壇大小不一的酒,放到石桌上,咧嘴笑道:“洛姑娘快請嘗嘗,這是家父珍藏多年的陳釀,俱是好酒。”
洛歌依言,打開最近的一壇酒,鼻翼湊過去嗅了嗅,不由得瞇起眼睛來。
酒香醇正,只聞著便叫人覺著是好酒了。
她使靈力幻化出一只竹筒,盛了一些,遞至唇畔小抿一口,目光微微一亮。
“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這是桑落酒。”洛歌喝罷那竹筒里頭的酒,見宋連城打開了 第二壇,便又盛了一些。
“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豐。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此乃新豐酒。”一口飲盡,洛歌咂嘴一嘆,“好酒!”
宋連城見洛歌都能辨別,便又接連打開了剩下的酒蓋子,任她品嘗。
“這個是菊花酒,這個是陳年的竹葉青;這個是松醪酒,這個是五十年的長安酒。這個是屠蘇酒,這個是才從土里挖出來的桃花釀。至于這個么——”洛歌也不喝了,只是靠著嗅,便一一認了出來。
而看到最后一壇酒的時候,她的目光微微一動。
“這是云懷閣的桂花釀,這般聞著,似乎有百年了。”洛歌盛了一些小抿一口,桂花的香氣頓時彌散在口齒間。她愜意地瞇了瞇眼,側頭看著宋連城,“你爹爹倒是舍得,拿這些酒來招待一個客人。”
若是換做她,這百年桂花釀必定是一個人藏起來,慢悠悠喝的。
“洛姑娘,實不相瞞…其實,這酒是我自作主張從酒窖里拿的。”宋連城摸摸后腦,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洛歌:“…”
“看來你又惦記著那塊青石了。”洛歌抽了抽嘴,默默化開那竹筒。
宋連城身子抖了抖。
腦海里一想到自家老爹回來時那臉色鐵青的模樣,某位宋公子立刻苦巴巴地撇了撇嘴。
完了完了,忘了爹也是個愛酒的。凈顧著給洛姑娘品酒,忘了這茬兒了。
哎,回頭又得去罰跪了。
這位宋公子如是想道。
果不其然,在傍晚宋城主回來時,聽到了這一事,立刻臉色鐵青。而后取了桃枝鞭撻了一頓某位宋公子,并讓他罰跪了一整宿。
不過,這是后話了。
洛歌忽而蓋上酒蓋子,慢慢走到長廊里,看著園內的假山流水,輕描淡寫道:“你家今兒,倒是挺熱鬧的呢。”
宋連城不解:“可是我只請了洛姑娘一人啊。”殿下他去了青樓,尋漂亮姑娘尋歡作樂去了。
當然,那是明面上的尋歡作樂,他若真的做了那事兒,宋連城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是只請了我一人。那些后來的客人,如今——”洛歌的眸子緩緩變成了淺紅色,她頓了頓復又開口,“可都在房檐上安安靜靜候著呢。”
只見她話音落下,便有一枚飛鏢破空而來。
洛歌動也不動,那飛鏢貼著她的輕紗飛了過去,直直扎進宋連城旁頭的那根柱子里。
宋連城被嚇得猛然一愣,許久不曾回過神來。
洛歌緩緩睨起眼睛,看著前方。
前方不知從何時,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黑衣刺客。那些個刺客,身上俱是散發著乘劫之境的修為。為首的一個,似乎還是已經到了地階之境的。
“奉吾主之命,誅殺洛歌!上!”那刺客說罷,便抄起短刀,俯身沖了過來。
“想殺姑奶奶,你可得有這個本事才行。”洛歌笑了一聲,只是笑不達眼底。
她倏然祭出木靈珠,叫之化作一柄長劍,使了全副靈力沖上前去,與一眾刺客斗起法來。
來到臨邑城后,她也并沒有荒誕自己的修行。
在靈珠和玉佩的作用下,如今她早已是乘劫之境的大圓滿了。對付這幾個刺客,根本是不在話下的。
只是那個地階之境的刺客少少有些棘手,畢竟跨越了一個大境界。
待到宋連城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那一襲黑衣,在假山之上忽上忽下,身形靈敏地穿梭在一眾黑衣刺客之間。
但凡她長劍劃過之處,必有尸首落地,掉進那蓮花池子里頭。
而又等到宋連城反應過來,洛歌遇到了刺客,這刺客還出現在他家里時,他想要傳音入密喊影衛來幫忙,卻發現刺客們死得只剩下一個了。
那廝乃是為首的,修為最高的那個。
只是如今也被洛歌打得狼狽不堪,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力。
洛歌一劍刺過去,刺穿他的肩胛骨,聽他悶哼一聲,便拔出長劍,一腳將他踹倒在山頭。
劍尖直直指著刺客的面頰,洛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空靈隨和,卻叫人下意識地毛骨悚然:“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老實交代背后之人。”
其實她早便算到了,但她并不是很想殺生,于是她便想看看這廝會否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