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區校長辦公室,李常儒看著站在辦公桌對面的陳個球夫妻倆,心情不好。
“最近的事,你們倆都知道了,不用我再重復一遍了吧?”
陳個球低頭不語。
黃如玉卻辯解道:“校長也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啊,他們說我老公騷擾她們就騷擾她們了?我還說她們勾引我老公呢!”
女人遇到這種事的普遍做法都是黃如玉這樣的,窩里打架,到了窩外就得同仇敵愾。
李常儒從抽屜里取出一疊信封甩在辦公桌上:“如果說只一個人來揭發就算了,這么一大群人,解釋得過去嗎?”
陳個球瞅著那一疊信封,自己都吃驚了:班上這些女家長什么時候這么硬氣了?平常面對他的暗示不都半推半就,欲迎還拒的嗎?
這些女人真陰毒啊!
黃如玉推了陳個球一把:“你倒是說話啊?你是死人嗎?任由這些人污蔑你。”
“污蔑什么?”李常儒不高興了,“如果說一個人,她看上你老公還有可能,這么多人同時看上你老公,勾引不成,就一起反咬,你當你老公是劉德華?”
他李常儒堂堂學區校長都沒這待遇呢,陳個球一個破教書的,哪來那么大的魅力?
“真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以為他是什么寶貝,天下女人都稀罕他,幸運地叫你撿著了?”李常儒鄙夷地覷了黃如玉一眼。
但凡老公出軌都是女人的鍋,女人如果看得住自己丈夫,男人會往外面跑嗎?
一個看不住自己老公的女人什么資格在他面前羅里吧嗦嘰嘰歪歪?
像他們家常靜最近就把他管得死死的,他和那蔡幼菱之前那么黏糊現在都已經斷了。
李常儒在心里嫌棄了黃如玉一百遍,又嫌棄了陳個球一百遍:這人挑老婆眼光不行啊!
“我們家球就算有錯,校長也沒必要這么埋汰他吧?”
黃如玉不服氣,校長有什么資格埋汰別人,好像自己多清白似的,學校里男老師如果行事不端也是學的校長的破樣。
黃如玉對他的批評沒有虛心接受反而頂嘴,李常儒憤慨:“我說這幾句話你們就嫌難聽了?那你們怎么不嫌自己做的事難看?”
陳個球:“…”校長干嘛帶上他啊,他剛剛可是一個字都沒有還嘴。
“這么多家長反映,已經在鎮上給咱們學校造成極不好的影響,學校班子討論后一致決定要對陳個球老師采取處罰措施。”
陳個球心頭一驚。
黃如玉問道:“不知道學校打算怎么處罰我家球。”
寫檢查,寫道歉信,大不了就扣工資…
黃如玉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學校班子討論后決定將陳個球老師調離中心校。”
“什么?”陳個球這下也忍不住了,和黃如玉異口同聲發出驚呼。
“校長,您開玩笑的吧?”陳個球不相信,他從鄉下調回鎮子可是老爸陳世團花了錢走了關系的,校長收了他們家錢怎么可以這么快翻臉不認人。
“開玩笑?你才開玩笑!這種事能開玩笑?”
陳個球盯著李常儒的臉使勁看了一分鐘,確認過,校長是認真的。
這下,陳個球急了:“校長,我從農村調回鎮上,可是你親自調的啊!”
“哪個老師調回鎮上不是我親自調的?”李常儒不可思議看著陳個球,這孩子真是可笑。
堂堂學區校長,在鎮上掌握著所有老師調動的權限,這孩子是不是傻,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校長,我調回鎮上的時候,我爸可是給你…”
“給我什么?”李常儒臉上最后一點好顏色都消失了,換上的是猙獰,他冷笑道,“你不會想說你爸給我送了錢吧?你還想用這個要挾我?”
黃如玉立馬拉了拉自己丈夫,向李常儒賠笑:“校長,我們家球沒有這個意思。”
“有這個意思也沒關系,我就問你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就是誣告,回頭可就不是調離中心校了,我讓你開除公職!”
李常儒說著將一本書扔到地上去,“出去!”
陳個球任由黃如玉拉著出了校長室。
李常儒說得對,他沒有證據,送錢走關系都是直接送的現金,為了隱秘,還怕別人看見,往往都是偷偷送的。
人證物證都沒有,也怪不得李常儒這么囂張了。
陳個球任由妻子拉著走,腳踩棉花似的,飄飄蕩蕩下了學區辦公樓。
從街上回家時,經過美日媽開的衣服店,看到美日媽正在里面做生意。
陳個球百思不得其解:這女人怎么會突然翻臉的呢?之前對他的甜言蜜語不是也挺享受的嗎?
黃如玉的呵斥聲拉回了陳個球的思緒:“你還對她不死心啊?”
回頭對上妻子噴火的眼神,陳個球心里苦澀:“我不能被調離鎮子,如玉你得想想辦法啊!”
黃如玉心里窩火:“你一個大男人,遇到事情都讓我想辦法,那你還惹這么多事!”
陳個球心里悲傷,關鍵時刻老婆靠不住,如果父親在家里就好了。
陳個球心頭一顫:得把父親撈出來,之前調動是父親去找的李常儒的關系,現在還是得父親大人出馬。
晚上睡覺前,黃如玉看見陳個球坐在床沿上數錢。
“哪來這么多錢?”黃如玉好奇。
“我去爸媽房間,好不容易找到他們藏起的地方,藏得是真隱秘。”
“你數錢干嘛?回頭要是讓爸媽知道你動他們的錢…”
“我拿這個錢就是為了救他們的,他們在派出所都呆了這么多天了。”
陳個球心里想的是,等他真的要調離中心校了,他們兩個再回家就來不及了。
“所以你要給派出所所長送錢?”黃如玉皺起眉頭,顯然不贊同。
“我和派出所所長又不熟,哪送得進去?”
陳個球自嘲笑笑,他就是個破教書匠,家里的窮親戚們以為他有多大能量,而真正到當官的面前,才發現根本不值一提。而這個也只有自己知道。
“那你是要用這錢…”
“拿給我二叔,我二叔說阿虎那邊有法子,認識縣里公安局的領導。”
陳個球想想都覺得氣餒,自己讀那么多書還不如一個混子,也難怪二叔平常陰陽怪氣的。
“這么多錢給陳虎?”黃如玉不放心,“靠得住嗎?”
“親二叔親堂弟,靠不住的話,還能靠誰?”陳個球說著就打算出門送錢去。
黃如玉阻止他:“太晚了,明天送吧,二叔他們晚上時間都喝酒,你晚上給他們送錢,他喝酒喝醉了記不住咋辦?”
陳個球想想有道理,就把錢放在枕頭底下,和黃如玉洗洗睡下。
次日一早,陳個球一覺醒來就惦記著枕頭底下的錢,伸手一摸:錢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