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義登基三天之后,身穿龍袍的他獨自來到上陽宮內,此時的武則天已然垂垂老矣,也早已接受了現實,她目光平靜的望向李守義,語氣平淡的說道:“你來做什么?”
李守義笑道:“朕來這里是為了告訴你,這天下終歸是朕得了。”
“恭喜你!”武則天不咸不淡的說道。
“并非是炫耀,而是天命使然。”李守義搖了搖頭說道。
“你可以走了。”武則天低聲說道。
李守義繼續說道:“朕只想和你講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武則天問道。
“王子復仇記!”
李守義低聲說道:“十九年前有一個幼子在東宮被居心叵測的袁天罡救走,袁天罡雖收他為徒,但對他非打即罵,好在他自幼天資聰穎,人也爭氣,時刻以越王勾踐事激勵自己不忘國仇家恨,九年如一日,修文習武,未曾有一日懈怠,而且在蛇靈那種勾心斗角的環境中長大,也使的他的心志更為堅定,也成為蛇靈七大蛇首之一,更是當今天下最為頂尖的殺手,也是天下第一高手。”
“十年之前袁天罡因蛇靈之事泄而被捕,袁天罡的徒弟肖清芳成了蛇靈之主,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朕,肖清芳本身就是野心勃勃之輩。再說肖清芳成了蛇靈之主后,因他武功高強、性格乖張,所以相對自由了一些,當然矢志復國報仇之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直到一年之前,金木蘭,也就是翌陽郡主策劃使團案,企圖以幽州一地對抗朝廷,當第二個女皇帝,金木蘭也是蛇靈中人,肖清芳怕她不能功成,于是派他前去相助,其實肖清芳是忌憚他,這一點他與肖清芳都清楚。”
“他到達幽州之后,殺了原來的假方謙,以易容之術化名方謙,入梅花內衛,好在祖宗有遺德,當時的欽差大臣狄仁杰雖然對他的身份存有疑慮,但放了他一馬,其后他成立鐵拳團,收吳益之、虎敬暉、邱靜及幽州之兵,再之后入神都,獻重組梅花內衛之策,遇李規、虺文忠等人,同時攪渾朝堂之水,令當時的陛下厭惡太子、周王、梁王等人,得一清名,遷江南東道按察使。”
“在江南他秉公而行、執法為民,得方青天稱號。后察覺許世德圖謀越王寶藏之事,于是善加引誘,在虺文忠、李規、劉傳林、曾泰等人的幫助之下,得以在你面前偷天換日,行那李代桃僵之舉,取越王寶藏,嫁禍元齊,更借假許世德之口透露出他尚在人世的消息。”
“當時太子李顯私自出宮,與越王一黨相交,且出賣臣子,人心盡喪,武承嗣、武三思之流既不能奉你入宗廟,又不能入你之眼,你聽聞他在世,必然會派人尋找。”
“果然不出他所料,你派他自己尋找他自己,哈哈哈!”
武則天聽到此處之時臉色鐵青。
“好在后來你又派心腹上官婉兒與孫殿臣南下,他也得到消息,于是讓虺文忠假扮方謙,他自己恢復本來面目南下,前往臥虎莊,去信肖清芳,和蛇靈高手之力硬拼鐵手團宗主元齊,你恐怕想不到吧,你所冊封的穎王元齊,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鐵手團宗主,好幾樁朝廷大員被殺之案都是他做的,真是諷刺啊!”
“肖清芳想要殺他,結果他技高一籌,趁機除掉肖清芳及其心腹,并派人假扮肖清芳,徹底掌控蛇靈及內衛,在那時天下人的一舉一動都放在我的桌上,隨后虺文忠殺元齊,做足了一切證據,蛇靈、鐵手團這兩大勢力全都成了鐵拳團的人。”說道這里的時候,李守義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得意。
“當此之時,上官婉兒與孫殿臣也不負他望,從臥虎莊中將他救出,而所謂的江南九府之兵其實全是原鐵手團的人!”
“就連你十分得意的崇州大捷,也是他派原蛇靈中人做的,而崇州大軍當中十之八九皆是原蛇靈中人,就算不是蛇靈中人,也是虎敬暉、李儉暗自輸送過去的幽州之兵,全是他的親信。”
“到神都之后,他得知你的女兒太平公主竟然同虛谷子、王知遠、何云等人策劃驚天大變,以滴血雄鷹為由,在宮內宮外行惡鬼之事,企圖以雷法而擊殺你,引武承嗣、武三思、李顯三人縱兵相爭,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得知這些之后,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產生,但狄仁杰在你身側,可惜有一句話說的好玩物喪志,狄仁杰因滴血雄鷹及宮中鬧鬼之事,自請為捉鬼大臣而出神都,真是天意啊!剩余的人當中,張柬之一心復興李唐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而太平公主愚蠢,李顯暗弱,武三思匹夫,唯有武承嗣這么多年宦海沉浮有些算計,于是當他得知武氏諸人夜晚密議造反之時,派人假扮你與上官婉兒,去周王府,一番言語恫嚇之下,武承嗣竟然驚懼憂憤而亡(歷史就是這么死的),真是意外之喜。”
“隨后他派人故意提點狄仁杰線索,狄仁杰得以提前破案,而太平公主那里卻未曾準備好,再然后你暈厥,宮內傳來你駕崩的消息,武三思因武承嗣之事驚懼不已只能鋌而走險,武三思一動,李顯也必須動,當此之時,神都內兵馬皆反,狄仁杰、上官婉兒、肖清芳三人皆在宮中,宮內能做決定的也唯有他們三人,哦,對了,忘了告訴你,當天晚上上官婉兒就已經換成了他的人,一番言語之下,唯有他可堪大任。”
“于是他奉圣命,調兵戡亂,李顯、武三思等人的兵馬雖然也是精銳,但怎是邊軍的對手?當即被生擒活捉,隨后他接管神都及皇宮內的防務,但當時他仍然無法登基,因為大勢仍然在你,所以就有了葛天霸、肖清芳、虺文忠等人所演的戲,其實他打虺文忠那一掌,虺文忠是自己飛出去的。忘了告訴你,虺文忠已經改回本名叫李文忠,乃黃國公之子,現為江都王、左衛大將軍,而虎敬暉也改回本名叫王翌王敬暉,乃王皇后之侄,現為祁王、左千牛衛大將軍,李規王叔也已承襲越王王位、進太尉領平章事!”
“帝王失德,不惜親自下場作偽證,擅殺親王,更是有大功、賢名的親王,而當時李顯謀逆,他已經成了心系李唐江山的最后希望,于情于理大臣都要做拼死一搏!”
“黃袍加身,復興李唐,一切自然就水到渠成,若縱兵反叛固然也能實現意圖,但斧鑿痕跡太濃,他所不取也!”
李守義輕嘆一聲說道:“不過好在他的謀劃都成功了,終于達成所愿了。”
武則天冷冷的笑道:“好一場精彩絕倫的王子復仇記,你把天下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真是好深的城府和心機,朕不如也。”
李守義搖了搖頭說道:“朕揮劍雖只有一次,但磨劍卻磨了一十九年,若連這點城府都沒有,談什么復興李唐?”
“不過朕有一點不理解的是朕本就打算將皇位傳給你,你為何要造反呢?”武則天問道。
李守義笑道:“自從那日逃離東宮之后,朕就明白,任何東西都不能由他人施舍,性命更不能操縱于他人之手,尤其是皇位傳承這種事情,哪有親自取來的有成就感?”
“簡而言之就是朕不想做那戰戰兢兢的皇太孫!”
武則天哈哈大笑道:“不錯,你的確贏了,可你最終還得讓朕入祖廟!”
“但你嘗到了眾叛親離是什么滋味!”李守義針鋒相對的說道。
武則天聞言表情一滯,不過她還是接著說道:“然而你為了維護自己仁義之君的形象,下詔凡武氏子孫,有罪…”
“可惜的是在戡亂那一日,凡武氏子孫滿門老幼已盡數被亂兵所殺,唯有一人武三思,因謀逆也被賜死獄中!”
武則天霍然一驚,站起身來說道:“你…”
“李顯、太平等人已被朕廢為庶人,你還想知道什么?朕統統都可以告訴你!”李守義笑道。
武則天慘然一笑道:“好狠的手段!”
李守義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李文忠、于風擅自所為,當時朕在上陽宮并不知情,因此事李文忠荊王的王位沒了,封了個江都王,而于風只得了一個大理寺少卿、右梅花內衛大閣領的不入流職位,嘖嘖,真是可惜啊!”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是時候回去了。”李守義說完之后,啪啪的拍了兩下手,一名宮女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之上放著一壺酒和三個酒杯。
宮女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放下之后,心驚膽戰的退了出去。
李守義拿起酒壺給武則天斟了一杯酒,說道:“今日朕敬你一杯酒,愿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最好是能活到朕成為千古一帝,將大唐打造成人間天堂之時。”
武則天臉色一變,眼神之中露出一股不可思議之色,她顫抖著手拿起酒杯,語氣蕭索的說道:“朕當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真敢行這等事!”
當武則天舉起酒杯的一剎那,李守義聽到屏風后面有動靜,于是灑然笑道:“恩師,聽了這么久了,估計您心中疑惑已經全部解開了,還不趕緊出來一見?”
狄仁杰聞言揣著手笑呵呵的走了出來,李守義見狀瞳孔一縮,隨后面色平靜的說道:“恩師,暴雨梨花針雖然厲害,但是未必能擋得住朕的雷霆一擊,您可以試試,看看咱們誰快?”
狄仁杰聞言滿臉無辜的苦笑道:“陛下,何處此言?臣狄仁杰怎敢有弒君之舉?”
狄仁杰說完后就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手中并沒有武器。
李守義笑道:“其實滿朝大臣當中,朕最佩服就是恩師您,因為謙虛而不怯懦,世故亦有原則,堅定而不固執,皇祖母被幽禁一來,唯有你一人來看過她。”
狄仁杰苦笑道:“可能是老夫心中尚有一點良知吧!”
“陛下,既然您認老夫這個恩師,那還請陛下饒過…”
誰知狄仁杰話剛說了一半,李守義冷笑道:“此事你不用再勸,朕心意已決,你趕緊喝吧,好歹也曾是帝王至尊,千萬別讓人看低了,徒惹人笑話。”
“懷英,你不必再勸,朕喝就是!”武則天冷聲說道。
狄仁杰見狀雙目含淚的跪在地上,說道:“臣狄懷英恭送大周開國之主則天大圣皇帝!”
武則天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蒼老了許多,她語氣蕭索的說道:“有懷英一人,朕知足矣!”
武則天說完這句話將手中之酒一飲而盡,隨后閉目待死。
旁邊的李守義見狀冷冷的說道:“既然恩師對她如此忠心,朕也賜你一杯酒,你好在地下輔佐她。”
武則天聞言怒目而瞪,但李守義不以為意,反而又倒了一杯酒。
狄仁杰哆嗦的端起酒杯,慘笑道:“臣多謝陛下賜酒!”
一飲而盡后,狄仁杰發現酒醇香而余味悠長,他高呼道:“好酒,好酒!”
李守義撫掌笑道:“這本就是好酒,上號的雄黃酒,專治心如蛇蝎之人。”
李守義說完之后,拿起酒壺,去下壺蓋,在武則天與狄仁杰驚愕的目光中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隨后他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
狄仁杰見李守義大笑不止,頓時不解的問道:“陛下何故發笑?”
“恩師,朕行事雖有乖張之處,但豈會逆倫理綱常?適才不過是以酒相戲爾!”
“而且朕竟然能接二連三的騙過大名鼎鼎的神探狄仁杰,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說完這句話李守義的身影消失不見,唯留下笑聲。
看著門外的人影,狄仁杰不明白,騙過他狄仁杰就值得這么高興?比復興李唐還高興?
武則天也不明白。
北邙山白馬寺中,靜空將幾本書籍送給了袁天罡,告訴他這是新帝登基賞賜給他的,袁天罡起先不以為意,隨后一看之下頓時驚聞天人,不眠不休聯系研究三日,吐血而亡…血濺在書籍之上,上面大字顯得異常的顯眼,幾何代數與微積分…
李守義聽聞此事笑道:“老師,你也是死得其所,不枉你我師徒一場!”
開元元年,帝遷都長安,改神都洛陽為東都,大婚,以上官婉兒為后、葛亞云、葛亞清、小梅、小鳳為妃;
開元二年,吐蕃引兵犯境,大將軍李文忠率軍出征,得勝還朝,晉位荊王;
開元三年,突厥、契丹犯境,帝以狄公為帥,王翌、李元芳為將,破賊而得勝,狄公晉太師、封建安郡王,王翌晉司空,李元芳為建昌侯兼幽州大都督,并賜其與女官蘇顯兒完婚;
開元四年,再破契丹,同年征西,設西域都護府;
開元九年,帝變法,富國強民;
開元十二年,帝效太宗凌煙閣之舊事,在宮內立瑯琊閣,分別為狄仁杰、吳益之、李規、李文忠、邱靜、王敬暉、張柬之、李昌鶴、曾泰、李元芳、李儉等。
后人有野史記載:吳益之,沛郡豐縣人,才寡德薄,論文韜不如狄公,論武略不如邱王,亦不如趙文翙、李楷固之流,論親疏不如二李一王,然其終能位列第二,因其跟隨甚早,有黃袍加身之蓋世之功,且常附圣意,無甚主見,人稱“紙糊宰相”!
后人贈聯曰:投其所好,蓋有非常之功;苦心鉆營,必待非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