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寶則接著說道:“老田說的沒錯,那,就說今天的開業典禮吧?那么多人,你去找誰?你總不能把所有人都給盤查一遍吧?”
“再說也沒有辦法一一盤查,因為根本不知道誰到場誰沒有到場。我覺得咱們現在缺乏的就是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只要找到這個點,一切就都好說了!”
“這個王八蛋如果將目標盯著全北平富人的話,那還真不好找啊!”黃大風皺著眉頭說道。
“黃隊長說的不錯,他今天的目標是開業的公司,如果明天是商場,后天是住戶的話,咱們偵緝隊就算全部出動盯著,也不夠啊!”田橫七附和道。
楚牧峰則不動聲色地坐著。
他在認真仔細聆聽著每個隊長的發言,對破案很有信心的他,也不會說完全摒棄掉別人的意見。
因為每個人的眼光是不同的,自己能看到的不一定別人就會看到,同樣,別人看到的自己也未必就會留意。
只有集思廣益才能查漏補缺,才能夠在最短時間內破案。
等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突然靜了下來后,楚牧峰才慢悠悠地說道:“各位,你們說這個家伙為什么會叫做花臉呢?”
“花臉?”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自己在這邊討論半天,怎么就沒有想過這個。
花臉既然用這個京劇中的凈角來當做行走江湖的招牌,似乎是有點門道,沒有道理說只是因為喜歡吧,
“那,這個可以當做一個調查方向,老王,你去負責這事。去將六年前的所有卷宗全都拿出來,我要知道那時候的花臉是怎么冒出來的。”
楚牧峰指了指王格志吩咐道。
“是!”王格志躬身領命。
“黃碩,你那邊繼續審問孟長河,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得出有用的口供來!”楚牧峰始終是沒有放過這個,畢竟孟長河是他現在的最強底牌。
“是!”黃碩大聲應道。
“至于你們幾個偵緝隊都給我留意起來,發動你們的人,給我徹查北平城中的風吹草動。”
“給所有分局的人都打招呼,讓他們將每個街道的小偷小混混都給調動起來。對付竊賊最好辦法,就是以毒攻毒。跟那些小偷混混們交代一句,只要誰能提供有用線索,我會重賞!”楚牧峰眼神銳利的說道。
“是!”
這絕對是一個辦法。
要說誰最知道小偷的活動軌跡,那么肯定是地方巡警。
這條街上到底誰是小偷,分局巡警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抓是不抓,只要抓那是一抓一個準。
六年前花臉能夠從容脫身,銷聲匿跡。
但六年后的現在,他還想重蹈覆轍,那就有點想當然了。
當然,楚牧峰這邊也會讓《楚報》和太平車行都行動起來,這次既然是要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戲,就要做到全方位的去捕獲。
這座北平城如今就是楚牧峰的主場,是他的地盤,你花臉既然敢跳出來興風作浪,那就等著被打回原形吧!
神偷花臉重出江湖。
這件事想要隱瞞是隱瞞不住的,畢竟四通洋行這么大的開業典禮都被搞黃了,所以消息很快就流傳開來。
最先收到消息的居然是北平城的那些三只手們。
在北平城的各區都有扒手在活躍,他們就是吃這碗飯的。
雖然說他們也知道做這個行業是有些不地道,但沒辦法,誰讓這樣那樣的原因把他們逼到這個行業中來。
進這個門容易,伸伸手就做到了,可想出這個門,可就難了。
在他們的心中,六年前的神偷花臉一直都是傳說。
現在傳說重新回歸,你說他們能不興奮?能不感到激動嗎?
“真是絕了,高手啊!我現在就想知道誰是花臉?”
“算了吧,知道又能怎么樣?難道說你還想要讓人家收你當徒弟嗎?”
“沒準啊,我這么有天賦!”
“就你那三腳貓的技術,還天賦呢,少被打幾頓就算好的了!”
這是一種態度,而和這種態度相比,還有些人是嗤之以鼻。
他們不是說對花臉的偷盜術不佩服,只是想到這種風光背后隱藏著的危險,就感覺到很糟心。
“你們這些蠢貨,光是看到了花臉的榮耀,可你們想過沒有?要是說警方真的因為記恨花臉,而將這股怒火發泄到咱們的頭上來,你們能像是花臉這樣逃之夭夭一走了之嗎?警方是不知道花臉是誰,花臉才能夠悄無聲息地逃走,但咱們這些人呢?”
“咱們十有都在警方那里留有案底,只要他們想,分分鐘鐘都能找個由頭,把咱們抓進去,一旦進去,那日子能好過嗎?”
“花臉,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站出來擺明身份,否則這樣做純粹就是在拿我們當墊背的,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是啊,這孫子干了事撈了錢,屁股一拍自個跑了,我們等著受氣吧!”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比如說眼前這個外號“油老頭”的慣偷,他在北平城的扒手界算是有點名氣,在多個警局留下案底。
只不過他最近兩年沒有怎么出過手,而且他為人十分豪爽,收了很多徒弟,這種事自然就有徒弟去效勞就成,不至于驚動他的大駕。
他就對花臉充滿著憤怒,這個白癡,居然跟警方對著干,不是自找麻煩嗎?
“宋隊長,您放心,只要發現那個花臉的蹤跡,我是肯定會向您匯報的!”
此刻,油老頭面對著坐在眼前的宋大寶,很是誠懇地說道。
宋大寶的社會關系是很復雜的,三教九流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人,在刑偵處這也算是一種能力。
“我說老油啊,你也清楚這次花臉惹出來的麻煩有多嚴重,他在黃睿羊開業典禮上的舉動,就是在對警備廳刑偵處宣戰。”
“在我們的地盤做出這種宣戰的事來,花臉還真是夠狂妄,他以為現在還是六年前嗎?還以為當警員的都是吃干飯的嗎?你可要認清形勢啊!”
宋大寶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任憑煙霧繚繞緩緩說道。
“是是是,宋隊長,我清楚該怎么做事的。”油老頭點頭如搗蒜道。
“嗯,最好是這樣的!”
宋大寶站起身,拍了拍油老頭的肩膀若有所指地說道:“老油,你應該清楚,你的那些徒子徒孫們還能在外面做事,不是他們的運氣好,而是我沒有想要收拾他們的意思。”
“畢竟你有時候還會幫幫那些苦哈哈,這也是我睜一只閉一只眼的緣故。但要是說你這次被迷住雙眼的話,我只能說,你該倒霉了!到那時候不但是你,你的所有徒子徒孫我都會抓起來,這么說你懂吧?”
“懂!”
這就是典型的威逼利誘!
前面對你施加以恩,后面就是威逼,你要是說識趣的話就該知道怎么做事,要是不識趣,就別怪我們警備廳不給你們飯吃。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懂的話就做事吧!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次上面有令,要是說有誰能夠率先找到線索,有重賞,要是辦事不利的話,哼,自個兒想。”
說罷,宋大寶轉身往外走去。
油老頭的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自個兒想,還要想嗎?肯定是被大清洗,跟著花臉后面遭殃。
不行,我必須要第一個找到花臉,領得重賞,不要遭殃。
“給我立即傳令下去,留意所有可疑人物,只要發現不對勁的,就給我動手試探。誰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老子獎勵大洋一百!都聽到沒有?”油老頭立即咆哮著喊道。
“聽到了,師父!”
“立即給我去找,把那個花臉給我挖出來!”
“是!”
這已經算是全民總動員了。
在楚牧峰發起的這場戰爭中,沒誰能夠躲避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花臉的耳中。
曲金星臉色有些凝重地說道:“師父,我覺得外面的風聲太緊,要是說咱們再在這時候動手的話,搞不好會暴露,要不咱們就先避其鋒芒,等等再說?”
“避其鋒芒?”
花臉卻是滿臉不屑,充滿自負地說道:“什么叫做危險?哪里會有危險?哪里又沒有危險?”
“你小子有些太過謹慎了,我以前就跟你說過,越是這樣才越具有挑戰性,不然你以為咱們想要掀翻北平城怎么掀翻?風平浪靜的掀翻那叫做掀翻嗎?根本算不上!”
“況且越是這樣,這潭水就會越是混亂,咱們才能渾水摸魚!”
“師父,那咱們下面怎么做?”曲金星聽到這番話,緊張的心情很快就平復下來,昂著頭問道。
他原本就是一個聽話的跟隨者,只要有人在前面領路,他也敢跟著上。
這個年紀的他,最崇拜的就是師父。
師父的話就是圣旨。
“如今北平城哪家報社最出名?”花臉跟著說道。
“自然要數《楚報》了!”
“《楚報》嗎?那就它!”
花臉說著拿出來一封信遞過去,“你現在就將這封信給我送到《楚報》報社,我想就憑借咱們現在鬧出來的動靜,報社肯定會刊發這封信,只要他們明天刊發,嘿嘿,我就會讓北平城知道什么叫做神乎其技!”
“是!”曲金星精神振奮地應道。
“去吧!”
看著曲金星的背影從眼前消失,花臉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笑容。
“黃睿羊啊黃睿羊?既然你被我選中,那么就還是你吧,誰讓你的情況我最熟悉呢?那這事也就一客不煩二主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