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姑蘇城猶如少女般恬靜。
在一家飯館的包廂中,楚牧峰見到了黃小邪。
這次的行動能如此順利,這小子可是立下大功,楚牧峰不可能說視而不見。
雖然兩個人在直隸府有過交情,他幫了黃小邪報了大仇,但一碼歸一碼,挾恩圖報那不是楚牧峰的做派。
“小邪,這是給你的。”
楚牧峰遞過去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二千美金。
“楚大哥,這怎么成,哪能要你的錢啊。”
黃小邪連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跟著要將信封推回去。
“別磨嘰,給你就拿著,這是你應該得的!”
楚牧峰瞥視了一眼,笑著說道:“如果你在警備廳的話,憑著這個大功,都能給你升官了。不過話說回來,小邪,有沒有想過跟著我后面干呢?”
“當然想啊,楚大哥,一直都想!”
楚牧峰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黃小邪也就沒有再扭扭捏捏的意思,直接將信封接過來,然后滿臉期盼地說道。
“赫連夫人說過楚大哥你是有大本事大氣運的人,我要是能跟著您后面干是我的福分。楚大哥,您愿意收下我嗎?”
“當然!”
楚牧峰對黃小邪也是很滿意,自己現在手上雖然說有可用的人,但像是黃小邪這種能人異士卻不多。
他這樣的放在江湖上,絕對是打聽消息的一把好手。
民國年代,不只有廟堂也有江湖。
具體怎么用黃小邪,楚牧峰還沒有想好,先招攬過來肯定沒錯。
什么時候,人才都是最稀缺的。
“只要楚大哥不嫌棄,讓我干啥都成。”黃小邪激動地說道。
“好,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
楚牧峰微微一笑,舉起酒杯,“我明天就會動身回金陵城,你也跟著回去。但你不要和我一起,我住在皇胄大街,晚上你直接去家里找我,我再想想給你安排個什么活兒。”
“好!”黃小邪大聲應道。
入夜,華亭。
某棟別墅書房。
在這里坐著兩個人,兩個看似尋常,但真正身份卻非常驚人的大人物。
他們兩個都隸屬于特高課,身材消瘦的叫做井上生口,矮矮胖胖的叫做加藤鷹。
加藤鷹是對華作戰情報部的大佐。
井上生口是副官。
這次酒井結衣的行動就是歸屬井上生口負責,原以為很簡單的事,誰想道居然出現驚人變數,交易小組還都被全滅了。
這對他們而言,是個巨大損失。
“死了這么多人,總部那邊肯定會知道的,咱們想要隱瞞都不可能。大佐,您說咱們現在該怎么辦?”井上生口皺著眉頭,滿臉愁容地問道。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
加藤鷹皺起眉角,手指敲擊著桌面,憤憤地說道:“酒井結衣的行動雖然說是你指揮的,但你這個指揮不過就是掛名而已,充其量就是一個居中協調的角色。”
“你還想要怎么樣?將這個失敗的責任都兜攬起來嗎?八嘎,別犯傻了。”
“哈依。”井上生口點頭道。
有加藤鷹這句話,井上生口就能將責任推卸掉。
“可酒井結衣他們被殺,要是說咱們這邊不做出任何反應的話,我想總部是會有意見的!”
“畢竟這次的細菌武器很重要不說,酒井結衣在總部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得到上面不少高層的賞識啊,您看咱們要不要對那個金陵警備廳的楚牧峰做點什么?”井上生口跟著問道。
“八面玲瓏?”
加藤鷹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誚之色:“她活著,自然有人賞識,死了,還有誰會賞識?況且這些和咱們是沒有關系的。”
“就這事吧,你不用去多想的。咱們的重心是在這里,只要做好這邊的工作,我們就有功無過,至于說到酒井結衣的事就等著總部那邊有定論后再說。”
“還有,你不要擅作主張去調查那個楚牧峰。”
“楚牧峰那個混蛋真是咱們特高課的心腹大患啊。”井上生口狠聲道。
“那家伙是挺出名的,但那和咱們沒有關系,你只要知道咱們的地盤是華亭就成,還是剛才那句話,等總部決斷好了。”加藤鷹淡淡說道。
“哈依!”
姑蘇火車站。
楚牧峰將公事私事都順利解決掉之后就準備動身回金陵城,就像當時前來這里一樣,負責送站的還是姑蘇站的一幫高層。
和那天不同的是,此時此刻每個人心情都不錯,滿面洋溢著燦爛笑容。
畢竟這趟任務他們配合楚牧峰順利完成,后面就是總部的嘉獎了。
“楚科長,回去之后,還請你在局座面前多多美言幾句。”寧志文一邊說著,一邊吆喝下面人將準備好的大包小包送上車。
“一點小小心意,都是姑蘇的土特產,不成敬意!”
“嗨,寧站長,你這是做什么,見外了啊!”楚牧峰搖搖頭道。
“應該的應該的,弟兄們都辛苦了,你千萬別客氣。”寧志文沖著東方槐他們笑道。
“那我就代兄弟們謝謝寧站長了!”
楚牧峰拱拱手,跟著笑吟吟地說道:“說起來,這趟任務要是沒有寧站長和諸位同僚的鼎力協助,也不可能完成得這么順利。”
“你放心,回去后我自然會向局座稟明,功勞少不了你們的一份。”
“謝謝楚科長!”
所有人都紛紛客氣謝道。
“寧站長,那就這樣,你們請留步,咱們后會有期。”
“好,楚科長,一路順風。”
楚牧峰揮揮手,轉身走進車廂。
隨行的除了東方槐他們,還有被抓捕的李望城。
等到目視著火車駛出后,寧志文他們也都回去。
在路上,坐在汽車中的黃志翔是心情跌宕。
他原以為今天只是過來走個過場,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楚牧峰竟然會私自找到他,將五味雜貨鋪的情況坦然告之。
明明知道這是島國的一處隱藏據點,楚牧峰卻沒有拔掉,而是將這個功勞讓給自己,這個人情分量十足啊。
黃志翔暗暗嘀咕:楚科長真是個講究人,以后一定要跟他搞好關系。
列車車廂中。
楚牧峰掃視過略帶疑惑的東方槐三個人后,笑著問道:“怎么,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沒有將五味雜貨鋪這個據點拔掉?”
“嗯。”
東方槐點點頭,疑惑地問道:“蚊子再小也是肉,那好歹是一個情報據點,咱們要是拔除掉的話,肯定能有所收獲。”
“科長既然這么做,肯定是有所打算。”西門竹無所謂地說道。
“我一切都聽科長的。”蘇月柔嬌柔一笑。
“我說你們兩個這算什么,把我給賣了是不是?”東方槐無語地撇撇嘴。
楚牧峰爽朗的一笑,他很喜歡現在這個氛圍。
雖然不敢說東方槐,西門竹、蘇月柔和他是一條心,但只要自己這邊以誠相待,相信他們自然是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咱們去抓又能怎樣?和這個滔天功勞相比,那個不過是順帶的,咱們不缺這一份,給了他,還能讓他欠份人情,都在一個體系內,沒準都有求人的時候。”
楚牧峰看著若有所思的三人緩緩說道:“你們幾個以后遲早都會出去獨擋一面,做任何事情都要記得雨露均沾,可千萬別吃獨食,做個招人嫉恨的人。”
“是!”
東方槐三個人恭敬受教。
當天下午。
從姑蘇回來后,楚牧峰便一路直奔力行社總部,面見唐敬宗。
跟著,兩人就一起來到局長辦公室,當著戴隱的面,楚牧峰將這次的行動過程簡明扼要地匯報了一遍。
“這么說這次能完成任務,那個江湖中人是有功的。”戴隱淡淡說道。
“是的。”
楚牧峰躬身說道:“這次能夠完成任務,黃小邪是立下大功。我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收入當個編外成員,為咱們力行社做事也不錯。”
“這些小事就不必跟我說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成。”戴隱無所謂地說道。
“局座,從姑蘇帶回來的那個東西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致命危險,您看是不是就地毀掉?”楚牧峰跟著說道。
“先放著吧!”
戴隱微微挑眉,一句話說出后楚牧峰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這種事難道說還需要自己來建議嗎?
要么是在姑蘇城就將那玩意給毀掉,既然沒毀掉帶回來,怎么安排處置就是戴隱的事。
“牧峰啊,你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回去好好休息兩天吧。”戴隱跟著話鋒一轉說道。
“是!”
等來到唐敬宗的辦公室后,楚牧峰立刻從包中拿出來厚厚的兩個信封遞過去,恭聲說道:“處座,這是這次出任務收繳的,局座那份兒您幫我給吧。”
會來事!
沒有誰會不愛錢。
唐敬宗也不例外,他挑了挑眉頭,很自然的就接過來塞進了抽屜中,然后笑瞇瞇地說道:“牧峰啊,這次你能順利解決這個問題,局座特別滿意,直夸選對人了。”
“這都離不開處座您的大力支持!”楚牧峰立刻恭聲應道。
“這是你的功勞,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也清楚局座的做派,他一向奉行的都是以軍法治社,只要你立了功,一切都好說。”唐敬宗揚手指了指上面說道。
“是!”楚牧峰說道。
“行,回去去歇著吧!”
“處座,卑職告退。”
楚牧峰從力行社離開,剛走到外面,路便被人給擋住了。
攔住楚牧峰道路的不是別人,正是江聲。
作為情報處行動科的隊長,江聲和楚牧峰的關系最近走的比較近,有什么話他也會無所遮掩地說出來。
就像是現在。
“老江,這是你的那份,別嫌少,收著!”
楚牧峰都沒有等到對方說話,就從兜中拿出來一個信封塞過去。
處理這種人際關系的事情,他現在是得心應手的很。
出一趟外派,你沒有收獲就算了,有,就要雨露均沾。
其實不只是江聲,只要是力行社總部能夠入了楚牧峰法眼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會意思意思,將關系打點到位。
只不過有的是真金白銀,有的就是從姑蘇城帶回的那些土特產。
“謝了!”
江聲也沒有客氣,直接收下后,掃視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走吧,找個地方聊兩句,有件事和你說說。”
“好啊,就對面茶樓吧!”
楚牧峰心思一動,能讓江聲這樣嚴肅對待,難道說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茶樓雅室。
“老江,有什么想說的你就直說吧。”坐下后,楚牧峰直奔主題問道。
“那行,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老楚,你的人出事了!”江聲果斷說道。
“什么?”
楚牧峰的心弦不由一緊,眼神銳利的問道:“我的人出事了?是誰?”
“裴東廠和李維民,他們被人陷害了,仙人跳,如今人躺在醫院里面。”江聲這話說出來的剎那,楚牧峰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
由于執行力行社任務的緣故,所以他還真沒和警備廳那邊聯系,自然也不知道這個情況。
“嗨,你先別急。”
江聲急忙拉住他,緊聲說道:“他們雖然說躺在醫院里面,但沒什么大礙,只是皮外傷罷了。你難道不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楚牧峰瞇了瞇眼,重新落座后,凝視著江聲說道:“老江,說吧,將你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一說,我要知道詳細經過。”
江聲也沒遲疑,直接說道:“其實這事我會知道也是巧合,因為我吧,正在調查一個案子,而這個案子當時就發生在那家酒店里面,然后這事是這樣的…”
仙人跳!
竟然敢將這樣的下三濫招數用在我的兄弟身上,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整件事其實也不能怪李維民和裴東廠,他們兩人當時在那家如意酒店也不是去玩的,而是調查案件。
只是沒想到提供這個案件線索的家伙,會玩一出仙人跳,用幾個妓女羞辱兩人不算,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揍了兩人一頓。
雖然說最后他們沒有抓走兩人,但這種羞辱已經是既成事實。
昨天晚上目睹這事的人不少。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散播小道消息,說裴東廠和李維民是公權私用,說他們在如意酒店里面玩女人,事后還不給人錢。”
“最可恨的是,他們說那四個女人根本不是什么青樓女子,全都是良家婦女,說裴東廠兩人是想要逼良為娼。”
江聲說話的時候,楚牧峰臉色一片陰沉。
這已經是明目張膽的算計,是在下圈套!
裴東廠和李維民是誰的人?是我的人。
背后做這事的會不知道這個嗎?肯定會知道。
知道還敢這樣做,分明就是想要通過羞辱兩人來打擊自己的聲望。
“看來是我最近表現的太過低調了,以至于讓人覺得我好欺負。老江,你既然都調查到這里,其余的也應該有結論了吧?”
“做這事的和幕后黑手都是誰你一定也清楚吧,告訴我,這個人情,我領了!”楚牧峰沉聲說道。
“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所有人的資料。”
江聲遞過去一個檔案袋,神色玩味地說道:“牧峰,別忘記,你可是咱們力行社的人,誰敢欺負你,就是在打咱們力行社的臉,千萬別客氣。”
“謝了!”
楚牧峰將檔案袋接過來,緊緊攥在手中。
“自己人,客氣什么!”
西美醫院病房。
在這里的病床上躺著的是兩個被包裹得跟木乃伊般的男人,左側的是李維民,右側的是裴東廠。
兩人的確是被打了,但還算好并沒有內傷。
“真他娘的憋屈,沒想到咱們竟然會被那幫混賬玩意算計!”裴東廠的右手握拳,眼底閃爍出一股悲憤莫名的怒色。
“這事不能這樣算了!”李維民冷聲道。
一向不會輕易動怒的他,此時此刻是殺氣騰騰。
裴東廠原本就是陪著他去辦案的,可誰想竟然會被自己連累到。
想到因為自己,裴東廠也遭受了這種無妄之災,李維民就羞憤不已。
“老華和老黃正在調查這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等到那時,咱們一定要好好出口惡氣!”裴東廠咬著嘴唇,一字一句道。
“這事你想要鬧多大?會不會給處長帶來麻煩?”李維民遲疑了下說道。
“老李,你是剛跟咱們處長嗎?你覺得咱們處長會因為這事怪罪咱們嗎?”
“不會的,他如果知道咱們被人坑了,肯定會更憤慨,要給咱們討個公道。”裴東廠說道。
“說的對!”
一道身影從外面大步流星的進來。
這自然是楚牧峰。
“處長!”
剛才還躺著的兩個人趕緊掙扎著坐起來,情緒激動過后臉上都露出一種尷尬神情,眼光都不敢直視楚牧峰,滿臉漲紅地低下頭。
“咦,剛才聊得不是挺熱火朝天的嗎?現在怎么不說了?”楚牧峰掃視過兩人后道道說道。
“處長,這次丟人丟大發了。”裴東廠說話間就從床上爬下來。
“丟人?”
楚牧峰雙手后負,眼神從兩人身上劃過后說道:“你們兩個現在的模樣的確是夠丟人現眼。”
“我之前是怎么和你們說的,我說這里是帝都,是天子腳下,不必北平城,你們做事都該多留個心眼,多想想再去做。”
“可瞧瞧你們現在這樣,哪里像是深思熟慮過的?”
“你們兩個在一起,還能被人給算計了!被人算計就算了,竟然還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你們自己說說,這人丟的大不大?”
“處長,這都是我的錯,東廠是陪著我去才會變成這樣的,您要是說責罰的話就責罰我吧?我全都承擔下來。”李維民趕緊說道。
“老李,你要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裴東廠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然后盯著楚牧峰一本正經地說道:“處長,您放心,我們在哪里丟的人,就會在哪里撿起來!”
“哼,這還像句人話!”
楚牧峰上前拎了拎紗布,帶著幾分關切問道:“怎么樣,傷得重不重?”
“不重!沒事,那幫孫子就是給咱們撓癢癢!”裴東廠拍著胸脯說道。
“我也沒事。”李維民大聲道。
“沒事的話就好,拆了紗布跟我走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走?去哪兒?”裴東廠有些愣神。
“去哪兒?”
楚牧峰看著兩人,語氣忽然間拔高,“裴東廠,我問你,我當初把你,華容和黃碩從北平城帶過來的時候,你們三個可曾猶豫?現在可曾后悔?”
“不曾猶豫!更不會后悔!”
裴東廠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處長,咱們弟兄跟著您過來完全是誠心誠意的,后悔是什么東西,我從來不知道。”
“好!”
楚牧峰側身看向李維民,語氣加重,“李維民,你雖然不是我在北平警備廳帶出來的,但你也是出身北平警界,在金陵這邊更是我一手提拔的。”
“還記得我以前提拔你的時候說過什么話嗎?”
“維民不敢忘記。”
李維民同樣是二話不說就斷然開口接話,“您提拔我的時候說過,只要我不做違法亂紀,不做違背良心的事,出了任何事都不要怕!”
“不錯!”
楚牧峰眼神如炬,氣場強大的說道:“你們兩個都是我的人,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楚牧峰從北平警備廳調到金陵警備廳是來做事的,不是來被人算計謀害的。”
“你們也都是跟著我一心做事的好警員,好警員就不該被惡人毆打欺凌!”
“誰敢動好警員,誰敢動你們,就是在動我楚牧峰,在挑戰我的做事理念!在挑戰咱們警備廳刑偵處的底線!”
“咱們當警員的底線都被人挑釁!撼動!糟踐!你們說我還能容忍嗎?”
這番話說得李維民和裴東廠熱血澎湃。
剛才還有的羞愧,這會兒全都變成了燃燒著的烈焰。
“你們兩個要是說還能動的話,就跟著我去討回公道!去向那些惡人宣戰!去報仇雪恨!”楚牧峰面沉如水。
撕拉!
裴東廠一把就將綁在手臂上的繃帶撕掉,情緒亢奮地說道:“處長,我跟著您去報仇雪恨!”
“處長,走吧!”李維民也三下五除二就將紗布扯下扔在地上,大聲說道。
“好,咱們走!”
楚牧峰走出病房后,在門口負責守衛的四個刑偵處的警員看過來的眼神也帶著一種亢奮,他們這刻視楚牧峰如偶像。
“即刻通知華容、黃碩,讓他們帶人跟上,咱們去炸山!”
李維民從來沒有感覺什么時候像是現在這樣酣暢淋漓過。
他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充滿著感動和崇拜。
他又不是剛剛踏入官場的菜鳥,他早就被官場磨練出來。
恰恰因為這個,所以他更能真切的感受到楚牧峰剛才說的話,現在做的事,根本和收買人心無關。
楚牧峰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就這樣做了。
這樣的上司難道不值得自己追隨嗎?
裴東廠就更不用說。
他原本就是楚牧峰一手提拔起來的,眼中只有楚牧峰,其余人全都是渣。
他現在的想法十分簡單,跟著楚牧峰去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處長,您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了嗎?”李維民遲疑了下,快步湊上前問道。
“知道,跟著走吧!”楚牧峰平淡道。
“是!”
也就是十五分鐘后,兩輛車便從后面街道開過來。停在楚牧峰他們身邊后,華容和黃碩從里面跳下來,急步上前。
“處長,華容奉命趕到!”
“處長,黃碩奉命趕到!”
他們自然不是單獨過來的,在兩人背后帶著的赫然是荷槍實彈的刑偵處警員,他們每個人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都充滿著炙熱。
只要楚牧峰在,他們就有主心骨。
“華容,黃碩,一天了,你們兩人不會告訴我什么事都沒有調查到吧?怎么我才離開一陣子,咱們刑偵處就被人騎頭上了?”楚牧峰雙手后負淡淡問道。
“處長,搞仙人跳的四個女人已經被我們抓到,她們招供了,指使他們做這事的人是梅嶺區分局的刑偵隊隊長高天德。”華容立即回道。
“高天德?”
楚牧峰嘴角翹起,不以為然道,“只是區區一個高天德的話,他有這個膽子敢跟我們作對嗎?”
“處長,您的意思是…”華容有些詫異。
“走吧,先去梅嶺區分局!”楚牧峰揮手說道。
“是!”
然后楚牧峰就帶著刑偵處一科和六科的人,在四位科長的陪同下,帶著刑偵處的弟兄,殺氣騰騰地奔赴目的地。
這里是金陵是帝都。
在帝都任何事做出來都要小心謹慎,都要有些章法,不能想要怎樣就能怎樣,任何隨心所欲都會引來一場禍事。
所以楚牧峰他們的舉動很快就被盯上。
無數老百姓瞧著這么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從身邊開過去,都露出滿臉詫異。
“這應該是警備廳的警員隊伍吧?”
“誰說不是那?就是警員,他們這是要做什么?去抓捕罪犯嗎?”
“應該是的,不然你以為他們要做什么?”
看熱鬧的老百姓壓根就沒有誰去多想別的,你總不能讓他們去想楚牧峰這群人是去發動兵變的吧?
真要是兵變,就靠著一百來桿槍能成事嗎?
梅嶺區警備區分局。
副局長辦公室。
在這里站著一個神情急促慌張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警服,卻坐立難安,看著眼前的副局長鄭天良語氣顫抖的說道。
“鄭局長,您說那事不會引出什么麻煩吧?”
“慌什么,能有什么麻煩?”
梳著油亮亮的中分,留著個一字胡的鄭天良抽了口煙,漫不經心的瞥視了一眼緊張的高天德,輕描淡寫說道。
“你當時是接到百姓舉報過去的,對吧?過去后發現那種事情,怎么都要秉公執法,伸張正義,至于說后面的事,和你根本沒關系,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高天德想想也是這回事,便收斂起來自己的恐懼害怕。
這事有鄭天良這個高個兒在前面頂著,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那,跟昨晚做事的弟兄們交代清楚,嘴巴都給我放嚴實點,別灌兩口馬尿,就什么話都敢往外面說了。”
“明白明白!”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熱鬧聲。
聽到聲音的鄭天良不由厭煩地皺起眉頭:“是哪個王八蛋敢在咱們這里鬧騰,你去瞧瞧,統統趕走。”
“是!”
梅嶺區分局前。
這里已經被刑偵處的人馬團團包圍,站在最前面的是楚牧峰,華容四個科長在兩側站著,目光怒視在門口站崗的警員。
“你們是哪個分局?來我們這邊到底要干嘛!”門衛色厲內荏地問道。
“瞎了你的狗眼,沒看到我們是警備廳刑偵處的嗎?讓你們局長邱尚明出來!”華容高高舉起證件,昂首挺胸,放聲喊道。
“是!是!”
門衛立刻扭頭就去通報。
轉眼間,幾道身影就從分局里面跑出來,為首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大約四十來歲,穿著一身便服,看到楚牧峰后趕緊急匆匆的沖過來。
“誰讓你們舉槍的,都給我放下來!”
隨著他的呵斥,門衛警員乖乖放下槍來。
他就是梅嶺區分局的局長邱尚明。
雖然說不清楚楚牧峰好端端的怎么會擺出這么大的陣仗過來自己這邊,但他卻清楚楚牧峰如今在警備廳的地位有多顯赫。
這位可是深得梁棟品副廳長賞識,汪世楨廳長青睞的主兒,據說在內政部警政司也是有很深厚的關系。
所以雖然說兩人同級,可邱尚明卻不敢托大。
“楚處長,您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啊?何必搞得這么興師動眾,別傷了咱們的和氣啊!”邱尚明客客氣氣問道。
“邱局長,我來你梅嶺分局是索要說法的,今天要是說你們梅嶺分局不能給我個滿意的交代,那我就會自己要個交代!”楚牧峰冷漠地說道。
“滿意的交代?”
邱尚明有些懵逼,詫異的問道:“楚處長,能把事情說的再清楚點嗎?您要說法?要什么樣的說法?”
“楚處長,要不咱們去里面說吧。”
“好!”
楚牧峰點點頭,就在邱尚明的帶領下大踏步的走進去,很快這里就被戒嚴。
外面的人只能是看到這里被很多警員包圍,但卻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算什么事哎,難道咱們剛才都想錯了?這幫人不是去抓捕犯人,而是來梅嶺區分局鬧事的。”
“噓,這可不能瞎說哎。”
“還噓啥噓,大家又不是瞎子。”
里面會議室中。
邱尚明趁著人少的間隙,壓低聲音問道:“楚處長,你能給兄弟說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是兄弟御下不嚴有誰招惹到你?還是說有什么別的事?”
不能怪邱尚明這樣問。
誰讓他已經看到了裴東廠和李維民,這兩人明顯是受傷的,而楚牧峰這么怒氣沖沖,興師動眾的過來,肯定是給他們討說法的。
“邱局長,去把高天德喊出來吧!”楚牧峰淡淡道。
高天德?
竟然是高天德闖出的禍事嗎?
邱尚明眼底不由閃過一抹狠意,這個高天德仗著是副局長鄭天良提拔起來的,經常是和他對著來。
雖然說他也想要早點拿下,但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誰讓鄭天良在這個分局的話語權還是很強的。
混賬高天德,我已經對你夠客氣的,你竟然還給我惹是生非是吧?行啊,禍是你闖出來的,就由你來擺平吧。
“高天德!”
恰好在這時候,邱尚明抬頭看到了高天德就在門口,立刻高喊了一聲,“你給我滾進來!”
原本就是出來打聽消息的高天德,其實也是有些懵神。
不過在他看到裴東廠和李維民也在場的時候,臉色不由大變,心虛的他縮起脖子就要離開,可誰曾想竟然被邱尚明看到。
糟糕!
這么多人不叫,偏偏是叫我,難道說是那事暴露了嗎?
帶著一種心驚膽顫,高天德走進會議室來,故作鎮定的問道:“局長,您找我有事?”
“楚處長,他就是高天德!”邱尚明說道。
“高天德,認識他們兩個嗎?”楚牧峰微微抬起手指指過去。
“不認識!”高天德裝模作樣看了看,然后很光棍地搖搖頭。
“那么你認識我嗎?”楚牧峰指著自己鼻子。
“認識。”
高天德微愣后連忙說道:“您是咱們警備廳刑偵處的楚牧峰副處長,我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但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還以為你會說也不認識我呢?”
楚牧峰譏誚一笑,“高天德,你知罪嗎?”
“知罪?什么罪?楚處長,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罪?您是在和我開玩笑那吧?”高天德嚇得有些哆嗦連忙問道。
“開玩笑?你有資格讓我開玩笑嗎?”
楚牧峰嘴角斜揚:“裴東廠和李維民的事是你做的吧?”
“天地良心,楚處長,他們兩位到底是什么事啊,我根本不知道啊。”高天德腦袋晃得跟撥浪鼓般喊道。
“公權私用、目無長官、濫用職權、官兵當匪!任意一條都足以定你的死罪,你現在給我說你沒有罪?”
楚牧峰冰冷的眼神從高天德身上挪開,看著邱尚明說道:“邱局長,你就是這樣帶隊伍的?你的人就是這樣膽大妄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