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島上的所有建筑設施都是對外開放的,教堂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這座教堂明顯沒有被當做教堂來用,而是被當成了儲物室。
雖然說從外面看,教堂的房頂很高,造型也非常別致美觀,但推開門進去后,看到的是遍地雜物,那座上帝雕像也布滿灰塵。
其實想想也正常,這里畢竟是半弦酒店。
只要是過來的游客,都是沖著月牙島的風景而來,不是為了參觀什么禮堂,做什么禮拜,況且想想這地方以前的作用,也覺得挺膩歪的不是。
“我還以為這里會充滿異國風情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江怡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楚大哥,我們也出去轉轉吧。”
“行啊!”楚牧峰倒是無所謂。
昨天大雨過后,島上的空氣格外清新,在酒店周圍轉了轉,他們不知不覺信步來到了海邊碼頭處。
舉目看到一艘輪船從遠處緩緩開過來,正是他們乘坐的那艘平安號。
碼頭上,董琢他們幾個人都在,瞧那架勢是在迎接誰到來。
“楚先生,江小姐!”
鄭玉嬌看到楚牧峰兩人后,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
“鄭經理,你們這是?”楚牧峰好奇地指了指。
“噢,我們是在迎接第一批前來參加同學聚會的客人,之前不是給你說過嗎?我們半弦酒店這幾天被包了,就是他們。”
鄭玉嬌是負責處理這事的,所以對客人的情況是知之甚詳。
她能輕輕松松叫出來每個前來參加聚會的客人名字,別懷疑,這是她該有的基本功。
“哦,這樣啊!”楚牧峰點了點頭。
“鄭經理,這次來參加同學聚會的可都是我們燕北大學的優秀畢業生,他們每個人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你們半弦酒店可要好好招待,不能有任何閃失。”
孫大安眉角挑起,露出兩顆大黃牙后,沖著董琢很是驕傲的說道。
“孫校長,您放心,我們酒店一定會無微不至,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董琢笑瞇瞇地附和道。
這幫客人出手闊綽,自然要小心伺候。
“來了!”
隨著鄭玉嬌的話音落下,只見平安號穩穩靠在碼頭上,然后幾個人就從船艙里走出來,紛紛走下船。
看他們的穿者打扮,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光彩亮麗,的確像是成功人士。
每個人都是昂首挺胸,帶著幾分驕傲之色,下了船,看到月牙島的美麗海灘,都忍不住發出陣陣感嘆。
“楚大哥,像這樣的同學會你們舉辦過嗎?”江怡好奇地側身問道。
“去年搞過,不過我沒有參加過,后來也就沒有聽說誰再組織了,我也就和老大他們幾個聚得多,和其他人的關系也就那樣。”
楚牧峰很自然地說道,當年在警校就讀時,同學自然不少,只是關系并沒有那么密切罷了。
不過看到眼前這幕,楚牧峰的心里倒是活躍起來。
他們那屆警校畢業的同學并不是都在警察系統,各行各業的都有。
要是能將他們都凝聚起來,形成一個人脈網絡的話,也是件不錯的事。
沒準什么時候就能幫助自己破案,況且對那些同學們也是有好處的。
所以還是有必要聯系聯系的 心中暗暗拿定主意的楚牧峰,腦海中剛浮現出那些留在北平城工作的同學名字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是個剛剛走下船的男人。
對方穿著藏青色中山裝,留著短發,模樣很憨厚,發出叫聲的就是他。
因為他手里竟然拎著兩個行李箱,剛才就是不小心崴了下腳,結果一個皮箱落下來砸到腳背上,真是疼啊!
“先生,您沒事吧?”
看到這幕,負責打雜的林平和趕緊一溜煙地跑上前去,幫著拿起行李箱的同時神情關切地問道:“要不要我去拿點跌打藥酒過來?”
“放下行李箱,你走開!”
誰想迎接林平和的并不是應有的感謝,而是中山裝男人那顯得頗為生硬的回應,他那疼得冒汗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耐煩的厭惡。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這讓林平和頓時很尷尬地站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董琢臉色也微微一僵。
鄭玉嬌則粉面含霜。
“先生,您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他幫你難道還有錯了?”同樣站在迎接人群中,一直都和林平和關系不錯的服務員羅雨薇見此情形,忍不住義憤填膺地站出來爭論道。
她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眼里揉不得沙子。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好壞都不識?”
就連江怡看到這個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嘀咕道。
人家好心好意的上來幫忙,你不領情就算了,怎么還好意思出口傷人?
就你這樣的還是燕北大學的畢業生?就你這樣的還是什么社會精英?要是社會精英都是你這樣的,我覺得這個社會也就完蛋了。
楚牧峰則瞇縫著雙眼不做聲。
“我又沒有讓你幫我,讓開讓開,我能拿的動。”穿著中山裝的男人漲紅著臉,不耐煩地將林平和手里的箱子重新拿了過來。
林平和則傻愣愣地看著對方,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平和,隨他吧。”婁雨薇拽起林平和的衣袖就要離開。
“哈哈!”
就在這時,一陣大笑聲突然間從船上響起來,只見一個穿著藏青色方格西服,梳著油光锃亮的小分頭,眼角微微上吊,長著鷹鉤鼻的男人,正略帶幾分嘲諷地嚷嚷道。
“我說褚五原啊褚五原,你看看你,這么點小事都干不好,還怎么跟著我干大事呢?你不能拿就老老實實放下,可別摔壞我箱子里的東西!”
“說的就是!”
搭話的是跟隨西裝男身邊,一個體形魁梧,模樣長得像只大猩猩的男人,可說話的音調卻非常尖銳刺耳。
他歪著頭瞥視過來,同樣略帶譏誚道:“褚五原,你不行的話早點說,省的在這里丟人現眼,還搞得像是我們在欺負你呢。”
“對不起,大鵬,我能拿的能拿的!”
褚五原則連忙低頭道歉,哪里還有剛才面對林平和時候的那種冷漠。
這樣的前后落差,讓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由有些愕然。
這是一個人嗎?
臉變得怎么這么快?
“喂,我說趙大鵬,孫小龍,你們兩個人夠了沒有!”
就在這時,甘素素快步走上前,眼神帶著幾分慍怒,揚手沒好氣地說道。
“我說你們兩個人這么多年了,怎么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這么喜歡欺負同學?難道說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你們欺負得還不夠嗎?”
“嘿嘿!”
長了個鷹鉤鼻的就是趙大鵬,他聽到甘素素的話后,非但沒有尷尬的意思,反而嬉皮笑臉地說道。
“呦呵,甘老師啊,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吧?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負褚五原了!這行李是他搶著要幫我們拿的,我和小龍可是半點沒有強迫過他啊。”
“說的沒錯。”
“再說了,褚五原想要發揮同學之間互幫互助的優良傳統,我覺得這是應該鼓勵的事兒,不是嗎?甘老師,您總不能連這樣的優良傳統都要否認吧?”
“你們兩個…”
甘素素一時間為之語塞,而褚五原則急忙賠笑說道:“甘老師,他們說得沒錯,這個行李箱真是我主動要幫他們拿的。”
“你呀你呀!”
甘素素臉上浮現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來,這人要是自己犯賤,想幫著管一管都沒轍,算了算了,隨他吧。
“行了行,走吧,別傻站著了!”
趙大鵬和孫小龍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連拖帶拎行李箱的褚五原。
他急匆匆從林平和面前走過的時候,突然聽了下來,帶著幾分不滿地掃視過林平和和婁雨薇后說道:“怎么,你們兩個是不是覺得我剛才很好笑?”
“沒有!”林平和搖搖頭直接回道。
“有也好,沒有也好,我的事不用你們管,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兒就成了。”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褚五原扭頭便走,渾然不顧林平和已經變得漲紅的面龐。
“嘖嘖,還真是什么人都有!”
江怡看著三人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聲:“兩個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富家少爺,一個雖然說是同學,但表現的卻這樣卑躬屈膝的褚五原,這種人面對權勢低三下四,面對普通人卻又顯得高人一等,要我說這三個人簡直就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組合。”
“丑陋三人組嗎?”楚牧峰笑瞇瞇地說道。
“對對對,就是丑陋三人組!”江怡點點頭揮了揮小粉拳道。
“哈哈!”
楚牧峰嘴角一翹,按下江怡的拳頭說道:“行了,別生氣了,因為一群不相干的跳梁小丑,讓自己心情糟糕,這筆買賣怎么算都不劃算哦。”
“楚大哥,你說的對,因為他們這樣的人白白生氣,不值當,走吧,咱們去其他地方轉轉。”江怡轉身就向巖壁那邊走去。
楚牧峰則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