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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浪人、賭徒、畫廊

  稍稍頓了頓,楚牧峰接著說道:“第二就是新京擁有著豐富的資源,便宜的地價,你說這些能不吸引關東軍的眼球嗎?他們可以在這里放肆的進行移民活動,掠奪資源,從中牟利。”

  “至于第三,就是從政治因素和北進方針方面的謀劃了。”

  說到這里時,楚牧峰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知道嗎?從19o7年起,新京就已經成為島國殖民者在東三省的最強據點之一,這里有著島國的領事館,商埠,有著駐軍。”

  “作為一座受到奉系軍閥實力影響最小的城市,新京管理起來無疑是很方便的。再有就是從軍事上考慮,這里很適合對咱們的關內地區和蘇聯遠東地區動軍事侵略。”

  “有著這些原因在,新京想不成為帝都都難!”

  血鳳頓時恍然大悟。

  跟著楚牧峰,就是長見識啊。

  新京城特,高課審訊室中。

  姜國儲眼下就被關押在這里,站在他面前的是負責他案件的特高課少佐宮崎思峻。

  他會被抓,全都是宮崎思峻一手調查出來的。

  要不是這個家伙,姜國儲是絕對不會暴露。

  他也萬萬沒想到宮崎思峻為了抓住他,竟然會拿特高課的精銳來布局。

  “怎么,都已經到了這里,還是不想說嗎?”宮崎思峻面帶微笑問道。

  “說什么?”

  姜國儲直視著宮崎思峻,憤憤說道:“宮崎中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又讓我說什么,我沒有什么好說的。”

  “你為什么非要說我是什么間諜,可能嗎?我可是軍政部俞無疆總長的第一秘書,有必要去當什么間諜嗎?”

  “是啊,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在偽滿這邊,你可謂高高在上,要權有權,要勢有勢,又為何自毀前程呢?”

  “但是你的的確確就是個間諜,是華夏軍事情報調查局派來的,怎么樣,我說的對吧,向日葵先生!”宮崎思峻冷笑道。

  向日葵!

  該死的,居然竟然連自己的代號都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向日葵?那不是花名嗎?你說這個是什么意思呢?”姜國儲一臉茫然之色。

  他是咬定牙關準備死不認賬。

  “哼,用你們華夏的話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宮崎思峻轉身冰冷地說道:“用刑!”

  “是!”

  審訊室中跟著傳出一道道凄慘的喊叫聲。

  新京城,一座西式二層小樓中。

  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窗前寫東西,窗外是潑墨般的黑色,桌角放著一盆綠植,旁邊是一杯早已冷卻的茶水。

  他叫華棟。

  說到身份的話,是新京城一個很普通的記者。

  他普通的就像是路上隨隨便便會遇到的百姓,無非就是掛著個記者的身份牌而已。

  唰唰!

  在燈光的映照下,可以一行行數字就這樣在紙上呈現。

  每一行數字都是那樣雜亂無章的堆放,別說是單獨還是整體觀看,都會讓人感到茫然。

  根本猜測不到這是怎么回事,說的什么內容。

  除非是有配套的密碼本。

  沒錯,華棟就是一名優秀的間諜,是軍事情報調查局安插在新京城第二組的組長。

  他從來到新京潛伏下來后,幾乎就沒有傳遞過任何情報。

  不是說收集不到,而是他明白自己的職責,是作為死間來用的。

  除非是被激活,不然他是不能主動聯系上級。

  哪怕是生天大的事,都只能是冷眼旁觀,充當一名過客。

  這些年來,華棟都快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

  直到兩天前,他被激活了。

  “想盡一切辦法搜集軍政部部長俞無疆的消息!搜集特高課宮崎思峻的消息!搜尋俞無疆秘書姜國儲的消息!”

  “隨時等待特使通知,聽命行事!”

  這就是他眼下要做的事。

  知道要做什么后,華棟就開始活躍起來。

  他開始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不斷進行著整理。

  小心謹慎的他,就算是在自己家中,也不會說明擺著寫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都是以這種亂碼的方式記錄著。

  如此一來,不管是被誰現找到,最后都只能是束手無策。

  “姜國儲!”

  為什么要搜集他的情報呢?

  一開始的時候,華棟也是有些不解的,可后來在搜集的時候,在知曉姜國儲已經被特高課密捕后,就敏感地猜測到,或許姜國儲也是自己人。

  即便這樣,他所知道的詳情也是有限的。

  所以在特使到來之前,努力最好自己該做的吧!

  新京城,俞公館。

  這里是俞無疆的府邸,作為偽滿洲國的軍政部總長,這里自然是戒備森嚴。

  每個關鍵位置都有著哨兵把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衛兵巡邏。

  此刻,在書房中走來走去,愁眉苦臉的人就是俞無疆。

  別看他是位高權重的軍政部總長,但在島國人面前,那就是一條沒有任何尊嚴的走狗。

  人家想要怎么使喚就怎么使喚,想要保持所謂的尊嚴和面子。

  不好意思,你的尊嚴很廉價,不值錢。

  要是說他真的很厲害,有足夠權勢,那親信秘書還會被隨隨便便帶走嗎?

  俗話說的好,打狗還的看主人。

  你們這幫特高課的瘋狗,就這樣肆無忌憚,毫無證據就便將我的秘書姜國儲抓走,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他們說國儲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特工,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的夫人曾歡有些難以置信,平心而論,她對姜國儲的印象很不錯。

  后者對她這個夫人也是很尊重!

  他們家的很多事,都是姜國儲在幫著處理。

  可為什么就這樣,姜國儲會被特高課的人突然抓走?而且被冠以的名義還是間諜。

  “我也不知道!”

  俞無疆搖搖頭,他是真不清楚這點。

  他只知道特高課那邊抓人很迅,都沒有知會自己一聲,就在開會的時候,突然過來將姜國儲帶走。

  當時所有與會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滿著嘲笑和不屑。

  那神色仿佛就是在說:看來你這位置估計也快坐到頭了,要不然特高課為什么會這樣不給顏面的抓走你的人?

  “國儲已經跟了你快十年,這么長的時間,他們說他是間諜那就是了?”

  “他們怎么能這樣冤枉人呢?老俞,是不是外面傳的那些消息不是空穴來風?”曾歡忍不住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什么消息?”俞無疆撫摸著茶杯問道。

  “外面說島國的顧問會準備換掉你,說你有些不太聽話,所以說就先拿著你的秘書開刀,接著就會輪到你的人,最后就是你!”

  曾歡吞吞吐吐地說道。

  “不可能!無稽之談!”

  俞無疆不屑地冷笑,“你覺得這樣的流言蜚語能相信嗎?你覺得島國的顧問會真的想要換掉我的話,還需要搞出這么多花招嗎?”

  “嗯,這也對!”曾歡很快釋然。

  就憑借著人家島國顧問會對新京的掌握力度,他們做事還需要這么復雜嗎?想要換掉誰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那國儲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間諜嗎?要真是如此的話,您說這事該怎么辦?”

  曾歡憂心忡忡地問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俞無疆嘆息著說道。

  “唉,真希望是一場誤會,國儲會沒事放出來。”曾歡喃喃說道。

  新京火車站。

  當楚牧峰和血鳳從火車上走出來的時候,容貌又生了變化。

  如今的他眼窩微陷,臉色有些蒼白泛黃,嘴角蓄著小胡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紳士西裝,手里還拿著一根文明杖。

  血鳳穿著的是寬松洋裝,原本身材妖嬈的她,這刻卻像是變成了一塊未開的璞玉。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身份。

  楚牧峰叫做櫻木劍道。

  血鳳叫做小原禮花。

  楚牧峰是經營文物古董生意的,小原禮花是他的妻子。

  這種身份是在櫻落區早就做好的,在福原小桑被殺的情況下,沒誰能驗證真偽。

  “這新京果然不愧是偽滿的帝都,到處都是繁華昌盛的場面,就算是這火車站也比奉天要熱鬧幾分。”

  血鳳目光掃視過去后說道。

  “是啊,這是必然的。”

  楚牧峰微微一笑應道。

  別說是偽滿的帝都,就算在這里多建幾個政府機構,想不熱鬧都不行。

  這里最多的是穿著各種各樣和服的島國人,他們悠然地在街道上走動寒暄,街面上的店鋪好多也都是寫著日文。

  要不是說確確實實的知道這里是新京,都會誤會這里是不是到了島國。

  “咱們先去找一家酒店住下?”血鳳問道。

  “嗯,走吧!”

  兩個人離開火車站后就準備找車。

  誰想就在這時,忽然間看到前面有著一堆人在哄堂大笑,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被人推搡著來回碰撞。

  周圍有人在看熱鬧,卻沒有誰出手相幫,他們臉上都是帶著漠然笑容。

  “那應該是一群島國浪人!”血鳳看到他們的服裝后說道。

  “嗯,就是島國浪人!”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但并沒有想去插手。

  畢竟那幾個島國浪人都佩戴著武士刀,而且看上去不是善類。

  要是說仗義執言,無疑就是徒惹麻煩。

  最重要的是被他們欺負的那個西裝男人,竟然說的也是島國話,不是華夏話,這說明是他們在內訌。

  楚牧峰何必去管這種事。

  但有時候不想要管事,事情卻偏偏找上門。

  被欺負的那個倒霉蛋,在被推搡一番倒地后,剛爬起來,又被一腳踹了沖了出去,然后撲倒在了楚牧峰的腳邊。

  “八嘎,你們是一伙的嗎?”

  一個浪人握著自己的武士刀,充滿傲慢地瞥視過來。

  當他看到血鳳的時候,就算血鳳此刻容貌一般,可那高挑的身材還是讓他眼前亮。

  “求求你,救救我吧!”

  倒在地上的西裝男眼神可憐兮兮地抬頭望著楚牧峰,就差直接摟住大腿求救。

  楚牧峰不由得皺起眉頭。

  浪人是新京乃至偽滿洲國的一道風景。

  島國的浪人可不是那種行俠仗義的俠士,而是游蕩無賴之徒。

  他們是島國明治維新時期的畸形產物,沒落的武士不再有了榮耀,就干些欺負弱小,偷雞摸狗之事,即便在島國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可在新京,這些浪人卻成為島國侵略的武器。

  并且以此為基礎,在華夏其余城市中也都出現了浪人的身影。

  他們像是一群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狗,肆無忌憚的做著販賣紅丸咖啡,交易槍支彈藥,拉幫結派,殺殺打打的事。

  擾亂社會,無惡不為。

  就像是現在。

  面對這樣一個文弱彬彬的男子,他們便無所顧忌的動手了,絲毫不留一點面子,就這樣狠狠地羞辱著。

  甚至在見到楚牧峰后,根本都不去考慮他的身份,便一盆臟水潑過來。

  這就是本性為惡的浪人。

  “救命?”

  換個場合,換個人的話,楚牧峰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此刻他卻是向后主動退出一步,聳了聳肩,以一種冷傲的口吻,用島國話說道。

  “我和他不認識,你們繼續!咱們走!”

  說完楚牧峰拉起血鳳就要離開。

  “給我站住!”

  眼瞅楚牧峰兩人就要離開,浪人中帶頭的那個向前邁出一步,直接攔住道路,神情倨傲地說道。

  “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要是不認識的話,他怎么會找你救命?”

  “行了,什么也不要說,還錢吧!要是不還錢,你們就別想離開這里!”

  “還錢?”

  楚牧峰嘴角斜揚,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上前一步,狠狠的一巴掌就那樣扇過去。

  當場就將那浪人領扇倒在地,如此不算,還緊隨其后就是一腳踩上去,將對方的腦袋踩在腳底,狠狠地揉搓。

  干凈利索,霸氣十足!

  “八嘎,你干什么!”

  “混蛋,你找死嗎!”

  “該死的家伙,你太狂妄了!”

  其余浪人見狀紛紛抽出來武士刀,惡狠狠地喊道。

  “站住,誰敢上來,別怪我踢爆他的眼珠子!”

  楚牧峰漫不經心的掃視過去,語氣冰冷。

  “你…”

  對面幾個浪人還真是不敢貿然動手。

  “謝謝,謝謝您。”

  西裝男看到形勢逆轉,連忙站起身來沖著楚牧峰道謝,然后扭頭就要逃。

  可血鳳自然不會給他機會,上前伸手就是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噗通!

  西裝男重新躺倒在地,痛苦呻吟。

  他做夢都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竟然有這么好身手,自己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八嘎,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地上的浪人領掙扎喊道。

  “你說我想要怎么樣?”

  楚牧峰微微蹲下身來,平靜地看著對方:“我原本就是一個局外人,是你非要把我拉扯到這件事里面來!”

  “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你們之間的矛盾我懶得管,再敢胡亂糾纏,下次就要你永遠都不能再開口了!”

  說完這話,楚牧峰便一腳將浪人領踢走,隨即帶著血鳳離開了這里。

  “黑木君,你沒事吧?”

  幾個浪人趕緊追上前去急聲問話,趁著這個機會,西裝男人從地面上爬起來,趕緊沖著楚牧峰的方向追過去。

  “我沒事!”

  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的浪人領,眼神兇狠地盯視著楚牧峰的背影。

  “給我盯上他們,看看他們到底去哪兒,我就不信他們和福山花俊沒關系!”

  “哈依。”

  楚牧峰沒想到西裝男會從后面追上來,站在原地有些冷漠地看過去。

  “混蛋,你是要找死嗎?居然給我找麻煩!”

  “不是,不是。”

  福山花俊連忙揮動著雙手,急切地說道:“先生,您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純粹就是想要感謝下您出手相助!”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那個,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吃個飯。”

  “請我吃飯?”

  楚牧峰剛想拒絕,但想到這次過來的目的,便換了口風說道:“行啊,我現在正好有點餓,那就給你一個機會吧!”

  街邊一家小酒館。

  這里的酒館風格屬于完全的島國風格,老板也是島國人。

  “福山君,說說你和那群人是怎么結仇的吧?”

  簡單交流之后,楚牧峰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姓名,便隨口問道。

  “唉,說起來也算是我倒霉!”

  福山花俊低著腦袋,唉聲嘆息的說道:“我原本是開著一家畫館,經營的也算不錯,誰想后來去了一次賭場,結果就被黑木三郎盯上。”

  “這個混蛋給我設套,讓我輸了好多錢不說,還欠下他的外債,然后一直逼著我要,我原本想報警,可誰想這家伙是有后臺背景的,根本不在乎。”

  “這不直到現在,我的錢都沒有還清,他是見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恨不得趕緊將畫館賣出去,然后回國,一天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這是個老套路,但在賭場一直有效。

  設個圈套讓人跳進來,將錢全都騙光后,剩下的事更簡單,變成給他賺錢的機器,永無止境的掏錢。

  “你的意思是?”楚牧峰直接問道。

  “先生,我想要把我的畫館轉讓給您,不知道您有興趣嗎?”

  知曉對方準備來這邊坐生意后,福山花俊直接了當說道。

  這話剛說出來,楚牧峰就不屑的挑起眉角來,“八嘎,你是個蠢貨嗎,你覺得我會要你的畫館嗎?”

  “你的畫館現在就是一個燙手山芋,誰要是接過去的話,誰就會倒霉。”

  “盡管說我不怕那個什么黑川三郎,卻也不想無緣無故的招惹麻煩。你要是這個想法的話,這頓酒就不用喝下去了,咱們就這樣散場吧!”

  “別別,您請聽我說,仔細地聽我說說!”

  福山花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就這樣錯過。

  他雖然說不認識楚牧峰是誰,但他那雙眼睛卻很毒,一個敢和黑川三郎對著來的人又怎么會怕事?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斷定楚牧峰應該是剛剛來新京的新人,要不然他怎么會和這幫浪人對著干呢?

  誰不知道浪人是軍部養著的野狗,打浪人的臉就是在和軍部為敵。

  整座新京的人都不會這樣去做,可唯獨楚牧峰做了,這就足以說明他是新來的,是初來乍到不知分寸的人。

  這種人也是最好忽悠的,自己只要有耐心,肯定能將他忽悠住的。

  “先生,我那間畫館的地理位置非常優越,咱們島國在新京的幾個重要機構都在我的畫館附近。”

  “諸如是特高課的總部,軍政部顧問會的總部,憲兵隊的總部,距離畫館都很近,經常會有那邊的大人物來光顧。”

  “您說有這樣的地理優勢在,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穩賺不賠啊!”

  福山花俊現在是完全想要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所以說出來的話是很有蠱惑性的,率先就擺出來一個地利。

  就是這樣的地利,讓楚牧峰聽到后,心底暗動,和血鳳交換了下視線后,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哦,還有呢?”

  “呦西!”

  知道只要擺出來地利,就會有人感興趣的福山花俊緊隨其后說道。

  “此外,我的畫館不但是有地利,還有人和!”

  “真的,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打聽打聽,我的畫館生意一直都是不錯,要不是因為黑木三郎那個混蛋,讓我沒有心思經營的話,畫館的生意肯定還會如日中天。”

  “你要是說將我的畫館盤下來的話,肯定不愁沒生意!”

  福山花俊故作高深地說道:“再給你說件事,你要是說能搞到華夏的那些文人墨跡,我保證新京城中那些權貴們都會踴躍來光顧的!”

  “行了,你這樣說有意思嗎?”

  楚牧峰不以為然的翹起唇角,“你說出來的這些理由,又是什么地利又是什么人和的,有價值嗎?”

  “根本沒有任何價值!我要是能搞到華夏那些古玩字畫,在哪里不能賣,還要靠你這個畫館才能賣嗎?”

  “這…”

  福山花俊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不過嘛…”

  聽到楚牧峰的話鋒似乎有了回轉,福山花俊就趕緊抬起頭來,充滿期盼地看著對方。

  “哦,您說,只要您愿意買下我的畫館,價錢好商量。”

  “不過我的確是要找個合適的鋪子做生意,只是手頭錢不多,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所以你開個價吧,要是說價格合適,我就和你去看看畫館。”

  “要是價格不合適的話,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楚牧峰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真的有機會!

  福山花俊深吸一口氣,頗為誠懇地說道:“先生,我當時買那家畫館的時候,的確是沒花多少錢,但算上裝修之類的,也投進去不少。”

  “這樣,兩千日元,只要兩千日元,那家畫館就歸你了,里面的東西我一樣不動的都留給你,你看如何?”

  福山花俊豎起兩個手指道。

  “哦,你可以走了!”楚牧峰聽到那個價錢,立即漠然說道。

  “那個,先生,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咱們好商量啊。”福山花俊連忙乞求道。

  “你太貪婪了!”

  血鳳忍不住說道:“你這是想要拿我們當肥羊宰嗎?兩千日元?你也真敢獅子大開口啊。”

  “一千,那就一千如何?真的不能再少了!”福山花俊這降價降得可夠快的。

  “帶著我們去看看你的畫館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好的好的!”

  從小酒館出來,乘坐著黃包車過去也就是十來分鐘,便來到了福山花俊所說的畫館。

  在過去的路上,楚牧峰的確就看到了福山花俊所說的那些機構。

  特高課的總部。

  憲兵隊的總部。

  顧問會的總部。

  都在這條街上。

  還真是扎推了。

  “那,這里就是我的畫館,你們看看怎么樣?”

  帶著楚牧峰和血鳳走進去后,福山花俊帶著幾分驕傲地指著四周墻上掛著的畫冊說道。

  這個所謂的畫館大概有八十平方,分為前后兩處,前面是畫館,后面住所。

  這樣的格局其實是不錯的,最起碼是能將住宿問題解決掉的。

  至于說到前堂的裝修,其實很簡單,就是尋常的刷白,然后裝上了電燈,四面墻壁都掛著畫卷。

  楚牧峰將前后都轉了一圈后,直接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看著對方不緊不慢地說道:“福山君,你這么著急的想要將畫館賣掉,是因為被黑木三郎逼迫威脅的原因吧。”

  “那么我想知道,要是買下你的畫館,他會不會來找我的麻煩呢?”

  “這個…應該不會的吧,畢竟已經換了主人!”

  “應該不會?”

  楚牧峰微微翹起唇角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就黑木三郎那樣的無賴,肯定會過來找事!”

  “他才不會管這家畫館的主人是誰,所以說你想要讓我買下你的畫館也行,給我將黑木三郎擺平。”

  “你把欠他的錢還了,這樣我或許還會考慮買下你的畫館。要是不然的話,這條街上,我想有的是商鋪出租,我租一個做生意也比買下你的要強,對吧?”

  “這個…”

  福山花俊沉吟片刻,抬起腦袋說道:“我欠黑木三郎四百日元,所以說你要是想買下我的商鋪,至少都得一千二,我負責搞定黑木三郎,你意下如何?”

  “八百!”

  楚牧峰二話不說就直接給出一個數字來,“我只有八百,你要是覺得可以接受話,咱們就走手續,要是說覺得我給的價格低,那我不買了!”

  “先生,能不能再加點?”福山花俊哭喪著臉說道。

  “不能。”

  楚牧峰冷然說道:“我只能出這么多,不愿意的話就算了,不勉強!”

  “好吧!”

  福山花俊遲疑了下就果斷說道:“成交,八百就八百的!”

  或許有人會覺得八百日元買一間畫館根本不可能,在其實在二戰之前,日元都是很堅挺的,購買力很強。

  那時候的一塊日元和一塊銀元是對等的,普通人每個月能賺十塊日元,就能雇起下人了。

  “這里走手續應該不復雜吧?”血鳳打量著墻上畫卷,漫不經心問道。

  “不復雜,很簡單的。”福山花俊連忙說道。

  “那就好。”血鳳點了點頭。

  “對了,這條街上應該是有酒店的吧?”楚牧峰問道。

  “有的有的,在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酒店,叫做半月灣。那里的住宿條件很好的,在咱們整個新京城都能排上前列。”福山花俊揚手介紹道。

  “呦西!”

  楚牧峰說著就向外面走去:“我們先去那家酒店休息,你要是搞定黑木三郎的話就直接給我說聲,我要親眼看著你拿到了欠條,才會和你交接。”

  “好的!”

  福山花俊轉身就向外面走去,“我和那家酒店很熟悉的,走吧,我幫著你們訂房間,還能便宜點。”

  “好的!”

  福山花俊心里怎么想的,楚牧峰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怕自己就這樣走了,他再沒有地方去找,所以說哪怕是付出點辛苦都要跟過去。

  楚牧峰很快就順利入住半月灣酒店。

  福山花俊則匆匆離開。

  房間中。

  “牧峰哥,你為什么看上那家畫館?咱們真的要買嗎?”

  這時血鳳忍不住問道。

  “買!”

  楚牧峰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說道:“買畫館的確是不在我的計劃當中,但既然碰到那就順便買下好了。”

  “我會買下那家畫館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燈下黑!”

  “燈下黑?”血鳳眼前一亮。

  “沒錯,你已經想到了吧?這里既然距離特高課總部最近,那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特高課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我就會住在他們眼皮底下。”

  “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姜國儲就是被關押在特高課總部的,咱們就近觀察是最好選擇。”

  說到這里,楚牧峰翹起唇角來。

  “何況今后新京城會一直這樣,花點小錢,能在這里有著一個商鋪當做據點也不錯。”

  在楚牧峰看來,這八百日元的確不算什么,況且回去也可以公款報銷。

  至于說到這家畫館是不是真的屬于福山花俊,明天去相關機構查一查就知道了。

  “行了,一路奔波,先洗洗休息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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