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房間中,范喜亮總算是見到了寧傲春。
陪伴在寧傲春身邊的是紫無雙和血鳳,她們兩個清晨就過來,扮演的是伴娘的角色。
寧家人這邊是沒有誰想要出面的,那好,你們不來我們自己安排好了。
“傲春。”
“喜亮。”
當范喜亮出現在房間中的時候,寧傲春臉上流下了高興的淚水。
她知道從這刻起,自己就是范喜亮的妻子了,沒有誰能拆散他們。
“寧老師好漂亮啊!”
沈浪笑瞇瞇的說道。
“應該叫嫂子好漂亮!”靳西來開懷大笑。
“寧老師,我們來接你了!”
楚牧峰臉上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有情人終成眷屬。
“走嘍!”
范喜亮沒有那么多客套話,直接就將寧傲春攔腰抱起來,大踏步的就向外面走去。
他要做的就是帶著媳婦回去拜堂成親,至于說到其余事,就全權交給楚牧峰處理。
這刻的他眼中只有寧傲春一個人。
“各位娘家人,現在就請你們坐車,咱們去參加婚宴吧!”
楚牧峰走到寧家人面前微笑著說道。
“參加婚宴?”
寧永南有些愕然問道:“不是在蓬萊閣酒店舉辦婚宴的嗎?你讓我們去哪里?難不成是說你們把錢都花光了,所以說只能去范家辦婚宴?”
“要是那樣的話,我告訴你是不行的,至少都得在這里辦才成。”
“你想多了,我們只是換了酒店舉辦罷了,上車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那成,跟著他走,我倒要瞧瞧他們范家能去哪里舉辦!”寧山城拍板說道。
“好!”
很快寧家人就分別乘坐著轎車,看著外面長長的車隊,有的打聽這些車是哪里來的,有的更是迫不及待的問司機去哪兒,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無可奉告。
“老三,你說這個范家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們能去哪里舉辦婚宴?”
“還有你現沒有,跟隨著范喜亮的三個年輕人都是器宇不凡,我感覺今天的這事應該和他們有關系。”
寧永南手指間夾著根煙,邊抽邊問道。
“嗯,我也注意到了,不過這幾個小子才多大的歲數,能有什么成就。再說咱們之前也是打聽過范喜亮的情況,根本沒有什么背景。”寧永西皺眉說道。
“那這事就怪了!”寧永南瞇縫著雙眼說道。
“他這肯定是打腫臉充胖子,咱們走著瞧吧!”
這樣的走著瞧很快就變成了現實,又迎來了一次驚愕。
當寧家眾人從轎車上走下來后,看著眼前的龐大建筑物,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珠。
“竟然是六國飯店!”
“要在這里舉辦婚宴的嗎?”
“我的天哪,這也太夸張了吧?”
這幫寧家人都被范喜亮的大手筆驚住,就連寧山城也不例外。
他扭頭看著身邊的寧永北,低聲問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一窮二白的范喜亮嗎?能在這里辦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這個…我…”
寧永北也看傻了眼。
要知道這里可是六國飯店,不是說有點錢就能包下來的,有錢卻是沒有權,壓根別想能走進這里舉辦大規模的婚宴。
最起碼以著寧家人的身份,六國飯店是不屑搭理的。
“六國飯店!”
寧傲春也被這幕給驚到了,她剛才只顧和范喜亮說話,等車停下來后才現竟然是這里。
作為在北平城中工作過的人,她自然是知道六國飯店意味著什么。
所以在看到是這里后,她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來錯地方了吧?
“喜亮,咱們是不是走錯了?”寧傲春忍不住問道。
“沒有,就是這里!”
范喜亮微微一笑,牽著寧傲春的手向前走去。
“走吧,跟著我進去,今天你只要跟著我的腳步走就行,其余的事都不用去管。”
“好!”看到范喜亮這樣說,寧傲春就不再去多想。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么簡單的道理,寧傲春還是清楚的。
范喜亮既然把婚宴地點定在這里,相信是有足夠的底氣才敢這樣做。
“永東,我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勁,他范喜亮不過是個小軍官,有能耐在這里舉辦婚宴嗎?”黃月桂有些吃驚的問道。
要知道這六國飯店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不單單是在北平出名,在全國都有名聲。
“我也不清楚,咱們跟著走吧!”寧永東搖搖頭,他也有些迷糊。
“搞什么鬼呢?”寧傲志心底愕然。
隨著寧家人全都進去后,楚牧峰便開始按照計劃來安排,沈浪便負責里面,他和靳西來負責外面迎賓。
寧家是寧永東和黃月桂。
范家是范建偉和苗華翠。
范喜亮和寧傲春兩口子自然是要親自迎接的。
一位位賓客接踵而至。
“范連長,恭喜啊。”
“謝謝,您里面請。”
“范連長,恭賀新婚大喜。”
賓客絡繹不絕的前來,每個都是滿臉笑容沖著范喜亮道賀。
他們的到來,自然是會有人報名。
從第一位開始,沒有一個是無名之輩,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商界翹楚。
他們每個人在北平城中,都是叫得出名頭的人物。
這些不用問,自然是沈浪的手筆。
沈家雖然說已經離開了北平城,但誰說沈家的影響力就會減弱。
畢竟三盛集團在四九城這些年打造下來的基石是很穩定的,只要他們想,隨時都能調動大筆資金和物資。
今天這又是沈家未來掌舵人好兄弟的婚宴,你說他們收到通知后能不過來賞臉嗎?
誰又會空著手過來?
坐在里面的是寧家老三寧永西是經商的,他對北平城的這些商人雖然不敢說都認識,卻也是聽說過有些人的名號,
在聽到他們竟然會過來參加婚宴時,他已經開始坐立不安,臉色吃驚。
“怎么可能?范喜亮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早說他能影響到這些人的話,我還會阻止他和寧傲春的婚禮嗎?”
“不過現在也不遲,既然他們已經結婚,那么范喜亮就是我寧家的女婿,我就能順勢攀上這些人的關系。”
唯利是圖的寧永西是第一個舉白旗投降。
寧家商界代表臣服了。
“志哥,怎么瞧著這些人一個個都很牛逼的樣子,難道說咱們這位姐夫,真這么厲害?一直都是扮豬吃老虎的?”
“閉嘴吧你。”
寧傲志現在很郁悶,感覺被深深的傷著,自己這邊是想要詆毀范喜亮的,可現在這種場面,你讓他如何詆毀?
家里人的秉性他自然清楚,要是說這種情況繼續進行下去的話,他寧傲志再敢說范喜亮半句壞話,沒準都會被狠狠收拾一頓。
范喜亮,你這是變戲法嗎,居然能找出這么多人來?
飯店門口。
一輛汽車車停下來后,從里面走出兩個人,而在看到是誰后楚牧峰便微笑著走上前去,“廳長,師兄,歡迎您二位參加我大哥的婚宴。”
“牧峰,你的大哥,也算是我們后輩,我們當然是要來喝杯喜酒的!”閻澤哈哈大笑。
“說的就是,我和廳長一起過來給你捧捧場。”
曹云山下意識的掃視了一眼寧永東和黃月桂的方向,淡然笑著說道:“他們就是新娘的父母吧?”
“對,他們是我嫂子的父母。我來給您們介紹下!”
楚牧峰說著就轉身開始介紹,而在聽到楚牧峰的介紹語時,寧永東和黃月桂的心臟猛烈的跳動起來,再看過來的眼神已經從吃驚變得震驚。
“這位是咱們北平警備廳的閻廳長,這位是咱們警備廳的曹副廳長。”
“廳長,師兄,他們是我嫂子的父母,這兩位是我大哥的父母。這是我大哥,之前和您們說起過的,范喜亮,是城外駐軍的連長。”
“這位是我嫂子,您們也應該聽說過的,目前是在中央警官學校當教習的寧傲春寧老師。”楚牧峰三言兩語,利索地介紹完。
“不錯不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恭喜你們!”閻澤點點頭笑道。
“是啊,沒想到咱們警界的一朵鮮花就這樣被你給摘取了,范喜亮你以后得好好的對待我們警界的警花,要是不然的話,我們可饒不了你!”
曹云山之前和寧傲春是認識的,所以說起話來有些隨意。
“您放心好我,我保證聽媳婦的話!”范喜亮笑道。
“嗯,這就對了,廳長,咱們進去吧!”曹云山說道。
“走!”
簡單的寒暄過后,閻澤和曹云山就帶著人走了進去。
目送著他們身影從眼前消失后,寧永東再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已經變得多出一種玩味和探究的味道。
“喜亮,你的這位兄弟是做什么的?”
“他是一個警員。”范喜亮隨口說道。
“警員?什么樣的警員?”寧永東跟著追問道。
你小子想要這樣蒙混過關那哪成?
一般的警員能夠讓北平警備廳的廳長和副廳長聯袂而至嗎?
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我真的只是一個警員,以前是在北平城警備廳工作過一段時間,現在是在金陵警備廳工作。”
楚牧峰很隨意的說道,然后話音落地后,在寧永東的好奇眼神中補充了一句。
就是這句話,讓寧永東臉色當場大變,再看過來的眼神已經多出一種驚慌和敬意。
“我前段時間去過你們津門一趟,原本是想要去拜訪下你們寧家的,后來喬家很熱情,我就去喬家轉了轉,不知道寧先生,你有沒有想到點什么?”
楚牧峰慢條斯理地說道。
前段時間去過津門!
喬家!
北平警備廳!金陵警備廳!
當這樣的字眼串聯在一起的時候,起初寧永東還是有些懵神,不過似乎想到什么,臉上多出幾分驚色,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感覺嘴里有些干。
莫非,他就是那位楚牧峰!
他現在總算認出來眼前站著的這位是誰!
他比誰都清楚,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津門城只要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清楚。
喬家的滅亡是和誰有關系。雖然說沒有直接證據,但都知道那位小爺叫楚牧峰。
津門警備廳廳長是楚牧峰的師兄。
楚牧峰是內政部警政司的督察。
楚牧峰還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處長。
想到那一個個顯赫的身份,想到這個顯赫身份帶來的殺傷力,寧永東臉色驟然一片蒼白,看過來的眼神中多了一種叫惶恐的情緒。
他現在真的很后悔,后悔為什么沒有提前問問楚牧峰的名字,要是說早點問的話,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被動。
“請問,您是楚處長嗎?”寧永東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
楚牧峰淡然一笑,平靜地說道:“不錯,我就是你知道的那個楚牧峰,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處長,是我老大范喜亮的好兄弟。”
“寧先生,告訴你身份,其實就是想要說,人不可貌相,莫欺少年窮,你要是說再敢以以前的眼光來對待老大的話,喬家就是前車之鑒!”
“在我眼里,老大是我好兄弟,你們可不是!”
喬家就是前車之鑒。
看似平靜,卻充滿了濃烈的殺機。
聽了這話,寧永東額頭都往下淌汗,心臟跳得都要到嗓子眼了。
他深深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在嚇唬他,喬家背靠著島國人都能被滅掉,他們寧家又算得了什么?
“還有,你不是想要知道之前的那些商人都是因為誰過來的嗎?我可以告訴你,那都是因為我們的老三過來的。”楚牧峰跟著指了指里面說道。
“楚處長,老三是誰啊?”寧永東聲音有些顫抖,誠惶誠恐地問道。
“北平城沈家,三盛集團接班人沈浪。”楚牧峰淡淡說道。
又是狠狠的一擊!
寧永東能不知道三盛集團嗎?他當然清楚的很。
誰能想到那個看起來挺喜慶的小胖子竟然是三盛集團的接班人,想到這里,他突然看向靳西來。
楚牧峰和沈浪都有著不俗身份,那這位呢?
難道說這位也來歷不俗?
“至于老二的身份,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楚牧峰玩味一笑。
“恭喜新婚。”
他們繼續接待賓客。
“北平警備廳閻澤廳長!曹云山副廳長到!”
當這兩個名字響起的瞬間,坐在寧家席位的寧永北開始局促不安起來。
他剛才還在嘲笑寧永西至于嗎?不就是一堆商人過來,這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是現在他已經能體會到那種感受。
北平警備廳的正副廳長聯袂而至,這得多大的顏面才能做到?
這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官場身份,是他所不能企及,必須仰望的存在。
“老四,他們真是警備廳廳長嗎?”寧山城驚奇地問道。
“是的!”
寧永北強忍著心中的震撼沉聲說道:“他們是北平警備廳的兩位廳長,沒想到啊,范喜亮結婚竟然能將他們請過來。”
“難道說咱們都看走眼了?”寧山城有些坐立不安地說道。
“唉,看來是了!”寧永北語氣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四叔,不就是一個北平警備廳的廳長嗎?還管不到咱們,咱們是津門的,您說是吧?”寧傲志在旁邊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閉嘴!”寧永北眼睛一瞪,低喝道。
也不瞧瞧這里是什么場合,你怎么能白癡的說出這種話來。
難道你不清楚這里是北平城,是人家的地盤嗎?真的要是想要抓你,隨便找個理由就成。
“四叔,我剛才在門口聽到件事。”有個小輩兒悄悄看了寧傲志一眼后低聲說道。
“什么事?”寧永北有些不耐煩。
“在外面陪著范喜亮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叫做楚牧峰,他就是前段時間去過咱們津門的那位內政部警政司的督察。”
“那位白白胖胖的年輕人叫做沈浪,是北平城三盛集團沈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小輩兒哭喪著臉,惴惴不安地說道。
這話說出來的瞬間,原本不在意的寧家人全都呆如木雞。
寧永北的臉色像是熟透的柿子般漲紅,寧傲志更是張大嘴巴。
三盛集團,第一順位繼承人,沈浪?
金陵內政部,警政司督察,楚牧峰?
“三盛集團啊,那可是尊龐然大物。”寧永西吞咽著唾沫說道。
“你現在還說什么這里是北平,管不了你的蠢話嗎?”
“還有那個楚牧峰,那可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就是因為他,盤踞津門多年的喬家才會被一鍋端掉,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誰清楚喬家是怎么滅亡的。”
“你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你還敢和人家對峙叫囂,你有什么樣的資格這樣做,你是想要給寧家帶來滅頂之災嗎?”
寧永北滿臉怒色地喝道。
“我…我沒有啊!”寧傲志欲哭無淚。
想哭的何止寧傲志!
其余寧家人也都驚愕不已,難道說他們看走眼了嗎?
范喜亮的人脈關系已經到這種顯赫的地步?這讓一直都對其冷言冷語,不屑一顧的他們情何以堪?
“老四,你是走仕途的,他們是警備廳的,應該沒有隸屬關系吧?”寧山城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后緩緩說道。
“三叔…”
就在寧永北剛想要解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報名聲。
就是這道報名聲讓他嚇的一哆嗦的同時,也讓剛才陰陽怪氣的寧山城徹底無語。
“北平市政廳,柳副市長到,恭賀新禧。”
唰唰。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過去,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果然是柳公泉時,全都嘩啦著站起身來,沒誰再敢四平八穩地坐著。
他們都是北平城有頭有臉的,怎么會不清楚如今柳公泉三個字在北平城的意義?
那可是將藺千秋逼迫的據說都要調離的主兒!
所以震驚的不只是寧家人,還有那些過來參加婚宴的人。
他們在過來前都覺得自己是挺牛逼的,過來就是捧場,可現在看來他們幸好是來了,幸好是很低調,要不然擺個架子,那真是打了自己的臉了。
“柳市長,您來了。”閻澤和曹云山站起身來笑著打招呼。
“嗯,閻廳長,曹副廳長,你們好,坐下說話吧。”柳公泉溫和笑道。
“好好好!”
這一桌人開始氣氛和諧的閑聊起來。
旁邊就是寧家人的席位。
而這刻混政界的寧永北,華麗麗落敗。
寧家四兄弟,寧永東是家主,掌控全局。
寧永南從軍,寧永西從商,寧永北從政。
其實這樣的格式在很多家族中都是這樣做的,為的就是全面展,能夠確保一個家族繁榮昌盛。
可現在從商的寧永西被擊潰。
從政的寧永北也是自行慚愧。
只剩下從軍的寧永南,要是說他也這邊也被震撼住的話,可以說寧家就算是全軍覆沒了,再沒有任何資格對范喜亮耀武揚威。
不,他們已經沒資格擺譜了。
“你估計會有部隊上的人過來嗎?”寧山城扭頭問道。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寧永南可不敢說滿話了。
畢竟范喜亮是當兵的,城外駐軍又是赫赫有名的二十九軍,這可是一個英雄輩出的軍隊,這個軍隊做事歷來都是團結第一。
就在寧家人這邊琢磨的時候,外面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聲音之大就連坐在里面的賓客都能清楚聽到。
“是我們師長來了!”
范喜亮看到為的是誰后,瞳孔閃爍著驚奇亮光,趕緊走上前去,敬禮后大聲道:“師長好!范喜亮向您報到!”
“報到個球,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就不要有那些凡俗禮節了。”
“我給你說,咱們軍長原本是說要親自過來的,后來因為臨時有軍事會議召開,所以說就沒來,不過他人沒來,禮物是讓我帶過來了。”
“來看看,來的可都是咱們師連級以上的軍官,你是咱們師的人,你大喜的日子,咱們師豈能不表示?”師長周常山大聲喊道。
“范連長,恭喜!”
隨著他話音落下,身后所有軍官齊聲喝道。
每個人的臉上浮現出來的都是一種喜悅興奮的表情,看向范喜亮由衷的道喜。
“謝謝師長,謝謝各位!快,里面請!”
范喜亮說著就親自帶領周常山他們進門,而從寧永東身邊走過的時候,周常山略微停頓了下腳步,眼含深意的望過來。
“你就是喜亮的丈人?”
“是是是,鄙人是寧永東。”寧永東趕緊應聲道。
“很好,聽說你對喜亮不怎么瞧好,覺得他當個大頭兵沒前途,是嗎?”周常山竟然也知道了這事。
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為他今天帶著這么多軍官過來做什么?
為的就是給范喜亮撐場子,為的就是讓寧永東知道,我猛虎師的人不容小瞧。
“沒有沒有,都是一家人,怎么會呢?”
寧永東連忙揮動著雙手說道。
笑話,這時候哪里敢承認這些,真要是敢點頭承認,還不得被這群當兵給打了。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嗯,沒有最好。”
周常山點點頭說道:“我們當兵的都是大老粗,說話都直。”
“我給你說,范喜亮是我最喜歡的兵,是我們師的兵王,你要是說敢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們整個猛虎師。”
“要是那樣的話,我可就帶著猛虎師的人去你們寧家走上一圈。哈哈!”
大笑聲中周常山在范喜亮和寧傲春的陪伴中走進去。
“嘿嘿,這下有意思了!”靳西來掃視過去意有所指的說道。
“是有意思了。”
楚牧峰凝視著寧永東的雙眸,坦然說道:“寧先生,我大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寧老師跟了我大哥絕對不會受苦。”
“我不希望寧家再出現別的聲音,要是再有,我保證,都不用大哥出手,我們兄弟三個就能讓你們寧家變成破落戶。”
“勿謂言之不預!”
“要是再有像寧傲志那樣的蠢貨出來找事,別怪我不客氣。”靳西來語氣斷然。
“聽說你們寧家很有錢是吧?行啊,那我們三盛集團就和你們寧家板板手腕,看看到最后是你們寧家財大氣粗,還是我們三盛集團更勝一籌!”
沈浪滿臉笑容,肥嘟嘟的面龐中散出一種陰冷狠辣的氣息,敢說敢做。
兄弟三個就這么站著,卻像是一座座崇山峻嶺,壓迫著他們的呼吸。
從軍的范喜亮!
從政的靳西來!
從商的沈浪!
再加上一個從警的楚牧峰!
寧永東突然感覺自己有點乏力,好像以前自詡為蓋世無雙的頭腦在這刻瞬間崩塌掉,所有的算計都變得是那樣可笑。
寧家真要是和這兄弟四個為敵!
寧永東不敢去想象會是什么樣的結果,所以他趕緊陪著笑說道:“范喜亮是我的女婿,寧家是我閨女的娘家。”
“我答應你們今日之后,寧家不會再出現任何一句羞辱和挑釁他們夫妻的話語!”
“如此最好!”
楚牧峰三個露出釋然笑容。
今天搞出的這個陣勢果然沒白費。
要不然的話,你以為楚牧峰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
第一波的車隊顯擺,第二波的酬金送上,第三波的六國飯店舉辦婚宴,第四波的軍政商名流前來,終于將寧家人所謂的驕傲和架子徹底擊潰,讓他們變得老老實實起來。
這樣就成了。
要是說真做得過分點,不是不行,但那樣并不合適。
過猶不及的道理楚牧峰很清楚。
真的要是說將寧家踩在腳下的話,寧傲春那邊該怎么辦?范喜亮以后還要不要跟寧家人相處了?
“那咱們就進去參加婚禮吧!”楚牧峰笑道。
“牧峰,西來,沈浪,叔叔謝謝你們!”就在這時范建偉突然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叔叔,瞧您說的,喜亮是我們老大,這都是我們做兄弟該做的,您老可別謝我們。”楚牧峰趕緊攙扶著范建偉,笑著走向里面。
靳西來和沈浪則是照顧著苗華翠。
寧永東和黃月桂自己走進去,說的一樣,能一樣嗎?
這兩位在面對楚牧峰他們的時候,終歸是落得下乘,難以長輩身份自居。
婚禮準時舉行。
在婚禮即將結束的時候,范喜亮面向著眾人,緩緩的說道:“今天是我和傲春的大喜之日,我有幾句話想要在這里和大家伙說說。”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第一,我想說的是感謝我的猛虎師,沒有你們的話,就沒有我范喜亮的今天,是你們栽培了我,謝謝你們今天來到這里為我慶祝。”
“這第一杯酒,敬我的師長周常山,敬我的猛虎師各位同僚,喜亮我先干為敬!”范喜亮揚起手臂,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說的好!”
周常山從座位上站起來,回視著范喜亮,聲音洪亮的說道:“范喜亮,你是我猛虎師的兵,你是當之無愧的兵王,你說敬我猛虎師,我也敬你一杯。”
“所有人都有,端酒杯,干!”
“干!”
“敬猛虎師!”
在場的軍人整整齊齊的起身,端起酒杯后沒有絲毫遲疑,仰起脖子就一飲而盡,隨即嘩啦著整齊劃一的坐下來,神情亢奮激動。
“這第二杯酒我想要敬能再百忙中過來的柳公泉市長,敬閻澤廳長,敬曹云山副廳長,我范喜亮何德何能,還能驚動你們的大駕光臨,我敬您三位!”范喜亮大聲說道。
“此言差矣!”
柳公泉擺擺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后,冷靜說道:“范喜亮,你說你何德何能,這話說的很錯很離譜。”
“要不是說有你有你們的猛虎師在,我們北平城哪里能有現在的安定平穩生活?是你們猛虎師,是你們二十九軍的每個士兵帶給了我們安全穩定。”
“如今你結婚大喜,我豈能不來走一遭?”
“說的好!”
閻澤接著這個話茬兒沉聲說道:“當兵是保家衛國的,你們保護的是這個國家,保護的是這座北平城。”
“我作為這里的警備廳廳長,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拼殺在一線的軍人。來,我敬你!”
“干!”
又是一杯酒落肚。
范喜亮緊隨其后端起來第三杯,要知道這些酒杯可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小酒杯,每個至少都是三兩酒,就這么仰起脖子便干掉,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第三杯酒我敬你們在場的商人,你們今天能來我的婚禮我很高興,我也知道你們在抗戰中是做過貢獻。”
“你們曾經不止一次的捐錢捐物,你們都是我華夏的頂梁柱,都是我華夏的護國公。來,第三杯酒,我敬你們!”范喜亮大聲喊道。
“干!”
在場的商人的確都是因為沈浪的關系才來的,可現在聽到范喜亮的話,每個人身體內的血液都開始急燃燒,他們胸口有種想莫名的情緒在涌動。
這番話說得好啊!
說的他們所有人都壯志在胸,熱血澎湃!
“喜亮,你要不要緩一緩?”
旁邊的寧傲春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沒事!”
范喜亮將酒杯端起來,然后走到最前面的那桌,在那里坐著的是楚牧峰,靳西來和沈浪,看著他們三個人,范喜亮眼神銳利。
“我的最后一杯酒要敬的是我的三位結拜兄弟,要不是他們的話,我不敢想象會有今天的婚宴。”
“能和他們結為兄弟,是我范喜亮最大的收獲,我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過親兄弟,來,三位好兄弟,我敬你們!”
“老大,你這煽情煽的我都想哭了,來來來,干了!”沈浪舉起杯子豪爽地說道。
“干!”靳西來大聲說道。
“老大,祝賀你和嫂子生活幸福美滿!”楚牧峰微微一笑。
四個人相視一笑,干掉杯中酒。
全場響起一陣鼓掌聲。
“婚宴開始!”
自始至終范喜亮都沒有說要主動去敬第五杯酒,這第五杯酒在很多人看來應該是要敬寧家的。
卻被范喜亮直接忽視掉,雖然說有人感覺好奇,但知道內情的人卻都覺得很正常。
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做過一次就行,再做就是羞辱了。
“恭喜你們喜結連理,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子孫成群。”
“喜亮,這杯酒你無論如何都要喝掉,不然那就是丟咱們猛虎師的臉。”
“我說老范,你還行不行?能不能喝了?”
“恭喜啊,范連長,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啊!”
寧家人所坐的席位。
這桌除卻他們寧家人外,再沒有誰過來敬酒,沒有一個人來招呼。
所有在這里坐著的賓客,好像有意無意的將這桌寧家人忽視掉。
羞憤嗎?
當然是會很羞憤的,他們畢竟是娘家人,畢竟在這之前是很倨傲不凡,而現在卻一下淪落凡塵,臉被打得啪啪響!
實在是太丟人了!
但他們卻沒誰敢將這種不滿和惱怒表現出來!
一點都不敢!
要知道這里有的是軍政商強人,他們隨便一個站出來都能將寧家滅掉,如何敢叫囂?
憋屈啊!
以寧山城為的所有寧家人都感覺像是坐在火山上被炙烤,那種坐立難安的難受,那種尷尬悲催的折磨,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著每個人的神經。
“咱們能早點走嗎?”
有人小聲的說道,可剛說出這話就被狠狠的瞪視了一眼。
往哪里走?怎么敢走?
要是說之前你走就走了,現在再走能走嗎?當著這么多大人物的面你一走了之,是不給誰面子?是要誰好看?
“閉嘴,都老實的坐著吃喝!”寧永南臉色冷峻的喝道。
沒有誰再敢說話。
“寧家人這幫人是真傻還是裝傻呢!直到現在都沒想著過來敬酒,難道說他們真認為這里是北平城,就管不到他們了?”
曹云山瞥了那邊一眼,略帶玩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