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北平站。
顧錦章在將東方槐他們都安頓好后,沖著林忠孝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吧?這次負責前往奉天城刺殺楊俞華的是楚牧峰。”
“你敢相信嗎,他居然在日占區將這事做成了,真是神了!”
“這可是大功一件,想必這次回去之后,他肯定就會榮升,至少是個少校級別的科長。”
“是啊!”
林忠孝坐在沙上,充滿感嘆地點了點頭說道:“站長,我覺得咱們之前在對楚牧峰的問題上,態度是最明智的。”
“他要是說成為少校的話,二十五歲的少校,嘖嘖,想想就讓人羨慕啊,絕對的官場新貴啊!”
“想當初,二十五歲的時候我才是個中尉而已。”
顧錦章想到這個就不由附聲說道:“嗯,等著吧,等到楚牧峰過來之后,咱們要好好給他接風洗塵。”
“這條線,無論如何都不能斷,要維持好關系!”
“對對對,站長所言極是!”
林忠孝說完這個后,語氣有些遲疑道:“奉天城那邊的事肯定會有所影響中日之間的關系,我覺得咱們北平城這邊要提高警惕了。”
“根據最近的情報分析,城外的日軍調動頻頻,似乎在蠢蠢欲動,我擔心不提前準備,會有大麻煩的。”
“嗯,這事要重視,你去和駐軍溝通下。”顧錦章肅聲道。
“是!”
第二天黃昏時分。
楚牧峰和顧治君一行總算抵達了北平城火車站。
剛到這里,就看到了前來迎接的顧錦章他們,紫無雙和東方槐自然也來了。
這里畢竟是國統區,在自己的地盤內總不必凡事都忌諱顧慮。
“科長,您回來了!”東方槐激動的走上前來。
“嗯,回來了,大伙都沒事吧!”
“都好著呢,沒出任何問題!”
楚牧峰點點頭,直接迎著顧錦章走過去,顧治君也在旁邊跟著。
在看到顧治君竟然有意無意的落后楚牧峰半步時,顧錦章和林忠孝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嘆和意外。
他們自然認識顧治君,知道他可是總部堂堂的少校軍官。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治君心甘情愿的讓位,難道還不能說明一些問題嗎?
“顧站長,林副站長好!”楚牧峰伸出手,微笑著說道。
“楚科長,顧科長,歡迎你們前來北平城。”顧錦章緊緊握了握手后笑著說道。
“這次就麻煩顧站長了。”楚牧峰說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走吧,我已經在酒店準備好酒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顧錦章爽朗地笑道。
“好!”
楚牧峰沒有說非得今晚就要離開北平城,就得飛金陵城。
何況自己已經和唐敬宗說過,會在這邊稍作休整,然后回去。
那就客隨主便嘍。
接風酒宴的氛圍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等到這里結束后,楚牧峰就住到了顧錦章安排的地方。
在這里,他撥通了唐敬宗的電話,等到那邊接通后,楚牧峰恭敬地說道:“處座,我已經到北平城,剛和顧站長他們見過面。”
“嗯,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啊!”
唐敬宗懸著的那根弦也能放松下來,輕松地說道:“你這次的表現非常優異,得到了局座的大加贊賞,等著你回來后,會論功行賞。”
“是,處座,整個行動情況我已經整理好了,您看…”
“不急,等你回來再匯報吧。”
掛掉電話后,楚牧峰就走出臥室,在外面客廳中坐著的是東方槐和西門竹,他從包里拿出個厚厚的信封遞了過去。
“那,這是給你們的,拿去分了。”
“不不不,科長,這怎么成,我們不能拿!”東方槐趕緊拒絕。
“科長,這次的任務都是靠您在前面沖鋒陷陣,我們什么事都沒有做,怎么能要呢!”西門竹也跟著說道。
這的確是他們的真實想法。
“說什么胡話呢,你們也都是拿命在拼殺,這次任務要是沒有你們的話,我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完成。”
“這錢也不是我私人掏的腰包,是陳澤給的,咱們這次也算是幫助他們奉天站解決掉一個大麻煩,要不然的話,他能安然無恙嗎?”
“記著,咱們是一個整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知道嗎?拿著!”楚牧峰臉色一板,沉聲說道。
“是,謝謝科長。”兩人趕緊應道。
“具體怎么分,你們看著吧,以后這就是規矩,只要有我的,就有你們的,有下面兄弟的。”楚牧峰說道。
“是!”
楚牧峰揮揮手,兩人就告辭離開。
等到他們各自回到房間中后,就將十個手下召集過來。
將楚牧峰剛才的話說出來,十個特工頓時感覺呼吸有些急促,臉放紅光。
他們不是說沒有執行過任務,但每次哪里還有這種好事?
能順利將任務完成就算好的,還想賺外快,哪有那么容易,要看運氣的!
“咱們楚科長真的是沒得說。”
“就是啊,咱們拿命在拼為的不只是黨國,也想要過上好日子,看來今后有的指望了。”
“跟著楚科長吃肉!”
“楚老大對咱們兄弟沒的說啊!!”
楚牧峰的敢打敢拼,為人大氣的形象就這樣在特殊情報科中奠定下來,他的威信也開始與日俱增。
特殊情報科在無形中成為了楚牧峰的自留地。
當房間中剩下紫無雙和血鳳的時候,紫無雙笑著說道:“牧峰哥,這么說陳澤這次是下了血本,為的就是討好你這個大科長唄。”
“話可不能這樣說!”楚牧峰笑了笑道。
“那怎么說呢?”紫無雙眨眨大眼。
“好吧,你愿意怎么說就怎么說,等回到金陵城后,你們兩個好好去逛逛,看上什么隨便買,我買單!”
跟著,楚牧峰又拿出個信封遞了過去。
“這是給你們兩個的零花錢,拿著吧。”
“謝謝牧峰哥。”紫無雙很自然地收下。
血鳳遲疑了下也也收起來。
“今晚總算能安安心心洗個澡,睡個安穩覺嘍。”
楚牧峰說著就走向浴室。
就這去浴室了嗎?
血鳳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復如初,安靜地坐著。
“血鳳,你們在奉天城櫻落區假扮夫妻的時候,是怎么過的啊?”
紫無雙目視著楚牧峰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后,突然問道。
血鳳神色不由一滯,想要實話實說的時候,碰觸到紫無雙那仿佛會說話的雙眼,忽然間莞爾一笑說道。
“無雙妹妹,我們是假扮夫妻的,你說我們能怎么過?當然要是當成真夫妻,只有這樣才不容易被人看出來端倪,你說是吧?”
“哼,你是故意這么說,要讓我吃醋嗎?”
紫無雙一眼就看穿了血鳳的心思,嘴角一翹說道:“你想多了,你真的以為我不了解牧峰哥嗎?”
“他肯定會和你相敬如賓的,他可不是好色之徒,要是說誰都能入了他的法眼,他也就不是我的牧峰哥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是說我不夠好看嗎?”血鳳似乎有些羞惱。
“你?夠是夠了,但你敢嗎?”紫無雙打量對方一番,坦然道。
被紫無雙那雙清澈的雙眸看著,血鳳到嘴邊的話語硬是停頓住。
是啊,自己就算有機會,敢上楚牧峰的床嗎?
當然不敢。
她怕真要是那樣做了,會被楚牧峰看扁,覺得她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那樣就聲譽盡毀。
兩人就這么安靜的坐著。
房間中的空氣仿佛突然陷入到尷尬中。
楚牧峰那邊洗澡倒是很快,沒用幾分鐘就出來。
“咦,你們兩個怎么還沒有回去?”
楚牧峰只是裹著一件浴巾就出來了,在他心里想的是,紫無雙和血鳳早就回到各自房間,誰想這兩個人還坐在沙上。
這下似乎有些尷尬。
紫無雙掃視過楚牧峰結實健碩的肌肉后,臉色有些紅暈。
血鳳則美眸一亮。
“牧峰哥,我們剛才在說女孩子的問題,雙兒說她胖了,我說她沒有胖。”
“你說說,她到底胖了嗎?我們兩個相比的話,誰胖呢?”血鳳眼珠微轉間嬌笑著問道。
啥?誰胖?
楚牧峰望過來,有些無語的瞪視了血鳳一眼,這個女人現在是有點放肆了,仗著和自己假扮過夫妻,說話越來越隨意。
不過別說,血鳳和紫無雙真的是兩種風格。
紫無雙端正秀美,清純中不失典雅。
血鳳媚骨天成,抬手舉足間盡顯風情。
這樣的兩個女人,竟然陰差陽錯的全都陪伴在自己身邊。
要知道她們和江怡是不同的,江怡畢竟有著自己的事業,而她們的事業就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們都已經很熟了,就好像一家人。
“胖什么,都挺好的!”
楚牧峰故作鎮靜的說道,然后很隨意的走到旁邊拿起自己的上衣穿上。
這時候單獨夸獎誰都是有問題的,我又不傻,會回答你這個問題?
“咯咯!”
血鳳站起身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頗為失望地說道:“唉,我好像也胖了些,這可怎么辦呢?”
你這個放肆的小妖精!
楚牧峰翻了個白眼,轉身走進臥室。
“我要睡了,你們自便。”
紫無雙抿嘴一笑,走出房間。
血鳳也跟著笑瞇瞇地離開了。
金陵城。
當楚牧峰回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讓東方槐他們都回特殊情報科后,自己前去軍事情報調查局。
剛一出現,就被正好出門的唐敬宗看到,立刻就叫進辦公室來。
至于說到顧治君,則前往行動處,面見魏師碑。
畢竟兩人所屬部門不同。
“處座。”楚牧峰語氣有些激動。
“好啊,牧峰,干得漂亮,沒有丟咱們情報處的臉!”
“你是不知道魏師碑那個家伙,在知道你居然這么快就完成任務,將楊俞華殺死時的神情,真是痛快啊!”唐敬宗滿臉喜色地哈哈大笑。
“處座,這都是卑職該做的。”楚牧峰不驕不躁。
“走,和我去見見局座,他說過,你要是回來第一時間去見他,他要聽取詳細報告。”唐敬宗揚手說道。
“是!”
局座公室。
當楚牧峰過來的時候,戴隱剛剛放下電話。
看到楚牧峰面露喜悅神情,招呼著進來坐下,楚牧峰連忙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來。
“局座,我回來了!”
“嗯,牧峰,你這次可是額完成任務,楊俞華被你清理掉門戶,奉天站也順利保全。”
“來,坐下說話,我要聽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戴隱招手說道。
“是!”
楚牧峰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條不紊地開始講述。
聽著他的敘述,戴隱和唐敬宗都露出幾分贊嘆之色。
他們都清楚楚牧峰在這次深入敵巢的行動中是多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將性命丟在那里。
可為了完成任務,他仍然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黨國要的就是這種有勇有謀的人才啊。
軍事情報調查局要的也是這種精英。
這次的行動足以成為一場教科書般的講學。
這樣的講學必須要落實到實處的,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后來加入進來的特工們清楚,做事該有何等魄力。
“哦,所以你現在在那邊還多了幾個偽裝身份是吧?”戴隱敏銳的問道。
“是的。”
楚牧峰點點頭說道:“那個小桑已經被滅口了,可惜白隆這個身份是不能留了,其他身份都很安全,也絕對不會有人能查出來問題。”
“嗯,這樣已經很好了!”戴隱滿意地笑道。
“局座,處座!”
楚牧峰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中拿出來那份山下長野想要的檔案,肅聲說道:“咱們是不是有一個代號叫做向日葵的高級特工,隱藏在島國內部?”
“向日葵!”
戴隱和唐敬宗聽到這個代號的瞬間頓時震驚,唐敬宗更是滿臉愕然地看過來,“牧峰,向日葵是咱們局里的高度機密,這事知道的只有我和局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那份你剛才說的檔案嗎?”戴隱揚眉問道。
“不錯!”
楚牧峰將檔案直接遞過去,肅然說道:“局座,處座,我在奉天城櫻落區的時候,其實已經將這份檔案的真實線索捋順出來。”
“根據這份資料,我判斷那位代號向日葵的特工已經被盯上,雖然敵人還不清楚他的具體身份,但只要有耐心,抽絲剝繭,總能將他揪出來。”
“所以我個人建議抓緊召回。”
召回向日葵?
戴隱微微搖搖頭,這事真的要是做了,會有很大損失的。
要知道當初為了能讓向日葵順利打入島國情報機構,爬到一定位置,戴隱所付出的代價是何其巨大。
現在就因為這樣一份檔案就要召回,就要將之前的心血徹底廢掉,他有些無法接受。
“牧峰,向日葵的事要嚴格保密,不能有絲毫外泄。”戴隱沉聲叮囑道。
“是,卑職明白!”楚牧峰恭敬道。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的嘉獎明天我會宣布,明天早上直接來總部報道吧。”戴隱跟著笑道。
“是,謝謝局座,卑職先行告退。”
沖唐敬宗點點頭,楚牧峰轉身離開辦公室。
等到他關上房門走了后,唐敬宗站起身,從戴隱手中接過那份情報,仔細翻閱起來。
雖然說這些資料很少,也沒有一條直指核心。可要是說真的刨根究底地調查下去,挖出來向日葵是遲早的事。
“局座,真不召回向日葵嗎?”
“不!”
戴隱搖搖頭,似乎下定決心道:“這些資料都是真實的,但那又如何?”
“這些資料雖然指向了潛伏的向日葵,但他沒有傳遞回來任何要回來的請示,就說明他那邊有自信能繼續蟄伏。何況以著他現在的身份,誰能夠隨便懷疑他?”
“您說的也是,那要不要通知他,讓他謹慎點?”
“嗯,通知但不激活。”
“是!”
行動處,處長辦公室。
顧治君將這次的行動很詳細的匯報出來后,魏師碑是滿臉唏噓。
雖然說之前已經收到過匯報,但再聽一次還是感覺難以置信。
東三省是被侵占的地盤。
偽滿洲國是日寇盤踞的禁地。
能夠在那里利落殺敵,從容離去,這真不是說說那么簡單。
“這個楚牧峰真是藝高人膽大啊。”魏師碑說道。
“不錯,而且頭腦十分靈活,反應十分迅!”顧治君老實地說道。
“行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
“是,處座!”
魏師碑站在窗前,目視著楚牧峰的身影從大門口離開,喃喃自語,“楚牧峰啊楚牧峰,我這里真的是有個案子,難道也要找你幫忙,才能破掉嗎?”
楚牧峰回到特殊情報科后,簡單詢問了下蘇月柔最近有沒有什么事。
原以為就是很簡單的一次詢問,誰想到蘇月柔真的說出來點事。
“哦,你說根據之前繳獲的密碼本,確定了一個有可能是島國電臺的電波?”
楚牧峰放下茶杯揚眉問道。
“是的,科長。”
蘇月柔挺了挺胸脯說道:“科長,在您帶著他們兩個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的電訊科也沒有閑著,要不然怎么對得起您給的最新設備。”
“其實我們早就在監控這個電波,之前以為是意外,可經過一個多月的監聽,我們已經能肯定,這個電波絕對有問題。”
“仔細繼續!”楚牧峰很感興趣的說道。
從事間諜工作的人是絕對離不開電臺的,在這個年代電臺是聯系的主流。
想要和遙遠的人取得聯系,只能是靠著電臺。
電話很不方便也不安全。
“這個神秘的電波,每星期會出現兩次,分別是周三和周六晚上,每次送的電波時間很短,只有五分鐘,我們以前想要確定對方的位置有些困難。”
“但現在因為有新設備的原因,再加上我們電訊科又做出了一番功夫,所以說我們圈定了這部電臺的活動范圍。”蘇月柔說道。
“在哪里?”楚牧峰問道。
“就在將軍巷。”
蘇月柔冷靜的說道:“以將軍巷為中心,方圓三百米的范圍內,都有可能。這是我們判斷的范圍,要是說再精準的話,就必須將電臺挪到附近位置,然后等著電波再次出現。”
“其實我們已經做了這個,算算時間,明晚就會出現。科長,我向您保證,這次絕對能將范圍繼續縮小。”
“電文內容破解出來沒有?”楚牧峰跟著問道。
“還沒有!”
蘇月柔說起這個,似乎有些尷尬:“這個也是我想要和您說的事。”
“科長,您說能不能給咱們科再招點數學家和電訊人才,只要有他們的加入,我相信在破解電文這上面,咱們是能走出很大一步的。”
“你是不是已經有人選了?”楚牧峰問道。
“是!”
蘇月柔跟著應道:“我的確認識一個電訊天才,他是一個非常有名氣的數學家,他對密碼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性。”
“要是說能將他招到咱們電訊科,別的不敢說,屆時就算是總部那邊的電訊處都會羨慕咱們。”
“是嗎?有這樣的人才,難道說電訊處的人看不到嗎?還輪得著咱們特殊情報科惦記?”楚牧峰眼神玩味地問道。
“這個…那個…”
看到蘇月柔這種為難的模樣,坐在旁邊的東方槐突然間一拍大腿問道:“我說月柔,你不會想說,你要招的那人是刀子嘴蔡密吧?”
“刀子嘴蔡密?”
楚牧峰略帶好奇問道:“這個外號挺奇怪啊?”
“對,就是他!”
蘇月柔有些訕訕的沖著楚牧峰說道:“刀子嘴蔡密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人,他是金陵大學的教授,之前還曾經擔任過咱們總部電訊處的要員。”
“專業能力是沒得說的,只要有他在,我敢說,咱們電訊科的整體實力能提升一大截。”
“月柔,你這么說就有點過分了,你怎么不解釋的清楚點那?什么金陵大學的教授,那只能說是前任教授,至于說到總部電訊處的要員,也是前任。”
“只要是他工作過的地方,到最后都會被開除,就沒有說誰會用他。”東方槐一針見血的說道。
“但是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蘇月柔堅持道。
“我沒說他的能力有問題,但他不會做人!你敢說不是嗎?”
“你要想想,要是說將蔡蜜招進咱們特殊情報科,最后會有什么樣的局面?他肯定會給咱們特殊情報科捅出大簍子,真要那樣,你對得起科長的信任嗎?”東方槐語氣有些加重。
“不錯,我也反對招收那個蔡密。”西門竹坐在旁邊說道。
蘇月柔神情無奈。
楚牧峰若有所思。
“東方,你來說說這個蔡密的情況。”
楚牧峰是不可能說因為蘇月柔的建議就將蔡密招收進來。
為什么?因為東方槐和西門竹都如此表態,他必須考慮到整個科室的團結。
即便蔡密真的有真才實學,可要是說進來后就變成一粒老鼠屎,壞掉了特殊情報科這鍋好粥,那楚牧峰會毫不猶豫地棄之不用。
“是!”
東方槐正襟危坐,看著蘇月柔緩緩說道:“月柔,我現在所說的每件事,每個信息,要是說有任何不實之處,你隨時都能打斷。”
“好!”蘇月柔頷頷。
“科長,這個蔡密外號刀子嘴,但他只是刀子嘴卻沒有豆腐心,在他身上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種現象:憤世嫉俗。”
“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蠢貨,只有他自己是最聰明的,好像所有人做的事都是可笑的,只有他做的才是最有意義的。”
“是,蔡密的確是金陵大學的教授,他在金陵大學的時候甚至還是一個科研團隊的核心,可那又怎么樣?”
“就因為他的臭脾氣,導致了整個團隊毫無建樹,最后團隊被校方解散,他也因此被校方給開除了。”
“月柔,我說的沒錯吧?”東方槐側身看著問道。
“這事其實是有內情的。”
蘇月柔看著楚牧峰,微微漲紅了臉說道:“我承認蔡密是被金陵大學開除的,可當時那事最后證明他的建議是對的。”
“其實是整個團隊方向上的錯誤,總不能說因為他公正執言,揭露出來一個錯誤,就要背負被整個團隊誣陷的責任吧?”
“繼續說!”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不置可否地說道。
“好,既然你說金陵大學的事是有內情的,那么咱們總部電訊處怎么說?當時生的那事,相信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蔡密絕對是因功自傲,公然抗命,他所認為的堅持最后導致的是整個行動計劃的失敗,情報處耗費兩個月的心血就因為他的堅持而付諸東流。”
東方槐眼神銳利。
“這總該沒有隱情吧?”
“這個!”
蘇月柔語氣有些遲疑,但還是堅持著解釋道:“那個行動計劃是保密的,蔡密也不清楚內情,所以說對當時要向敵方傳遞情報有所誤會。”
“誤會?”
西門竹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蘇副科長,當時的行動計劃,我和東方都是參加者,我們當時負責的就是那個行動的偵查,眼瞅著就要能將那個間諜機構一網打盡,就差最后那封電報。”
“可誰想蔡密硬是自作主張,將那封電報給截留了!他在事后還振振有詞,說不管生任何事,都絕對不能向敵人通風報信。”
“他哪里知道,那其實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
西門竹語氣陡然凜冽。
“再說即便是誤會又如何?蔡密要清楚他當時的身份是一名軍人。”
“軍人的使命是什么?無條件的服從命令。你蔡密面對命令卻視若無睹,公然抗命,這是重罪!”
“要不是因為處座惜才,只是將他開除出情報處,他是要蹲監獄的!”
“這樣嗎?要是按照你們說的這樣,他可就不僅僅是刀子嘴了,還是惹禍精,大憤青!”楚牧峰若有所思的說道。
“對。”
東方槐沉聲說道:“他就是一個刀子嘴!是一個惹禍精!是一個大憤青!”
“金陵大學的教授,咱們軍事情報調查局電訊處的要員,以及后來所從事的所有工作,全都因為他的那張嘴,因為他茅坑里石頭般的做事理念,全都干不長。”
“當然我也清楚月柔你對蔡密是很重視的,畢竟他算是你的師父,對吧?”
“但你也不能因為他是你的師父,就要將這個人招進咱們特殊情報科吧?”
“真的要是說招進來,再給科長闖出什么禍事來,這個責任你背負得起嗎?不要說什么你一個人負責,這原本就不是你能負責得了的事?你明白不?”
“同情可以,但也要有限度。”西門竹也跟著說道。
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態度。
東方槐和西門竹對蘇月柔是有敵意的嗎?
當然沒有。
他們兩人對蘇月柔都是很好的,彼此的關系是不用說的,沒誰能挑撥。
但在蔡密這件事上,他們都是持反對態度,不贊成用這個人。
當然,要是說楚牧峰最后拍板,要將蔡密招收進來,我們也不可能說反對,就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他蔡密再對我們的工作指手畫腳,小心我們收拾他。
“是,我承認,蔡密是我的師父,他當初在電訊處的時候對我是頗多照顧的。但我想要讓他加進咱們科室是沒有任何私人感情。”
“我是真的認為以著他的能力要是說能加進來,咱們特殊情報科便是如虎添翼,而且肯定能將將軍巷,周三周六這個神秘電波拿下!”蘇月柔直視著楚牧峰堅持己見。
“嗯,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楚牧峰沒有明確表態。
“是!”
就這事,楚牧峰是肯定要去問問唐敬宗的意見。
畢竟他應該是比較熟悉蔡密的人,要是說唐敬宗那邊建議招收,楚牧峰才會出面招攬。
否則就算是有蘇月柔的建議,楚牧峰都要好好琢磨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個什么人,他自然不會隨意下定論。
大唐園葉家。
楚牧峰晚上是在這里吃飯的,畢竟從東三省奉天城回來,他是要將此行的經過如實跟老師匯報。
紫無雙也跟著過來,在幫師娘收拾。
書房中。
“沒想到你這個猴崽子現在膽子竟然這么大,敢深入敵巢執行這種斬的任務!”
“不過我更加欣賞的是你并沒有以殺止殺,沒有放棄陳建華三個人,能夠勸說他們迷途知返,并且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我認為很難得。”
“只是你覺得他們在奉天站還能和以前一樣嗎?不會遭受到排擠?陳澤對他們還會一如既往的信任嗎?”
“他們中間是不是說還有誰會二次背叛?甚至他們現在其實就是雙面間諜。這些問題,你都給陳澤說過沒有?”
葉鯤鵬關心的就是這事。
因為他知道,像是這樣的事情,在楚牧峰今后的工作中肯定會層出不窮的。
不能說因為有些人背叛了,你就毫不客氣地殺死。也不能說因為那些背叛的人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就對他們不再懷疑,處處大開綠燈。
這些都是問題。
“是,老師您說的對。”
楚牧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正襟危坐的說道:“我會勸說他們也是因為軍事情報調查局現在的考核制度非常嚴格,每個特工的培養都不容易。”
“他們是不會說隨隨便便就背叛的,事實證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至于說到他們會不會再背叛,那就是陳澤該考慮的事,我不可能一直盯著那里的。”
稍作停頓后,楚牧峰緩緩說道:“中日之間爆戰爭的話,像是這樣的事會層出不窮,難道說我還要都干涉嗎?”
“叛徒就該死,誰想要當叛徒,當賣國賊當漢奸,就要有必死的覺悟。我想在生命威脅前面,誰都會慎重做出決定的。”
“你說的對!”
葉鯤鵬微微一笑:“不要有婦人之仁,也不要殺性太重,這個尺度你把握住就好。”
“還有,你那個白隆的身份不必再出現了。”
“是!”
楚牧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反正自己還做了好幾個偽造身份在哪,如果有需要,隨便套哪個馬甲都沒事。
“對了,你這次出生入死,為戴隱立下大功,軍銜也應該要提一提了吧?”葉鯤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問道。
說起這個,楚牧峰也是面帶幾分喜色:“老師,戴局長那邊交代,讓我明天去局里,會對我進行表彰,我估計應該就是軍銜的事。”
“少校!”
葉鯤鵬滿意地點點頭,“憑著你的功績,提拔少校也算是當之無愧,這對你今后的展也是有好處的。”
“有了足夠級別,獲得資歷也更方便!”
一個小時后,楚牧峰結束了和老師的暢談,和紫無雙告別離開。
“老頭子,你的這個關門弟子現在是風光無限,偏偏他又是一個做事很低調的人,即便是有著這樣的功勞,都沒有表現的多張揚,這殊為難得!”
師娘林靜軒目視著楚牧峰兩人的背影從眼前消失后,轉身走到桌旁,收拾著茶杯說道。
“我早就和你說過這個猴崽子不一般,我挑選了這么多年,才現他這個好苗子當做關門弟子。能是尋常人嗎?”
“你就等著瞧吧,今后的他會更加光芒萬丈的。”葉鯤鵬滿臉傲然說道。
“瞧把你樂得,行了,趕緊休息去吧,不早呢!。”
“夫人,你我一同歇息去吧。”
葉鯤鵬唱著京腔,拉著林靜軒走向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