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泰古玩店。
徐茶莊已經收到了陳澤的命令,知道有個自己人會來找他。
他收到的指示是無條件聽從對方命令,不要有任何質疑和質問。
對方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高級特工?還是櫻落區被策反的間諜?
只有這兩種可能才會動用自己,要不然也不會特意激活自己。
“會是誰呢?”
咚咚!
正當他暗暗揣測的時候,古玩店后門突然響起一陣輕重不一的敲門聲。
兩短三長!
聽到這個暗號后,徐茶莊眉毛一挑,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誰啊?”
“老板,我有一套青銅器,不知道你這里收不收?”
“什么年代的?”
“明朝永樂。”
暗號對了。
徐茶莊趕緊將后門打開,沖門外的楚牧峰說道:“來來來,快請進。”
楚牧峰進來后,徐茶莊就四下的掃視了一圈,沒有現誰跟著后,就趕緊關上后門,帶著楚牧峰回到房間里面。
“你就是金先生?”徐茶莊恭敬地問道。
金先生就是楚牧峰的代號,取自金陵的金。
“不錯,是我。”楚牧峰淡然道。
“卑職見過金先生!”
徐茶莊級別差楚牧峰遠得多,當然得這樣稱呼。就算他摸不透徹楚牧峰的底細,但禮不可廢。
在櫻落區扎根這么多年,別的沒有學會,徐茶莊可是知道禮多人不怪、做任何事,只要將禮數到位,終歸是沒錯的。
“徐老板你不用客氣,我今晚來找你就是想要問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查探到楊俞華的下落。”楚牧峰開門見山地問道。
“還沒有!”
徐茶莊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具體下落還沒有現,但是有所猜測,因為我曾經見過他乘坐的轎車開進了那三個地方。”
“三個地方?都是哪里?”
“分別是藤原株式會館,小白樓和第一憲兵隊隊部。”徐茶莊緩緩說道。
楚牧峰的精神不由一震。
就怕一點消息都沒有,如今雖說還沒有最終確定,但起碼是有目標了。
“說說那三個地方的情況吧。”
“藤原株式會館就在咱們這條街的盡頭,是一家商會,平常的話是有島國武士駐守,防范力量是最薄弱的。”
“但我覺得楊俞華應該不會被安頓在那里,畢竟那里人多眼雜,不好保護。”
“小白樓說的是這里的一處建筑,就在那邊的白羊湖旁邊,以前是一座教堂,后來被改造成洋樓。那里如今已經被島國軍隊戒嚴,沒辦法探查清楚里面的情形。”
“第一憲兵隊就是駐扎的島國憲兵,我曾經見過楊俞華進去過兩次。”
說到這里,徐茶莊立即表態說道:“金先生,您放心,我會繼續偵查,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搞清楚楊俞華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現在不只是楊俞華,還有鄭玉堂四個人,他們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楚牧峰說道。
“是,知道。”
徐茶莊說到這個,也是面帶幾分憤然之色。
“真是萬萬沒想到,鄭玉堂竟然也會背叛黨國,金先生您放心,以前只是一個楊俞華,目標有點小,現在多出來四個,應該更容易現。”
“好!”
楚牧峰點點頭,跟著義正辭嚴地說道:“對黨國的叛徒,咱們歷來都是要除惡務盡的,他們一個都別想活著,肯定是死路一條。”
“對了,還有件事我想要問問你,你知道管理處戶籍科的那個福原小桑嗎?”
“福原小桑?”
“金先生,你怎么會打聽這個人呢?”
徐茶莊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詫異地說道:“這個家伙可是挺出名的,外號叫死神。”
“死神?”楚牧峰挑了挑眉頭。
“對,這個福原小桑是島國人,負責管理戶籍科,這個戶籍科吧,看似沒什么花頭,但也是有油水的。”
“但自從過了春節以后,他那就一直出事,只要是誰當他的助手,誰就得死。”
“慢則上任一個月,快則一個星期,都會遭遇不測。這不,就在今天下午,他剛剛招聘沒多久的助手,又遭遇車禍,被撞死了。”
車禍撞死?
楚牧峰眼皮微顫,不會這么巧吧?
“你說的,不會就是在那家叫做清源的居酒屋前生的車禍吧?”楚牧峰問道。
“不錯,金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徐茶莊頗為意外。
“因為我當時就在現場。”楚牧峰直接說道。
“原來這樣,我說的吧。這就是福原小桑被叫做死神的原因。先后六個助手,就沒有一個活得長的,而且這六個人都是咱們華夏人。”
“知道原因嗎?”
“聽說了些,不過不知道真假。”
徐茶莊低聲說道:“據說這事是因為有人惦記上福原小桑的位置,所以才這樣搞的。”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針對福原小桑,因為他也是有后臺背景的人,所以說他們就將算盤打到了他的助手身上。”
“惹不起你,那我們就整死你的助手,看看以后還有誰敢跟你后面做事!”
“金先生,您問他,是不是需要我盯著點?”
原來如此。
這么說敢下黑手的,也應該是有點能耐的,要不然怎么這么做呢!
只是福原小桑這家伙到底是被誰力挺的,生這種事,就沒有想要調查清楚的意思嗎?
還是說他壓根就知道對方是誰,不是不想調查,而是不敢撕破臉皮。
腦海中閃過很多想法后,楚牧峰擺擺手說道:“嗯,知道了,你下面繼續調查楊俞華和鄭玉堂他們的藏身之處,福原小桑不過管了。”
“是!”
楚牧峰又囑咐了兩句話后就起身離開。
等到將楚牧峰送走后,徐茶莊關上門,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這么一個年輕人,辦事能靠得住嗎?”
第二天一大早。
楚牧峰穿戴整齊后,就前去管理處戶籍科。
路上隨處可見川流不息,穿著傳統服飾的島國人。
他們那從容隨意的態度,儼然已經將這里當成了是自己的國家和地盤。
“站住,你找誰?”
楚牧峰剛走到管理處門口,就被門衛給攔住。
“你好,我是前來找福原小桑先生的,他說讓我來擔任他的文書。”楚牧峰滿臉堆笑,客客氣氣地說道。
“福原先生的文書?”
門衛臉上露出幾分怪異表情,上下掃視了一下楚牧峰后問道:“你就是那個白隆?”
“對對對,就是我!”
“行,進去吧,戶籍科在二樓,最東面。”
“謝謝!”
進去后,楚牧峰就按照指示找到了戶籍科。
敲了敲門,進去后,見到正端坐在桌子后面的福原小桑,他神情恭敬的說道:“小桑先生,我來了!”
“從現在起,叫我福原科長。”福原小桑瞥了眼楚牧峰,淡淡說道。
“是,福原科長,我需要做些什么,跟誰交接?”楚牧峰立即改口道。
“前任文書有事走了,所以也什么交接不交接的,你要做的就是幫助我整理戶籍科的檔案,就是這個工作。”
“檔案室就在對面房間,你先去熟悉下環境,然后桌面上有需要整理的新戶籍資料,爭取中午之前整理出來,模式那邊都有,有什么不懂的來問我。”福原小桑直接吩咐道。
“是,明白了!”
楚牧峰躬身應道,然后轉身就走出去。
來到對面房間后,放眼掃過去,櫥柜里密密麻麻擺放的都是檔案。
櫻落區好歹也這么大,所有島國人和華夏人的檔案資料都得在這里歸檔管理,怎么可能少呢?
“行,開始整理吧!”
楚牧峰現在既然扮演的是這樣的角色,就肯定會投入進去。
他不知道這些檔案資料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不管如何說,自己都按照真的整理出來就成。
或許借著這個檔案整理,也能從中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楚牧峰是邊整理邊記著。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
臨近中午的時候,楚牧峰總算將桌面上的檔案按照要求,全都歸羅好,站起身剛伸了個懶腰。
房門就從外面推開,福原小桑走進來,掃視了一眼桌面,似乎有些詫異的問道:“哦,你全都整理好了?”
“是的,福原科長!”
楚牧峰立刻恭敬地迎上去說道:“這里總共有三十份檔案,全都整理完畢,請您驗收。”
“呦西,干得不錯!”
福原小桑并沒有去看那些檔案,而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楚牧峰肩膀道:“白隆,沒想到你做事這么靠譜,我很看好你。”
“這樣,我這里還有一些檔案資料,必須要趕緊整理出來的,你辛苦下,抓緊整理好,午飯我會讓人送過來的,你整理好后就給我拿過去!”
“是!”楚牧峰恭敬道。
“跟我過來吧!”
福原小桑回到辦公室,拿起一沓子檔案遞過去后,眼含深意地說道:“這些檔案都是雜亂無章的,你要做的就是給我全都梳理好,要確保每一份檔案都是有據可查的,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不管是誰來調查,這些都是天衣無縫的,這么說,你明白嗎?”
“是是是,我明白!”楚牧峰點點頭,心領神會。
“拿去吧!”
很顯然,這就是作假!
楚牧峰沒想到福原小桑讓自己做的事竟然是作假!
要知道一份作假的檔案雖然說是假的,可只要做出來那就是真的,這代表著的就是一個全新的人誕生了。
你說沒有這人,誰說沒有?
檔案資料齊全,戶籍科開出來最齊全的證明,那就是有了。
這還只是楚牧峰經手的。
之前那些經手的那?
這滿屋子檔案,難道說都是有對應的人嗎?
想到這個,楚牧峰現在有點明白,為什么福原小桑的助手都會被殺死了。
這里面不是說沒有原因的,而是有著大黑幕的。
這么說不是福原小桑給自己機會,而是說他知道,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肯定坐不長,遲早都會出事兒。
所以說讓誰來當助手都無所謂,只要能干活就成!
等等!
福原小桑莫非是要靠著這個牟利?
不然的話,他為什么要制造出來這樣的假檔案,至于說到怎么牟利,再簡單不過了。
要么是賣掉名額,要么就是吃空餉。
“難道說…”
想到這里,楚牧峰腦海中突然升起個假設。
傳聞只是傳聞,誰說前面死的都是被對頭殺的,難道他們就不能是被福原小桑殺的嗎?
是被滅了口。
畢竟這些假檔案只要做出來,知道這事的就只有助手和福原小桑。
助手死了,這事就是天知地知他知的秘密了。
楚牧峰越想越覺得這個最有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福原小桑完全可以自己運作這事的,他為什么非要招聘助手,為什么非要多此一舉嗎,再將助手殺死呢?”
楚牧峰有些疑惑不解。
算了,想不通暫時就不去想,日后總有想通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快整理出來這樣的假檔案,才能跟小桑交差。
至于說到被殺。
那就要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了!
福原小桑,你既然敢搞這種貓膩,那我不借機來做點事都對不起自己。
行啊,你不是要制造假身份嗎?
那成,單單這個白隆的身份還不夠,一個滿清遺少在將來的戰爭中哪里夠用,我就借著你的手,順勢多埋下幾份假檔案吧!
一個計劃在楚牧峰心里冒出來。
這里擺放的假檔案總共是五份。
要知道制造假檔案和歸羅真檔案是不同的,真檔案所需要的時間其實很快,因為都是按部就班的梳理就成。
但假的就不行。
你要從最開始做起,要確保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是有據可查的,之后所經歷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無可挑剔的才行。
不過幸好福原小桑給的這些資料里面都有出處,要不然的話,真的要靠楚牧峰去硬想,肯定不可能。
可即便是這樣,楚牧峰也是耗費了很長時間才將五份假檔案整理好。
當然,確切的說應該是六份。
這里面有楚牧峰夾帶的一份,這一份他當然不會給福原小桑,畢竟在沒有摸清楚里面的套路之前,還是稍微收斂點比較好。
“咚咚!”
下午三點鐘,楚牧峰敲響了對面辦公室的房門,得到允許后他便捧著五份檔案走了進去,恭敬的放到桌面上后說道。
“福原科長,已經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五份檔案整理出來,都是有據可查的。”
“好了?我看看!”
福原小桑翻閱著面前的檔案資料,看完第一份后,看向楚牧峰的眼神便露出一種欣賞來。“不錯,你很不錯,沒想到你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拿出來這么好的檔案資料。”
“白隆,你之前是不是做過這樣的工作?”
“是的!”
楚牧峰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福原科長,實不相瞞,我這個作家的身份,其實根本掙不到什么錢,要不然我何必回來呢!”
“不過在外面也得混口飯,所以一直兼職干了檔案員,別的不敢說,要是說到這種整理檔案的事兒,甚至從檔案中查找蛛絲馬跡,都是我擅長的。”
“呦西。”
福原小桑聽到前面時一臉無所謂,但聽到后面說出能從檔案中查出來蛛絲馬跡時,眼底陡然間閃過一抹異色。
“納里!你能從檔案中查出有問題的地方嗎?”
“是的!”
楚牧峰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應允道:“福原科長,通常一份檔案其實都是有漏洞的,就看能不能查找出來。”
“我敢這樣說,也是因為我做的檔案絕對沒有漏洞,要不然我哪敢挑別人的刺兒。”
“呦西,你做的很好,是個人才,這是給你的獎賞,拿著吧。”
福原小桑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直接從桌兜中拿出來幾張日元扔到桌面上。
“福原科長,您能給我這份工作,我已經很感激了,這錢,我不能拿啊!”
楚牧峰連連擺手說道。
“讓你拿著就拿著,好好干,只要做得好,就會有獎勵。”
福原小桑面帶微笑說道。
“謝謝福原科長。”楚牧峰立刻興奮地拿起桌上的錢來,緊緊攥在手中。
“嗯,你先回去吧,明天記得準時來上班!”福原小桑淡淡說道。
“是是是!”
楚牧峰是連連躬身應允,然后轉身離開。
“能從檔案中現蛛絲馬跡嗎?”
福原小桑拍了拍面前的假檔案,眼中流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來,隨即便站起身,拿著假檔案離開了辦公室。
管理處外面。
楚牧峰剛走出來,一直在暗中監視著這里的血鳳,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從楚牧峰早晨走進這里后,她就一直都揪著心,生怕會有什么意外生。
所幸一切安然無恙。
“咦,你怎么過來了?”
轉過一個路口,楚牧峰看到血鳳露面后不由得上前問道。
“我擔心你。”
血鳳為楚牧峰整理了下衣領笑著說道:“沒什么,我過來就是接你的,咱們是夫妻,沒誰會說什么。”
“何況我在等你的時候也聽說了一件事,這個福原小桑原來現在有個死神的外號,說是他的助手都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有這樣的事在,我過來接你就更沒誰能懷疑。”
“懷疑倒不至于!”
楚牧峰牽著血鳳的手往前走去,隨意說道:“你是我的媳婦,過來接我是理所當然的,不用怕被誰懷疑之類的。”
“那死神的事?”血鳳略帶擔憂地問道。
“放心,我昨天就知道了,沒有給你說,是怕你擔心,誰想到你還是知道了。”
“沒事的,咱們小心點,應該可以避免的,而且這事我懷疑是有內情的,回去之后和你說。”
“走,咱們現在去買點肉,福原小桑給我錢了,可以吃頓好的了。”楚牧峰拿出那幾張日元說道。
“好啊!”
情不自禁地摟著楚牧峰的臂膀,血鳳面帶燦爛笑容。
視線轉移到奉天站這邊的秘密基地。
“顧先生,有消息了!”
陳澤面帶興奮得走進屋內,沖著顧治君說道:“鄭玉堂四個人總算是露面了,我就說他們不可能一直藏著沒動靜。”
“什么情況?說!”顧治君抬頭問道。
“咱們的人今天現,在奉天城的幾個交通要道上,分別現了鄭玉堂和那三個叛徒,他們在島國軍人的保護中,正在嚴密的搜查著過往的人群。”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在找咱們的人。只是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鄭玉堂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暴露出來第二個基地。”
“難道,他是故意隱瞞的?”陳澤說到這事,總感覺有些蹊蹺。
鄭玉堂既然已經當了叛徒,能出賣第一個基地,難道說會在乎第二個嗎?
根本不可能,那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什么?
“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已經露面,就絕對不能讓他們這樣溜走。讓咱們的人盯緊點,爭取將他們的住所給摸清楚。”顧治君立即吩咐道。
“是!”
陳澤已經安排下去這事。
“楚科長那邊還沒有消息回來嗎?”顧治君跟著問道。
“有了!”
陳澤已經接到了徐茶莊的密報,如實說道:“櫻落區那邊的徐茶莊說了,楚科長已經找過他,問了一些事情后就離開。”
“我想楚科長那邊已經是展開行動,咱們這邊要配合好才成。”
“說的是,最好的配合就是確定楊俞華和鄭玉堂他們的下落。”顧治君點點頭道。
櫻落區,憲兵隊總部。
福原小桑出來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這里。
憲兵隊總部和管理處隔著一條街而已,步行不過十來分鐘就能走到。
他是來見憲兵隊隊長山下長野的。
沒錯,他的靠山就是山下長野。
在櫻落區有著憲兵隊隊長罩著,可想而知,真正敢動福原小桑的人沒有幾個。
因為經常來這里,所以福原小桑和憲兵很熟悉,打了個招呼,就有說有笑地走了進去。
辦公室中。
“山下隊長!”福原小桑走進來后恭聲說道。
“哦,是福原君來了,來來來,坐下說話吧!”
“嘗一嘗我剛泡好的茶葉,這可是上等的龍井茶。”
招呼的他的是憲兵隊隊長,山下長野。
對于島國人而言,喝茶可是個高雅的享受,而且還專門名為茶道。
所以只要有點權勢的島國人,都喜歡喝茶。
穿著筆挺制服的他,坐在茶桌前面,面帶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
在他的右手邊,安靜地放著一柄武士刀。
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山下長野的武士刀歷來都是刀不離身的。
“山下隊長,這是那五份檔案,請您過目。”福原小桑恭敬地將檔案遞過去,卻是沒有敢隨便落座。
“呦西,你辦事我大大的放心。”
山下長野微笑著挑起眉角,跟著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個信封遞過去。
“那,這是給你的!”
“山下隊長,上次您已經給過了。”福原小桑趕緊擺手道。
“福原君,我說過,大家一起財,你要是不收,我可不安心啊。”
山下長野嘴角微微翹起,略帶調侃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凌然之意。
福原小桑趕緊上前接了過來。
“那就謝謝山下隊長了。”
“聽說你又招了一個新助手?”
“是的,這些就都是那個新助手整理出來的,他叫做白隆,是我的鄰居。”
福原小桑沒想到自己那邊剛招收一個助手,山下長野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很好,鄰居好,知根知底,更安全。”山下長野點了點頭。
“對,很能干的一個年輕人,而且…”
說到這里,福原小桑遲疑了下。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以前做過這個,不但是能制造出來天衣無縫的假檔案,更是能從無數檔案資料中,分析出來有價值和正確的線索。”
“山下隊長,您不是正頭疼那個人的檔案嗎?要不要讓那小子過來幫著瞧瞧,沒準能有意外收獲。”福原小桑湊上前說道。
“納里?真的嗎?你確定這人可信嗎?”山下長野眼底寒光閃爍。
“應該可信。”
說完這個后,福原小桑無所謂的一笑,“其實靠不靠譜重要嗎?他反正是支那人,只要等到他將咱們想要的檔案整理好了,我會清理掉的。”
說完,福原小桑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山下長野頓時心領神會,咧嘴露出滿口白牙,舉起了茶杯遞過去。
“喝了這杯茶,你就抓緊去安排吧,還有那些資料不能帶出憲兵部,你帶著他過來。”
“哈依。”福原小桑接過茶杯恭敬道。
當晚。
吃完晚飯后,楚牧峰借著散步,又悄悄來到鴻泰古玩店見了徐茶莊,聽到陳澤那邊也在行動的時候,他露出一絲笑容。
這種不是他一個人的戰斗,而是一個團隊。
現在就該擰成一股勁,勁往一處使。
“金先生,咱們雖然說沒有找到那些叛徒,但有件事我想您是感興趣的。”徐茶莊忽然間神色古怪的低聲說道。
“什么事?”楚牧峰好奇的挑眉。
“跟著鄭玉堂當了叛徒的那三個黨國敗類,您是知道他們的名字的,陳堅華,王學良和鄭守澤。”徐茶莊說道。
“對啊,他們不都是鄭玉堂的人嗎?”楚牧峰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他們是鄭玉堂的人,但他們的家人不是啊。”
楚牧峰兩眼一瞇,閃過一抹戾色:“怎么,陳澤對他們的家人動手了?”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其實并不主張拿對方家人撒氣,威嚇威嚇是一回事,可是抓起來興師問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然,如果對方家人也投敵了,那自然沒得說了。
“沒有沒有!”
徐茶莊搖搖頭說道:“這事和咱們沒有關系,陳站長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島國憲兵隊動的手。”
“陳站長推斷,這應該是想要徹底斷絕這三個叛徒的想法,所以說才對他們的家人下手。”
“抓起來了,還是都殺了?”
楚牧峰跟著沉聲問道 “沒有都殺,出事的是陳建華的家。他家里有個老娘,就在今天中午,他家里突然著火,她老娘被燒死了。”
說完這個,徐茶莊就遞過來幾張照片。
“這些照片是陳站長讓我交給您的,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給您也是想要說看看您會不會用得上。”
“照片上的人就是放火行兇的,這是咱們負責暗中監視的人拍下來的。”
徐茶莊停頓了下后沉聲說道:“這群島國人也真夠喪心病狂的,您說陳建華都已經背叛了咱們奉天站,那么他的家人不是應該被你們好好照顧的嗎?居然還直接殺了?”
“你想錯了,他們這是想要徹底斷絕陳建華的想法!順便玩一手移花接木,栽贓陷害!”
楚牧峰將照片收起來后,面帶幾分寒色道。
“你說要是他們將這個事栽贓到奉天站的頭上,說是咱們干的,理由也很正當,因為他背叛了奉天站背叛了黨國,所以說報仇雪恨,殺雞儆猴。”
“這幫鬼子真是歹毒啊!”徐茶莊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是啊,這群島國人什么事做不出來,這樣一來就能夠讓陳建華更加堅定背叛的決心,更加滿懷怨恨,肆無忌憚的去抓捕咱們的特工。”
“陳建華這樣,你說剩下的王學良和鄭守澤會例外嗎?他們在奉天城應該也有家人吧?”楚牧峰緩緩問道。
“是的!”
徐茶莊頷頷道:“他們都有家人,王學良更是成了家的,鄭守澤雖然說沒有成家,但是父母俱在。”
說到這里,徐茶莊眼神微緊,“這么說他們很快就要對這兩家人動手?那咱們該怎么辦?要不要去保護起來他們?”
“保護?”
楚牧峰有些冷漠的眼神瞥視過來,“你想要去保護他們?”
“不想!”
徐茶莊搖頭否認道:“我知道他們都是叛徒的家屬,是賣國賊的親人,咱們沒有對他們執行家法就挺夠意思了,現在還想要讓咱們去保護他們,憑什么?”
“而且沒準島國人還會設下埋伏,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呢!”
“你說的很對,但這事不是說不能運作下。”
禍不及家人的道理楚牧峰還是懂的,他自然不會那么無情,特意安排人去殺掉叛徒的家人,但要是說能夠借著家人做點文章倒也是不錯的。
比如說再策反。
要是說被王學良和鄭守澤知道,他們的家人差點就和陳建華的老娘一樣被島國人殺死,是奉天站將他們保護下來,他們還會一條道走到黑嗎?
他們就算再貪生怕死,只要還有一絲良知,為了自己的親人,也會再次臨陣倒戈。
何況這三個人的背叛也是有原因的,在那種場合下,他們要是說不投降的話就得死。
雖然楚牧峰不接受他們背叛的現實,但卻愿意借著這個現實做點文章。
“你即刻和陳澤聯系,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想辦法將王學良的妻子和鄭守澤的父母保住。最好能拿到島國憲兵隊殺人證據!”楚牧峰肅聲說道。
“明白了!”徐茶莊一點就透。
“那就這樣!”
說完楚牧峰便離開了鴻泰古玩店。
看著他的背影,徐茶莊對楚牧峰的了解感覺加深了些。
這是一個做事絕對不迂腐的年輕人,只要是能完成任務,他不會一根筋犟到底。
翌日清晨。
楚牧峰沒有在家里吃飯,而是在外面的早點攤吃的。
像這種能夠光明正大收集消息的機會,他怎么會白白錯過呢?在家里吃飯,能搜集情報信息嗎?
“我給你們說,咱們櫻落區這兩天很熱鬧,整天都有憲兵隊的車進進出出。”
“怎么,是有什么大行動嗎?”
“狗屁行動,就是在奉天城中抓住了幾個金陵軍事情報調查局的間諜,憲兵隊想要靠著那幾個間諜來抓更多的間諜。”
“那關咱們什么事兒,咱們可是滿洲國的人。”
“呦,你小子現在認祖宗認的挺溜的嘛!”
“說什么呢,吃你的吧,有吃的還堵不上你這張破嘴!”
楚牧峰慢慢喝著稀飯,吃著包子,耳朵豎起聆聽著這樣的對話。
可別小瞧這種飯攤兒上的聊天,沒準就能打探到很有價值的情報。
最起碼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那楚牧峰就可以肯定了兩件事。
第一,楊俞華和鄭玉堂他們是住在一起的。
第二,他們昨天是從小白樓出來的,小白樓有著很大的嫌疑。
“是在小白樓嗎?”
暗暗點頭,楚牧峰擦了擦嘴,結完賬走人。
管理處,戶籍科。
楚牧峰剛到這里就被福原小桑叫過去,他手里拿著昨天的五份檔案,隨意說道。
“白隆,這些檔案我已經檢查過,沒有問題,你那邊入檔就成了。”
“入檔后,每個人的身份證都造好拿給我。”
“是,福原科長!”
楚牧峰點點頭,轉身就要去做事的時候,福原小桑突然又叫住他。
“等等,這個事兒不急,你先準備準備,等會跟我出去一趟,帶好那些工具。”
“是!”
楚牧峰沒有多問話的意思,很識趣地點頭答應。
回到檔案室后,楚牧峰就將自己那份偽造的檔案也拿出來,湊夠六份開始歸檔。
當然自己那份是肯定不會和這五份放一起,要不然肯定會被現,自然是塞在不起眼的地方才成。
十分鐘后。
“白隆,咱們走吧!”
福原小桑過來推門說道。
“是,福原科長!”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戶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