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呢?是想當忠臣還是當明臣?”
跟著,楊俞華目光瞥視向另外幾人問道。
“我…我們聽站長的。”
“嗯,識時務者為俊杰。”
楊俞華很滿意這個結果,揚手點了點問道:“玉堂,既然你已經投誠了,那好,就拿出點投名狀吧。”
“將軍事情報調查局在奉天的據點全都說出來。”
“老師,這…”鄭玉堂不禁愕然道。
“怎么,你還想什么呢?”
楊俞華嘴角斜揚,冷笑一聲說道:“還是那句話,既然當了女表子就別還想立牌坊,趕緊說吧,說出來算你立了大功。”
“好,我說!”
鄭玉堂遲疑片刻,最終化為一聲嘆息,無奈地說道:“老師,我現在就帶著你們去奉天城的那處基地。”
這時候的鄭玉堂是有所保留。
他不是不想說,這樣做純粹就是為了留點討價的資本。
要是一股腦的都說出來,那還有什么價值?還能獲得重用嗎?
“走,我帶著你去見特高課的宮本先生。”
小洋樓外面。
這里已經被特高課的人層層包圍,每個特工都是殺氣騰騰。
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五官棱角分明,面無表情的站著,所有人都以他為中心在戒備。
他就是特高課奉天城主管宮本霧隱。
“中佐大人,您說這個楊俞華能勸降鄭玉堂嗎?”
身旁的手下小栗旬低聲問道。
“答案顯然只有一個!”
宮本霧隱露出傲然神情,淡淡說道:“你覺得就現在的形勢,鄭玉堂有拒絕的資格嗎?”
“他要是說敢拒絕,肯定得死。而且他要是說拒絕的話,楊俞華早就該露面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就說明這事有的談。”
“只要有的談,那不管什么條件,我們都能答應,鄭玉堂肯定會投降。”
“哈依,您說的是。”
小栗旬指著前方說道:“看,他們出來了!”
果然,楊俞華帶著鄭玉堂四個人走出來,看到宮本霧隱后就急忙走過去,滿臉阿諛地說道:“中佐閣下,我已經勸說了鄭玉堂,他愿意為您效力。”
“現在他會帶我們,去將軍事情報調查局在奉天的秘密基地搗毀。”
“呦西!”
宮本霧隱聽到這話,很滿意地拍了拍鄭玉堂的肩膀說道:“鄭桑,你以后肯定會為今天的選擇感到自豪。”
“從現在起,咱們就是自己人了,你現在就帶著我們,去將軍事情報調查局的據點搗毀。聽著,最好不要耍花樣,不然后果自負。”
“我哪里敢耍花樣!”鄭玉堂露出苦澀笑容。
“全體上車!帶路!”宮本霧隱揮手喝道。
車隊很快就開始沿著靜寂的道路向前開去。
軍事情報調查局的一號基地。
距離這里有段距離的茶樓雅室,宋安國就站在三樓窗口,在他身邊跟著的還有兩個特工,全都拿著望遠鏡觀望。
他們的任務就是留守等候,看看鄭玉堂是不是說會帶著島國軍隊過來,要是會的話,就說明鄭玉堂已經背叛。
“你們說這事可能嗎?咱們的鄭副站長好歹是一個人物,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背叛嗎?”
“嗯,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宋秘書,您看呢?”
“我看?”
宋安國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的盯視著很熟悉的門口,冷淡地說道:“到底有沒有叛變,要用事實說話,我可不敢亂說。”
“咦,有情況!”
在三個人的望遠鏡中很快就出現了一隊荷槍實彈的島國兵,同時還有穿著便服的特高課特務。
他們在距離這里還有段距離的地方,就下車步行前進,為的就是怕打草驚蛇。
在他們的最前面,帶隊的就是鄭玉堂和那三個叛徒。
有他們在前面頂著,就算是出事也能暫時應付過去不是。
只要等到他們將據點的大門叫開,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宮本霧隱的命令再簡單不過:只要不投降,全部滅殺!
“真的是鄭副站長,他竟然在前面帶隊,其余人那?”
“那還用問,肯定都死了,該死的,他竟然當了叛徒!這個賣國賊!”
“別出聲,繼續觀察!”
宋安國額頭開始冒汗,心中感覺很慶幸,幸好是聽了楚牧峰的話,要不然他們現在肯定被包了餃子,插翅難逃。
人去樓空的一號基地。
當看到這里居然沒有一個人的時候,鄭玉堂一直緊繃的神經反而是有些放松。
他雖然說已經投誠,但要是說讓他立刻就沖著以前的袍澤開槍,還是做不到。
現在這里空蕩蕩的,反而讓他很輕松。
“中佐閣下,里面沒有人!”
“納里!沒有人?”
“你確定是這里嗎?”宮本霧隱走上前來冷聲問道。
“絕對是這里,我沒有說謊。”鄭玉堂趕緊惶恐的說道。
“應該是這里沒錯的,能看到這里還有一些沒有帶走的文件和書籍,只是怎么會人去樓空呢?”
“是他們臨時有任務出去了呢?還是說咱們的行動泄漏了風聲?”
楊俞華走過來臉色難堪地說道。
他已經是鐵心當賣國賊,所以說恨不得將這里連鍋端掉。
“泄漏風聲?”
宮本霧隱搖搖頭,肅聲說道:“我們行動的速度很快,怎么可能會泄露風聲,但這事也真的是很奇怪,這里既然是軍事情報調查局的秘密基地,為什么會沒有人?”
“難道真是突然去執行什么任務?可看這里這么慌亂逃走的模樣,不像是那回事。”
“大人,要不要派人監視這里?”小栗旬低聲問道。
“嗯!”
宮本霧隱眼神凜冽的說道:“絕對要監視這里,這事你來辦,帶人好好守住,只要發現有可疑人物靠近,第一時間拿下!”
“哈依!”小栗旬雙腳并立恭聲道。
“至于說到你們!”
宮本霧隱掃視過鄭玉堂四個人,毫不客氣地說道:“現在就和我們回去,好好交代下這邊的人員情況!”
行動無果,一群人就開始撤離。
茶樓方向。
宋安國在看到宮本霧隱他們的舉動后,悄無聲息的就溜走,很快就來到第三號秘密基地,也就是那個只有陳澤知道的地方。
這是一處大宅院。
“怎么樣?”陳澤走上前來急聲問道。
“還真被說中了,鄭副…玉堂那王八蛋果然當了叛徒,就在剛才他親自帶著島國軍隊和特高課的人過去了。”宋安國將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說完后宋安國就看向楚牧峰,充滿感激地說道:“幸好有您的提醒,要不然的話,現在咱們都會深陷島國軍隊的重圍,成為槍下亡魂。”
唰唰!
只要是還活著的人,他們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都充滿敬畏和感謝。
想到楚牧峰剛到基地,就能憑借那樣的消息分析出來鄭玉堂可能會被策反,從而要求他們立即撤離,真是太明智了。
否則他們哪里還有命?
楚牧峰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這位兄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竟然能這么厲害?不得不說聲佩服!顧先生,能給咱們介紹下嗎?”陳澤感慨地問道。
“牧峰,要不你自己說說吧?”顧治君同樣有些詫異。
換做是他的話,剛才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事。
他未必認為鄭玉堂的離開有危險,真要是那么想了,他現在就死定了。
楚牧峰等于也救了他的命。
這讓過來之前對楚牧峰其實并不怎么感冒的顧治君,暗暗多了幾分敬意。
他明白楚牧峰能在情報處那邊得到唐敬宗的賞識是有原因的,也才明白魏師碑對當初沒有能將楚牧峰拉到行動處,表現得那么懊悔是為什么。
所以這會兒他更加不敢對楚牧峰越俎代庖。
這也更加讓陳澤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知道楚牧峰的確不一般,要不然顧治君怎么會擺出這種態度來。
要知道顧治君可是總部的科長一把手,堂堂中校級別,外放出來的話,起碼也是個一戰之長。
“我叫楚牧峰,這次過來是負責清理門戶的。”
楚牧峰最終是沒有掩飾,這事也沒有必要遮掩,自己想要在這里做事,終歸是要靠陳澤他們出力。
再說要是連陳澤都不相信的話,楚牧峰還能相信誰?
陳澤都要懷疑,那戴隱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
果然如此。
就知道楚牧峰的身份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是來清理門戶。
瞧著他和顧治君的關系,應該是顧治君負責協助。
問題就出在這里,楚牧峰的年齡比自己還要小,卻能讓顧治君心甘情愿的當陪襯,這說明人家肯定是有背景有后臺。
自己可不能掉以輕心。
“你稱呼楚科長就成。”顧治君說道。
“楚科長好!”陳澤連忙說道。
其實陳澤的身份也是有點尷尬的,誰讓他的這個奉天站并不是什么大站,他的身份也不過就是個上尉,要是少校的話,都能有點底氣。
“陳站長,你我都是同僚,就不用這樣客氣了,我們過來是負責清理門戶的,你也知道了,楊俞華是咱們軍事情報調查局的叛徒,按照規矩是必須要處死。”
”我們就是做這事的,可這事只能你知道,絕對不要再說給別人聽。”楚牧峰說完這話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宋安國。
宋安國頓時嚇了一跳,神色有些局促。
你們說的,我其實不想聽啊。
“楚科長,您放心,安國是我的人,我敢保證他是沒問題的。”陳澤連忙說道。
“那就好!”楚牧峰點頭道。
其實楚牧峰也就是故意告誡下而已,沒有想要為難宋安國的意思。
畢竟能得到陳澤的信任,宋安國應該是沒問題的。
至于說到他為什么會主動暴露身份,其實也是因為他不覺得自己能瞞住,陳澤的舉動已經表示有所懷疑,自己要是說再繼續遮遮掩掩,反而不利于后續任務開展。
那就干脆挑明了說。
“楚科長,既然鄭玉堂背叛了黨國,那他和他的人就都是不安全的,我現在要將奉天站這邊所有和他有關系的人都梳理一遍。”
“最好是將他們都控制起來,至于說到楊俞華,既然他今晚已經露面,那么就別想逃掉。”
陳澤說著就看向宋安國。
“你按照老規矩辦事了吧?”
“是,我已經讓人暗中跟蹤,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宋安國說道。
“楚科長,只要有他的消息,我就會立刻聯系你。”
“好,第一時間聯系。”楚牧峰頷首道。
“那我現在就為你們兩位準備休息的房間,飯食的話,稍等下就好。”
“沒問題。”
客隨主便。
房間中。
楚牧峰直接撥通了唐敬宗的電話,將這里發生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在聽到楚牧峰剛到那里,就碰到這種事后,唐敬宗是格外震驚和憤怒。
震驚的是楚牧峰敏銳的觀察力。
憤怒的是鄭玉堂的懦弱和無恥。
“這么說的話,你在那邊的行動會變得很危險,要是事不可為,你就干脆回來吧?”唐敬宗關切地說道。
“處座,您放心,我會注意的!”
楚牧峰云淡風輕地說道:“雖然說陳澤還沒有確定楊俞華的藏身之地,但根據我的推斷,他應該是會藏在島國軍隊控制的地方。”
“這樣一來想要狙殺的話,困難應該不小,不過我會考慮偽裝混進去的,要是說能悄無聲息的干掉他最好。”
“你掌握好分寸,自身安危要緊。”唐敬宗囑咐道。
“是,多謝處座關心。”
掛掉電話后,楚牧峰就開始閉上雙眼,回想著剛才所經歷的一切。
整件事對他來說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他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分析,其實關鍵點就是鄭玉堂是從訓練營出來的,是跟隨著楊俞華的人。
這趟出來,楊俞華曾經教過提拔的那群人的名單他都有。
楊俞華能將鄭玉堂策反,其余人呢?
其余人其實不用策反。
楚牧峰很快就想通了這點,其余人就算是有,也都是在這邊工作。
他們能工作就證明是偽滿洲國的人,還需要策反嗎?
又不是說誰都是像鄭玉堂那樣是潛伏著的特工。
“或許楊俞華會和那群人聯系,從而擴大自己在這邊的影響力,要是那樣的話,這件事沒準是能運作一番的。我得好好想想,看看這群人中有沒有誰能利用上。”
楚牧峰閉上雙眼,大腦開始回憶每個人的資料信息。
同樣的一幕在旁邊的房間中也上演著。
顧治君是打給魏師碑的。
當他將今晚發生的事詳細匯報完后,那邊的魏師碑半天是沒有吭聲,深深被楚牧峰的決策所驚住。
他知道楚牧峰能力過人,這點從楚牧峰做成了很多任務就能看出來,可沒想到在奉天城那種地方,他都能這樣游刃有余,處事不驚。
這種事換做是他去,都未必能直接聯想到,并迅速做出反應。
真是個人才啊!
這樣的人才自己當時怎么就是沒有和唐敬宗爭搶,硬是被那個老小子挖到了情報處,要是說能留在我的行動處,何愁沒有政績?何愁顏面無光?
“治君啊,你在那邊的使命就是全力配合楚牧峰做事,其他的不要多想,這個小子有股邪性,他應該能完成這次任務。”魏師碑囑咐道。
“是,處座,卑職明白。”
“那就這樣,今晚局里有事,我一會還要開會。”魏師碑說道。
“行,處座您忙。”
魏師碑掛掉電話后,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來到會議室的時候,恰好在門口碰到了過來的唐敬宗。
“奉天站的事情你知道了吧?”魏師碑直接開口問道。
“知道了,沒想到楊俞華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他自己叛國也就算拿了,竟然還不放過別人,還要將自己以前的門生也都拉下水。”唐敬宗冷聲說道。
“蒼蠅不叮無縫蛋,鄭玉堂也不是什么好貨色。”魏師碑沒有絲毫同情的意思。
“這事的對錯咱們就別爭論了,我估計這事局座也應該知道了,他應該會在會議結束后面見咱們兩個,你我都要心中有數。”唐敬宗說道。
“明白!”
果不其然。
隨著會議結束后,戴隱就將兩人喊到自己辦公室。
剛進來,他就狠狠的拍著桌面,怒不可遏的罵道:“楊俞華就是一顆毒瘤,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畜生。”
“他但凡念及一點情分的話,都不會想著拿奉天站當做投名狀。這個該死的家伙,簡直太猖狂了,必須殺了!”
“是啊,局座,這次得虧是牧峰過去后反應迅速,要不然真會出大事。”魏師碑為了緩和氛圍,趕緊將楚牧峰推出來。
“說的是啊!”
唐敬宗深以為然地附聲說道:“這要是再晚一會兒,鄭玉堂帶著的人就會殺到,那樣的話,不僅楚牧峰他們都逃不掉,連整個奉天站也會被連鍋端掉。”
“到那時咱們的顏面才會真被踩在島國人腳底下,那種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說的是。”
戴隱的怒火果然消去不少,沉聲說道:“這次的事要記楚牧峰大功,是他讓奉天站能夠得以保全的,不然咱們就真成笑柄了。”
“陳澤來電對牧峰也是大加贊賞。”
“我已經交代過他,讓他無條件的配合牧峰做事,只要是牧峰想要的,他都必須想辦法完成,要不然軍法處置。”
“局座英明!”唐敬宗和魏師碑恭聲說道。
“楊俞華叛國的事目前還是高度機密,知道的人沒有多少,但是應該遮瞞不住太久。畢竟楊俞華肯定會在奉天那邊高調亮相,只要他公開露面,這事就再也別想瞞住。”
“敬宗,你給牧峰去電,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爭取盡快將楊俞華清理掉,真要是讓他露了面,咱們的遮羞布就會被扯下來了!”
沉吟片刻,戴隱緩緩說道。
“是,局座。”唐敬宗大聲道。
第二天,清晨。
楚牧峰醒來后就在陳澤的安排下吃早餐,邊吃邊聽著陳澤的匯報。
不得不說,能被委任為奉天站的站長,陳澤的能力和魄力都是有的。
鄭玉堂的事只能說是個意外,誰也不可能想到他會這樣被楊俞華給坑了。
甚至在楚牧峰的心中,想到的是,這事要是說總部那邊早點公開,沒準鄭玉堂提前知情后都不會那樣魯莽做事。
當然,楚牧峰是不好去指責總部決策。
“奉天站的所有人都已經開始轉為地下活動,我已經將鄭玉堂叛國的事情通知下去,他們如今都已經知道,都會有所防范。”
“還有就是之前和鄭玉堂親近的人,都已經被我控制起來,他們在這事沒有結束前,是不會露面的。”陳澤喝了口稀飯道。
“陳澤辦事還是很有一套的。”顧治君笑著贊賞道。
“陳站長,如果可以的話,你現在就給我準備一份昨晚跟著鄭玉堂背叛的那三個人的資料,越詳細越好,我要知道他們的一切情況。”楚牧峰吃完包子說道。
“沒問題!”陳澤點頭應道。
“謝謝!”楚牧峰笑道。
“對了,楚科長,剛才我的人已經傳回來消息,說昨晚跟蹤著楊俞華他們是進入櫻落區!”
“現在基本能肯定,楊俞華應該就在櫻落區內居住,可那個區域是日占區,咱們的人沒有辦法隨便進入,因此楊俞華具體是住在哪里的,目前還不敢肯定。”陳澤說道。
“櫻落區?”楚牧峰若有所思。
奉天城雖然說是偽滿洲國的地盤,但要知道在任何一座城市中都是有日占區。
這些區域都是為島國僑民準備的,而島國也向這里輸送了很多普通民眾過來。
你說櫻落區內有沒有華夏人,有,但都是登記造冊,備案可查的。
這在一定程度上就確保了日占區的安全性。
“繼續查,爭取查到落腳點。”楚牧峰吩咐道。
“行!”
吃過早飯,楚牧峰說要出去逛逛,陳澤問要不要派人跟著的時候,他婉言謝絕了,后者也就沒再堅持。
辦公室中。
這里只有陳澤和顧治君兩個人。
面對自己這位老上司,陳澤總算是能敞開心扉說話,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心有余悸道。
“顧大人,這次真是要多謝您了,要不是您帶來的這位楚科長,奉天站就成為大笑話了。我丟命事小,可要是說壞了黨國的章程可就糟糕了。”
“你呀你呀!”
顧治君抬起手點了點陳澤說道:“楚牧峰現在雖然說只是一個上尉,但我敢說,這個任務完成回到總部,十有八九一個少校跑不掉。”
“二十五歲的少校,你見過有這么年輕的軍官嗎?而且要知道這是在咱們軍事情報調查局內部升職,和軍隊上是不一樣的,咱們這里升職有多難,你也清楚。”
“顧大人,能給我說說這位楚科長是什么來頭嗎?”陳澤充滿好奇地問道。
“你是戴老板提拔起來安插在這邊的,難道說就沒有聽戴老板提過嗎?”顧治君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還真沒有說過!”
陳澤看到顧治君有些懷疑后,趕緊肅聲說道:“戴老板是不會和我說這些的,每次也都是下命令,所以我才請您幫忙指點迷津,我應該怎么面對楚科長。”
“楚牧峰是戴老板的門生,是行動處唐敬宗處長的心腹愛將,目前更是特殊情報科的科長,曾經完成過很多重要任務。”
“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你要切記,趁著這次執行任務的機會,多和他接近,沒準以后就會用得上。”
“還有就是不要怕花錢,我不信你小子在這邊沒撈到好處,該孝敬的還是要孝敬,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顧治君身體微微前傾說道。
“是是是,謝謝顧大人提點。”
陳澤連忙道謝,心中更是驚駭連連,沒想到楚牧峰竟然有這么多身份,的確是不容小覷。
“行了,趕緊去做事吧。”
“好,您歇著,我先出去了!”
說完,陳澤轉身去忙碌起來。
顧治君則坐在椅子上,緩緩閉上雙眼。
剛剛他看似是說出來很多楚牧峰的信息,其實這些事只要稍微調查下,都能知道,真正有價值的卻是一點都沒有提起,也沒必要提。
“楚牧峰,我就是配合你的,很期待你會讓我怎么配合。”
大洋酒店,對面的茶樓。
楚牧峰乘坐著黃包車來到這里,付完賬后就隨意從路邊買了一張報紙,慢悠悠的走進茶樓,坐了下來。
“牧峰哥!”
幾乎就在楚牧峰坐下的同時,背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很快,紫無雙就快步坐到他旁邊。
今天紫無雙穿著打扮走的是一種名媛路線,做工精致的裙裝瞧著分外洋氣。
“你這樣穿不招搖嗎?”楚牧峰微微挑眉。
“牧峰哥,也就你能認出我來,換做別人,知道我是誰嗎?”紫無雙撅著嘴嬌笑道。
這倒是。
此時此刻的紫無雙哪里還有之前的花木蘭范兒,整個人竟然像是做過整容般,煥然一新,活脫脫就是一個全新人物。
“你這易容術真不錯啊。”楚牧峰點了點頭。
“這還不是小菜一碟,你想變成什么樣子,我也可以幫你啊。”
紫無雙俏皮一笑后,開始說起來正事。
“血鳳在人工湖那邊轉悠,她負責望風,我們在大洋酒店這邊住得挺好,牧峰哥,您還沒說到底是什么任務呢?”
“我先去上面包廂,也讓她過來吧!”楚牧峰淡淡說道。
“好!”
一壺茶泡好,楚牧峰剛剛倒了三杯,紫無雙和血鳳就一起進來了。
“都坐下,和你們說點正事。”
“好!”
然后楚牧峰就開始將這次的任務說出來,在聽到這次竟然是來處決賣國賊楊俞華時,血鳳臉上浮現出亢奮光芒。
“牧峰哥,您說昨晚楊俞華又將奉天站的鄭玉堂策反了,順帶還有三個特工也投降了?”血鳳跟著問道。
“不錯!”楚牧峰頷頷首。
“那樣的話這事就有點難辦,咱們想要盡快殺死楊俞華,就必須得摸進櫻落區才成。否則就要等到他出來,可他出來身邊是肯定會有很多島國軍人,動起手來也是有些麻煩。”
“要不咱們進櫻落區動手吧!”血鳳皺著眉頭,斟酌說道。
“你確定能進櫻落區?”楚牧峰挑眉問道。
“能!”
血鳳十分干脆地說道:“想要混進去的話還是沒問題的,不過混進去卻是不能停留太久,而且碰到巡邏隊,沒有身份證明,當場就會曝光。”
“除非咱們能確保進去就將楊俞華給殺了,不然的話,就得想辦法搞到一張合法身份證。”
進去就殺死目標?
哪有那么容易,現在連楊俞華住哪兒都不清楚。
“合法的身份證?你有門路嗎?”楚牧峰跟著問道。
“有!”
哦,這樣的門路你都有?
說實話楚牧峰是對血鳳的話有些懷疑,不由得問道:“你知道櫻落區里面是什么情況嗎?知道哪里能搞到身份證?”
“當然!”
血鳳嘴角一翹,頗為自信地說道:“櫻落區就是日占區,里面最多的就是島國僑民,他們已經將這里當成是島國來居住。”
“那些真正的東北人,已經是所剩無幾,僅剩的那些都是有合法證明的,島國那邊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有任何造反行為。”
“嗯。”楚牧峰點了點頭。
“我給您準備的身份其實是我之前用的,是我之前干刺客的時候偽造的,那個身份是我父親留給我的,為的就是保命。”
“他說一輩子都不希望我用上,可誰想我很快就用了。您放心,那個身份是經得起推敲和調查的,也是在島國戶籍科那邊備過案的。”
說到這里,血鳳略有遲疑。
“只是…”
“只是什么?”楚牧峰問道。
“只是您要是用那個身份的話,得和我假扮夫妻才行。”血鳳輕咬嘴唇說道。
“假扮夫妻?”
楚牧峰倒是沒有在意這個,而是詳細詢問起具體情況。
經過血鳳介紹,原來那個身份就是一對落魄的滿清遺老遺少性質的夫妻。
這對夫妻是大清朝亡國后,從北平城中逃到奉天的。
男的祖上是正兒八經的正黃旗人,叫白隆。
女的叫靳青。
“你確定是在戶籍科那邊都有登記的嗎?咱們要是過去的話,不會有問題嗎?”
沉思片刻,楚牧峰瞇縫著雙眼,緩緩問道。
“肯定不會!”
血鳳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為戶籍科那邊早就有所登記不說,最重要的是,我今年就是在這里過的年,和四周的鄰居都認識。”
“鄰居中還有島國人,他們也都知道我的情況,知道我的丈夫,也就是白隆是在外面做學問的。”
“哦,做學問的?”楚牧峰玩味道。
“是的。”
血鳳跟著解釋道:“白隆的身份就是一個作家,同時還做記者和旅行家的活兒,我想這樣的事對您來說應該不難吧?您好歹可是大學畢業的。”
“不難!”
楚牧峰也明白這種身份的好處,是能夠在外面隨意游蕩而不會被人懷疑。
這年頭在眾人的想象中,所謂的作家就該是那種有著浪漫主義細胞的,就應該是滿世界的到處轉悠,激發自己的文學情感。
“要是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不會有人懷疑了?”楚牧峰點了點。
“是的。”
血鳳說著就從身上拿出來兩個證件,遞給楚牧峰一個后說道:“這是我來的時候拿出來的,櫻落區發的身份證件。”
“你我各有一個,只要有這個證,就能進入櫻落區。”
“這樣的話!”
楚牧峰低頭想了想便直接說道:“那行,你準備下,咱們下午就去櫻落區。”
“雙兒,你就在這里待著,隨時等我命令行事。”
“牧峰哥,我也想著你進去!”紫無雙皺起眉頭說道。
“你也有任務,不要任性。”
楚牧峰神色肅然道:“東方槐和西門竹都需要你來通知和調度,我會通過對他們下達命令的,所以你的任務也很重要。”
“那我就找一家有電話的地方。”紫無雙說道。
“我有這個地方,我帶著你去吧。”血鳳說道。
“好!”
將這事安排妥當后,楚牧峰就起身離開,約好下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后,他心里就沒有什么牽掛,剩下的事情就是去見東方槐和西門竹,然后回去見陳澤。
奉天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客棧。
東方槐就住在這里。
當楚牧峰找過來的時候,東方槐一直懸著的心才悄然落下。
他昨天聽到了噼里啪吧的槍聲,總覺得這事會和楚牧峰有關系,一直都揪著心。
“你是說槍戰的地方就在這里一條街外?”楚牧峰問道。
“是的,距離很近。”東方槐說道。
“昨晚的事是這樣的…”
隨著楚牧峰說完后,東方槐和西門竹都露出傻眼的表情,他們再能想都沒有想過,鄭玉堂這樣的一個副站長,在昨晚竟然被楊俞華給輕松策反了。
楊俞華這是在和他們爭分奪秒嗎?
“奉天站的人不能相信了!”
西門竹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厲聲說道:“鄭玉堂既然已經背叛,那么他就會將這樣的事情做到極致,只要是他認識的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拉下水,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感覺好一些。”
“所以咱們不可能再信任他們,這事要靠咱們自己來干!”
“西門這話說的沒錯。”
楚牧峰頷頷首說道:“我最初也沒有想借著奉天站來完成任務,這事還真的是不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這樣,處決楊俞華的事就由咱們來執行,我下午要去一趟櫻落區,到那邊后我會想辦法找出來楊俞華的藏身地。”
“啊,去櫻落區?”
西門竹擔著幾分擔心道:“科長,那邊是日占區,您要是去的話會有危險的。”
“要不這事咱們從長計議,我想楊俞華肯定會出來的,只要他露頭,咱們就算拼了命,也要將他給干掉!”
“不妥!”
楚牧峰搖搖頭,“你當我沒有想過這個嗎?你覺得楊俞華出來身邊能沒有重兵保護?不可能的!”
“他現在是特高課手中掌握的一張王牌,那邊是肯定會想方設法的保證他的安全。這事就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這樣做。”
“來見你們就是想要告訴你們,你們的存在就連顧治君都沒有資格過問,你們的落腳處也不用向任何人報告。”
“從這刻起,你們要對總部進行靜默,誰詢問都不要搭理。有什么事的話,我會讓雙兒來和你們聯系的!”
“明白嗎?”
“是!”東方槐和西門竹恭聲應道。
“那就這樣!”
楚牧峰起身離開客棧。
奉天站的三號基地。
楚牧峰回來后就去見了顧治君和陳澤,對他們兩人是沒有必要刻意隱瞞。
當他們聽到楚牧峰竟然想要去櫻落區的時候,頓時吃了一驚。
“不行,絕對不行!”
顧治君二話不說當場反對,“牧峰,你現在是咱們鋤奸小組的組長,你是統帥,你什么時候見過統帥去親自去冒險的?”
“我過來的時候,處座就曾經囑咐過,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去冒險,所以你現在說什么去櫻落區,我絕對不答應!”
“是是是,我也是這個意思。”
陳澤連忙說道:“楚科長,櫻落區是日占區,那里可沒有咱們的眼線,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發展出來一家,你要是說就這樣進去的話,我擔心會出事。”
他心里還有一句話:你可是個大爺,要是在我們奉天站出了事,我可背負不起這個責任!
楚牧峰能感受到兩人是真心實意勸阻的。
“顧科長,陳站長,其實你們是多慮了,我的這個身份是絕對能站住腳跟的。再不濟的話,我也能安全出來的,你們就不用擔心這事了。”
“而且你們說的很對,既然我是鋤奸小組的組長,那么一切行動就要聽我的指揮,出了任何事,我來承擔責任。”楚牧峰笑道。
“這不是你承不承擔責任的問題,這事…”
顧治君還想要勸說的時候,楚牧峰卻是直接擺擺手,“顧科長,陳站長,你們也是有任務的,我現在就要安排。”
“你說。”顧治君到嘴邊的話收住。
“我覺得楊俞華既然鐵心當叛徒,那么島國特高課那邊就不可能說讓他什么都不做,肯定會好好壓榨他的價值,他將鄭玉堂拉下水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覺得他還會繼續做這事,所以你們兩位要密切的監視所有和楊俞華有關系的那些訓練營的人,他們都會成為目標的。”
“還有,鄭玉堂也很有可能會被安排出來,畢竟奉天站沒有被打掉,這事始終是一根刺。”
“他和那三個背叛的人,都要安排生面孔去暗中監視,只要發現他們的蹤跡,第一時間記錄下來。”楚牧峰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