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
梁棟才也拿著個小物件從茶攤上離開。
心滿意足的賣貨郎這才慢悠悠地背起來筐子,拿著一個撥浪鼓繼續走街串巷起來。
當他剛剛走到一條胡同的時候,一道身影便攔住他的去路。
“初一,你忘記任務了嗎?”問話的人居然是橋本歸郎。
“你是說殺死楚牧峰嗎?”賣貨郎微微一笑反問道。
“對!”
橋本歸郎鐵青著臉,冷漠地看著對方,頗為不悅地問道:“你清楚自己的任務,就是要不計一切代價的殺死楚牧峰。”
“剛才是多好的機會,他就在你面前,你就直接開槍打死他就行,為什么不做?你莫非已經忘了任務嗎?”
“我沒有忘記任務,但我也知道剛才殺不得。我要是動手的話,也許能殺死楚牧峰,也有可能殺不死。”
“殺死的話我是完成任務,但我還能逃掉嗎?不說站在他旁邊的是梁棟才,就說在暗地里隱藏著的那些警員,會眼睜睜看著我逃走嗎?”
初一盯視著橋本歸郎,語氣略帶幾分譏諷地說道:“殺人歸殺人,但要是說殺人是要我也得償命的話,我不會這樣做的。”
“你敢違背大人的命令?”橋本歸郎殺意凜然。
“大人的命令是讓我相機行事,我只要殺死他就成了,其余的事不用你來指手畫腳,你管不著。”初一絲毫沒有畏懼地反駁著。
“你…”
橋本歸郎按捺住心中的怒意,跟著問道:“那你剛才在那里和他們說什么呢?說的那么起勁,好像還指向胡同里面走出來的人,你小心點,別暴露了。”
“暴露?”
初一臉上泛起傲然之色,“沒誰能看出我的破綻,因為就賣貨郎這個身份,我是沒有任何破綻的,誰讓我本來就是一個賣貨郎呢?”
“放心吧,我給楚牧峰和梁棟才說的都是真事,他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清楚。”
“我要不說出那些話,他們的行蹤我是沒有辦法掌控的,但我既然說出那些話來,我敢打賭,他們還會再來這里,他們的行蹤我也能如數掌握。”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任務,殺死楚牧峰!”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咦!”
橋本歸郎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初一突然出一道驚詫聲。
聽到這個聲音后,橋本歸郎也下意識的看過去,然后瞳孔便不由微縮。
就是剛才的那個茶攤。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竟然冒出來十幾道身影,他們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將茶攤老板能夠逃走的所有角度都給堵死。
為的是情報處行動科科長江聲。
“這是怎么回事?”橋本歸郎略帶不解地問道。
“你說怎么回事?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沒猜錯的話,那兩口子應該都是間諜!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哪國的,要是讓我猜的話,肯定是島國的多。”
“怎么,你要救他們嗎?”初一玩味的問道。
“救他們?”
橋本歸郎不以為然的一笑,漠然說道:“別說他們很有可能不是島國間諜,即便是,那又怎么樣,他們的死活和我有關系嗎?抱歉,我和他們不熟。”
冷血無情!
初一嘿嘿笑著。
“兩位,你們是乖乖就擒那還是說我們動手那?”江聲譏誚的瞥視過來問道。
嘩啦。
所有不相關的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他們是害怕被殃及池魚。作為帝都的人,他們清楚敢當街持槍帶人的肯定不是簡單人物,他們還是回避吧。
“就擒?”
剛才沖著楚牧峰說話的老板,無視掉江聲的話語,而是看向對面的女人,伸手為她撩撥起來耳邊的紛亂絲,帶著幾分不甘幾分愧疚的說道。
“對不起,原本想著這次的任務結束后,就和你離開金陵城的,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受累就算了,現在還要受死。”
“你不用自責,這是我的選擇。”女人神情平靜地說道。
“那就一起上路吧。”
“嗯!”
“不好!”
江聲看到這幕,后背忽然間冒出一股冷汗來,大聲喊道:“快,后退!”
相互擁抱著的這對夫妻,竟然隨身攜帶著一顆手榴彈,就在剛才的瞬間,老板沒有絲毫遲疑的意思拉響。
轟然巨響中,兩個人當場被炸得血肉橫飛,橫死當場。
強大的沖擊波,將周圍桌椅全都震碎的同時,也把行動科的這群特工們震得七葷八素,全都噗通摔倒在地,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科長,您沒事吧?”
“沒事!”
幸好見機不妙躲閃的快,江聲只是被震得跌倒在地,沒有受傷。
他吐掉嘴里的灰塵,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滿臉惱怒地喝道:“封鎖這條街道,盡快收拾殘局。”
“是!”
小巷中站著的初一看到這種情形后,慢慢翹起唇角來,緩緩說道:“他們倒是夠聰明,知道落入力行社的手中肯定生不如死,既然那樣,不如早死早托生。”
“行了,咱們走吧!”橋本歸郎面無表情地說道。
一條街外的琳瑯戲院。
當茶攤生爆炸的時候,楚牧峰早就跟隨著陳子強走進來,這里的大戲也已經開唱。
在熱鬧喧嘩的氛圍中,外面的爆炸聲根本就沒有傳進來。
所以楚牧峰也不清楚自己剛才喝茶吃餛飩的小攤老板夫婦,竟然對間諜。
他若在場看到江聲,自然會清楚。
楚牧峰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陳子強的身上,哪里有那個閑心去探查江聲的藏市井行動。
當他就在陳子強側面的位置坐好后,整個人的精神才放松下來,才會去想剛才的事情。
“不對!這事有點太過巧合!”
靜下心來的楚牧峰,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的捋順了一遍后,心中忽然間冒出一個奇怪的預感。
直覺告訴他,那個賣貨郎有古怪。
賣貨郎怎么就這么湊巧地過來吃餛飩?
他怎么就會主動搭訕?
他又怎么會將話題聊到陳子強身上,而且還主動說出來女孩的線索呢?
當真就是意外嗎?
這個世界上是有意外,但這次的意外總給楚牧峰一種故意設計的感覺。
莫非賣貨郎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他的出現是早就謀劃好的?
要是這樣,他又是什么身份?
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楚牧峰瞇縫起來雙眼暗自琢磨,就在他琢磨的時候,梁棟才恰好也來到了戲院門口。
他猛然回頭,剛好聽到身后的爆炸聲。
是什么爆炸了?
瞧煙霧升起的方向和爆炸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剛才那條街,難道說我這邊剛走,那邊就生什么事了嗎?
但也僅僅只是這么稍微停頓,梁棟才卻沒有說要回頭重新走回去的意思。
畢竟這個爆炸聲響起,自然會有警員出面處理,自己想要知道,有的是辦法。
“處長!”
“去調查下。”
“是!”
梁棟才剛剛抬起的手臂便放下來,悠然自得的走進了琳瑯戲院。
他進去后就看到了楚牧峰,不過卻沒有刻意湊過去,而是隨意找了個一個角落坐下來。
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觀察陳子強,他就是要看看楚牧峰能怎么觀察,又能觀察出來點什么有價值的情報,其余的一概不予理會。
時間就這樣不斷流逝。
戲臺上的大戲也漸漸趨于尾聲。
等待曲終人散,陳子強起身離開戲院。
目標離開后,楚牧峰倒是沒有繼續跟梢,他知道梁棟才的人會繼續做這事,兩人信步來到了附近一處茶館。
雅室內,兩人坐定。
梁棟才沉聲問道:“感覺怎么樣?”
“我覺得陳子強應該和馬小蓉的死沒有直接關系,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不是殺人兇手,非要算的話,應該是他將人送給兇手的,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楚牧峰端著茶杯,吸了吸那悠悠的碧螺春香味,眼神幽然地說道。
“哦,何出此言?”梁棟才身體前傾,帶著滿臉疑問道。
“那個陳子強瞧著不像是一個敢殺人的主兒,我就在剛才聽戲的時候仔細觀察過他,臺上有一段舞花槍的戲。”
“你知道嗎?他看到花槍沖著他的方向就要刺過來的時候,身子都后仰,臉色有些蒼白,雙手下意識的攥起來,就這個膽子,你覺得他敢殺人?”
“當然,這個也只是一種猜測,不過卻是能當做旁證的。”
“真正讓我感到懷疑的地方是,你說的胡同里,陳子強家不是第一兇案現場,再加上剛才聽到的,那天晚上陳子強背著一個女的,十有八九就是馬小蓉,還將她送進一輛汽車里的消息,我才敢這樣說。”
“這些都是我根據觀察得到的初步猜測,下面要搜查證據來印證。”
說到這里后,楚牧峰神色一正,豎起三個手指道:“老梁,你下面的調查方向是三個。
“第一要徹查那天晚上陳子強的行蹤,無論如何都要搞清楚那輛汽車是誰的,拉著陳子強和馬小蓉去了什么地方。”
“第二現在就去將那個賣貨郎扣押住,我總感覺他有點奇怪,出現的未免太過巧合,提供的這個消息就好像是故意說給咱們聽的。”
“你說賣貨郎有問題?”
梁棟才不禁有些愣神,抓了抓頭道:“不會的吧,我剛才問過賣貨郎話,他的回答很流利,一點都不打愣。”
“還有就是聊天時,還有人過來找他買過東西,我從他們的對話中能看出來,他們都是熟識的。”
“這只是我的一種直覺。”
楚牧峰搖搖頭,沒有想要解釋什么的意思,直截了當地說道:“先將那人扣下來,有沒有問題等我審問后再說。”
“好!”梁棟才點頭答應下來。
這事既然有求于楚牧峰,自然是他說什么就做什么。
“第三,我要你去監視陳子明!”
“監視陳子明?”
梁棟才聽到這里,神情不由錯愕,微愣后急聲問道:“真的要這樣嗎?監視陳子明?有點過了吧?”
“陳子明好歹是安榮橋的秘書,咱們這樣監視著,萬一要是被認現話,問題就變大了,難道說你覺得這個案子會和陳子明有關系?未必吧。”
“老梁,你這個思路有問題。”
楚牧峰雙手放在桌面上,神情嚴肅的說道:“破案,要將所有可能的因素全都考慮到,這個所謂的所有,指的是每個細節,每個人物。”
“你怎么就敢說陳子明和這個案子沒有關系?假如說,我說的是假如,陳子明就是那個兇手呢?你敢說他不是?就算不是,你也得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斷定吧?”
“那好吧,這事我來辦,保證不會讓陳子明察覺到的。”梁棟才知道說不過楚牧峰,也清楚對方說的的確有道理,便點頭應道。
“就是這三件事,你抓緊去辦,任何一個方向有進展,都會有利于破案。”
楚牧峰說到這里,腦海中回想起來上午去殯儀館查看馬小蓉尸體時,看到他父母痛不欲生的表情。想到那個,他的心情就變得沉重。
“老梁,你要趕緊破案,抓住兇手,還馬小蓉父母公道。”
“我會的。”梁棟才正襟危坐,神色肅然。
特殊情報科。
楚牧峰和梁棟才分開后并沒有回警備廳,而是直接來到這里。
剛一坐進辦公室,蘇月柔就走進來匯報工作。
“稍等下,你是說咱們情報處行動科那邊已經動手了,藏市井的行動已經結束?”楚牧峰打斷蘇月柔的話問道。
“對,藏市井的行動在江聲科長的親自帶領下,已經執行完畢,有的間諜當場被殺,有的間諜正在審訊中!”蘇月柔恭聲說道。
“藏市井!”
楚牧峰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
就說情報處的那些特工們絕非等閑之輩,總不會養著他們就是吃干飯的吧?楚牧峰也沒有天真的認為只有他才能抓住間諜,別人都是個看客。
藏市井就是最好證明。
他現在想到的還有和梁棟才分開時聽到的那個消息,說的是他們喝茶的茶攤老板夫婦就是間諜,爆炸聲就是他們拉響手榴彈后在自盡。
這么看來,動手的應該就是江聲他們,現在想想剛才的情景真是有點懸。
再遲一會兒的話,手榴彈爆炸后炸死的就不只是老板夫婦,很有可能臉他們也會受到波及。
這可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咦,不對!”
楚牧峰腦海中忽然間冒出一個念頭來,呼吸也有些急促。
那個賣貨郎說是深夜看到陳子強將馬小蓉送進一輛汽車拉走。
這事想要調查的話其實挺麻煩的,以著梁棟才所掌握的人手,想要精準的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估計沒戲。
但現在轉機來了。
有個人絕對知道那晚生的事,甚至通過他就能知道賣貨郎所言是不是所實。
要是真的,以著他的謹慎,未必不能提供更有價值的消息。
那人就是江聲。
江聲既然執行的是藏市井的行動,那個茶攤夫婦既然是住在柳巷附近,那么江聲肯定是會安排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監控著柳巷的一舉一動。
陳子強背人出來,深夜送進汽車這件事,絕對不是小動作,江聲肯定會派人跟蹤調查一番。
問江聲。
楚牧峰有種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說完了吧?”楚牧峰心里多出幾分期待,然后抬頭問道。
“嗯,說完了!”蘇月柔點點頭。
“那就這樣!”
楚牧峰說完就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東方槐和西門竹忽然敲門,等到他們進來后,楚牧峰只能是按捺住想要即刻去情報處的想法。
“你們兩人又有什么事?”
“科長,是這樣的。”
兩人對視一眼后,東方槐保持沉默,西門竹張口說道:“咱們處里面最近要劃撥過來一批人手,這批人手吧是優先咱們特殊情報科挑選的,這事您知道吧?”
“知道!”
楚牧峰怎么能不知道這事,這事還是因為他而起,是情報處處長唐敬宗和行動處處長魏師碑打的賭。
這事他也一直想著,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挑選。
“難道能挑選了嗎?”
“是的,剛收到的通知,讓咱們去那邊挑選人,目前數量的話是三十人!”西門竹想到這個數字就不由興奮。
誰不想要兵強馬壯?
誰不想要手下有人?
“成,那就一起吧,我正好去處里有點事。”
“那我來安排車!”西門竹應聲說道。
力行社總部,情報處處長辦公室。
這里此刻正是熱鬧的很,幾個科長都在這里坐著,看向唐敬宗的眼神是充滿著炙熱和渴望。
都知道這次過來是要做什么的,誰心里能沒點期待。
“處長,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一科補充點人員了吧?”
“嗨嗨,怎么就輪到你們,我們二科才是最需要的人手,你們也知道,我們上次執行任務時損失慘重,必須抓緊補充起來,不然這可沒辦法繼續做事了。”
“我覺得吧,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人手還是交給我們行動科吧!”
唐敬宗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聽著手下人在這里討價還價,臉上露出一種悠然自得的表情來。
說真的,對手下這樣爭吵他是很滿意的,也很享受這樣的氛圍。
爭吵說明什么?說明是有利可圖,無利可圖的話誰會在這里吵鬧。
有利可圖終歸是好事。
“咚咚!”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恭聲說道:“處長,特殊情報科的楚科長來了。”
“哦,讓他進來!”唐敬宗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擺擺手說道。
“是!”
在聽到楚牧峰過來的消息后,剛才還在爭吵著的幾個科長頓時全都偃旗息鼓,再沒有誰像是剛才那樣面紅耳赤,都變成了一個個老奸巨猾的的狐貍。
“處長,各位同僚!”楚牧峰走進來看到這里的場景后,很冷靜的掃視了一圈沉聲說道。
“牧峰,你來得正好!”
唐敬宗倒是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很干脆地指著眼前這群科長說道:“他們都在商量著怎么分配新來的這批人員,浩天,你有什么想法嗎?”
浩天!
楚牧峰的字浩天算是正式走上歷史舞臺。
“我沒有任何意見!”
無視掉這些科長們投遞過來的眼神,楚牧峰站的繃直,目不斜視的大聲說道:“特殊情報科完全服從處長的分配。”
哼,馬屁精!
其余幾個科長聽到這話頓時無語的撇起嘴來,心里頓時一陣煩躁。
有你楚牧峰這樣做人的嗎?你竟然張嘴就來這樣的話,你要說成這樣,我們怎么辦?
說得我們好像不懂事,非要在這里糾纏處長,你讓處長心里怎么想我們呢?
“說得好!”
唐敬宗滿意的一笑,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掃視全場后淡然說道:“這次撥進來的人員總共有三百名,咱們情報處優先挑選,人數為一半!”
“也就是說咱們情報處能得到一百五十人的名額。而這些人中,我決定按照功勞分配,你們有意見嗎?”
“沒意見!”
所有人全都搖搖頭,這事不可能有意見的,而且按照功勞分配是最公平,誰就算吃虧也只能是自認倒霉。
“相信你們都清楚這次能得到一百五十人的優先選擇權是因為誰,沒錯,就是浩天。”
“要不是有他的優異表現,咱們情報處只能是喝行動處剩下的湯水。”
“而且特殊情報科剛剛創立就偵破和搗毀了橋本家族的間諜案,在社里面掀起了很大轟動,所以我決定分配給他們科五十人,你們有意見嗎?”唐敬宗淡淡說道。
五十個!
聽到這個數字的楚牧峰,心跳不由加起來。
之前說的可是三十個,三十個就讓他挺滿足了,畢竟這些人員的軍事素質都是非常過硬的,每個都是軍校出身,都擁有一定的戰斗經驗和偵破間諜經驗。
現在一下變成五十個,情報處總共才分配到一百五十人,自己就拿走三分之一,他豈能不興奮呢?
“沒有!”
幾位科長聽到這個數字后,雖然說心中也是有些郁悶和羨慕。
但這話是唐敬宗說的,想到唐敬宗的手段,誰還敢叫板質疑?
就連江聲都保持沉默。
“那這事就這么定下,五十個人的優先選擇權給你們特殊情報科,浩天,讓你的人去挑選吧!剩下的一百個人按照功勞分配到你們幾個科室中!”唐敬宗拍板道。
“是!多謝處長厚愛!”
楚牧峰道謝完后就轉身看向幾位科長,笑容滿面的說道:“各位哥哥,您們都是咱們情報處里面的老資格,每個科室的家底都是很雄厚。”
“我知道這次是您們照顧小弟,想要讓小弟將特殊情報科的框架盡快組建起來,小弟心里有數。”
“這樣,要是說各位哥哥賞臉的話,咱們晚上或者周末,我請各位吃頓飯,行嗎?”
唐敬宗心里暗暗豎起大拇指頭來,高!
他一眼就洞穿了楚牧峰的想法,知道楚牧峰是想要借此機會和這些科長們搞好關系。
畢竟將來都是要在情報處工作的,總不能說剛見面就掐架吧?
而且楚牧峰當著自己的面出邀請,也是想要讓自己知道,他是沒有私心的。
很漂亮的一張邀請函。
至于說到這些科長們會不會拒絕,可能嗎?
楚牧峰擺明是如日中天的很,誰都知道他是戴隱特意招進來的人,和戴隱是有著師生之誼。
要不然換做別人剛進力行社,能夠就委以重任,提拔為上尉,并且執掌特殊情報科嗎?
誰都不是傻子,誰都精明的很。
楚牧峰都給出臺階來下,他們難道說還能繃著臉拒絕嗎?
“行啊,楚老弟這么客氣,我自然沒問題,隨叫隨到。”
“能和楚老弟喝酒也是一件美事,自然沒的說。”
“不過今晚就算了吧,咱們今天都有事要做,還改日如何?”
面對眾人的應答,楚牧峰拱手微笑著說道:“小弟也知道這個邀請有些突然,哥哥們肯定有安排了,那就改日我做東,哥哥們都不能爽約啊!”
“你們可都是當著處長的面答應了我的,誰要是不來的話,我可得找處長告你們的狀。”
“哈哈!”
任誰也沒有想到剛才還是一副劍拔弩張的畫面,就被楚牧峰這么三言兩語就給化解掉。
他們都出去開始準備挑選人員,而楚牧峰這邊也讓東方槐和西門竹去做這事,他則是留下來向唐敬宗匯報工作。
皆大歡喜的結果。
“你就沒有想過邀請我嗎?”唐敬宗點燃一根煙,眼神玩味地問道。
“處長,瞧您說的,我怎么可能不邀請您呢?這不是怕您覺得我們人多鬧騰嗎,所準備單獨邀請您,還望您能賞光。”楚牧峰笑吟吟的說道。
“你呀,你們去吃吧,我要是去了,你們都會不自在的。”
唐敬宗無所謂地擺擺手,讓楚牧峰坐下來后問道:“你們特殊情報科剛剛偵破了橋本家族的間諜案,按理來說是應該給你們放假的,但現在咱們這里的形勢有些嚴峻,你那邊要趕緊行動起來,繼續抓緊做事。”
“處長,有案子要破?”楚牧峰一下就變得振奮起來。
“當然有!”
唐敬宗頷頷,從辦公桌上拿過來一個檔案,遞給楚牧峰后,語氣嚴肅的說道:“你知道有家剛剛來到咱們金陵城的岡田商會嗎?”
“又是商會?”
楚牧峰現在聽到這個詞就很敏感,可偏偏島國當時在華夏每個城市中都有很多這樣的商會,道館,想要避開都沒有辦法。
“對,又是商會。不過這個岡田商會和橋本家族的高達商會是不同的,岡田商會做的都是販賣文物的生意。”
“我收到消息,說的是岡田太郎假借著做生意為名,實際上做的就是走私咱們國家文物的勾當。還有我懷疑岡田太郎很有可能是特高課,一個代號叫做螳螂的間諜!”唐敬宗肅聲說道。
“螳螂?”
楚牧峰的興趣瞬間就被調動起來。
他對間諜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憎恨和敏銳感。
因為他知道千萬不能小瞧這些存在,有時候一個間諜的一個情報,就能夠在正面戰場讓成千上萬的將士身亡。
既然如此,自己要做的就是全力獵殺間諜,并想盡辦法從島國獵取情報。
原以為橋本家族這事結束后,自己需要去尋找新的目標,沒想到一只螳螂就這么跳了出來。
那就是他了。
“這個情報是咱們在特高課那邊的內線傳過來的,情報來源千真萬確,說的是特高課有個叫做螳螂的間諜已經來到金陵城,執行的是一個秘密任務。”
“”至于說到任務內容,暫時不詳!我那也是根據岡田商會來到的時間和岡田太郎這個人做出的推斷,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螳螂,至于說到是不是,還得你去甄別。”
唐敬宗說到這里時,語氣陡然嚴肅。
“浩天,務必要抓到這只螳螂!他干系重大!”
“是!”
楚牧峰拿著文件,站起身來恭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抓捕螳螂歸案!”
“好樣的!就要你這個自信!”
唐敬宗又囑咐了兩句話后,楚牧峰就起身離開。
來到外面后,他就直奔江聲的辦公室而去。
看到楚牧峰過來了,江聲連忙站起身來,熱情招呼道:“呦,楚科長,你這是難得啊,竟然會來我這里。來來來,趕緊坐,喝點什么茶?”
“江科長,別忙活了,我找你是有點事要說的。”
楚牧峰擺擺手,示意江聲坐在面前后直接說道:“江科長,今天在柳巷那邊,你們行動科是不是有個行動。”
“沒錯!”江聲點頭應道。
藏市井計劃是對內宣告過的,所以說也就不存在所謂的保密條例,
“其實在你們行動前,我是和刑偵處的梁棟品就在那個茶攤喝過茶的。”楚牧峰這話剛說出來,江聲便不由一愣。
“真的假的?你們在那里喝過茶?”
“當然是真的。”楚牧峰點頭道。
“那你們可夠懸的,要是說再遲點的話,沒準就會有生命危險。不過當然了,要是說知道你在現場的話,我是肯定不會動手的。”
“我不動手,那兩個間諜也不會說拉響手榴彈的。”江聲聽到這事后神情出現些許變化。
“先不說這個,我在現場是要調查一個案件,而這個案件涉及到的人叫做陳子強。他那在前兩天晚上在深夜的時候出來過,是背著個女人送進一輛汽車內。”
“江科長,要是說你的人一直在監視著那兩個間諜的話,應該不會放過這件事吧?”楚牧峰瞇縫著雙眼問道。
聽到問的是這個情況后,江聲懸著的心就不由放松下來。
他最怕的就是楚牧峰問起來和間諜案有關系的事,要是那樣的話,他肯定不太好說。
只要和藏市井案子沒有關系,那就隨便說吧。
“深夜背人嗎?”
江聲微微思索后,猛然抬起頭:“沒錯,是有這事”。
就像是楚牧峰所說的那樣,江聲既然親自負責藏市井計劃,就絕對不會允許這個計劃出現任何意外。
稍微偏差都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后果,所以說他對柳巷附近的所有人和事都是特別留意。
深夜背人這事有人向他匯報過,所以很快就想起來了。
“能說說嘛?”楚牧峰興致勃勃的問道。
“當然可以!”
江聲眉角挑起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是兩天前,晚上十二點左右生的事兒。”
“一個叫做陳子強的背著個女孩從家里出來,在街口上了一輛汽車。我的人擔心這事有古怪,就直接上前跟蹤,最后現了汽車竟然開進了辛華巷。”
“辛華巷?知道開進誰家了嗎?”楚牧峰急聲問道。
江聲能感覺到楚牧峰關切,就一股腦的說出來,“我的人很快就調查清楚,那里是陳子明的家。”
“這個陳子明可不簡單,他可是如今市政廳安榮橋高官的秘書。因為有這樣的關系,所以說我的人就放棄了繼續調查的想法。”
“因為他覺得陳子明不可能是間諜,不可能說和我們正在盯著的藏市井案子有關系。”
“事后我也調查過陳子明的底細,的確沒什么問題,就沒有多想這事。你現在問起來這事,難道說這事有奇怪嗎?”
“你難道說沒有聽到消息嗎?”楚牧峰好奇的挑眉。
“聽到什么消息?”江聲有些不解地問道。
“被陳子強背走的那個女孩叫做馬小蓉,她的尸體后來在景河被現。這個案子目前就在警備廳刑偵處調查著,一直都沒找到具體線索。”楚牧峰沉聲說道。
“什么?”
江聲頓感意外,他是真的沒有想過還有這事。
要是說早知道女孩會被殺死的話,他不會就這么置若罔聞。
當然,要是說女孩和藏市井計劃有所干擾的話,江聲也不會去多管女孩死活,他心中藏市井要擺在第一位。
“楚科長,我還真的不清楚這事,要是這么說的話,陳子明應該有很大嫌疑。因為陳子強將女孩送到辛華巷陳家后就獨自離開了,我想他不至于背著一具死尸過去吧?”
“而且我的人也親眼看到,女孩被背出來時肯定活著,手腳也是能動的。”江聲一下就察覺到其中的關鍵點。
陳子明有重大作案嫌疑。
“按照現在的線索分析,陳子明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他深夜讓陳子強將一個女孩送到他的家中,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所以就算馬小蓉的死和他沒有直接關系,也肯定是有間接關系的。江科長,這件事的詳細資料,你能給我一份嗎?”楚牧峰正視對方問道。
“當然可以,你稍等會!”
只要不牽扯藏市井計劃,江聲是大開方便之門。
他讓人很快就將那晚有關這事的所有資料拿過來交給楚牧峰。
“其實我的人要是說繼續盯著的話,是能夠看到是誰拋尸的。但這事,我的人真的是沒有繼續去管,因為他們是要盯著藏市井中的間諜。”
“楚科長,就只有這些資料了,希望能對你破案有用。”江聲將檔案袋遞過去后說道。
“好的,江科長,已經很感激了!”
楚牧峰笑著站起身來:“回頭等到我定好時間地點,大家一起坐坐。”
“沒問題!”江聲爽快地應道。
一夜悄然而逝。
第二天一早,金陵警備廳,刑偵處。
楚牧峰雖然說也特殊情報科的科長,但他在明面上的身份始終是刑偵處的副處長,科長的身份暫時是保密的。
所以說除非是有特殊情況,不然他會一直留在警備廳這邊遮人耳目。
如今的六科已經是完全被他掌控住,所有人員調動都能做到如臂所指,既然如此,楚牧峰不介意將這里好好整頓下,將來未必不能排上用場。
“咚咚!”
幾乎就在楚牧峰剛剛倒了杯茶,正要坐下時,梁棟才便一陣風般的敲門進來,神情有些激動。
“老楚,有線索了!”
“讓我猜猜,是不是陳子明拋尸被人看到了?”楚牧峰漫不經心的拿起茶杯說道。
亢奮中的梁棟品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般當場呆住。
“你怎么知道的?”
“還真是啊!”
這下就連楚牧峰都有些意外,他剛才就是隨口一說,誰想竟然是真的,他招呼著梁棟才坐在沙上后趕緊問道:“快點說說。”
“你先說說你是怎么知道這事的?”梁棟才狐疑的問道。
“其實我也正準備找你說說剛得到的情報,事時,陳子強把馬小蓉送進去的那輛汽車已經有線索了。那輛車就是陳子明的,當晚是開進了辛華巷的陳家。”
“把人送進去后,陳子強就離開,直到早上四點鐘的時候,那輛車都沒有開出來過。所以我就想著,是不是你找到了拋尸的線索,隨口一說,誰想還真是。”
楚牧峰一筆帶過。
他是不會說出來江聲的事,而梁棟才也很識趣的沒有去詢問,他雙眼放光的說道:“我給你說,事情就是這么湊巧。”
“你讓我不是去調查陳子明嗎?我就讓人去調查了,結果順著他的那輛汽車去查,真查出來兩天前的凌晨,有人見過那輛車開到景河,在橋上扔下來一個麻袋后就開走了。”
“陳子明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當時不止一個人看到了這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