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姚閣也有些憤然:老三你這個混蛋東西,非要搞出這么多麻煩事情做什么,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你是嫌公司的事兒不夠多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胡鬧,紫棠會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嗎?
“老大,你就說怎么做吧?”姚江川擺擺手說道。
“父親,我看當務之急有四個:一是向梁棟品示好;二是向安榮橋認錯;三是向中央警官學校李五省教育長低頭!”
“第四個是先答應楚牧峰提出來的三個條件,要不然對方已然肯定還會不依不饒,揪著不放。”
姚閣的話語仿佛聲聲驚雷,炸得姚江川是滿臉苦澀,不過事已至此,為了大局,只能是捏著鼻子認了。
“老大,這事由你來全權負責處理,盡快平息事端吧!”
“是,父親!”
姚閣恭聲接令。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氣格外陰沉,整座金陵城都被陰冷潮濕的氣息覆蓋。
街上的行人都包裹緊衣服,神色匆忙地走著,一家家商鋪雖然說已經開門,卻是門可羅雀。
中央警官學校。
這里卻是沒有被這種陰冷潮濕的天氣擊倒,反而是火熱喧嘩的很。
一幫學員們都在興致勃勃的聊著,想到昨晚的事情就都非常亢奮。
“你們說咱們這里進修班的那群處長們,真的那么瘋狂嗎?竟然全都帶槍出去,那場面光是想想就很帶勁啊。”
“我還騙你不成,東華樓昨晚都傳遍了,說是一群警官們橫掃了那里。”
“要我說這都是楚牧峰處長的魅力,不是他的話,換做別人你看會有這樣的事情生嗎?我決定了,從現在起,就拿楚處長當我奮斗的榜樣。”
這群學生警員就沒有一個善茬兒。
想想也是,要是說身體里面沒有流淌著一股熱血的話,還當什么警員?
見到任何事情都無動于衷,冷血淡漠的話,能把警員這個事兒干好嗎?
“現在的關鍵就是看校方了,看看咱們校方會是什么態度。”
“干什么呢?給我訓練去!”
就在這時,寧傲春的身影出現,她眼神掃視全場后,毫不客氣地喝道:“怎么,都吃飽撐的閑著沒事干,在這類嚼舌根子是吧?”
“既然你們這么有興致,那好啊,我讓你們消耗消耗精力!聽著,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走,先給我跑十圈!”
這幫學員頓時苦著個臉,跑開了。
“楚牧峰,你這次不會有事吧?”
望向行政樓方向,寧傲春帶著幾分擔憂之色自言自語。
同樣議論這事的不只是在校生,還有警官學校的老師們。
他們是寧傲春不好隨便呵斥的,而且他們看問題的角度也不是在校生能相比。
“你們說這事怎么會變成這樣?楚牧峰竟然在無聲無息中就將進修班那么多人給折服了,這事兒咱們都做不到的,他居然能做到。”
“能夠得到那么多人的擁護,這意味著楚牧峰不單單有能力,而且還有人格魅力,他以后的展絕對會一帆風順。”
“可是他這次搞的事兒太大了,還開槍殺了人,我看會有麻煩!”
“你想多了吧,我不認為咱們李教育長會有所懲戒。正所謂法不責眾!你們說是吧?”
“對,我也這么認為。法不責眾,你總不能說將他們全都懲罰了吧?而且就這事,那群進修生們也是有著正當理由。”
“軍事演習期間,現班長被一群社會混混圍攻,他們才憤而出手,多好的理由擺在這里,怎么能說他們做的不對呢?”
“誰敢指責他們的行為,就意味著會成為眾矢之。而且不要忘記這幫進修學院可不是愣頭青,也不是無根浮萍,他們個個背后都是有靠山的。”
“如果非要較真,從而被那么多靠山盯上記恨的話,絕對別想好過。所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咱們李教育長肯定不會去做。”
一群教師講習們對這事的態度是樂觀積極。
中央警官學校的威嚴越盛,他們才會獲得更加高的社會地位。
從這事上來說,他們希望楚牧峰平安無事。
只要他沒事,就說明有事的是姚秉,就說明中央警官學校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是深得人心的,是有價值的。
這是好事。
當然這事的最終解釋權還是在李五省手中,他現在就在行政樓的辦公室中,十分鐘后就是臨時會議,討論的就是昨晚的這個風波。
現在張道池和顧十方就站在他面前,神情興奮。
“教育長,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咱們抓住這個機會,就能將那個楚牧峰的頭給按下來。”
“那樣的話,不僅楚牧峰要倒霉,就連戴隱的聲望也會受到一定影響。”張道池已經是不準備掩飾自己的意圖很坦率的說道。
“哼,這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哪里還有警備廳的警官樣!”
顧十方沒有像是張道池這樣直白,他死死揪著的是進修班的行動一事。
“一群人竟然手持著重武器,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肆無忌憚威脅百姓,尤其是楚牧峰竟然敢開槍殺人。”
“教育長,要是說這種事都不嚴懲的話,助漲這種惡行的話,早晚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說的就是!”張道池跟著附聲道。
“那你們兩個想干什么?”李五省淡然問道。
“殺一儆百!”
張道池和顧十方對視一眼后,他肅聲說道:“我覺得應該拿楚牧峰當做反面教材,將他開除進修班,剝奪他中央警官學校畢業生的資格!”
“同時,還應該就這事上報給內政部警政司,要求他們那邊嚴肅處理楚牧峰,最好是能夠剝奪他的北平警備廳副處長的身份。”
“好一個驅逐!好一個剝奪!”
李五省聽到這樣的話后,臉上的怒意再也沒有辦法掩飾,當場就轟然爆出來,指著兩人鼻子,毫不客氣地大聲呵斥。
“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執法機構嗎?是想要怎樣就能怎樣的!可笑至極!咱們這里只是一座學校,沒有任何審判資格,也沒有執法資格。”
“你們要剝奪楚牧峰的進修班學員資格,驅逐他,可你們知道嗎?楚牧峰如今已經在領袖那邊都掛上號了,都是赫赫有名。”
“你們將他驅逐出去,這是在扇誰的臉?是在扇我的臉,是在說我認人不清,用人不明,懂嗎?”
“還想要求內政部警政司做事,你們有什么樣的資格要求?內政部警政司是你們分管的嗎?是歸屬咱們學校統轄的嗎?”
張道池和顧十方被李五省這番話說的頓時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不錯,我和戴隱是有矛盾的,我們的政見和理念都是不同的,但我也記得和你們說過很多次,我和他的斗爭是有前提,那就是不能沒有底線!”
“你們要是說這樣對付楚牧峰的話,可就相當于把底線徹底的毀掉了。再說拿下楚牧峰就能夠影響和惡心到戴隱嗎?不可能的。”
“戴隱有公開說過楚牧峰是他的人嗎?楚牧峰已經成為他手下一員,這事你們敢確定嗎?”
說到這里的時候,李五省忽然瞇縫起來雙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咱們進修班那些人的背景是什么樣的,你們比我更清楚。”
“你們說,因為一個姚秉,因為一個所謂的紫棠公司,就得罪這么多權貴家族,值得嗎?能做嗎?”
這話說得夠直白了。
你們現在想要處置楚牧峰,將他開除出去,一時痛快了,但是之后呢,有沒有想過剩下的局面該怎么處理。
即便不說那些權貴家族,就單單是梁家和葉鯤鵬的壓力,誰能承受的住?
張道池和顧十方的興奮勁剎那就冷卻下來,兩人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當場透心涼。
他們是沒有處在李五省的位置,自然是不可能想到這么多的關頭要節。
當李五省說出來后他們就知道所說沒錯。
就是這么個道理。
“這就是說楚牧峰不能動!”顧十方有些懊惱的說道。
“是的,不能動。”
李五省語氣平淡的說道:“咱們是不能動楚牧峰,但也不必說非得鼓勵這種行為。一會兒的會議上,我會就這事嚴肅訓斥,你們兩個幫腔就成。”
“是!”
會議室。
臨時召開的會議很快就舉行,李五省是教育長,自然來主持會議。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身為總務長的戴隱竟然也破天荒的前來參加這種會議。
這讓李五省愈感到一種不安。
戴隱平常的情況下是不會參加會議的,而只要是來參加,他說出來的話就是最明確的態度,是誰都不能隨意挑釁和改變的。
楚牧峰被破例要求列席。
“諸位,今天咱們這個會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議議昨天晚上生在東華樓的風波。”
“我想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也都收到了簡報,那么就這事你們都是什么看法?覺得應該如何處置呢?”李五省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慢條斯理地問道。
身為總務長的戴隱是坐在李五省的對面。
長方形的會議桌就這樣被分割開來,說話主持的是李五省,但誰就敢說坐在對面的戴隱不是重點嗎?
長方形桌子的兩個對立位置壓根就沒有主次之說,也沒人敢去分個主次?
面對李五省的問話,戴隱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如初,沒有絲毫說話阻攔的意思,也沒有主動搭腔的想法。
就那么安靜,就那樣沉默。
戴隱如此。
楚牧峰也如此。
李五省張嘴說出來的這個議題,雖然說討論的是他,但他卻一點動容和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你想說你就說,你們想要議論那就議論,反正做都做了,難道還怕人說不成?
“那我談談我的看法吧!”
第一個說話的是顧十方,作為教務處主任,作為李五省的心腹,他知道這時候自己必須說話,要不然就會冷場。
已經得到李五省底線的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表態。
“我覺得楚牧峰同學昨晚的做法是不穩重的表現!”
“進修班所有參加這次事件的同學都是不冷靜的!”
“所以這事并不值得贊揚,需要嚴肅教育才成,否則會影響我們警校的聲譽!”
話語強硬,態度鮮明 顧十方的意思,就是要給予楚牧峰一定的懲處。
面對他這樣的態度,在場的人竟然沒有說有誰意外,就好像顧十方不針對楚牧峰才是怪事呢。
“顧主任,你這是什么道理,此言差矣!”
幾乎就在顧十方話音落地的同時,楊隸便皺起眉頭,反唇相譏道。
“我覺得這話說得有失公允,誰說這個風波一定就是楚牧峰的過錯,是進修班全體學員的責任?這事的來龍去脈,顧主任你真的搞清楚了嗎?我看只是聽信了一面之詞吧。”
“是嗎?”
顧十方是知道李五省的底線,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會對楊隸妥協,被這樣反問的他,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冷意。
“那我倒想要問問楊主任,昨晚事件的來龍去脈到底是什么?”
“當事人楚牧峰就在場,你可以問他啊。”楊隸淡然說道。
“楚牧峰,那你來說說吧。”
顧十方側身掃視向會議室的后面,那里正坐著神色鎮定,不卑不亢的楚牧峰。
聽到顧十方的話后,他站起身來,從容說道:“不知道顧主任想知道什么?”
“你昨晚在東華樓開槍殺人的事,進修班所有學員跟著你后面,肆無忌憚擾亂治安秩序的事。”
“這兩件事,你仔仔細細地說,不要有任何隱瞞,被我們現你敢藏私的話,你知道校規的。”顧十方雙手放在桌面上語氣冷淡。
“這兩件事啊!”
面對著眾人投來的眼光,楚牧峰臉上看不出絲毫忐忑不安,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會在東華樓開槍殺人,那是因為魏安,岳群和馬覺該殺。”
“他們該殺的理由很簡單,第一,故意抹黑我的形象,敗壞我的名譽,也就是敗壞了我們警校聲譽,所以該殺!”
“第二,他們三個是姚秉的走狗,姚秉這些年做過多少違法犯罪的臟事,我不說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略有耳聞,而他們三個就是幫兇,三個人手上都沾染著百姓的鮮血,所以該殺!”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魏安當時是想要開槍偷襲暗殺梁棟品副廳長,當時在場的還有安榮橋副市長的秘書陳子明,要是說被魏安得逞的話,我覺得這是咱們進修班的恥辱!”
“我在場的情況下,如果還能讓這種偷襲暗殺生,那以后還怎么出去說我是咱們中央警官學校培養出來的精英呢?所以更該殺!”
“我不明白,他們三個都罪無可赦了,為什么還不能殺?顧主任,你剛剛的這番話,難道說是想替他們辯解不成?”
楚牧峰言辭如刀,眼神鋒芒畢露,看向顧十方如同看著一個罪人似的。
“顧主任,你能給我解釋下嗎?”
“你…”
顧十方一下子啞火。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楚牧峰竟然會這樣牙尖嘴利,自己這邊說出來的話是什么?是多少有點道理的,可現在從楚牧峰嘴里說出來后,好像是自己故意在胡攪蠻纏,顛倒是非似的。
這番話有點誅心啊!
李五省瞇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一瞬間變的凜冽無比。
他知道楚牧峰是會辯解的,沒想到竟然會搬出來這樣的理由,而且這理由是沒有絲毫掩飾,就是直接說出來魏安三個人該殺。
他們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罪行累累的惡徒,憑什么為他們說好話?又有誰敢為他們說話?
楚牧峰當真是一針見血。
“那你解釋下進修班的事吧?”顧十方退而求其次。
剛才的問題是不能夠繼續詢問了,再問就是在故意挑釁梁棟品的威嚴。
難道說我堂堂警備廳副廳長的命還不如三個混混無賴嗎?
“進修班的事更好說。”
“還是我來說吧!”
就在楚牧峰想要解釋的時候,總隊長陳宣崇卻是抬起手臂打斷,將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后,不緊不慢說道。
“昨晚進修班有一個演習活動,所以說我就安排他們全員出動,只是沒有想到路過東華樓的時候,碰到了楚牧峰被人威脅的情況,自然要維護班長的安全。”
“我覺得吧,這事他們做的很對,總不能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戰友被一群混混欺負吧?”
“真的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能容忍的話,我想咱們中央警官學校距離關門也就不遠了,因為那樣的教育理念根本教不出好警員。”
“顧主任,我的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吧?”
顧十方氣得胸膛都要爆炸。
能不滿意嗎?
敢不滿意嗎?
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是說再敢揪著這事不放的話,就好像是在說我故意抹黑咱們學校的聲譽似的。
陳宣崇,我小看你了,本以為是一介武夫,沒想到也如此能言善辯!
“總之我覺得昨晚東華樓事件的性質是惡劣的,不管是楚牧峰還是進修班的學員,都必須為這次的事件負責。”顧十方將所有怒意全都壓制住,憤憤地說道。
這就是他的態度。
你楚牧峰愿意怎么解釋就去解釋,我根本不需要多加理會。
李五省已經說過他的底線就是不能驅逐不能開除,要是那樣的話,我這邊只是懲戒卻是沒任何問題,相信這也是李五省樂意見到的。
“還有沒有誰想說的?”李五省看到會議室的氛圍陷入到僵滯中的時候,慢條斯理地問道。
“我想問個問題,既然楚牧峰你剛才說姚秉罪行累累,你當時為什么沒有將他殺死呢?你覺得姚秉該不該死?”張道池接過話茬挖出一個坑來。
“我只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至于說到姚秉是不是該死,那是需要法院來審判的。”
“當然要是問我的態度,我覺得他該死,該死一萬次都不夠。張主任,我覺得你問出來這個問題就是不對的,難道你覺得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不該死嗎?”
楚牧峰瞥視過去,毫不遲疑地反擊道:“還是說在你張主任的心中,像是這樣的人,只要家里有錢,就能靠著金錢解決一切問題。哪怕是罪行累累,也可以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我沒有那樣說。”張道池自然不會接這話兒。
“楊主任,你的意見呢?”李五省側身點名問道。
“那我就說說吧。”
楊隸是肯定不會保持沉默,這種場合之下,他是必須要表態的,要是不然難道說任憑這群人欺負楚牧峰嗎?
雖然說他最初是想要勸說楚牧峰不要去招惹姚秉,但后來經過葉鯤鵬的點撥后,他也猛然間驚醒過來。
原來所謂的大局并不是妥協退讓。
亮劍也是一種大局。
楚牧峰敢這樣無所顧忌的亮劍,難道說自己作為他的后臺,就連為他說話的膽量都沒有嗎?
真要那樣,恐怕距離被葉鯤鵬放棄也就不遠了。
“我和剛才顧主任的意見是截然相反,我不覺得進修班的學員們是有錯的,他們的做法是不對的。”
“恰恰相反我覺得他們是為了咱們中央警官學校的榮譽在戰斗,是值得表揚的,是應該嘉獎的,這些都應該寫到他們的畢業評語中去。”
“至于說到楚牧峰的話,他的做法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我希望你們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的去想想,要是說換做你們是他,之前還是高高在上的正面形象,后來一下就變成跌落凡塵,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你們的心里能好受嗎?我的比喻雖然說有些不恰當,但這就是我的態度。”
“最關鍵的是,假如說楚牧峰做過那些事也就算了,偏偏他根本沒有做過。在沒有做過的情況下,被人這樣誣蔑潑臟水,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惡意挑釁,肆意踐踏?”
“所以他去找姚秉索要說法,合情合理,我雙手支持,因為這不單單是捍衛他個人的尊嚴,也是捍衛我們學校的尊嚴。”
“至于說到后來生的事,楚牧峰給出的理由顯然無可厚非。就沖三個混混帶著槍,想要偷襲暗殺梁副廳長便是死罪一條,根本不需要心慈手軟。”
“所以…”
楊隸說到這里,稍稍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旗幟鮮明地說道:“所以我覺得這事不必大驚小怪,即便校方不獎勵和肯定進修班的行動,但說什么懲處,顯然也不應該!”
針尖對麥芒。
楊隸就是以這種最不容拒絕和挑釁的態度宣告著他對楚牧峰的支持,哪怕是和顧十方對立,也是無所顧忌。
會開到這里,已經是沒有多少開下去的必要。
“總務長,你的意思呢?”李五省等到所有人都表態后,看著對面問道。
“我覺得楊主任說的很對。”
戴隱從進來后第一次言,說出來的話就是這樣強勢和果斷,沒有含糊其辭,只有對和錯。
“那這事就這樣吧!”
李五省也沒有說非要糾纏著不放的意思,很淡然地說道:“進修班不獎不懲,從現在起,直到畢業,誰也不準再隨便離開學校半步,散會!”
李五省起身離開。
戴隱帶著笑容走出會議室。
其余人也都五味雜陳地看了楚牧峰一眼走出去。
“從現在起不許再胡鬧了,好好待在學校完成報告書,知道了嗎?”楊隸走過來肅聲說道。
“是!”楚牧峰恭敬領命。
報告書肯定要完成,有些事也必須要做。
姚秉,給我等著吧,我會讓你知道,蒼天何曾饒過誰!
就這樣,楚牧峰開始了進修班的最后一周學業。
日子過的枯燥而充實。
金陵城,一座幽靜小院。
這座小院是姚秉的私產,是他平常最喜歡住的地方。
和在家里陪著父親哥哥他們相比,姚秉更喜歡來這里居住。
在這里,他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當然,雖然說是小院,其實并不小,前后十幾間屋子,不只是住著他,還有幾個紅粉佳人和一群保鏢。
所以住在這里,既有溫柔鄉又有安全感,姚秉會感覺身心格外舒坦。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小院中身陷危局。
寬敞的臥室中。
躺在床上的姚秉看著近在眼前的黑衣人,神色緊張,心中充滿恐慌。
他知道現在情況很危險,但越是這樣越要保持冷靜。
不然只要自己亂了陣腳,搞不好下一秒就得送命。
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照耀,姚秉瞪大雙眼,死死盯視著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使勁吞咽一口唾沫后,聲音有些嗓啞地問道:“你是誰,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命!”黑衣人冷冷說道。
“要我的命?”
姚秉心臟砰砰急跳動,雙手有些失措地來回摸索,感受著黑衣人的濃烈殺意,他忽然指著對方大聲喊道。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楚牧峰,對不對?”
“你就是楚牧峰!不要以為你戴著一張面具我就認不出來。楚牧峰,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殺我!”
“你有種來,為什么不敢面對我,有本事把面具摘了啊!”
楚牧峰聽到姚秉的話,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很痛快的就將面具摘下來,露出一張清秀面龐。
然后他揮了揮面具,從容不迫地說道:“姚秉,你很聰明,能認出來是我。但你也很愚蠢,難道你不知道,認出來我的下場只能是死嗎?”
“楚牧峰,你少在這里說這種假惺惺的話。你說的倒是好聽,就好像我要認不出來你,你就不會動我了嗎?”姚秉臉色慘白地喝道。
“嗯,這話也說得在理,你認不認出我其實都無所謂的,反正你都要死。”楚牧峰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床上,渾身都在顫抖的姚秉漠然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還要殺我?”
姚秉充滿疑惑和不甘地問道。
“我和你之間的過節都已經算清楚了,為什么你還不肯放過我?”
“你是要錢嗎?我可以給你錢,我的錢全都給你,只要你能放過我,我以后絕對不敢再跟你作對,好不好?”
“放過你?”
楚牧峰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道:“姚秉,你說出來這話,別說別人,你自己能相信嗎?”
“你是個什么貨色,我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就是一個睚眥必報,陰險毒辣的小人,從來沒有誰在得罪你之后,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不不不,不是那樣的,我真的不會再跟你作對,我可以離開金陵,今晚就走,以后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姚秉語氣急促地辯解道,神情表現得很激動,隱藏在被子里面的右手則是開始向著旁邊慢慢移動。
在那里放著一把手槍,只要槍一到手,立即打得面前這個混蛋腦子開花!
然而楚牧峰是不會給他這樣做的機會。
幾乎就在姚秉的右手快要摸到槍的瞬間,一把匕閃電般飛了出去,將他的手掌直接釘在木板床上。
熱騰騰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床單。
“啊!”
姚秉出一道慘烈的喊叫聲,原本就疼痛的身體現在變得更加敏感。
十指連心,陣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恍如潮水般襲來,刺激著他的神經。
“怎么,還想翻盤?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楚牧峰冷嘲著說道。
“你…”姚秉滿肚子的恨意。
“不用做這些無用功,因為一點用都沒有。我想要殺的人,還從來沒有誰能逃出手掌心。”
“姚秉,我說你是睚眥必報之人,你還在這里給我狡辯。我說你抓住機會就會殺死我,你卻說不會。”
“你這叫做自欺欺人,你這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其實無所謂的,你拖延時間也沒有意義,難道你還認為這里會有誰過來嗎?”
“不會有人來了,你的那些走狗已經全都伏誅!”
“他們和你一樣都該死!姚秉,我要不是翻閱過你的資料,真的很難想象到你外表光鮮的背后,居然如此殘暴冷血,說你是瘋子其實不對,你是個徹徹底底的暴徒。”
“你怎么就能因為王朝在大街上不小心撞過你,就將人家的雙手雙腿全都打斷,讓他成了一個廢人,慘死街頭。”
楚牧峰心中的憤怒在這刻仿佛被點燃,看過來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具死尸。
“三年前,你因為看上趙蘭芝,就將人家強行霸占,事后不但不想著善后,反而是將過來討要公道的趙蘭芝殺死,拋尸荒野。”
“你難道就不感覺良心難安?不怕死不瞑目的趙蘭芝找你報仇?”
“兩年前,因為在賭場中和王小波吵架,你就將王小波和他的老娘淹死在湖水中,你敢說沒有這事嗎?”
“一年前,你縱馬行兇,將四個小孩踩成重傷,最后只不過是賠償了一筆錢就算了事,你想過沒有?那四個小孩的一輩子就這樣被你毀了。”
“半年前,就在這個小院中,你將伺候你的女傭打成重傷,事后非但是沒有賠錢,反而直接攆走,以至于她很快就死掉,這是你做的吧?”
樁樁件件,觸目驚心。
楚牧峰調查審判過很多兇手,但卻從來沒有誰像是姚秉這樣喪心病狂。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他簡直就將普通百姓當成了豬狗,殺人就好像是喝水一樣簡單和習以為常。
在他的世界中,只要背后靠著紫棠公司這塊金字招牌,就沒有說什么事情是擺不平的。
有錢橫掃一切。
“所以你來不是想要為自己報仇雪恨,而是想要為那些人討說法的嗎?”姚秉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咬牙切齒問道。
“沒錯,我和你之間好像應該報仇雪恨的人是你吧?我需要畏懼你嗎?真的要是說想要殺人的,也應該是你殺我。”
“不過當我看過那些資料后就改變主意了,我覺得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你肯定會想方設法殺了我。即便一時半無法得逞,也會一直給我找麻煩。”
“況且你以前竟然如此殘暴無道,殺人成性,你就是所有人眼中該千刀萬剮的畜生。要不是說有紫棠公司給你撐腰,你覺得你還能活命嗎?你早會被殺死千百遍的!”
“所以姚秉,我今天來殺你,不只是為我,還為了那些曾經被你欺負過的窮苦老百姓,為了那些被你折磨而死的無辜人。”
話說到這里,楚牧峰眼神寒徹如刀。
“楚牧峰,你不能殺我,不能!”
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姚秉,突然高聲喊叫起來。
“不能?你不能死,那些無辜的人就都能死嗎?”楚牧峰嗤笑一聲。
“我要是死了的話,會有更多人陪葬!”
原以為會求饒的姚秉,誰想此時此刻冒出來的竟然是這種話。
他雙眼布滿著血絲,渾然不股手掌傳來的疼痛,滿臉猙獰地說道。
“楚牧峰,你要是敢殺我的話,我保證,以后死的人會比你說的要多出更多!你信不信,我一旦死了,會有成百上千個人要陪葬!”
“是嗎?”
楚牧峰走到姚秉面前,從他枕頭下面掏出了那把手槍,然后語氣冷漠地說道:“姚秉,其實嚴格來說,咱們兩個人以前是沒有仇恨,即便是有小鳳仙的事,也是我占了便宜勝出。”
“但你知道嗎?我現在要是殺你的話,殺的是這樣理所應當,殺的是這樣問心無愧,你該死,你這樣的人,就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浪費糧食。”
“所以!”
楚牧峰慢慢打開保險,將冰冷槍口對準了姚秉的腦袋,一字一句說道:“為了金陵城那些被你欺壓凌辱過的人,為了以后不會再有人被你欺凌,去死吧!”
一聲槍響,姚秉腦袋跟炸開的西瓜般,紅的白的到處飛濺。
楚牧峰轉身悄悄離開。
孤寂的房間中,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