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郎臉色微微一紅:“謝肯定是要謝的,但我說的應該也沒錯吧!”
楚牧峰目光上下掃視了對方一番,然后從兜里掏出個手帕遞過去:“行了,不管錯不錯,你還是趕緊擦擦臉吧?不然出去就要被人一眼認出來了。”
江怡!
沒錯,眼前這位楊四郎就是江怡喬裝打扮的。
跟著赫連靈犀的江怡別得不敢說,但要是說到易容術的話,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絕對可以以假亂真,讓人辨別不出。
就像這次。
江怡就是女扮男裝飾演的楊四郎,憑著戲服和化妝,硬是沒有誰能現她的真實身份。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對了,楚科長,你是怎么認出來的我?”
“這里也不安全,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說吧。”楚牧峰看了看四周說道。
“好,聽你的,我知道哪里安全。”江怡點點頭說道。
看著楚牧峰的側臉,她忽然不再感到有絲毫驚慌害怕,就好像眼前的危險一下變得無足輕重,只要跟在這個男人身邊,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其實楚牧峰是不該出手相救。
他有著自己的任務,要是說因為這個意外事件而影響到自己的任務,就是得不償失。
可眼睜睜看著打過交道的江怡就這么落到沈金泉的手中,他也做不到。
清風客棧。
最終,楚牧峰還是在江怡的指引下來到了這里。
這兒是江怡落腳的地方,就算沈金泉爪牙眾多,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里,更不會想到他們要抓的楊四郎,其實是個女的。
當梳洗一番的江怡再次來到楚牧峰面前時,已經變成了以前的模樣。
“楚科長,今天的事情真是要謝謝你,要不是有你的話,我恐怕就要栽了!”江怡落落大方的表示感謝,眉宇間沒有絲毫扭捏的意思。
“說說吧!”楚牧峰翹著二郎腿,淡淡問道。
“說什么?”江怡眨了眨眼。
“說說你怎么會來到保定府,為什么想要刺殺沈金泉,說說你和那個耍耗子的是什么關系?說說赫連夫人怎么沒有跟著你過來?”
楚牧峰一口氣問道,眼神直勾勾地盯視過來,看的江怡莫名有些心虛。
“你…你怎么知道我師父沒有跟來?”江怡揚起唇角,帶著幾分驚訝道。
“呵呵,那還用說,你師父要是跟來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讓你這樣做的。說到布局的手段,你差她遠得很呢!”
“她能在北平城輕輕松松布下那樣的局,玩弄眾人于股掌,你能嗎?你要是真有這個能耐的話,今天就不會出現這種危險局面。”楚牧峰毫不客氣地一針見血說道。
江怡面頰瞬間就感覺火辣辣的燙熱。
楚牧峰的話說得沒錯。
就今天這種硬碰硬的刺殺行動,赫連夫人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會做的,因為對她來說刺殺永遠都要比騙局來的危險,能不動手就盡量避免。
可要是說非要動手不可的話,她也會精心布局,會將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位,盡量做到萬無一失,而不是魯莽行事。
要是赫連夫人出手,今天沈金泉必死無疑。
“我師父她有事去東北了,今天這事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承認我的布局是有些疏漏,但你怎么說我和那個耍耗子的有關系呢?”江怡帶著幾分不解問道。
“怎么著,難道非要我挑明嗎?”楚牧峰嘴角微微一翹,淡然說道。
“愿聞其詳!”江怡點點頭,一臉的求知欲。
“我雖然說不清楚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但你和那個耍耗子的肯定是在布局。耍耗子主要負責吸引賓客們的注意力,尤其是沈金泉的目光,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太過留意到你的舉動,你也就能更加從容的投擲花槍刺殺。”
“雖然說你和耍耗子的看似沒有多少交流,但你們卻還是有些稚嫩。因為你們總是會找機會,偷偷進行眼光交流。”
“當然關鍵是,當你出場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是你。”
“你憑什么認出我來的?”江怡滿臉愕然,似乎有些不信。
“憑你的眼睛!”楚牧峰指了指對方雙眼說道。
“江怡,以你的身份在這里扮演楊四郎肯定是有所圖謀,再加上那個耍耗子的又時不時看你的眼神行事。你說只要是稍微留心的人,能看不出來破綻嗎?也就是今天的賓客沒有誰多想,否則你們兩個人早就被拆穿。”
楚牧峰的話說到這里,讓江怡不由得深感嘆服。
不愧是被譽為神探的人,竟然只憑著不起眼的小細節就能夠推斷出這么多東西來,幸好他是友非敵,不然他們兩個早就完蛋被抓了。
江怡有點心虛地低下頭。
“怎么樣,江怡,我說對了吧?既然我說對了,那么現在給我說說那個耍耗子的黃小邪和梁忠厚是什么關系吧?”
楚牧峰這話問出后,剛剛低下腦袋的江怡便猛地抬起來,眼神驚詫。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難猜嗎?”
楚牧峰不緊不慢地說道:“耍耗子這種戲法可不是誰想就能學會的,要是說沒有師父領進門,想要自己琢磨出來,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黃小邪既然會鼠戲,又出現在沈金泉的府中,還能和你配合著做事,那我只能大膽的猜想,他應該是和耍耗子的梁忠厚有關系。”
“誰讓沈金泉就是梁忠厚的徒弟,又做過那種欺師滅祖的事,還將梁忠厚的閨女給逼死。”
“要是說黃小邪和梁忠厚沒關系的話,他應該不會這樣鋌而走險來到沈府幫助你的。江怡,我雖然不清楚你和黃小邪是怎么認識的,又怎么會想要幫他除掉沈金泉,但我猜的應該沒錯吧?”
江怡這下已經徹底傻眼。
她是真的被震驚到。
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什么話,可楚牧峰呢?竟然只是憑借著這樣的細節就推測出來這么多東西,簡直真是神了。
要知道這些情況要是說被沈金泉知道的話,肯定能夠順藤摸瓜,找到黃小邪的下落。
幸好楚牧峰是個充滿正義感的好警員,江怡不由得暗暗慶幸。
“對,楚科長,你說的沒錯,黃小邪就是梁忠厚的徒弟,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實情。”
既然對方如此開誠布公,那江怡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行啊,我聽著!”楚牧峰點頭道。
“你既然知道梁忠厚這個名字,那么就肯定是清楚沈金泉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就像你說的,沈金泉就是一個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心狠手辣的人!”
“當初他想要害死師傅梁忠厚,將他打昏推到河里,幸好梁老福大命大,并沒有被淹死。”
“當時我師父正好路過,將梁老救了,不過師父因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沒有答應梁老立刻幫他報仇的要求。”
“再說沈金泉那時候已經是搭上了日本人的線,想要殺死他的話是有些難度,所以一來二去,這事就暫時擱置下來。”
“但這事一直都是梁老的心病。”
“黃小邪是梁老后來收的關門弟子,當初收他的時候,梁老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黃小邪必須要替他清理門戶。”
“如今梁老已經去世,要不然他要知道自己女兒被沈金泉給逼死,肯定會直接過來找他拼命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江怡略微停頓了下,看到楚牧峰一臉認真的神色后,便繼續說道。
“這次的事情是我和黃小邪來做的,師父給我們說的就是見機行事,事不可為的話不要勉強。”
“可是黃小邪這個人,十分重情重義,為了完成師父心愿,早就恨不得將沈金泉殺死,又怎么可能說只是見機行事?”
“所以說我們兩個便想要趁著沈金泉給他母親舉辦壽誕的時候動手,黃小邪負責吸引人的注意力,我來動手。”
“至于說到戲班子的那個楊四郎,他已經提前給我迷暈,我是拿著假的舉薦信過去的。本來一切都是挺順利的,誰想到會有意外,竟然沒能殺了沈金泉。”
“也就是沈金泉這個狗賊命不該絕,不然就該被我一槍捅死他!”
原來如此。
楚牧峰聽到這里,算是弄清楚江怡過來的來龍去脈,原來真的只是想要將沈金泉殺死,而不是說要布局騙錢。
不該做嗎?
當然應該。
這也就是梁忠厚去世的早,不然他老人家肯定會更加迫不及待的想殺死這個沈金泉。
“黃小邪現在人呢?”楚牧峰抬頭問道。
“他應該要回來了!”
就在江怡話音落地,房門從外面敲響,敲擊的聲音很有規律,三長兩短。
江怡便要去開門,只是剛邁出去腳步就停了下來,扭頭沖著楚牧峰略帶遲疑地問道:“是他,我能開門嗎?”
“嗯,開吧!”
楚牧峰雖然說來到這里,但卻是不想要反客為主,揮揮手道。
那邊江怡就將房門打開,黃小邪閃身進來,剛要開口說話,誰想卻看到了屋里面多了一個人,頓時滿臉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