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赫連夫人神情似乎有些麻木,她走過來,沖著楚牧峰語氣低沉地說道。
“楚隊長,謝謝,今晚的事實在是辛苦您了,實在查不出來那也沒轍,只能當是破財消災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楚牧峰雙眼微瞇。
這事兒似乎有點不對勁。
楚牧峰剛才只顧著了解案情,調查客人的情況,一直將懷疑的焦點放在那群煩躁不已的賓客身上。
可現在平靜下來后,楚牧峰突然發現赫連夫人也好,江怡也罷,雖然說看著很緊張很悲傷,但她們的表現似乎缺了一點什么。
對,缺了丟失祖傳至寶后歇斯底里的瘋狂,反而隱隱有一絲淡然。
就是這抹淡然讓楚牧峰覺得不對味。
即便家大業大,可價值連城的寶石就這么被偷了,于情于理,都應該咆哮一番,訓斥一頓,痛心疾首不已吧!
赫連夫人和江怡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奇怪?
事出無常必有妖。
盡管楚牧峰還沒琢磨透這事兒的蹊蹺玄機,但這并不妨礙他對現場進行回爐重查。
想到這里,他便沖著赫連夫人勸慰道:“赫連夫人,這起盜竊案純屬意外,沒人能想到小偷居然這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晚宴上。”
“這事既然發生,而現場的賓客們都沒有嫌疑,那我需要再次仔細調查一下現場,希望您能夠理解。”
“楚隊長,您能費心查案,我是感激不盡。但這么晚了,還勞累你們興師動眾,我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然等到天明之后再說吧?”赫連夫人似乎有些內疚地說道。
“沒關系,誰讓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自然是要盡職盡責!”
楚牧峰當即順著赫連夫人的話頭接下去,然后沒有給對方繼續勸阻的機會,便直接轉身吩咐道。
“東廠,帶著兄弟們去好好勘查現場,不要落下任何蛛絲馬跡,聽清楚,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都要再認真查看下。”
“是!”
收到楚牧峰眼神示意的裴東廠,頓時心領神會,轉身就帶著警員們動了起來。
從上至下,從里到外,甚至就連水池里面都沒有放過,非常仔細地查看過。
看到警察們這樣,赫連夫人也沒有好多說什么,只是嘆息一聲道,“楚隊長,我心里實在是有些難過,要先去休息了,一會兒您走的時候記得喊一聲,我會來送您的!”
“沒關系,您去休息吧!”楚牧峰點點頭說道。
“小怡,陪一陪楚隊長。”赫連夫人叮囑道。
“知道了,媽,您去歇著吧!”
江怡直到這時候才算是有了私人時間和空間,陪著楚牧峰說話,看著身邊這張棱角分明的臉龐,江怡心底是欲言又止。
“江小姐,你有什么事兒要說?”楚牧峰看著對方忽然問道。
“沒有沒有!”
江怡內心一緊,跟著搖搖頭,語氣有些悲涼地說道:“那顆祖母綠可是我們赫連家族的傳家寶,誰想剛到我這里就給弄丟,我特別自責,對不起母親,更對不起列祖列宗!”
說著說著,江怡的眼眶又濕潤了。
“放心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犯了事終究是逃不掉的!”楚牧峰好生勸慰了兩句,也去現場仔細查看起來。
二樓沒有什么異常。
后院從晚宴開始就沒有人過去。
前院有下人在,相信想要作案也很困難。
那么問題就來了。
案發現場總該留下點蛛絲馬跡的吧?
可是由于因為今晚有這么多賓客光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又沒個監控,想要盤查出來到底是誰進來過,的確很困難。
線索到底在哪里?
“隊長,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很快,裴東廠走進來低聲說道。
“先收隊吧!”
沉吟片刻。楚牧峰下令收隊,江怡親自送他們離開,至于說到赫連夫人自始至終都在臥室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當刑偵隊的人離開后,赫連夫人出現在窗戶邊,望著離去的眾人,臉色似乎有些漠然。
站在門口的江怡,身影微動,像是一枝在夜幕中搖曳的杜鵑花。
回警察廳的路上。
裴東廠忍不住問道:“隊長,這個案子咱們下面該怎么辦?明天要繼續派人來這邊調查嗎?”
“別急,等我想想再說。”托著下巴,楚牧峰瞇縫著雙眼。
“是!”裴東廠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到了廳里,經過一路思考的楚牧峰,腦子里面已經有了個模糊的想法,立即將眾人召集起來。
“今晚這個盜竊案沒能抓住作案者,我看大家士氣都有些低沉。其實這個案子并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神秘和難破。”
“我問問你們,既然找不到失竊物,而在場眾人身上都沒有的話,這種情況,最笨的辦法是什么?”楚牧峰掃視全場后,語氣沉靜緩緩問道。
最笨的辦法?
“蹲點!”在場的警員幾乎異口同聲的喊道。
喊出這個后,他們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興奮神情。
“你們說的沒錯,就是蹲點!”
楚牧峰微微頷頷首,繼續說道:“這個案子無非就是兩種情況。”
“第一,祖母綠已經被小偷盜走,那如果東西不露面,不管咱們再怎么調查都沒戲;第二,就是祖母綠并沒有離開赫連家。”
“由于這個本來是赫連夫人的臨時之舉,加上在場的賓客都沒有離開等情況來判斷,我斷定不是預謀作案,祖母綠十有八九沒有被帶走,而是藏在什么地方。”
微微一頓,楚牧峰接著說道:“既然這樣,假設寶石沒有被轉移出去的話,那個小偷是不是會回來,找機會將寶石取走?”
“會,肯定會的!隊長,既然那顆祖母綠價值連城,小偷肯定不會放過!”裴東廠眼放精光地說道。
“沒錯!”
楚牧峰目光銳利地說道:“我知道大伙今兒個比較辛苦,放心,這個案子要是破了,好處肯定少不了。現在我宣布!”
“是!”所有人精神一振,紛紛立正。
“黃碩你們幾個負責輪流在赫連家附近蹲點,任務很簡單:就是盯著進出的人,尤其是昨晚參加晚宴的賓客,只要有誰過來,都記好了!”楚牧峰手指在空中一劃說道。
“是!”
“東廠,你給我去盯著一個人。”楚牧峰跟著扭頭說。
“誰啊?”裴東廠不禁問道。
“風聞政事的主編章廣盛!”楚牧峰一字一句道。
“他?”裴東廠覺得有點奇怪。
為什么要盯著他?難道他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他不也是賓客之一?為什么別人都不用特別在意,他卻要例外呢?
“因為他蹦達得厲害,昨天晚上似乎什么事都有他參合一腳,我感覺他不對勁,所以先盯著!”楚牧峰簡單解釋了一句,裴東廠就果斷領命。
“兄弟們,這個案子雖然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盜竊案,但失物的價值不菲,況且你們也都知道了,參加晚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主兒。”
“要是咱們能破了這個案子,絕對能讓他們豎大拇指,咱們刑偵一隊的名聲也會越來越響,對大伙都有好處!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楚牧峰鼓勁道。
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眾人頓時干勁十足。
“是,隊長!”
當隊員們紛紛出動后,楚牧峰當然不會就這么拍拍屁股回家休息了,這可不是他的辦事風格。
前世遇到大案要案,一連熬個幾天幾夜都是常事,所以不睡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壓力。
越是有事頭腦越清醒。
楚牧峰自然也沒閑著,將風聞政事這段時間發行的報紙,能找到的都找到。
他總感覺江怡和章廣盛是不對勁的,在目前資料有限的情況下,盡可能多的通過報紙發現點線索吧。
幸好警察廳這里是訂著風聞政事的報紙。
時間就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流逝。
當天邊出現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楚牧峰揉了揉有些干澀的雙眼,甩了甩脖子,扭了扭腰。
得,暫時也看不出什么來,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墊吧墊吧肚子。
出去溜達了一圈,喝了碗香膩粘稠的面茶,外加兩個酥脆的火燒,抹了抹嘴,楚牧峰又匆匆趕回了警察廳。
“呦,隊長,您來了,聽說昨兒個有案子啊?”宋大寶立即點頭哈腰地迎上來說道。
“嗯,沒什么,昨晚發生了一起盜竊案,我和值班的兄弟們過去辦的,這不昨晚他們都去蹲點了,我就干脆在這邊查點資料。”楚牧峰點了點頭。
“那您受累了,要不回去休息休息?”宋大寶殷切地說道。
“呵呵,這點小事不算什么,不必了!”
說著,楚牧峰就回到辦公室,繼續查看資料來。
過了片刻,宋大寶一手提著個銅殼熱水瓶,一手拿著個鐵盒子,笑呵呵地走了進來。
“隊長,我這有剛上市的安吉白茶,我幫您泡上!”
“好,謝謝啦!”楚牧峰點點頭。
“咦,是風聞政事的報紙?”
泡好茶,遞到桌上,宋大寶看到報紙是誰家發行的后,神情有些驚詫。
“怎么?你也喜歡看報紙?”楚牧峰隨口問道。
別看這報紙是警察廳訂著的,他還真沒怎么細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