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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必有一戰

  當辦公室中只剩下兩人時,閻澤雙眸瞇成一道線,手指卷曲敲了敲桌面,沉聲問道:“云山,這個楚牧峰怎么樣,靠得住嗎?”

  呃?微微愣神過后,曹云山頓時反應過來,閻廳長應該是看上楚牧峰了,趕緊說道。

  “靠得住靠得住!”

  “廳長,牧峰是我在警官高等學校的師弟,我們師出同門,他的身家背景很干凈。父母在北伐期間為國捐軀,畢業后他就到了咱們警察廳,一直在我手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這番話語算是給楚牧峰背書了。

  聽了曹云山的話語,閻澤沉吟片刻,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楚牧峰心思縝密,辦事得力,知曉進退,的確值得好好栽培栽培。”

  “云山啊,往后只要他有拿的出來的功績,就按照規矩提拔好了,不必有什么忌諱!”

  “是,廳長!”曹云山滿口應道。

  他明白自己這個小師弟算是入了閻澤的法眼。

  作為閻澤的心腹手下,曹云山知道對方用人很講究很挑剔,不是誰都能讓他滿意的。

  一旦得到他的認可,那肯定都是當自己人來培養。

  畢竟官場亦如戰場,上位者的權謀博弈,也是看不見的硝煙彌漫。

  要是在要害位置上沒有聽話的自己人,就算身居高位又能怎么樣?消息閉塞,令行不止,置若罔聞,搪塞了事,毫無威信可言!

  所以對于有能力,有眼力的年輕人,閻澤是愿意給予幾分助力。

  楚牧峰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就能夠闖進閻澤的視線,獲得這位大佬的青睞。

  入夜。

  東棉花胡同,曹府書房。

  楚牧峰和曹云山相對而坐,秉燭夜談。

  原本楚牧峰還準備加班整理好案件資料,不過后來得到曹云山的招呼,便過來了。

  曹云山之所以會如此行事,也是因為閻澤的那番話。

  有些事終歸是要和楚牧峰面對面的攤牌,攤開來講比較好。

  “牧峰,知道今天閻廳長召見你的原因嗎?”曹云山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在煙霧裊繞中,面容嚴肅地問道。

  “師兄,聽您這話的意思,不僅是為了那起間諜案?還有其他原委?”楚牧峰似乎略帶幾分不解之色。

  “你個猴崽子,不要跟我說你在廳里面就沒有聽到一點風聲。”曹云山瞥眼斜視,故作惱怒狀。

  “嘿嘿!”

  楚牧峰訕訕一笑,饒頭道:“師兄,我是聽到過風聲,現在咱們廳里面最大的事不就是這個嗎?說廳長人選也就是這兩天就會有結果。”

  “師兄,閻廳長這時候召見我,除了詢問間諜案外,難道和這個有關系?可似乎我也無法影響到誰當廳長吧?”

  “喝,你倒是真敢想呢!”

  曹云山有些無語地瞪了一眼,然后神情安然地說道:“廳長的人選問題可不是你我所能操的心。”

  “實話跟你說,閻廳長之所以要召見你,除了詢問案情外,還有就是想考察考察你的意思。你的表現很不錯,過關了。”

  “真的?師兄!”楚牧峰眼前頓時一亮。

  “當然!”

  曹云山帶著不加掩飾地贊賞道:“妖貓案和間諜案的偵破,你是功不可沒,閻廳長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敢沖敢打又有頭腦的年輕人,況且你的說話很有分寸,能過關很正常。”

  “都是仰仗師兄提攜!”楚牧峰自然是充滿感激。

  這年頭,有才未必有位,倘若無人提攜,辛辛苦苦干一輩子上不去也正常。

  “嗨,你我師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曹云山擺擺手,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道:“對了,你對這個偽滿的間諜案有什么看法?我看讓你結案時,你似乎有點想法。””

  說起這個,楚牧峰是正襟危坐,斟酌了一下緩緩說道:“師兄,其實我是想要繼續盯著這個案子。”

  “他黃建新肯定還有上線,他是怎么聯系,到底送出去多少情報,這些都是未知的,要是能將這些都查清楚,這起間諜案才算水落石出。”

  “師兄,我可以暗中繼續查下去嗎?”楚牧峰帶著幾分期盼道。

  “不必了!”

  曹云山搖了搖頭,肅聲說道:“這個案子已經結了,最終就是到黃建新這里為止,這已經是蓋棺定論,不能改變。”

  “你要是抓著不放,繼續追查下去的話,反而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我這么說你懂;呃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能不懂嗎?

  曹云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這個間諜案既然結案,就不要再節外生枝。

  結案報告都玩了,你要是說再鬧出幺蛾子的話,因為這個間諜案受益者的顏面往哪里放?

  這樣就會被人詬病,指責明明案子沒有結束,你們怎么能匆匆了解領功呢?

  既然沒結束,那還要繼續查,可到底能不能抓到上線,誰也說不準!

  “師兄,我知道您的想法和顧慮,但我不想放棄,因為直覺告訴我,這起間諜案可能不只是偽滿間諜那么簡單。”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堅毅。

  “此話怎講?”曹云山疑惑地看了看對方。

  “我覺得這些偽滿洲國間諜的背后,隱藏著東島的影子。他們在咱們北平城搜集各種情報,肯定是有所圖謀。”楚牧峰沉聲說道。

  “你想說什么?”曹云山眼皮微顫。

  “我想說東島是狼子野心,他們出兵占領了東北三省,扶植起偽滿洲國,趁機掠奪了大量資源和財富。”

  “這些財富不僅不會讓他們覺得滿足,反而會在豐厚利益的刺激和驅使下,變得更加瘋狂,侵略欲望更加強烈。”

  “這一點,從東島的發展歷史上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個貪婪無比,如同惡犬般的民族。”

  話說到這兒,楚牧峰腰板挺直,眼神銳利,擲地有聲道:“師兄,我敢說中日之間必有一戰,而且還是大戰,所以這些間諜的舉動,其實都是在為這一戰做好準備。”

  曹云山面色驟變,感覺心跳加速。

  中日之間必有一戰!

  楚牧峰怎么敢說得這么肯定?

  要知道就算閻澤都只是有所擔心,而楚牧峰卻說得如此篤定。

  這絕非是一番戲言,是要有過人的大局觀和敏銳的洞察力才能做出的判斷。

  看著眼前這個小師弟身上散發出來的澎湃戰意,曹云山恍如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一樣的熱血!一樣的無畏!

  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萬一流傳出去,對楚牧峰是沒有好處的。

  想到這里,曹云山就抬手道:“牧峰,今晚的談話,就到你我這里為止,絕對不要外傳,知道嗎?”

  “可是師兄…”

  “沒有什么可是!”

  曹云山直接打斷楚牧峰的話頭,神色有些陰沉道:“這個大戰將起的勢頭,你心里清楚就行,絕對不要在任何公開場合說出來。”

  “這可是為你的安全著想,你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打黑槍了吧?至于說到間諜案,你想繼續查,就當單獨的案子處理好了。”

  “是,師兄!”楚牧峰連忙點頭應道。

  得到這個答復,他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楚牧峰看師兄端茶喝水,就識趣地起身告辭了。

  出了東棉花胡同,他沒有忙著回去,而是漫步在這座充滿文化底蘊的老城中。

  眼前所看的景象,在新世紀已經幾乎成為了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鋼筋混凝土建造的高樓大廈,僅有極少數的一些胡同里弄得到保留。

  知曉了閻澤對自己的肯定,楚牧峰也是頗為高興。

  今后只要自己能夠拿出足夠功績,那繼續升遷是指日可待了。

  走著走著,他忽然想到黃記雜貨鋪,覺得自己似乎遺留了什么,不由得揮手攔住了一輛黃包車。

  “這位爺兒,您要去哪兒?”

  “煙花巷。”

  “得嘞,爺兒您坐好。”

  黃包車夫應了一聲,雙手舉起車把,頭一伸,腳一蹬,蹭蹭蹭就跑了起來。

  坐在這種面包車上,楚牧峰頗多感慨。

  記得前世有次去保定城,他還坐過這樣的人力黃包車。

  后來隨著時代的變遷,這種黃包車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倒好,這樣的黃包車就是這個年代的主流交通工具,能坐得上汽車的,那都是正兒八經的高官豪門。

  煙花巷六十號。

  當楚牧峰趕到這里,已經是深夜。

  之所以過來,是因為他覺得,這個家伙不應該這么窮!

  根據景田瑞的交代,提供消息的獎勵和策反人員的費用,可都是跟他拿的。

  所以這里肯定有個小金庫。

  無論什么年代,想辦事,辦成事,都離不開人力物力財力。

  有了財力,其他二力都不是問題,還能多個武力!

  楚牧峰想要往上爬,想要干成事,自然也不能缺了錢。

  魚肉百姓的事兒他當然不會去做,要是能夠挖出間諜資金,他也不會客氣!

  那么問題來了,這筆錢到底藏在哪里呢?

  眼前的雜貨鋪是一片殘壁斷垣,有警察廳的戒嚴令在,沒人敢隨便靠近。

  畢竟誰也不想因此被警察抓起來白白吃上苦頭。

夜色無邊,萬籟俱靜  后面的小房間沒必要再去搜了,因為早就被隊員們翻了個遍,的確沒有隱藏的機關。

  至于前面的鋪子,也被搜羅一空,就差挖地三尺了,也沒什么特別發現。

  小金庫肯定不會被隨便藏到外面,如果有,那就是在小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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