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將書頁翻開,看到里面的記錄。
“進來之后,并不見資料里所說的陽矍府廢址,我們懷疑,建立的界門入口,與上一次進來的人進來所見有不同。”
“地底有一種人形生物,人仿佛深藏于地底許多年異變之后的樣子。”
“地穴人:被腳步聲驚動,從地底鉆出…”
“爬行人:在地上爬行,人頭獸身,擅于隱匿,有利爪利齒…”
“翼人:背生雙翼,藏于云中,捕獵時自云端而下沖下…”
“我們找到了這一座資料里的莊園,資料里說這莊園恐怖,我們最終決定進去探一探,若遇危險,便退出來!留下此書,如果我們沒有出來,請后來者慎之!”
隗林抬頭看著著面的這一座莊園,黑漆漆。
在他的眼中,莊園的上空有幽暗的光散發,讓眼睛都看不透。
這種幽黑的光就如他的元神法光一樣,亦如陰神凝煞的人到了高深處,而凝結的玄光。
第一次進這個莊園,他是直接通過感應到自己的老師的陰神,然后直接遁了過去,當時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多看,就快速的離開了,只記得當時這莊園之中的黑暗里,有一根觸須探來。
當時元神的敏銳,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怖。
而現在,他自我感覺自己的元神有了不小的進步,其中元神里更是化生了三昧真火的法光護身,更有了一枚劍丸,手這一件八角宮燈,正要闖一闖這個莊園。
對于一個元神修士來說,手上有趁手的法器,那就要大大的不一樣,畢竟在他自己看來,元神入微,洞悉世界,能夠模擬法則,在模擬的過程之中,締結法光,不斷蛻變,看似仍然是元神,但是此時的元神與一個多月前的元神是完全不同的。
他瞇著眼,凝視著,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失陷其這里面,那么外面短時間內是沒有人能夠來救人的。
不過,他心中很想會一會這里面東西,到底有多恐怖。
莊園外立著兩座石獸,石獸頭已經斷去,不知其原身,但看其形體,應當為人形獸類,很像是猿猴類的石雕。
以這種猿猴為石雕做看門前鎮獸,那是極為怪異的。
在之前,隗林元神分身進入這陰矍府的時候看到的情況,并沒有看到這些,大概是不夠深處,還有一個可能是時間線不對。
隗林拿出自己的筆,在劉美雯留下的筆記本上加了一行字。
“隗林,拾此筆記,觀后留字,我若未出,非有萬全之人,萬全之策不可復進。”
他寫完之后又念了一遍,覺得自己留的言有些文縐縐的,這是前些日子看那些古書太多的后遺證。
將那手中的筆記再一次的放在原處的一塊石頭上,然后提著燈籠,走上莊園的臺階,推開門,走進去,門悄無聲自己的緩慢的關上,將那一團燈光關入其中。
外面灰暗之中,突有一陣微風吹來,吹起地上的一絲黑色塵土,一只手從虛空里探出,將那本筆記從地上撿起。
這是一雙如鐵色雞爪般的手,他的臉也如尸皮,身上穿著不知從哪里來的衣服,而且居然是現代人穿的衣服。
他將筆記本翻開,一直到最后面,隗林寫字的那里。
“隗林…”
剎那之間,一片金光如烈陽一般的閃耀而起,他的臉在這金光之中竟是迅速的千瘡百孔。
如紙被火炙燒,變黑。
“啊…”
他的臉快速燃燒起來,蔓延開來,只頃刻之間蔓延全身,被燒為飛灰。
筆記本掉落在地上,只是旁邊多了一堆的灰而已。
隗林站在莊園的院子,回頭,他看不到,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留在那筆記本上的神意被觸動了。
剛剛的留字,他以將自己的元神法意融入筆墨字跡里,當被一些負面邪意的東西接觸之時,自然的就能夠受激發。
這手段,他說起來容易,但若要別人做,那是極難。
是玄之又玄之事。
隗林的注意力回到莊園內來。
他心中拿這一座莊園與暗黑神廟相比,只感覺上來說,其恐怖知程度似乎并不差多少,而就奇詭神秘上來說的話,他現在還只是剛剛進來,沒有具體的感覺。
不過,那暗黑神廟可以遁于大千,這等神秘玄妙,是隗林以前從未曾聽過的。
腳下的石板,有些碎了,有些缺失,其中有草長出。
這還是隗林第一次在這片大地上看到草,他蹲下來,仔細的看這株草,燈光里,草葉子竟是慢慢的扭動起來,像是被燈光刺激,又像是被隗林的目光注視,讓它有了感應。
這是一株藍色的草,莖看上去很堅韌,整體在燈光里散發著藍光,在隗林的注視之中,它像是在害怕。
隗林蹲在那里,以燈照著,緩緩伸出手,突然快速的抓出,一把將藍草攥在手里,往上一提。
“吱…嘶…”
怪異的尖叫,直沖元神,卻在元神里翻起的鎮字將之鎮壓而下,而他手中那一把草被拔起,下面居然是一個恐怖的小人兒。
像一個嬰兒,閉著眼睛,四腳如根莖,很多根須,有五官,嘴里發出怪異而尖銳的鳴叫。
被隗林拔起的一剎那,它瘋狂的扭動著,手上的根須飛揚而起,卷在隗林的手腕上,隗林能夠感受到那根須朝著自己的皮下鉆去,又像是那上面有一個個小小的吸盤,要吸食自己的身上的血液。
往地上一甩,這嬰兒一樣的草落地的一瞬間便已經沒入地面,然后整個枝葉都纏繞著,縮成一團。
他緩緩的站起來,并沒有再過多的研究,這個東西,無論有什么作用,都是以后科研人員進來之后的研究工作,現在他只是了解對于自己是否會有危險。
莊園的深處,他感覺冥冥的灰暗里似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不,是無數的眼睛,無處不在,墻壁,柱子,壁畫,屋檐上掛著的那一個人偶模樣的風鈴有眼睛,正在風中搖晃,但是那一雙眼睛,卻總是詭異的朝著他看。
環顧四周,一片晦暗,唯一的光源就是自己手上的燈籠。
一步步向前走去,腳下小心的避開一些坑洼不平的地面,走在這前院之中。
有幾株樹。
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居然看不到這院子里的大樹。
樹沒有葉子,像是枯死了一樣,但是隗林卻能夠感受到其聽妖異。
又見院中有花壇,其形出來的花是黑的,這是那種幽冥花,還有一些之前拔出來的過那種藍色的草,隱隱從地底傳來‘吱吱’的鳴叫。
旁邊有一個巨大的水缸,上面一片荷葉。
這讓隗林很意外,在這里,很多動植物,只要還存在的,都是扭曲的,仿佛受到了無盡的痛苦一樣,而這水缸里的荷葉則是與外界相同,并不見多少扭曲。
他朝著水缸里看去,水缸里看去,那水一片漆黑,當他將頭探過去看時,未被荷葉遮擋的地方,倒影出他的面容,竟是如鏡子一樣。
于是,他將八角宮燈提起來,朝著那水下照去。
八角宮燈的火光能夠形成一個域,能夠穿梭于虛空,其火光更有破妄、破邪之能,這是隗林現在暫時實驗出來的妙用。
當然,他如果用自己的元神法光照下去,那能夠達到讓他看清楚里面的效果,但是如果里面有東西,那就馬上引發戰斗,甚至可能將這水中的東西燒掉。
紅色的光芒照下去,漆黑的水在紅光里慢慢的透明,他終于看清楚了,這水中非常的干凈,并沒有泥巴,但是下面卻長了一截小小的藕。
他側著身,不讓荷葉遮擋視線,他的雙眼之中泛起了光華,仔細的看著水下,慢慢的,他看到了,平靜的水中似乎有一絲的折疊感,或者說是一縷的陰影。
當他視線完全注視那一縷陰影之時,同時將手中的八角宮燈的光芒集中照在那陰影上,他的眼中,陰影之中的東西慢慢的清晰。
那是長條的白色,飄浮在水中,有一雙鼓鼓的眼睛,泛著琥珀色的光,有須,有鱗,還有四爪,背有鰭一直延伸到尾巴。
不是黃鱔,不是蛇。
隗林心中閃過一個名字:“龍?”
龍興則吞云吐霧,騰于九天之上,隱則納于介子之中,藏于水波之間。
隗林注視著它的眼睛,他能夠感受到它眼中的那種情緒。
是一種,驚慌,詫異,還有一種期待的眼神。
不過,隗林沒有打算多做什么,看到,但是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畢竟現在就他一個人,他可以感受到,這個水缸是一件很特別的東西,還有那一片荷葉,和里面的水,形成一種禁制,這一條龍也許是躲在里面,也有可能是被禁制在那里。
它可能是莊園主人的養的‘觀賞魚’,也可能是這莊園出事之后,莊園主人將自己心愛之物藏在這里。
但是不管是哪種,現在都不是探究的時機。
他直起身,向著整個莊園看去,晦暗、沉澀,只走了這短短的一點路,便發現了兩種讓自己感到驚訝的東西,那一株怪異的草,水缸里的‘龍’。
那草可能是異變的,而這‘龍’那可是神話里的生物。
他再一次的告誡自己要小心,再小心。
手上的八角宮燈又再亮了幾分,將他自己還周圍虛空里晦澀陰暗驅散。
同時,元神法光也悄無聲息的融入燈光之中,他可不想隱溝里翻船,突然被陰暗里的詭異存在偷襲。
他的目光敏銳,看到地面上的腳印,在資料上面都有看過這五個人的資料,其中關于五個人身高、腳印的大小,以及進來的時候穿的制式的靴子。
然而他看到其中一個特別的腳印。
這個腳印小很多,比其中唯一的女探索員劉美雯的腳印還要小,而且這個腳印是沒有靴子的腳印,像是有人光著腳跟在這五個人身后。
“才進來莊園就被不干凈的東西跟著了嗎?”隗林心中想著,順著腳印進入了莊園的正堂。
進了這里之后,腳印便徹底看不清楚了。
這屋子里,也更加的晦暗,但是這里畢竟不像暗黑神廟那樣的深沉的黑暗,而是像將要天亮時的那種昏暗,還是能夠到這屋子里的陳設很完整。
兩排的硬木方形太師椅,每一個座位中間都有一張小桌,其中有兩張上面還擺著瓷盤,里似乎曾經擺著水果,但是現在早已經干的不成樣子,另外還有茶杯。
他走過去看到其中一個果盤里的干的水果里面的核仁被取了出來,里面有核仁的殼。
是什么東西,后來把這個干了的水果核仁給挖出來,剝吃了?
他來到主家坐的位置上看,那里的果仁也被剝開了,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吃了。
將手中的燈抬起,他看到主人的座位后面的墻壁上有一幅畫。
那畫是一處懸崖,懸崖上面一株青松,有兩只白鶴從遠處飛來,將落于青松上。
有題字:“松鶴延年!”
他盯著那松樹看,又盯著那鶴看,再又看到樹下有一個老人,拄著一根打拐杖。
他盯著那畫看,眼中,那畫中的樹帶著一股扭曲的妖異。
畫,像是也變的妖異了。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突然聽到一聲鶴鳴。
那畫像是化為一片虛幻又帶著幾分真實的空間,兩只鶴飛了出來,化為兩道白影朝著隗林飛刺而來,又如兩道劍光。
隗林的元神一動,一團銀芒飄縱而出,瞬間將那兩只白鶴所化的劍光斬落,同時,他又聽有一個老人似乎在喊什么,他元神法光里翻涌的鎮字,將這些邪意的東西阻擋在外。
他本想以三昧真火將這畫燒去,但是想了想,又沒有,畢竟這些等到后面大部隊進來開辟,都是研究素材,自己做為先行探路的,還是盡量的將之保留為好。
此時再細看那畫,他發現那畫上的鶴則淡了許多,少了幾分神韻,變的普通了許多。
“吱…”
隗林耳中突然聽到了這個聲音,回頭,一道黑暗從門口快速的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