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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身為一個男人,總該做好萬全的準備

  幾分鐘后,酒店9層的某個房間,出現了集體瞪眼的盛況。

  “什么?!李崢和林逾靜也來!”

  “你蛋逼呢吧?第一第二愿意重考?”

  “我操!牛逼了!!”

  “對不起,對不起,之前我還懷疑櫻湖也作弊來著…我是傻嗶。”

  “我想起來了,之前化競的事情也是李崢和史洋一起搞的。”

  “這不就是馬克思和恩格斯之間的友誼么。”

  “越說越扯了,打住,都打住!”祁英男慌忙關上門罵道,“不是說了,現在的關鍵是找證據,不是瞎胡鬧!一味的憤怒和宣泄是無法解決問題的,我們要找到證據,并確定目標和解決方案。”

  “可以啊,老哥,有內味了。”一寸頭驚嘆道,“不愧是李崢前輩的室友。”

  “是啊,李崢經歷過化競的事情,一定很有經驗。”

  “哎呀還費什么話啊,我們一起到李崢房間聊吧!”

  “都說了,現在不是聊的時候。”

  祁英男擋在門口抬手說道。

  “我來,只是要讓大家知道,李崢是跟大家站在一起的,但前提是證據,沒有證據的支撐,我們只是一群無能狂怒的爛人。”

  “退一步說,有了證據的支撐,才會有更多考生站在咱們這邊。”

  “現在,我們與其在這里商量、謾罵,不如花這個時間去好好調查,尤其是蔗江本地的同學,怎么都該認識幾個匯湖的人。”

  “時間非常緊迫,明天下午找不到證據,就該出正式成績單簽字了。”

  “到時候,這事情就算過去了,再找到證據也晚了。”

  聽到這里,一人眉色一皺問道:“就是說,沒證據李崢就不參與了?”

  祁英男當即點頭:“是的,沒證據我也不參與,我們只能選擇相信匯湖。”

  頓時,房間里的人都唔唔唔議論起來。

  李崢的態度確實是很合理的態度。

  問題是這種時候,興頭已經上來了,立場的堅定性才是第一位,行為的合理性往往只能往后排。

  “那如果有證據呢?”又一人問道,“李崢立刻就來簽字?”

  “不止是簽字。”祁英男沉沉望向眾人,“他和林逾靜會去找組委會交涉,如果你們信他的話,他愿意負責親手呈交聯名信,并承擔這件事的一切后果。”

  祁英男說至此,冷笑一聲,抬了抬眼鏡。

  “個別瞎嗶嗶瞎起哄的人,麻煩你們搞清楚立場。”

  “櫻湖雙煞,已經做好失去物競成績和保送資格的覺悟了。”

  話說至此,一屋子人瞬間沸騰。

  “牛逼!”

  “崢神牛逼!!”

  “是雙煞牛逼好不好!!”

  “競賽第一剛!”

  “好了,別嗶嗶了,聽崢神的,找證據去。”

  “都去找找身邊有沒有認識匯湖同學的人。”

  看著一屋子人逐漸沸騰,又逐漸回歸理智,祁英男終是舒了口氣。

  又囑咐過幾句后,他便一個人走進樓道,上了電梯。

  當電梯下移啟動的時候,他身子一虛,忽然扶著電梯門粗喘起來。

  是怕了么?

  還是別的什么…

  是的,他感覺到自己怕了。

  不是因為聯盟的事情,恐懼藏在更深的地方。

  他本人雖然也很激動,但拋卻了個人利益,追問內心,他其實更愿意相信匯湖是無辜的,競賽是純潔的。

  我摯愛的物理啊。

  純潔吧。

  求求你了。

  純潔吧。

  酒店頂層套房,9時許。

  黃櫺騏坐在辦公桌前,微笑地看著手機。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且比想像中要輕松得多。

  信息來源于一位名為楊紹魁的同學,匯湖中學的參賽生,決賽排名第67。

  實際上黃櫺騏根本不認識這個人,沒見過這個人,也不在乎這個人。

  這個人考試后甚至一句話也沒跟外人說過,90的時間都憋在房間了。

  但這并不影響他將最致命的信息,毫無掩飾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由于這個信息實在是太過公開,太過明顯,黃櫺騏反倒覺得現在才被發現,反而是一種偶然。

  那么現在,黃櫺騏就要將之變成必然了。

  楊紹魁是一位好同學,他有一個好習慣,就是每天學習打卡。

  每個晚上,離開教室前,他都會拍一張教室的照片,附上時間發在QQ空間里,表示今天也很努力地學到此刻。

  他的QQ空間也是對所有人可見的,似乎并不介意陌生人稱贊他努力學習的樣子。

  楊紹魁一定怎么都想不到,他這個堅持了一年多,無人問津的好習慣…

  會因沒人在乎的黑板而精彩。

  確切的說,是6月10日和11日兩天的黑板。

  雖然拍攝距離稍遠,黑板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但上面那張小輪的受力圖,卻一下子就抓住了黃櫺騏的眼球。

  沒辦法,誰讓這就是決賽第一題呢。

  點開照片,將旁邊密密麻麻的計算過程放大。

  如果只是一般人看,恐怕很難還原出具體的算式。

  但對參加過今年決賽的人來說,這些模糊的數字,簡直太確切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決賽真題的極度近似版!

  其中一個步驟,甚至連答案都與真題完全一致。

  10號的黑板是第一大題。

  11號的黑板是第三大題和第四大題。

  還有幾天的黑板被擦了,但這些已經足夠了。

  女助理看著飛速操作手機的黃櫺騏道:“Peter,我們已經截屏并錄制過了,你不用再錄一遍。”

  “誰說的,這么好玩的東西我要永久保存。”黃櫺騏又操作一番后,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點著桌面,仰靠在椅背上搖晃起來,“這個很好,但還不夠。”

  “我也是這個意見。”助理點頭道,“這些照片雖然能證明很多事,但官方依然不太可能推翻現在的結果,對他們來說,重賽導致的影響,遠大于這幾塊黑板帶來的損失。更何況,雖然現在大家罵的很兇,但多數考生并不一定接受重考。”

  “尤其是前50名的。”黃櫺騏抿嘴道,“每張卷子的題目重點都不同,重考一次,前50至少要換掉一半人。”

  “是,但這50個人,偏偏還是最有分量的50個人,重賽的話他們一定會鬧,連同校方和領隊一起鬧,造成的影響一定會高于現在。”

  黃櫺騏莞爾一笑:“我以前也想不到,原來考個競賽,也存在既得利益集團,哈哈哈。”

  “不過反過來想。”助理呢喃道,“如果是你挖出這個證據,帶領大家追求公正,這也許是我們所追求的,最好的新聞了吧?”

  “打住,我家就是靠不公正發起來的,爺爺早就教過我們,再有錢也不要和官家叫板。”黃櫺騏擺手道,“好了,得知真相只是我的個人癖好,再做下去怎么都沒好處,到此為止吧。”

  正說著,男助理突然推門進來:“突發情況,考生那邊正在組織聯名反映情況,有人問你要不要參與。”

  “亂搞。”黃櫺騏當即擺手,“就當沒聽見。”

  “我一開始也打算這樣的…不過剛剛得知…”男助理咽了口吐沫,“他們擁戴李崢為聯名領袖,林逾靜和第三名也有參與。”

  “???”黃櫺騏大驚起身,“內…內地的學霸果然好有情調…”

  十點半,李崢送走了兩位魧州二中的同學。

  請他們來聊了一個小時匯湖的事情,又讓他們聯系了匯湖的初中同學,卻依舊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這兩位還算理智,但看得出來,作為傳統名校,他們完全咽不下這口氣。

  非說的話,這口氣,復賽結束的時候就憋在他們心理了,作為魧二的兩顆獨苗,他們本打算在這次決賽好好打一下匯湖的臉。

  卻不料,一個37名,一個88名。

  要說37名,也夠保送了,但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畢竟,他的師兄師姐們,年度最好的成績再差,也是前20的。

  至于李崢和祁英男,也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對現在的情況談不上悲觀,也算不上樂觀。

  說到底,他們都還只在接近真相,遠沒到被情緒左右的時候。

  只是匯湖的一些行為難免不讓人多想。

  “你說啊…”祁英男嚼著牙刷呢喃道,“匯湖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干嘛全體人員都憋屋子里?有人盯著呢,他們連飯都是老師送過去的,這是不是做賊心虛?”

  “…說得通。”李崢漱口完畢,沖著杯子說道,“但反過來也說得通,他們怕自己成績太惹眼,出去惹沖突。”

  “哎…”祁英男嘆道,“貌似大多數事情都是這樣吧,最后根本就沒什么真相。”

  “除非有個匯湖的人愿意站出來。”李崢說著搖了搖頭,“怎么想都不可能,這人得多憨啊…這不是得罪全世界么。”

  “是我的話,我會的。”祁英男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沉沉點頭,“用這種方法拿到的成績,是對我一生的侮辱。”

  李崢笑著伸手,揉了揉祁英男的小蠻腰:“疼么?”

  “你這么溫柔的摸我干嘛?”

  “想問問你站著說話,腰不腰疼。”

  “毛!你就是想摸我!早覺得你鈣里鈣氣的了。”

  “扯,就你這手感,比史洋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你媽的,連史洋你都下得去手。”

  正說著,房間里傳來手機鈴聲,是李崢的。

  二人一個對視,顧不上洗掉嘴邊的白沫便沖到床頭柜前。

  李崢率先沖到,緊接著眼兒一瞪,把手機捂進了懷里。

  “接啊。”祁英男催促道,“這個時間,鐵定是證據有進展了吧。”

  “并不是。”李崢咳了一聲,抱著手機進了衛生間,門一關就反鎖了,“突然想拉屎。”

  “等等,我還沒刷完牙呢。”祁英男焦急砸門道,“我不嫌棄你的味道,讓我進去。”

  他以為要砸很久,但沒想到,半分鐘的功夫,李崢便開門出來了。

  祁英男驚道:“這又是什么邪術…秒…秒泄?”

  “滾。”李崢走到椅子前,拿起外衣快速穿了起來,“我出去一下。”

  “啊?接電話就這事兒?”祁英男迷茫了好久才瞪了起來,“難道是…證據交易?”

  “不是。”

  “哎呀別裝了,我也去我也去。”祁英男趕緊洗臉。

  “不許去!”

  “我懂,證人怕暴露,怕有內鬼,所以只找你一個人。”祁英男擦著臉探出頭來,“我你還信不過么?”

  “都說了不是。”李崢這邊已經穿好了衣服,推開祁英男,進衛生間掏出了柜子里的啫喱水,對著鏡子噴了兩下,而后小心地整理起發型,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躍躍欲試的狀態。

  祁英男眼看著李崢一連用了小半瓶漱口水。

  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你…你媽的…不是吧…”祁英男顫顫向后退去,直至撞到墻上,“難道是…林逾靜叫你過去?”

  “不要多想,她這么晚找我,我也不確定要做什么。”李崢整理好發型后,坐到床邊開始換鞋,表情出奇地嚴肅,“但身為一個男人,總該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么晚…還能做什么…”祁英男慘兮兮地拽住了李崢的胳膊,“不要啊…這么難熬的夜晚,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房么?”

  “應該要不了那么久,只是談事情。起開,別拽我。”

  “我不管,你半個小時必須回來,不然我就從里面反鎖。”

  “隨你。”李崢無情地撇開了祁英男,“如果半個小時沒回來,那應該也回不來了。”

  “艸!”

  “晚安。”李崢殘忍地關上了門,“不要給我打電話。”

  808,一個吉利的房間號。

  李崢站在門前,深呼吸了三次。

  林逾靜是和一位外省考生同屋的,幾天來基本沒說過話。

  搞不好,外省考生回家了?

  一個人害怕?

  哎,還真是小孩子氣。

  還是打保齡球的時候摔到了,現在需要別人幫助抹藥?

  哎,那也只能幫忙了。

  抑或是匯湖的事情,點燃了她的熱情,亢奮到睡不著覺?

  哎,那就一起去深夜跑步吧。

  懷著復雜的心情,李崢按下了門鈴。

  只響了一聲,門便開了。

  “唔。”林逾靜穿著一身松松垮垮的熊貓睡衣,警惕地探出頭來,確定沒有人跟著后,才揮了揮手讓李崢進去,自己火速關上了門,上了反鎖,點了“請勿打擾”的門燈。

  看著這火急火燎的樣子,以及那坨圓胖的熊貓尾巴。

  李崢雙眼似瞪非瞪。

  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穿熊貓睡衣。

  校服都比這個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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