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北…”
陳南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本以為更換身份信息后,會和過去徹底斬斷,沒想到這個名字有點奇怪的女生,會以這種身份再次與陳南發生交集。
最讓陳南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是進化者。
陳南的識海中,穆有道的五官與楊東北的面容開始重疊,這么看上去,兩個人倒還真有幾分相似。
其實陳南與楊東北只是從未謀面的網友,二人的關系始于四年前的一個音樂論壇。
當時陳南身上的疾病比較嚴重,身體經常會出現各種突發問題,所以很少碰樂器。
于是陳南退而求其次,用另一種方式來繼續感受音樂。
他嘗試為一些知名曲子重新填詞,然后將填詞翻唱的歌曲上傳到小眾音樂論壇里。
一來二去,雖然唱功一般,但也和幾位獨立音樂人混了個臉熟,日常會來水水論壇。
當時論壇中有一位大佬,不但能夠駕馭各種樂器,對編曲和唱法的理解也讓眾人非常佩服。
陳南這個業余選手,自然也是那些眾人里的一員,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為大佬打call。
真正讓陳南與大佬成為朋友的是三年前的一件事。
大佬當時作了一首名為降臨的曲子,曲風一改往日的風格,每個旋律中都帶著極度的哀傷情緒,有論壇成員聽了以后甚至想要自殺。
陳南能從其中讀出一種死亡的味道,經常徘徊在生死之間,讓他對死亡有著特殊的敏感。雖然不清楚大佬遇到了什么事,但陳南知道音樂能夠傳達人的情緒,大佬貌似要輕生。
于是陳南決定用自己的方式開導大佬一番,他為這首降臨填了詞,把名字也改為孤單降臨。
陳南將自己對于死亡和孤獨的理解都融入到文字中,充滿畫面感的文字雖然憂傷,但稀釋了旋律的大悲之情。
大佬評論了一句“不錯”,然后加了陳南的微信。
這個大佬就是楊東北。
陳南加上微信后才發現,大佬原來是一個可愛的妹子。
因為有著共同的愛好,二人私下的交流也多了起來。
但對于三年前楊東北到底發生了什么,陳南一直沒有問過。
從那首孤單降臨開始,陳南似乎與楊東北就有了某種默契。
偶爾還是會水水論壇,偶爾合作過兩首歌,但從沒有主動問起彼此在現實社會中的身份,也沒有面基。
兩個人的聊天也都是圍繞著音樂,似乎音樂就是他們聯系的紐帶。
陳南慢慢發現,音樂對他來說有了更多的意義,有了某種特別的情感附加在里面。
但也僅限于此了。
對于隨時都可能死去的人來說,談論感情是一種奢望。
三年里,陳南仍叫楊東北大佬,楊東北叫陳南為大哥。
楊東北經常在微信上吐槽,說這位大哥在音樂方面的技術太糙了,不過填詞這塊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有時陳南要接受治療幾天不能碰手機,楊東北就會在微信上開啟轟炸模式。
“大哥你是不是掛了?”
“大哥你是不是掉廁所里出不來了?”
“大哥你是不是傻掉了?”
“大哥你…”
“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傻掉了?”
穆有道在陳南面前晃動著雙手,試圖讓陳南放空的雙眼重新聚焦。
陳南終于回過神來:“沒怎么,我是在想接下來去哪里。”
“那個…南哥,你看我今晚幫你干掉了那么多妖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穆有道神色扭捏地說道,“剛剛我那說的都是氣話,我們家族里,待我最好的就是我表姐了,我們倆比親姐弟還要親。所以…”
“想刪錄音?”
“哈哈那個…嗯。”穆有道點了點頭。
“剛剛在逗你玩呢,我根本沒錄音。”陳南揉了揉穆有道的小腦袋。
知道他是楊東北表弟以后,這奶奶灰的頭發看起來都有些順眼了。
“真的嗎?”穆有道一下子蹦了起來,“哈哈哈南哥果然夠義氣,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偷偷錄音的人。”
“不過我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啊,沒個趁手的兵器總覺得緊張,一緊張就忍不住想找人分享點秘密…”
陳南故意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說道。
“哎呀南哥,你看我這記性,弟弟來得匆忙也沒來得及準備個見面禮,這把次元斬就送給南哥了。”
穆有道一臉肉痛,從書包里翻出那把干掉萬國成員的等離子劍,還要故作大方地遞給陳南。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陳南嘴上說著不要,手卻麻利地接過了武器:“嘖嘖嘖,好東西啊。”
“南哥,你不會真的想追我姐吧?”穆有道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不過語氣比剛剛認真了許多。
其實他拿捏不準陳南與自己表姐的關系,因為從沒聽表姐說起過陳南。
不過陳南能請穆家族長老爺子出面,說明與穆家是頗有淵源的,能認識表姐也不奇怪,而且他倆都喜歡音樂,說不定還真能成。
“追追追,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來迪拜可是執行聯盟特殊任務的,哪有時間談戀愛。”陳南沒好氣地說道。
“哇哦特殊任務,這個好酷,我也想去,我都答應族長老頭保護你了,等新指示到來前我得一直跟著你。”
穆有道兩眼放光,瞬間將表姐的終身大事拋到腦后,對他來說,還是這個特殊任務有意思。
“那就跟上。”走在前面的陳南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同意了穆有道。
“好嘞哥,我們去哪?”穆有道蹬好AJ趕了上來。
“機場。”
“這不就是機場嗎?”
“另一個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