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房出來,宋千尋了個隱蔽的位置,褪掉裝束,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著。
一直以來,他為了弄清自己身上的隱毒,查閱了不少醫術典籍。雖然他的醫術已經相當的高明了,但對于隱毒,仍是了無頭緒。
他隱隱覺得這種隱毒根本沒有解藥,只有用高深內力才能將其逼出來。
塵不歸讓他加入玉霄派,化名燕月生,其目的,就是為了玉霄派的至純內功心法玉陽功。
不過,兔死狗烹。
宋千可以肯定,若是他真的拿到了玉陽功,塵不歸是不會讓他活著的。
就在他心煩意亂時,一陣嘈雜聲傳來。
宋千尋聲望去,是一間茶樓,里面正在說書,講到精彩處,便引的聽客一陣陣喝彩。宋千駐足了片刻,進到樓中,尋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同坐的是個少年,與宋千年齡相仿,生的眉清目秀,頗為貌美。可惜了是個男子,若是女兒身,也不知會禍國殃民到什么地步。
少年見宋千入座,便客氣施禮。
宋千回禮道:“在下燕月生,滕州人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琴良,墨州人士。”
“幸會,幸會。唉,現在正在說什么?”
這個時候,一小二哥提著一壺茶插了進來,打斷宋千兩人道:“這位客官,現在正在說臨武將軍單騎破敵營的故事。您若沒聽過,那一定要聽一下,非常精彩。”
此人十三四歲,模樣粗糙,特別是鼻尖的一顆黑痣,顯得有些滑稽。
宋千打量了一下,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小二哥給兩人倒了杯茶水,又笑道:“小的謝濤,有事只管招呼。兩位慢用,慢用~”說著,便退了下去。
待謝濤走遠,這位叫琴良的少年搖頭笑道:“小哥很有意思,你若搭他的話,他就會一直跟你說下去,沒完沒了。”說完,便習慣性的轉動了下茶杯。
接下來,宋千一邊聽著書,一邊與琴良閑聊。直到太陽下山,才從茶樓出來,打道回府去了。
他沒有再去想著先前的煩心事,開始琢磨著如何除掉燕月峰,畢竟,這才是燃眉之急。
要殺燕月峰并不難,難的是,殺了燕月峰之后,如何置身事外?
或許是他胸中郁悶未除,一路上也沒有想出個好辦法。回到飛虎幫,恰好看到了面帶憂色的曹飛,腦中靈光一閃。
曹飛這個家伙,好女色,雅俗不拒,尤其喜歡收集美貌女子畫像。
而他的師兄,雖不好色,但與曹飛有著共同的愛好,為美女作畫像。
那么,如果更進一步,若能讓燕月峰在女色一事上把持不住,那會帶來什么?
只要傳到了他的未婚妻,也就是掌門之女燕可召耳中。可以想象,以燕可召的性子,一定會殺了燕月峰。
想到這個,宋千便心生一借刀殺人的妙計招呼了過去。
曹飛不知在想什么,一聲沒應,待宋千喊了第二聲,才醒悟過來,見到宋千,連忙強笑迎上道:“小上使大人,玩的可好?”
宋千笑道:“聽了一段臨武將軍單騎破敵營,真是精彩。”
“哦~,是嗎?小的也非常喜歡聽它。”曹飛明顯有心思,不想多說。
宋千壓低聲音笑道:“曹副幫主明日就要成為幫主了,還有什么悶悶不樂的?”
“上使大人看得起小的,小的沒齒難忘。只是小的愚鈍,卻不知該如何報答上使大人。小上使大人可否點撥小的一下?”
宋千心道,曹飛倒不傻,看出了燕月峰并非善類,只是眼光高而已,若不能好好的回報一下,必然會慘淡收場。
表面上,卻為難道:“我師兄為人正派,最討厭做這些污穢的勾當,想要送禮,恐怕不易啊。若是在這件事上惹我師兄厭煩,曹副幫主就得不償失了。”
曹飛哭臉道:“這正是小的苦惱所在啊。小上使大人,你可一定要幫幫小的,再想想看,上使大人有什么喜好?”
“喜好啊~~”宋千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
曹飛眼珠一轉,笑道:“小上使大人,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就算赴湯蹈火,小的也一定給您弄到。”
宋千小聲笑道:“你看你,這不是害我嗎?若是讓師兄知道我收了你的禮,還不扒了我的皮。”
曹飛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小的絕不是這個意思。”
宋千一拍曹飛肩膀道:“行啦,嚇唬你的。”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你還別說,我想到我師兄的一個喜好了。”
曹飛大喜,忍不住大聲道:“小上使大人快請說!”
宋千一瞪眼,低聲呵斥道:“你那么大聲干嘛?”左右看了看道:“去,找個能說話的地方。”
曹飛自是滿口答應,偷偷摸摸的將宋千引到了自己的書房,門一關,立馬道:“小上使大人快請說!”
“我師兄擅長畫畫,特別擅長畫美麗的女子,你可以在這方面想想辦法。”
曹飛目光一閃道:“小上使大人稍等。”說著,便取了一堆卷軸出來。見宋千不解的望著自己,又笑道:“小上使大人請看。”
宋千打開一副,立時展現了一位美貌女子的畫像,栩栩如生,仿若活物一般。
“這是品蘭店老板的女兒,年芳十六,您看如何?”曹飛在一旁介紹著。
宋千搖搖頭道:“不行,顴骨有些高了。”
“那再看看這幅。”
“頭發短了~”
“…”
待一圈挑完,也沒尋到合適的,急的曹飛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抱怨道:“上使大人不會這么挑剔吧?”
宋千又看了一遍,有些為難道:“有一個倒是非常符合師兄的脾性,只是身份不太好。”
“您說的可是柳焉閣的秦若纖姑娘?”曹飛立馬將其中一幅畫卷打開。
“是啊~,此女出塵脫俗,仙姿玉色,眼神中透著一絲斷雨殘云般的憂傷,十分惹人眷戀。若非身份不佳,確實是最好的人選。”宋千搖了搖頭,正要將畫軸卷起,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有了,我有個辦法。”
曹飛大喜,連忙道:“小上使大人快請說。”
宋千近身附耳道:“你現在去找我師兄,就說發現了一條新線索,…。”
曹飛聽得目光大放,頻頻點頭。半個時辰后,換了一身夜行衣,匆匆朝柳焉閣遁去。到了半夜才回到飛虎幫,也不歇息,直奔燕月峰住處,與燕月峰密談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第二日,飛虎幫在燕月峰的主持下,選出了新一任的幫主,曹飛。
就在飛虎幫上下忙碌著舉行盛宴時,曹飛在燕月峰的房間小聲道:“小的已經查清楚了,就在柳焉閣,里面的頭牌,秦若纖,嫌疑最大。”說著,曹飛展開一幅畫卷。
燕月峰雙目隱隱放光。
曹飛看了燕月峰一眼,繼續道:“上使大人,小的有心繼續查下去,可~涉及到了溪云門,小的實在是有心無力啊。”說著,便躬身下去,透過指縫偷偷觀察燕月峰。
燕月峰端起畫卷,一言不發的上下打量,半響后才道:“既然此女牽扯到了溪云門,那我就親自會會此女。”說完,又露出笑容道:“這幅畫雖不錯,但還有些遺憾。好了,你下去吧。”
曹飛連忙稱“是”,從房間出來才吐了一口氣。
他可以感受得到,燕月峰看到那幅畫后,心情大佳。
暗爽道:“當燕月峰并沒有在秦若纖那里發現溪云門的線索時,一定會體會到我的用心良苦了,嘿嘿。”想到這里,他又看了一眼宋千的方向,暗下了感激之心。
到了次日,燕月峰交代了曹飛一些事情,便前往柳焉閣。臨走的時警告宋千,好好呆在飛虎幫,不要惹事生非。
宋千自是照做,悶悶不樂的拉著曹飛喝酒,七灌八灌下,就把曹飛灌的個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在裝模作樣的扶墻回到房間后,便換了一身夜行衣潛了出去。
柳焉閣不遠,宋千飛檐而來,尋了一個與自己身材相仿的仆役,將之擊倒,喂了一顆綠色的小藥丸。
這種藥丸是宋千自己調配的,可以讓人心臟驟停而死,仿佛得了急病死掉一般。
換上了仆役的衣服,他來到香房,找了個理由替換了當值的仆役,便等了起來。
沒過一會,就有一個婢女來取香爐,要的材料很特別,惹得她在宋千配料的空檔中,還在不停的嘀嘀咕咕。
宋千心中一笑,他對燕月峰了如指掌,這家伙每次為美女作畫時,都會點上一爐很特別的香料,說什么情調使然。
這一次,宋千在里面放了些烈性催情香料。待到子時,他潛到秦若纖的房間。
燕月峰與此女早已如膠似漆的昏睡在一起。
宋千取了一樣東西,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飛虎幫。
第二日清晨,宋千去扣燕月峰的房門。
一叩不應,二叩不應,便去尋曹飛。
曹飛也很納悶,昨日燕月峰說好了的,今日會回來,怎么就沒見著人影呢?
七說八說下,曹飛就開始擔心燕月峰的安危。這位老祖宗要是在飛虎幫出了事,那他還有好下場?當下,曹飛就要去柳焉閣去找找。
兩人一合計,悄悄來到秦若纖的房間外,在窗帷上挖了一個小洞,結果,看到了一副春宮圖。
曹飛大爽,心道這個禮送的到位啊,回來的路上,還憧憬著將來一統江湖的情景。
但是,宋千卻道:“曹幫主,你大禍臨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