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高段武者,講究悟道。但同樣的,身體和精神力,依舊是根本。只是在這個過程中,都是相輔相成…很多方面只有你到了這個境界才能自行體會,別人如何說,終究只是別人的。”
風小心明白這個道理,就像是上學一樣,很多知識單聽別人講是沒用,是永遠不能理解的。只有自己真的到了那個水平,才會探究到源頭,有所領悟。
蓋聶放下茶杯,看向伍不為:“一品巔峰之后,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處于一個圓滿狀態,但正是這種感覺,讓我很迷茫,因為我不知道該繼續往哪個方向走了。”
“這種感覺很糟糕,一方面知道自己已經是處于一個巔峰的狀態,另一方面又知道自己還有進步的空間。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繼續前進的方向。會長,超品…究竟有什么秘密?”
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伍不為。
伍不為沒有立刻作答,而是先看向了風小心。
“聽完蓋聶這一番話,你對高段武者有什么看法?”
風小心沒想到伍不為會問自己,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的理解如實回道:“按照蓋叔所說,高段武者就是在萬千條道路中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而根據道路走得遠近,來將高段武者進行了劃分。”
“而一品巔峰武者,也就是蓋叔現在的狀態,就是走到了道路的盡頭。但我覺得用盡頭來形容,倒不如說是懸崖。前方是大海,大海的彼岸還有一片更廣闊的陸地。蓋叔隱約能夠看到,卻沒有辦法前往。”
蓋聶和神珂神色頗為震動,風小心的這個比喻實在太巧妙了,非常形象地將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給描述了出來。
“只是我也有一個疑惑。”風小心在目光是蓋聶、神珂和伍不為之間流轉,“這種情況,是找不到方向吧?可為什么說,是沒有路呢?沒有路,自己也走不出一條嗎,就算時間久一些,應該也有些眉目?”
蓋聶和神珂兩人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這就是他們的痛苦之處,在來到那個終點之后,全部都斷了。
“路”,只是一個隱喻。
走到路的盡頭,就好像是真正完成了任務。
到此為止就好。
前方不必去,你們也沒有辦法去。
“這就是為什么,超品武者會這么少了。”
伍不為終于開腔,他搖搖頭,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動無比的話。
“因為地球人,一品武者,就是最大的成就。”
“什么意思?”風小心莫名地心中一緊,這句話可能會引出一個驚天之秘。
“意思就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一品武者,這就是你們的版本上線。”
“你玩過游戲吧?地球就是一個游戲,而你們,就是這場游戲中的類npc玩家。所謂類npc玩家,就是介于npc和真正的玩家之間。對于玩家來說,你們就是npc;對于地球這個世界本身來說,你們則是一群玩家,而那些不能修行的人,就是徹頭徹尾的npc。”
“噗,老頭你也太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嘛,還開這種玩笑。”風小心拍拍伍不為的肩膀,笑得格外大聲。
但伍不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喂,你們不會都信了吧?”風小心又看向蓋聶等人,“這老頭開玩笑呢,咱都被他耍了。”
蓋聶等人目光復雜,卻沒人說話。
“你們還真是,老頭說什么就信什么啊?”風小心撇撇嘴,“老頭兒,你看你把這幾個大高手都嚇成什么樣兒了。”
伍不為目光依舊,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的意思就是,你們地球本身,不可能出現超品武者。所有的超品武者,全部來自真正的玩家。”
“你…你這是在說什么啊?還有,‘你們’是什么意思?”風小心緊了緊拳頭,想再用笑來緩解自己情緒的波動,可只是嘴角抽動了兩下,終究沒有笑出來。
他盯著伍不為那雙渾濁的老眼,很輕易地判斷出,伍不為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但正因為這樣,他才更加難以接受。
更讓他在意的,是那一句句的“你們”。
“我知道很匪夷所思,甚至是天方夜譚。”伍不為看著風小心,“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那些玩家,就只有我和你的父母。”
“我父母…”風小心的眼睛紅了起來,“你什么意思,剛才你就在說,難不成…難不成…”
“你父母是地球人。我是玩家。”
我是玩家。
在場之人都是心志堅韌之輩,無論是風小心還是蓋聶他們,都有一顆大心臟。
但今天從伍不為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卻讓他們整個人生觀都有一種被顛覆的感覺。
什么玩家,什么npc,什么限制…
好似恍惚間,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就虛幻了,就不真實了。
“這件事情我準備瞞一輩子的,因為很多事情,知道真相并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這件事涉及太深,你們知道后勢必會沾染麻煩。但你們今天既然來了,小心也準備去羅盤之地,這件事就不得不說了。”
伍不為說著,微微擺手,風小心等人只覺光景變換,再停下時,眼前場景已經改變。
風小心等人即便再難以相信,此時也不得不接受,伍不為可能真的是超品武者。
單是這一手,能夠讓蓋聶神珂兩人毫無察覺且毫無抵抗之力,一般也解釋不通。
而且這種手段,已經超過風小心對于“武者”這個概念的定義,伍不為的這種手段,更像是傳說中的仙人了。
空間挪移之術,放在任何傳說中,都是了不得的神通了。
震驚過后,風小心才發現,眼前的場景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身子猛然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伍不為,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里就是你前四歲生活過的地方。”
伍不為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風小心眼眶不自覺濕潤,這個地方,他自從離開,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只能存在他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