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傍晚,淅淅瀝瀝的雨勢終于徹底停歇了,不過郁府內的空氣此時此刻卻仍然泛著潮濕,每個守在郁老爺子門外的人都是汗流浹背,郁家三姐妹更是提心吊膽,他們不知道自己請回來的這一位究竟想要干些什么,就算是要治療,但為何要將自己爺爺的舊傷劃開呢?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郁老爺子受傷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不見起色反而愈發加重的原因便是因為這股氣息遠遠不止停留在表面的傷口上,而是通過血液侵入了老爺子的全身,并且若要對付窮奇的蝕魂爪,尋常方法根本無用,便是寒林自己中招也要將此氣息逼出才可。
“不過這老人家的生命力也是夠頑強的,即便是蝕魂爪的腐朽氣息已然侵入骨髓都能強撐著活下來,這要是換了其他的人恐怕早就入六道輪回轉世去了,也罷,既是有緣,便合該本座救你一命。”
想到這里,寒林一邊繼續將郁老爺子體內殘余的蝕魂爪氣息逼出,一邊從萬象鐲內掏出了一顆黑色的丹藥塞進了老爺子的嘴里。
不過這顆丹藥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療傷效果,它主要成分都是上千年的人參、何首烏和仙品阿膠等補血寶材,能在短時間內加速造血功率,雖說當初煉制這般丹藥的時候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當時看見漂亮的仙女小姐姐會有些心中蕩漾...但現在給郁老爺子用還是很適合的。
當然,主要還是某位大佬真的很擔心郁老爺子頂不了多長時間了,畢竟他粗略的算了一下,老爺子體內的腐朽氣息才剛剛逼出不到一半,地上的出血量就已經占人體血液總量的二分之一了,照這架勢下去,別說結丹了,元嬰都頂不住…
不過就在寒林給郁老爺子放血療毒的時候,忽然心有所感,空出手來掐指一推演,一副熟悉的畫面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熟悉的小巷,熟悉的景色,眼熟的人影,再加上那塊自己親自掛上去的招牌,呵呵,這不就是自己的隨緣店嗎,盧平啊盧平,你終究還是來了。
“這個時間,白萌萌和小心小從都守在唐子怡的必經之路上,此人能避開尋音靈兔和狼族的探查倒算有點手段,不過唐子怡現在離隨緣店距離尚遠,他先跑到這來干什么,難不成是想提前潛入?”
心念至此,寒林的雙眼中不由得泛起一道寒光,作為長者,他不是沒給過盧平機會,不管是追求唐子怡也好,保命也好,他都給過對方不止一次的機會了,可是做人做事,終究還是得有個底線吧!
“小家伙,既然你真的一心求死,本仙便成全了你吧…”
與此同時,躲在隨緣店外的盧平自來這兒之后便再也沒敢輕舉妄動,畢竟通過他多日的觀察,跟在唐子怡身邊的那兩狗一兔絕非凡品,尤其是那只兔子似乎對于聲音非常敏感,它的感知范圍比其那兩只狗還要大上許多,好不容易這次繞過了對方,決不能在此又功虧一簣。
“不過這個地方怎么這么荒涼,到底是誰傻乎乎的在這里開了家店啊,能賺錢嗎?”
雖然心中抱怨,但為了自己的計劃,盧平還是老老實實的蹲在了草叢里,手腳冰涼的他時不時地看一眼自己衣服口袋里的那一小塊如同冰一般的特制熏香,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頭回做采花賊的家伙心中愈發忐忑不安了起來,不過想到自己的初衷,他的心又靜了下來。
說實話,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自打那晚看過流星雨后,他每每打坐修煉心中都會浮現起當日場景,自己苦苦追求不得卻對他人投懷送抱的子怡師妹,那個自稱二十二歲結丹大圓滿的面具男,這一切讓他抓狂讓他嫉妒,讓他內心無時無刻都在痛苦中煎熬。
終于有一天,他感覺自己不應該這么下去了,雖然對于一個結丹修士而言,若自己再去挑戰,那對方殺他只不過是隨手一揮而已,但若是他盧平另辟蹊徑,給那個結丹修士帶上一頂原諒色的帽子呢?
抱著這個想法,他雇了人跟蹤唐子怡,想要通過一出英雄救美堂而皇之的介入兩人的關系,但他這個計劃不僅失敗甚至還差點暴露了自己,若非盧平事后早已安排好了滅口的事宜,恐怕他自己早就暴露了。
“雖然計劃沒成但終歸還是讓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哼,唐子怡,今夜還會有人來救你嗎?”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在草叢中蹲的手腳發涼的盧平終于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那道令他魂牽夢繞的倩影在兩條奇怪的大狗一前一后的護送下向隨緣店走了過來,而那只扛著菜刀的兔子則是騎在前面那條狗身上,乍看上去好生威風。
心知計劃中最為關鍵一刻到了,盧平頓時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的縮在草叢里,如同一塊石頭一般,在他的儲物袋中也有一枚玄色的珠子閃過一絲光澤,在這一刻遮蓋住了他的心跳聲。
雖然這種程度的偽裝對于尋音靈兔一族的干擾有限,若是仔細傾聽依舊會發現破綻,但由于白萌萌年紀太小的緣故,盧平終究還是成功的躲過了一劫,不過他并沒有就此大意,而是一直死撐著蹲在草叢里,直到夜半子時,他方才邁開幾乎沒有知覺了的雙腿走向隨緣店。
也就在此時,隨緣店的地下密室內,原本一直盤坐在地上的冷面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眼,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在他原本盤坐的地方旁邊,半躺在椅子上的唐子怡早已睡著多時。
“終于來了…”
郁府內,還在為郁老爺子換血療傷的寒林看到那個正在鬼鬼祟祟翻自家墻頭的家伙,默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蹲了那么久居然還想要翻墻進院,這家伙該不會就這點本事吧,要不然還是直接把院中的陣法打開滅了他算了。
“誒,翻進去了,這家伙對這種事還挺熟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