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就在嶺北城各處人士紛紛議論陌生的殺神挑釁紅雁集團的因由始末時,真正的主角,葉空已經離開城南區,前往東南山谷中的黑蛇集團駐地。
東南城區的山谷相比其他方位的山谷要狹小一點,并且里面是一處絕谷,沒有其他通道,只有一個谷口。
山谷里的地形,就是一片長葉子的形狀,谷口略小,里面漸漸開闊,然后到谷地又收起,四面都是山,坡度倒不算很陡,原本有不少樹木,但為了防止異獸隱匿其間,便砍伐清光,后來倒是種植了部分果樹,也算是給城市增加一點食物。
山谷里原本是以種植作物為主的,后來黑蛇集團控制了大部分區域,便改為種植各種草藥,煉制種種毒藥,現在只有零星的大棚農莊有種植蔬菜作物,都是內城勢力的產業,黑蛇集團不敢輕動。
東南區的住宅和商業街,都處于靠近谷口小河邊,河對岸是一片工廠作坊。
由于是絕谷,這片區域倒是城中比較少見的安全區之一,極少有異獸襲擊,所以這一片區域還有大量的貧民,在河邊區域形成一個貧民窟,與工廠區只隔了一道高墻。
這里幫派林立,黑蛇集團不過是其中比較狠,占地盤最大,其他幫派不敢惹的一個,但若說能完全控制東南城區,那是差得遠。
從內部信息系統中,葉空已經得知黑蛇集團擄來的治療師,基本都會安排在他們的醫療所中,給城中的病患者治療,收取高額的費用,給集團帶來巨大的利潤。
這幾乎是無本買賣,只要手中控制了一批治療師,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帶來海量的收入,沒有風險,不需要持續的投入。
治療師們在他們的控制下,可以說沒有自由可言,每恢復一點靈能,都被集團壓榨成金錢。
黑蛇集團這幾年從中心城區各個城市中,擄走了不下千人的治療技能者,這讓他們在內城區,西城區,北城區東城區都開設了醫療所,每天靠著這些醫療所賺取的錢財,都非常龐大,令其他勢力眼紅。
城中的勢力,每年因為爭奪治療者的戰斗互拼也是不少,黑蛇集團能守住自己的產業,可見有幾分能耐的。
在救人方面,要如何計劃?葉空的打算是先把沐冬陽她們帶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先待著,然后自己再回來殺人,滅掉黑蛇集團。
而黃屠那邊則建議趁夜偷襲,直接先把黑蛇集團的主力偷掉,這樣后面的大開殺戒就沒有什么阻撓了,只要滅掉黑蛇集團的骨干階層,下面的跟隨者自然會棄械投降,整個集團就相當于崩潰覆滅,那里面的治療技能者,自然就全歸葉空處理了。
兩邊的處理確實分歧,葉空是寧肯自己冒險一點,救人之后肯定是打草驚蛇了,對方在有準備之下,打起來會更加兇險困難,但同時自己也無后顧之憂。黃屠的建議,則是站在了戰略的高度上,攻其無備,一舉擊潰主力,后面就輕松收割,但對方未必不會拿治療師來威脅他,到時又要如何處理?
最終葉空還是選擇了自己的方式來處理,他自己有信心處理險境中的戰斗,但不想讓自己的人陷入這種險境中。
正如之前所說,只要提供信息就好了,具體操作,由他來決定。
各種分歧與異數,也是從這里開始的。
黑夜之中,葉空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這次救援,還真少不了上面的信息支持,如果他自己一眼黑的摸到這里,還真不知道沐冬陽她們會被藏到哪里去。
現在沐冬陽等十幾個人,并不在某個醫療所之中,而是處于黑蛇集團的一個產業倉庫里。
他們也收到消息,葉空要對付他們,想把人救走。
而最新的消息是,葉空在城南剛與紅雁集團火拼了一場,輕松取勝,徹底暴露了葉空強悍的戰斗力,讓黑蛇集團的高層一下子把警惕度提升到滿值,原本還有些不以為然的,嘲笑對方孤身來送死,不自量力,現在卻是多了幾分緊張。
黑蛇集團大樓總部會議室中,一場緊急會議正在召開,集團總裁,劉近龍,一個黑瘦的中年男子,皮膚如木,皺紋像老樹皮,一雙眼睛陰狠,灰黑中帶著綠色光芒,如鷹爪般的枯木手指,把玩著一根翠綠色的木芯材料。
他目光沒有抬起,背后的投影,正播放著不久前葉空擊殺紅雁集團打手隊的錄像,都是旁人視角,然后上傳到視頻網站中的,荒城里娛樂新鮮事不多,今天傍晚的戰斗,可算是一大熱點,各個勢力都有關注這次意外殺出的神秘高手。
黑蛇集團對水牛城的了解較深,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有人看出了這個戰斗的青年獵人,是葉空。
葉空竟然在他們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嶺北城,并且還大庭廣眾之下,滅殺一支打手團,可謂是立威,黑蛇集團上下都感覺到一股寒意。
“林副幫主,這就是你執意要復仇的葉空嗎?你以治療能力出眾為名,中途換了目標,專門設計擄走了葉空的女人,就是想招他來自由城,現在你要怎么處理這件事?”
“幫主,我已經設下埋伏,就等葉空過來救人了,請幫主放心,這次必定叫葉空有來無回。”
“那我們就看林副幫主的表演了,可不要讓我們失望,不然招惹了這么一個殺星,我們集團才剛剛渡過難關,經不起太多折騰,幫主,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還要再派一隊黑殺神守住退路,免得出現意外。”
“李副幫主,你這是看不起林某嗎?葉空不過是煉體的武夫,近身搏殺是厲害,但是我們可不是脆弱的法系草包,在我萬毒陣中,他必不可能撐過十分鐘。”
“你弟弟當初可能也是這樣想的,結果呢?葉空此人,不簡單,萬不可輕視,幫主,小心為上。”
“嗯,此一戰,只許勝,不許敗,黑殺衛,全部調集。”劉近龍抬起頭,泛著綠芒的眼睛,露出一絲陰狠與堅決,他的狠辣也是黑蛇集團能迅速上位的原來,這次面對葉空的來襲,他沒來得及追究林智明的策略偏向,首先要解決的,自然是即將要面對的對手。
不敢小瞧任何對手,他一開口,就是大魄力,集團的主力打手,全部出動,配合林智明伏殺葉空。
林智明頓時臉色一喜,趕緊站起來作揖行禮,感激的說道,“感謝幫主的大力支持,這次林某一定竭盡所能,拼了老命也要把葉空永遠留在自由城的土地上。”
其他幫中高層,即使對林智明有什么不滿,這時也不敢發作,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那只能團結一戰。
工廠區的河邊倉庫,幾排的大倉庫,中間的一間,所有的貨物都清理掉,空曠,黑暗,中間只有一個小小的油燈,勉強可以映照出燈下被束縛著的十幾名學生。
除了三中的學生,還有一批是七中的,加起來有十五人,十二個女生,三個男生,沐冬陽是其中一個。
一路上倒是沒受什么苦,但是學生們卻時刻都處于崩潰的邊緣,他們知道自己的遭遇,對未來幾乎是一片灰暗。
“冬陽姐,我好害怕,怎么辦?這里好黑啊,我好冷。”
現在還是寒冷的冬天,雖然技能者們身體的抗性極高,不怕嚴寒,但還是會有冷的感覺,尤其是現在這種氣氛之下,她們都瑟瑟發抖,一種對未來對前途的恐懼,令她們沒辦法鎮定下來,心里一片驚慌。
“不會有事的…葉空會來救我們,他肯定會來,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的,別害怕,他們不會殺我們,最多受一點苦,就當是一場磨煉吧。”
“萬一葉空要是不來呢?”
“徐安安,你別亂說,葉空已經來了,我可以肯定,葉空現在就已經在這里不遠,因為我們被安置在這里,就是一個餌,等葉空上鉤的,希望葉空可以識破吧。”
“周雄,你怎么知道?”
“只要你能冷靜下來思考一下,就不難發現其中的蹊蹺,他們把我們抓來,是讓我們為他們賺錢的,不是為了折磨的,所以把我們放在這個無人的倉庫是很沒有道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設一個陷阱,等待救我們的人出現。”
“那葉空豈不是很危險?怎么辦?他們這樣埋伏,葉空要是沒注意中了計,到時救不了我們,還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啊。”
“所以說你沒有腦子,好好想想,葉空是什么人?我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會想不到嗎?”
“那是說葉空就不會來了?”
“來肯定是會來,但不知他會怎么安排,你就安靜的等著吧,到時別給人添亂就是最好的幫忙,如果到時葉空只帶走冬陽,你們也別大聲嚷嚷,他肯定不會只救一人就走的。”
“我肯定不會叫,我現在開始會保持安靜。”
倉庫中,空蕩蕩的四周,布滿了一米米細小的種子,墻上,地下,梁上,就邊十幾名學生的旁邊地磚縫隙里,都塞滿了一粒粒的種子,仿佛正在等待指令,隨時破土而出,纏向目標。
寂靜中,學生們還是忍不住低聲的說著話,否則一直保持死一般的寂靜,會讓她們的恐懼不斷的放大。
不過三名男生表現得異常的鎮定,時不時的安慰一下,倒讓女生們的情緒,穩定下來。
七中的學生原本都是一片驚慌的,但聽到三中的學生信心十足的等待葉空的救援,雖然心中還存疑,卻也安心了很多。
葉空的威望,在整個學生群體中,都是極高的,不過對他能不能從黑團伙手中救他們出去,卻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說心存一線希望,緊張中帶著期待。
沐冬陽這個時候心情極其復雜,但不知為何又有一種放下心中一塊石頭的輕松感,之前一直擔憂的事情,終于是發生了,原來自己是有預警的,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
那期盼的事情,又會不會發生呢?
她希望會,但又不希望。
不管怎樣,他肯定會來,這個不是直覺,而是她仿佛能看到的情景,一個理所當然的結果,不需要考慮推斷,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葉空看到倉庫的時候,其實也早已經明白,林智明的布局,一個木系的毒師,遠勝他弟弟林智清,高級技能者的毒,有時候確實非常無解,非治療師不能克制。
尤其是在他自己布置的主場。
但葉空并不在意,不是他小看對手,而是他對自己有信心。
沒有用換影術進入倉庫里面,即使他的影子,已經在里面游走了一圈,黑暗中,沒有知道他的影子,把里面的地皮都幾乎翻過來了,任何布置都仿佛在他眼皮底下,沒有一絲遮攔。
那些毒藤種子確實是多,不下萬粒,分布在四周,足有十多種,交叉纏繞,形成萬毒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并且林智明還估算了他的換影術范圍,所以周圍的倉庫,都是處于陣中,只要葉空的換影術還沒出倉庫區,就依然處于陣中,任他擺布。
可惜他并不知道現在葉空的換影術,已經不是百米內的距離,他在突破極限之后,隨著精神力的巨大提升,換影術的范圍也是大幅增加,目前中級的換影術,距離已經達到三百多米,并且他有連發的能力,可以在一瞬間逃開七百米。
這些都是林智明無法算計到的。
至于劉近龍派出的幫中三百名黑殺衛打手團,放在葉空眼里,就是一群爛瓜,隨便切的那種。
所以就在黑蛇集團的哨子注視之下,葉空居然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倉庫區,直走到中間位置,在巨大的鐵門前,絲毫沒有停留,直接一腳把大門踢開,然后丟出一個自明燈,把空曠的倉庫照得通亮。
看著這情形,劉近龍都有點懵,“這,這么囂張的嗎?”
“那,開始收網?”林智明說實話也是有點愕然,聲音都有點不自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