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咖啡店里亮著盞昏黃的燈,燈下坐著兩人,一團黑絨絨的毛球蜷縮在其中一人的腿上,發出呼嚕的聲響,店里的非常安靜。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都在等著對方開口,但誰也沒有這個念頭。
沉默是一種非常無賴的行為,它能讓一切想同你講話的人,轉身離去。
同時它又是一種美德,但有的時候,何嘗不是一種懦弱。
昏黃的燈光,通過四周的杯子折射在兩人的臉上,這樣看起來顯得更加的陰沉。
付豪的臉上充滿了愁容與無奈,還有迷茫,他只盯著臺面一言不發。
如果每個人都有一片屬于自己的森林,那么他現在便在森林里迷了路,蹲坐在那里,不知該往哪里去,森林里彌漫著霧,他更加看不清自己的去向。
“我以為你現在應該在那里。”
最后還是梁星先開口了,他目光中帶有三分復雜,倒了杯咖啡后,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我......”付豪張了張嘴,說出了一個字后,便沒再說話了。
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里的,后悔么?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個女人,自從知道了她的事情后。
他還是不太成熟,一個女人不管怎么樣,做了怎么樣的錯事,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陪著她才是最該做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愛她的話。
“呵,我真的是,算什么喜歡啊。”付豪自嘲的笑了笑,“我這樣是不是很假,口口聲聲說喜歡,卻又在重要的時刻掉鏈子。”
“現在也不遲啊。”
是啊,現在也不遲啊,出門,打開車門,啟動車子,然后去到別人身邊,多么簡單的事情啊。
“可是我......”付豪很猶豫,實話說,他害怕了,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他找的女朋友人,竟然是那種破壞了別人家庭和睦的人,他不敢想。
“你現在這樣很討人厭,你知道嗎,還是說你只是享受追求別人的這個過程而已?你把她當成了什么?”
梁星的話宛如利箭,狠狠的進入付豪的心里,拷問著他的內心。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喜歡她!”付豪大喊道,隨后又糾結的說:“對不起,我......”
看著面前這人復雜的表情,梁星嘆了口氣,問道:“你在顧忌著什么?你家里?還是因為她的過往?”
這時候,梁星不禁想起了那晚聽到孫菲菲說出自己的過來時,也如同眼前的付豪一樣,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只不敢相信真相,他們只會去相信自己所希望的,哪怕他們的眼睛再雪亮。
蒙蔽自己內心的從來都是自己所幻想的美好。
“我不知道。”付豪重重嘆了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她是個壞女人。”
梁星不自覺的說出了江萊同他講的那句話。
“什么?”付豪瞪著眼睛看向了他,帶著幾分怒意,但梁星并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著。
“她是個惹人可憐的壞女人。”
“如果你不確定自己似乎真的喜歡,真的愛她,那么就不要再去打擾她,不然你會害了她。”
在付豪即將暴怒的時候,梁星卻說道:“她就是這樣的女人,一個壞女人,你還喜歡她嗎?”
付豪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還喜歡她嗎?
其實像孫菲菲這樣的女人,誰都會喜歡,但絕大多數都只是因為她那副美麗的容顏。
喜歡身體還是喜歡靈魂,這是一道非常無賴的選擇題。
應了那句話,所謂的一見鐘情,根據生物學來解釋,大概就是動物本能,以至于現在的人會說,“這就是見色起意。”
相對于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眼睛看到的,比較實際。
“你剛剛說惹人可憐是什么意思?”付豪冷靜下來后,這才注意到梁星的話。
“你大概不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吧?”
“她以前的事?告訴我。”付豪沉聲說道。
梁星摸著貓的手停了下來,“告訴了你,又能怎么樣?”
“告訴我!”
兩人對視了一會,最后是梁星低下了頭,他繼續摸著老薛的腦袋,然后將那晚聽到的事情,說給了他聽。
這是個除了美貌之外,一無所有的女人,一生都被男人所傷害,被女人所嫉妒,老天似乎從來不憐憫她,實在惹人可憐。
“原來......”付豪聽完后,如釋重負,頭顱往后仰了仰,開心的笑了起來。
“怎么,是不是認為自己沒有看錯人?”
“你現在也很討厭,知道嗎?”付豪面色一黑,毫不留情的回擊著。
“那你現在準備做什么?”梁星問道。
付豪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站了起來,側著身,扭過頭回答,“我要去做一個喜歡人應該做的事。”
“還有,謝謝。”
付豪的離去,梁星并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其實他也曾有過一絲的喜歡,但最后卻只剩下了同情。
他總是顧慮太多,這樣不好。
懷著別樣的心情,付豪再次站在她的門前,心里多出了幾分急不可耐,他有句話想對她說,他知道可能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但如果不說,怕是以后都沒有機會說了。
伴隨著一陣門鈴聲后,面前的門緩緩打開,一張精致無比的面孔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那張臉上通紅的印記,述說著這張面孔的主人所遭受到的痛苦。
“你來了。”淡淡的一句話,毫無感情。
“嗯,我來了。”
“你來做什么?”
“來照顧你啊。”
“我這樣的女人?”
付豪沒有說話,他拉開大門,將眼前的女人狠狠的摟在了懷里,似乎要用滾燙的胸膛溫暖她。
“我這樣的女人,你還喜歡?”
我這樣遭人痛恨,為人不齒的壞女人,你還要喜歡嗎?也許會被人唾棄,也許會被人辱罵,甚至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她的話是這樣的意思。
“我喜歡你,跟你有什么關系。其他人怎么想,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孫菲菲暗淡無光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光,她宛如一具木偶,被付豪抱在懷里,這一刻她感受到了面前這個大男孩雙臂的力量,胸膛的溫熱,心臟的跳動。
“謝謝。”
只是她的雙手卻始終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她微微抬起頭,說道:“我們結婚吧。”
這一刻她的雙眼泛著光,無比真誠的看著付豪,也許有幾分沖動,但是女人不就應該是這樣嗎?
任性是她們的權利,就比如那句話說的,一個女人,太過正經,始終是不夠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