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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福爾摩斯

  世事難測,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事。

  這句話即適用于毛利陽,也適用于身處貝克街221b的大偵探,福爾摩斯。

  作為醫生,生活向來規律的華生剛從臥室出來,便看到自己的好友福爾摩斯正眼下青黑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兩張紙條發呆。

  這是他難得看到這位大偵探為難的模樣。

  在他的記憶里,福爾摩斯這人向來好動不好靜,除非有了極為棘手的問題,否則輕易不會縮在沙發上。

  莫非…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嗎?

  “福爾摩斯,你怎么坐在這里?上帝,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難道是你終于碰到了一位溫柔可人的小姐,讓你魂牽夢繞,甚至不愿入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華生,我一直覺得緘默少言是你的優點。可是太過容易被感情影響也是讓你顯得不那般理智的原因之一。我不會愛上任何一位女性的,也從來沒有想過結婚。”

  “可是人這一生需要愛,福爾摩斯。”

  “但感情會影響理智。”

  福爾摩斯將視線投向了自己的好友,“我一生中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是個為了保險金而毒死了自己三個孩子的母親。我見過最討人嫌的男人卻是個向倫敦貧民區捐贈了二十五萬英鎊的大善人。華生,千萬不要輕易地相信女人。她們美麗的面龐背后隱藏的,是欺騙。也不要輕易相信你的眼睛,因為你的視覺牽扯著你的感情,會影響到你的判斷。”

  “好吧好吧。”華生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表示投降,“那我能請教全英國最聰慧的偵探,我的朋友,你看的那兩張紙條究竟是什么啊?如果不是你一直都在盯著這兩張紙條,我也不會懷疑你愛慕上一位女士了。遠遠一看,真的,它太像情書了。”

  “這兩張紙條可不是情書那種毫無價值的東西,華生。”福爾摩斯有些煩躁地往自己的煙斗里填了點煙葉,言語間有明顯的悶悶不樂,“它們可比情書值錢多了。華生,你念念這張紙條,這張紙條才是我煩悶的真正原因!但愿波爾洛克不會遭遇不幸,雖然這個名字已經被賜給了別人。”

  “哦?”

  華生饒有興趣地拿過了紙條,一字一頓開始朗讀了起來。可越讀他就覺得背后有些發涼,就連聲音也都開始隨著紙條的內容,逐漸變得低沉——

  “親愛的福爾摩斯:

  這件事我不愿再干下去了,這太危險了!他懷疑我了,我看得出來他懷疑我了!

  當我打算把密碼索引寄給你時,莫蘭上校正在背后悄悄地拿槍頂住了我的腦袋。就連只有你我才知道的波爾洛克這個名字,也被那位大人賜給了一個小鬼!

  我從他的目光里看不到任何信任。我明白,他肯定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他給那個小鬼賜名除了寵愛以外,還是敲打。不過他敲打的對象不是那個孩童,而是我。

  我感覺我命不久矣。

  麻煩請你把上次寄去的密碼信燒了吧,因為那位大人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而它也將沒有任何價值。

  我也勸你趕緊停手吧,沒有人斗得過他,沒有人斗得過那位大人…即便是你。

  落款人:波爾洛克。”

  待華生讀完,原本縮在沙發上的福爾摩斯也終于張開了他的雙腿,站了起來。他焦躁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這是華生頭一次看到福爾摩斯這般焦慮,焦慮到即使叼起煙斗也沒辦法穩定他的神經。

  “福爾摩斯,這個波爾洛克究竟是誰?還有,他說的密碼究竟是什么東西?”

  福爾摩斯沉寂了一會兒,最后悠悠地嘆了口氣。

  或許他早該知道,他瞞不住這位朋友多久的。

  “華生,你還記得莫里亞蒂嗎?”

  “莫里亞蒂?”華生皺了皺眉頭,“我聽你提起過。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個狡猾奸詐的罪犯頭子,在賊黨中的名聲猶如…”

  “別說行外話,華生。”福爾摩斯有些不滿地嘟囔著,似乎對他說的話并不認同,“如果真是這樣你可就太小看這個人物了。”

  “不是,實際上我是想說,他在賊黨的名聲也如在公眾那般默默無名。”

  福爾摩斯啞然失笑,看著自己的這位朋友也不知如何是好,“果然華生,你真的是擁有遠超常人的智慧與機靈。不錯,莫里亞蒂就是個這般的人物。而這個波爾洛克就和這個莫里亞蒂有關。當然,波爾洛克是假名。”

  “?福爾摩斯,麻煩你再詳細地說明一下。”

  “嗯…如果一定要打個比方的話,他們二人的關系正如一條鯖魚和一條鯊魚,亦或是一匹豺狼和一頭獅子。由于一些原因,波爾洛克在幾年前便為莫里亞蒂服務。不過由于他的內心中還殘留著一絲絲微薄的正義感,再加上我時常附上幾張十英鎊的鈔票,所以他甘愿為我帶來一些消息。”

  福爾摩斯說道這里時頓了頓,伸出舌頭舔了舔已經干澀的唇,“他本來應該是整個布局的環節之一。不過也因為他太過薄弱,所以他斷了。”

  “那另一張紙條呢?”

  “那是我與他之間傳遞消息時用的密碼。本來他應該在寄信之后將密碼索引也寄過來的。但我等到的只有這個,一張宣布決裂的信函。雖然我不想放棄,但我已經找了相關能夠找到的所有線索…然而,只是白忙活一場。”

  福爾摩斯此時已經走向了窗邊。透過窗戶,他清楚地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筒風衣的男人正急匆匆向自己的這個方向趕來。

  或許是來者太過熟悉,福爾摩斯百無聊賴地又坐回了沙發上——

  “華生,有一位熟客要來了。但是我并不想為了游戲而接待他。我有預感,這封信很有可能會成為莫里亞蒂的突破口。凡事要分得輕重,我想你也明白這個道理。”

  華生聽福爾摩斯的話云里霧里的,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可不一會兒,一個年輕人的到訪讓他徹底明白了福爾摩斯話里的深意。

  原來他是嫌棄麥克警官的來訪打亂了他的思路,哈?

  不過華生拿福爾摩斯的脾性也沒有辦法,只能低頭認命地給那個年輕人開了個門。

  能到訪福爾摩斯家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除了委托人以及線人之外,最常到訪的一般情況下只有兩種人,一是警察,二是偵探。而亞歷克·麥克唐納屬于前者。

  每當警察有傷腦筋的案子,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會是找這個讓他們頭痛卻也愛著的偵探,福爾摩斯。這個年輕人也一樣。不過比起其他警察,亞歷克·麥克唐納早就搶先一步,看出了福爾摩斯的智慧。

  而俗話說得好,一個平庸的人看不到比自己高明的東西,但是一個有才能的人卻能立即認出別人的天才來。亞歷克·麥克唐納雖然天資受限,沒辦法成為頂尖的警察。但他的才干卻足以讓自身成為鮮少能被福爾摩斯稱贊的警探之一。

  “福爾摩斯先生,這次還要麻煩你了,蘇格蘭場那邊有個案子可能需要您去…”

  還沒等亞歷克·麥克唐納把話說完,福爾摩斯搶先一步舉起了手表示拒絕,“麥克警探,對不起。我手頭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所以可能要先拒絕您了。”

  亞歷克·麥克唐納顯得很吃驚,經過這幾年的接觸,他自然是知道福爾摩斯的個性。可正是因為足夠了解福爾摩斯,麥克唐納才有些不敢相信福爾摩斯竟然會為了一些私事拒絕他的案子。

  說句不敬的話,這簡直比女王去世都令他震驚。

  “福爾摩斯先生,你這是怎么了?如果有什么難處我也可以幫忙參謀,一起解決。”

  華生站在一旁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麥克警官,您就不要再勸他了。他現在正在努力追查著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愿放開一步,您還是放棄吧。”

  麥克警官聞言若有所思,“福爾摩斯先生,您追查的目標不會是您之前就跟我說過的那個老教授吧?”

  “哦?”福爾摩斯斜眼過去,“你們去見他了?”

  麥克警官長長地嘆了口氣,“福爾摩斯先生,雖然很是失禮,但我以及全體民間犯罪調查部都一致認為,您對那位知識淵博的學者有著嚴重的偏見。”

  “呵呵。”

  福爾摩斯冷笑了一聲,指著麥克警官就對華生開始了教誨,“華生,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情感影響理智的典型。我建議你要深以為戒。”

  對此,華生有些尷尬地對麥克警官眨了眨眼睛,“實在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總是這樣。”

  麥克警官只是聳聳了肩,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福爾摩斯看著麥克警官的那副神情,再看看他長褲的泥點,就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麥克警官在拜訪他之前究竟到過哪里。

  反正現在也一頭霧水,不如來看看警官這里是否有什么破綻吧。

  “華生,你泡兩杯咖啡然后坐在這里,距離你去診所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在這之前,就讓我們好好聽聽,這位警官是如何被莫里亞蒂,也就是那個‘知識淵博的學者’所迷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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