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知道我女兒在哪里了?”
自從毛利陽說出自己知道西田幸子的所在后,西田剛也不打了,直接拽著道脅正彥上了岸,神情嚴肅。而道脅正彥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躺在那里。
他不在乎別人發現自己犯下的罪行,抑或說他不相信會有人發現他犯下的罪行。
警察不能,眼前的毛頭小鬼更不能。
對于西田剛的疑問毛利陽并沒有輕率回答。他先是走向河邊,查看了水流情況。
這座矮山的河水冷冽清澈,深度差不多有一米左右。水的流速很急,應該是活水。而河底則鋪滿了細小的石頭,石頭夾縫間還長著軟軟的藻類植物,著實很美。就是水溫太涼,位置太偏,讓人無端心寒。
“你這人,怎么不說話呢?”
“大叔,你說過警察曾經搜過這座山,但是什么也沒搜到,對吧?”
“是啊。”西田剛點頭,臉色有些難看,“當時警方派出幾十人上來搜山,但是一無所獲。沒有血跡,也沒有土壤翻動的痕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叫人怎么查?!”
“當時警方難道就沒有審問過嫌疑人嗎?”
“怎么沒審過?”西田剛嘆了口氣,“可是就是找不到啊。警方搜過了嫌疑人的屋子,可是什么也找不到。”
“這樣嗎…”
毛利陽將手伸進了水里,再聯想起之前元太撿到的那枚戒指,心中有了決斷。“小蘭,叫伊豆的警方來吧。”
“小子,我女兒到底在哪里啊?”
毛利陽下意識地避開了西田剛的視線,看向了旁邊盛開的山櫻,言語中帶著一些躲閃,“這個我還不敢確定,一切等到警方來就知道了。”
如果他的推理真的成立,那么…西田幸子的遭遇也未免太過悲慘了些。
待伊豆警方到場,園子和小蘭最先坐著警車離開,去警局做了筆錄。而毛利陽和柯南則借著毛利小五郎的名聲留守案發現場。
在現場,毛利陽找來了伊豆警方的領頭人員,和他進行了一系列談話。
隨后警方下令對矮山的山櫻進行全面的搜查。最后終于在山櫻附近找到了一小塊頭骨殘骸。雖然因為時間關系,警方還沒來得及做DNA鑒定,不過警方初步推測,那頭骨如無意外,應該就是西田幸子的無疑了。
伊豆警方看著頭骨,即是為懸案昭雪而高興,又是為毛利陽的推理感到疑惑。而對此,毛利陽只是搖頭。
這哪是推理,不過是毫無根據的瞎猜。只不過瞎貓碰到死耗子,碰巧猜對了而已。
道脅正彥本身行為不正,能夠犯下連續殺人案的兇手,心理狀態又怎能正常?
他看過之前的卷宗檔案,受害者都是褐發、年紀還輕的靚麗女郎。可是她們的死因都是被銳器刺中要害,尸體也能找到,這倒和西田幸子的情況不同。
如若西田剛所述俱為實情,西田幸子和那些無辜褐發女子都為道脅正彥所殺,那么道脅正彥為什么會對二者截然不同?
其背后定然另有緣由。
園子在臨走前給了毛利陽一個線索,她說,兇手在試圖溺死她前對她說了句話,他說如果不是因為她是鈴木集團的大小姐,她早就死了。
這也就意味著兇手早就想殺了園子,但是因為意外得知了她的身份,所以才選擇了這座矮山當做殺人地點,再度下手。
尸體是線索,道脅正彥害怕園子背后的勢力咬著他把他牽連出來,可是他又不愿意放過她這么個獵物,所以才打算毀尸滅跡。將殺人案變為失蹤案,從而讓案子石沉大海。
所以這件案子的關鍵就是,兇手是怎么毀尸滅跡,且不被人所知。
日本警方的搜山十分粗糙。由于警犬制度的不健全、全日本頂多也只有157只直轄警犬可以用于刑事偵破。而像西田幸子這種失蹤案,一般能夠派出的也只是特約警犬。特約警犬的鼻子再靈敏也比不過直轄警犬,能調查的東西也有限,可有限不代表沒有,兇手肯定是用了什么辦法阻斷了警犬的搜查。其中的關鍵,就是這條河。
警察沒有在山里發現線索就說明兩點,一是尸體并沒有被埋在土里,二則是山上沒有明顯的血液痕跡。警方必定會對道脅正彥進行搜查,可這樁懸案之所以成為懸案,不正是因為沒找到線索嗎?
兇手如果真的將尸體運往他地,那么就不可能沒有線索。可尸體又沒有被埋在土里,就說明兇手把尸體藏在了警方目光之外的地方。
這座山是伊豆人口中的神山,烏鴉長居。有烏鴉就意味著有鳥巢。元太為了摘櫻花騎在了樹上,戒指極有可能也是在樹上所得。
樹枝高于人的眼目,也最不易被人發現。想必兇手是為了躲避警方的耳目才將尸身分離,并將尸塊藏于鳥巢。烏鴉喜食爛肉,雖然一時解決不完尸塊,可總有一天尸體會被烏鴉啄食而盡,兇案也無從查起。
至于兇手是怎么分尸,則要涉及之前提及的河。
毛利陽之所以能夠一眼看出園子險些被溺死則要歸功于她濕漉漉的頭發以及她后脖上青紫的掐痕。
如若他想的不錯,道脅正彥是想像殺死西田幸子一樣殺死園子,誰知半路出來個程咬金,讓道脅正彥的打算徹底落空,可殺園子的順序應該是和殺死西田幸子的順序是一樣的。
道脅正彥想溺死園子,想必他以前就溺死過西田幸子。可如果分尸是在地上進行,那么警方就不會毫無頭緒。更何況搬運尸體太過費事,所以毛利陽初步推測,分尸是在活水里進行的。
在溺死西田幸子后,道脅正彥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活水里對西田幸子進行了分尸。死者身上的衣服可以進行焚毀、大塊骨頭可以用刀背和石頭砸碎。待尸體分好后又將尸塊放置鳥巢、到時自有烏鴉處理,根本無所畏懼。
血跡被活水沖淡,行跡也被水跡掩埋、尸身被烏鴉啃食、腥氣被山櫻覆蓋。
等風聲過去,有誰能想到在這風景如此宜人的矮山竟然也能發生駭人兇殺。
而身處警局的道脅正彥在得知西田幸子的尸身已經被找到之后竟然十分痛快地認了罪。對于他為什么會選擇通過殺人這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愿望他自己也很莫名。
他將自己變態的責任全部推給了西田幸子,并直接將那些無辜的女孩打為了賤·人。甚至到了最后,他還說自己是愛著西田幸子的。如果不是因為幸子,他也不可能會去殺人。
而這番不負責任的言論自然也是把警方氣了個夠嗆。而作為西田幸子的父親,西田剛隔著玻璃就更是恨不得把對方生撕,可惜他已經沒有辦法插手警方辦案。
他已經不是警察。
在結案的最后,西田剛抱著辛苦尋來的女兒尸骸,寂寞地離開了警局。不過為了向毛利一行人報恩,他還邀請對方在伊豆多住幾天,沒想到卻被毛利婉拒。
遠在他方的毛利小五郎給他來了短信,讓他盡早回到東京,說是有位客人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