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人是藍色古堡的主人,間宮滿。他如今已經年近五十,雖然已是中年,可精神頭卻仍不錯。一身棕紅色的西服與堅毅的眉眼,是一副商人的好模樣。
園丁看了自家老爺一眼,再指了指門外站著的阿笠博士,一臉不屑地說,“老爺啊,這個一臉蠢相的臭老頭讓我把擅闖庭院的人放出去。”
“什么叫一臉蠢相啊?”阿笠博士聽到有人指責自己的智商有些不服氣。作為一個科學家,他可以被人指責外貌上的不足,卻無法忍受別人對自己的智商進行侮辱,“再怎么說我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科學家哎!”
“科學家?”間宮滿聽到關鍵詞,一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既然你是科學家,那么頭腦也應該比我們這些平凡人聰明得多才對。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幾位快快請進,要不要在這里住一個晚上啊?”
阿笠博士本來就因為迷路傷透腦筋。正所謂剛想打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這天上掉餡餅——來的好事兒?作為非酋,阿笠博士有些受寵若驚,“那可真是感激不盡!”
“可是老爺啊,沒和老夫人商量就這么做好嗎?”園丁好像顧忌著些什么,皺著眉頭向間宮滿詢問。間宮滿擺了擺手,滿不在乎,“你就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岳母現在這個樣子,這樣說就足夠了。”
說完間宮滿便轉身向里宅走去。園丁看著他的背影“切”了一下,也不知在嘲諷著什么。
既然作為主人的間宮滿都同意阿笠博士等人進入古堡,園丁自然不敢違抗上司下的命令。經過短暫的自我介紹,阿笠博士等人了解到這個藍色古堡的園丁名叫田畑勝男。作為古堡老人,田畑在這里工作也有挺長時間了。雖說脾氣暴躁,還愛罵臟話,可手藝卻還不錯。這些年來一直幫忙照料古堡里的植被。
這棟藍色古堡很高聳,是典型的歐式城堡。連接古堡與鐵門的是一條石子小路。小路兩旁除了草皮被設置成了西洋棋盤的模樣,棋盤之上還被放置了西洋棋的石雕。
阿笠博士看著這些別有用意的設計,也有些疑惑,便轉頭詢問園丁,“這里是有人喜歡西洋棋嗎?”
“不知道啊。我只是依照過去的老爺,貞昭先生對我的吩咐,每天做一點修剪。把植被的樣子保持下來而已。我聽說是這好像是大老爺在十五年前死的時候留下來的遺言,貞昭先生也從來沒有違背過。”
“你說是過去的老爺…那剛才那位是?”
“啊,那位…”提到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園丁有意降低了聲音,“阿滿老爺是太太第二位丈夫。第一位的貞昭老爺…在六年前就已經病逝了。我們夫人也在四年前因為一場大火去世了。”
“大火?什么大火?”
面對阿笠博士的詢問,園丁深深嘆了口氣,“你往那邊看。那不是有一座被燒焦的石塔嘛,那個地方原先就是太太以前的寢室。四年前,太太為了替老夫人慶祝生日,才特地回到這個暌違已久的城堡來。誰知道…剛回來不到一天,就因為意外發生了火災。被燒死的不僅僅只有太太,就連太太帶過來的朋友,以及多年來服侍老太太的總管和仆人,十幾個人都被活活燒死了…”
“太慘了…”阿笠博士嘆了口氣。
“是啊。”園丁點點頭,“躲過那一劫的,只有像我這樣剛來不久的傭人、因為感冒睡在別的寢室里的老夫人、比太太稍早一點到的阿滿老爺,還有就是從小在國外讀書第一次回國的貞昭老爺與太太的獨生子,貴人少爺。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太太與阿滿老爺在國外再婚之后,貴人少爺和阿滿老爺都是在國外生活著的。可太太去世后,他們就一直呆在日本,住在這棟偏僻的古堡里,也不出門。在我們這些下人看來,這兩個人就好像著了什么魔似的。”
“這樣啊。”
“對啊。說起來,我也是在四年前才第一次看到阿滿老爺和貴人少爺。沒想到一晃,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
“那他們第一次回來的時候肯定受了不少波折吧。畢竟如果他們一直都沒有回國的話,你們也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子吧?”
“那倒不。太太再婚的時候就把阿滿老爺的照片寄過宅里一次。而貴人少爺長得又和大老爺一模一樣,所以我們倒也不會認錯。雖說我們也沒見過大老爺,可大老爺的畫像至今還在古堡里大廳掛著呢,真人我沒見著,可有的時候人還不如畫像呢。”
“怪不得。這樣無論誰都能看出他們有血親關系啊…”
阿笠博士是個天生的好脾氣。而園丁雖說脾氣壞可是心腸還算不錯。一開始二人還互相看不上眼,可說話還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嘮得熱火朝天。不消一刻鐘,園丁就把這棟古堡主人的家族史全給扒了下來,讓跟在二人身后的毛利陽嘖嘖稱奇。
少年偵探團一行人跑到了庭院抱著石雕在那玩耍,而阿笠博士、毛利陽、灰原哀還有柯南四人則是被園丁引進了古堡一層的一個大廳。
正如園丁說的那般,在古堡大廳的中央,一副巨大的男子畫像掛在墻頭,那便是在六年前去世的大老爺。而在大老爺畫像的右邊還分布著一對男女的畫像——
“右側墻壁偏左的那副畫像是貞昭老爺,偏右的那副畫像則是太太。貞昭老爺是被招贅進來的,雖說如此,可貞昭老爺對同時歷史學者的大老爺無比尊敬。當時太太還經常因此而感到吃醋,也因此對貞昭老爺抱怨過這件事。說貞昭老爺就知道顧著大老爺,都快把她這個妻子給忘記了,而是太太還說大老爺不過是…”園丁正說著,一個老婆婆滾著一架輪椅從大廳側門走來,打斷了他的話。
園丁看到老婆婆,連忙改口問好,“老夫人…”
老夫人穿著一身黑色修女裙,戴著個墨鏡,用一股奇怪的語調似乎在回憶著什么,“那孩子常說老頭子不過是個滿嘴歪理的知識分子罷了,對吧。不過老頭子倒也不忌諱這個,每次那孩子用調侃或埋怨的語調說他不過是個滿嘴歪理的知識分子的時候,他還樂得很呢。”
“對不起,老夫人。”園丁連忙彎腰道歉,“我不該提起這些,讓老夫人想起這些事的…”
“你也不用太緊張的。”老夫人抬頭,看向了大老爺的畫像,嘆了口氣,“我早就習慣沒有老頭子的生活了…這就跟紙鈔的圖案與護照的大小會隨著時代改變一樣。一開始是不習慣,但時間一久就覺得沒有什么不習慣的了。時間這個東西…的確是很可怕啊。不管喜怒哀樂,再美好或悲慘的回憶都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黯淡。”
老夫人說完雞湯后,又將目光轉向了阿笠博士和毛利陽,向園丁詢問,“對了,這幾位是誰啊?”
“這幾位是老爺的朋友。聽說其中有一位科學家。”
“科學家?”老夫人一驚,隨后笑了,“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這次就能揭開老頭子留下的謎團了啊…”
謎團?柯南挑了挑眉。
阿笠博士聽到謎團,下意識地有些奇怪,“這是…”
園丁看老夫人沒有出聲,便很干脆熟練地代替老夫人解釋這個謎團的來源,“聽說大老爺在去世前,說了這么一句話。誰能解開他留在這座古堡的謎題,他就把他最珍貴的寶藏送給他。”
“對了,我女兒還沒回來啊?她不是說今天要回來的嗎?”老夫人突然轉動輪椅,向另一個門行去,“她說過要來慶祝我的生日…”
園丁有些猶豫地阻攔,“老夫人…”
“如果她來了就把她叫到我的房里,馬上就可以看到我的女兒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老夫人的身影,園丁才緩緩地開口,“哎…自從火災之后,老夫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想她受得打擊肯定是太大了。”阿笠博士雙手背后,“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叔叔,”難得一直保持安靜的柯南抬頭看向了園丁先生,“請問有哪個房間能看到院子里的西洋棋啊?”
“西洋棋?”園丁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兒便引著幾人到了一個隔間。
四人剛到隔間不久,少年偵探團便也擠進了里面。隔間在三樓,左右兩邊都有房間。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間隔很大,可無論哪個房間的空間都不算寬綽,所以即使毛利陽并沒有解開謎題也能隱約猜到墻里藏著密道。
不過很顯然,毛利陽對這次謎題并沒有太多的興趣。他不愿動腦,只想在填飽肚子之后再好好睡上一覺。而柯南明顯和毛利陽的想法截然相反。他從自己胸口口袋里掏出了筆記本,將草坪上的西洋棋盤與棋子全部畫了下來。
“阿笠博士,”毛利陽看著擁擠的房間有些喘不過氣來,便打算在走廊里逛逛,“我出去透透氣。還有一些事…您能和我來一下嗎?”
阿笠博士一聽毛利陽找自己,便連忙應聲,“啊,好的。我這就來。”
說著便后毛利陽一步走出了門。
毛利陽和阿笠博士并行走下了樓梯,也就是在下樓的時候,毛利陽趁周圍沒人,便將藏在自己口袋里的磁盤一把塞進了阿笠博士的手里,“博士,我能力有限,只能修復磁盤的部分內容。如果辜負了博士的期望,那可真的是抱歉了。”
阿笠博士聽到毛利陽竟然真的修復了磁盤,雖然只是部分,也十分驚訝,“沒有那種事。謝謝你啊,毛利,你可幫了我大忙。”
如果沒有你幫忙,這個磁盤說不定就只是一個廢品。
若是順利,新一說不定可以借著這個磁盤里的資料,重新回到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