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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神圣大天使長

  圣器被周夏,緊緊地握在手里。

  儀軌的力量不停提升。

  但圣器就一動不動呆在周夏手中,無論儀軌的力量如何牽引。

  地下蜂巢建筑里,由一個個巢眼所組成的光的海洋,開始洶涌,澎湃。

  最邊緣一圈的巢眼,猛地黯淡。

  儀軌的緊急預案,啟動。

  以徹底粉碎一部分的靈魂,作為代價,萃取出這些材料臨死前極致的痛苦,點燃更加璀璨的光亮。

  圣器開始嗡鳴。

  還在周夏手中。

  儀軌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越來越多的巢眼,依次黯淡下去。

  周夏的手,也越來越緊。

  幾乎一半的材料,靈魂碾碎。

  圣器終于動了。

  神父努力地想直起腰。

  教堂大廳的壓力,越來越大。

  周夏的右手,被緩緩拉直。

  他們這些普通人,完全無法承擔。

  圣器和儀軌之間,無形的力量,正在進行一場拉鋸戰。

  一邊是周夏,另一邊是儀軌。

  神父努力地想要抬頭,他試圖看清爭奪的中心,正在發生什么。

  但太過巨大的壓力,使得他整個人都匍匐在地,根本直不起腰來。

  神父不甘地趴在地上。

  這不甘,來自于周夏。

  為什么,自己都這樣了,而周夏居然還能!

  嫉妒的火焰吞噬了神父的理智。

  他想不通。

  周夏何德何能,本來體內就有圣器的寄居,而看現在這樣子,他竟然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圣器。

  超過一半的巢眼黯淡下去。

  越來越多材料,被碾碎,在極致的痛苦中,被萃取出力量,供應給儀軌。

  周夏有點獨木難支。

  他漸漸被圣器拉著,往石臺飛去。

  終于,全部的巢眼黯淡了。

  巨大的力量供應給了儀軌。

  圣器就像是被磁鐵給吸引的鐵塊,帶著周夏,往石臺飛去。

  掠過了神父。

  就算趴在地上,神父也感覺到了這些。

  他露出狂喜的表情。

  就是這樣!

  這可是圣器啊!

  你哪里配!

  給我交出來吧。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神父內心里充斥了無邊的快感。

  忽然,就快要飛到石臺上的周夏,停了下來。

  他握著圣器,懸停在半空中。

  一聲清越的劍鳴,錚然響起。

  這片被銀色充滿的空間里,忽然多了別樣的色彩。

  血紅開始蔓延。

  神父只覺得身體一重。

  整個人完全貼在了地上。

  甚至還在往地上壓去,似乎要把他整個人給擠到地里去一樣。

  轉折來的太過出人意料。

  神父完全懵了。

  剛才,那是什么聲音?

  下意識地,他覺得,應該和周夏有關。

  努力想轉頭。

  然而這壓力實在太大。

  周夏懸停半空,而神父就連轉個頭的力氣都是沒有。

  一滴滴鮮血,從神父全身各處,冒了出來。

  這是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神父被擠成了個血人。

  周夏右手握在十字形圣器的上半部分。

  左手緩緩抬起,堅定地握住了圣器的下半部分。

  這動作,就像是十幾天前,他在臨三醫院,使用蒼龍遺命時,一模一樣。

  不用他點擊系統面板。

  周夏的身后,隱約出現了一把巨劍的輪廓。

  血紅一片,有著戰天斗地的意味,像是要刺破這蒼穹。

  下一秒,巨劍虛影化成血色光芒,沖入周夏體內。

  然后,他左右手握住圣器,緩緩用力。

  以他為中心,無比狂猛的能量,形成漩渦,攪動了整片銀白色空間。

  握住圣器的周夏,便是風眼。

  黑色的頭發肆意飛揚,周夏雙眼里,血紅色與銀白色的光芒,接連出現。

  最后,無論血紅,還是銀白,盡皆消失。

  只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這雙眼清澈,平靜,像是沒有一點情感,無思無想。

  但眼角,還有明顯的淚痕殘留。

  狂猛的能量旋風,席卷一切。

  神父瞇起眼,什么都看不見。

  儀軌開始了最后的反撲。

  臨江每個角落,所有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而蜂巢似的建筑,在全部的巢眼黯淡之后,也轟然崩塌。

  在這上面的教堂,開始搖晃,地面裂開一條條猙獰的口子,從這些裂口往下看去,是無邊的銀白。

  許多倒霉的學生,被裂口吞噬,滿臉絕望,身體不停下墜。

  十字架圣器猛地被拉了一下。

  正在此時,周夏雙手猛地一錯。

  狂猛的能量形成旋風,如同渦流,此刻升級成了風暴。

  而隨著周夏雙手錯開,這風暴交纏著洶涌著,沖天而起。

  教堂的天花板被沖開。

  結界不復存在。

  周夏家,厚眼鏡年輕人驚訝地“哦”了一聲。

  棕色衣服的神秘商人,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他看著城南大教堂,緩緩站起身來。

  往前踏出一步,身影消失不見。

  兇虎試圖沖進去。

  但越是靠近教堂,無形的壓力便是越大。

  甚至于,到了后來,兇虎身邊有各種念獸,猙獰咆哮,就是無法寸進。

  他緊緊皺眉。

  而機械平臺之上,李叔遙遙看到了這一幕。

  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是?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的暴君身上。

  戰斗到現在,機械平臺幾乎完全報廢。

  整個平臺呈現大幅度的傾斜,讓人懷疑,會不會在下一秒就墜落在地。

  “有趣!”

  李叔左右活動了下脖子,發出鋼鐵般的鏗鏘聲響。

  他咧開嘴,露出張揚到狂妄的笑容。

  “游戲結束了。”

  李叔高舉起一只手臂,聲音響徹整片天空。

  “無盡武裝!”

  霸道而不可一世。

  暴君靜靜地站在半空,尖耳朵的女人,站在暴君的肩膀之上,一臉慎重。

  瓦隆平靜地抬頭,看向機械平臺之上的戰爭代行者。

  老師。

  周夏家對面,本來小吃店所在的地方。

  一個個集裝箱仍然完好無損地放在這里。

  隨著李叔高舉起手。

  這些集裝箱猛地打開。

  里面全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黑色長盒。

  橙色的火焰在這些盒子上自動燃燒而起。

  隨著李叔的聲音落下。

  燃燒著橙火的盒子,一塊一塊,慢慢懸浮,在半空停了一瞬,然后化成一顆顆流星,向著李叔所在,劃過夜空,飛快而去。

  眨眼間,李叔頭頂,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長條形盒子。

  尖耳朵女人,站在暴君肩膀之上,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

  而地面上,感到巨大壓力的愛德華,整個木偶都要當場爆炸了。

  他瘋也似地操控所有人偶,使用最大威力的戰技,向著李叔瘋狂傾瀉。

  “愣著干嘛!”

  他還朝著身邊的菲利克斯和米麗娜大吼大叫,氣的跳腳。

  “快動手啊!”

  “打斷他!”

  米麗娜沒理愛德華。

  菲利克斯沖他搖搖頭,又是把目光落在了天空的戰爭代行者身上。

  愛德華不明所以。

  而下一秒,他所操控的所有人偶的攻擊,還不等接觸到機械平臺,就被一層銀白色的光照所擋下。

  這些攻擊落在光照上,就連一點漣漪都沒泛起,轉瞬便是消失不見。

  愛德華緩緩地張開嘴。

  然后,他就看到,李叔高舉起來的手臂,狠狠握拳。

  銀火和橙火同時燃燒而起。

  所有長條形的黑盒被兩種火焰點燃。

  這些黑盒子,循著某種既定的規律,自行拼裝,火焰連接。

  很快的,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出現在半空之中。

  身影越來越完整。

  這是比起暴君更加龐大的身影。

  甚至于,愛德華從來無法想象,世間竟然還能有這么大的東西存在。

  終于,當輪廓完全成型的剎那。

  火焰飛快收縮,凝聚。

  在這人型造物的頭頂,凝聚出了一頂橙火冠冕。

  而銀火向著人型造物的身后蔓延。

  轉眼間,十二只由銀火組成的翅膀,出現在這人型造物的背后。

  再看李叔。

  這位戰爭代行者,不知何時,全身上下被銀色的鎧甲所覆蓋。

  頭盔的面甲,鏗鏘合上。

  幽暗的雙眼處,亮起兩道銀色光芒。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代行者。

  愛德華往后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著天空中,那無比巨大的人型造物。

  這種極致的巨大所造成的震撼,令人瞠目結舌。

  戰爭代行者高舉的手臂,往下一揮。

  從肩膀往后,有橙火蔓延,披風獵獵。

  他開口,粗獷暴虐的聲音響起。

  “無盡武裝之!”

  天空中的人型造物也猛地睜開眼。

  威嚴的機械音響徹天地。

  “神圣大天使長!”

  由無盡武裝所組成的天使,手掌一握,火焰席卷間,一根長槍已然在手。

  背后十二羽翼輕輕扇動。

  有紛紛揚揚的銀色羽毛,如雪花落下。

  如夢似幻。

  而這些看似美麗的羽毛,一旦落地,便立刻爆炸,發出刺目的火光。

  每一枚羽毛,都是一顆威力不俗的炸彈。

  瓦隆那一雙清澈的雙眼里,映照出天空中,巨大而神圣的天使。

  圣器啊。

  他在心里緩緩念道。

  神圣大天使長。

  天使揮動長槍,猛然刺向半空中的暴君。

  只是這么一個輕微的動作,因為巨大的體型,所帶起的風壓,就讓愛德華戰力不穩。

  這還怎么打?

  愛德華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他看著天空中那巨大的天使,口干舌燥。

  他不敢相信,都到了這種力量層次,戰爭代行者竟然還是四階。

  巨大的長槍刺向暴君。

  不,或許應該用撞更加合適。

  因為,這把長槍的槍頭,就足有整個暴君身體大小。

  尖耳朵的女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手杖高高舉起。

  黑色的火焰逆卷而上。

  周夏靜靜地懸停在半空。

  教堂的地面還在塌陷。

  而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奪目的十字劍。

  完全看不清這把劍具體的樣子。

  周夏手里的,更像是一把十字劍的光芒。

  他在半空停了會。

  握著這把劍,之前被釘在十字架上時,雙手雙腳上留下的傷痕,已經完好如初。

  頭發飛揚,表情平靜。

  周夏懸停的身體,緩緩轉身。

  低頭,淡漠的目光,落在趴在地上的神父陸仁男身上。

  神父忽然感覺到頭皮發麻。

  巨大的危機籠罩全身。

  這一次,真的會死。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心臟狂跳。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陸仁男此刻的樣子,無比狼狽。

  哪里還有身為神父的從容和淡定。

  生死面前,他的表現,像極了一條狗。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怕死,為什么要做這什么神父呢?

  投靠天國教,一步步往上爬,不就是為了能活下去嗎?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最后還是這么個下場。

  他想到了三年前,災難之夜后,自己向著那個拿著黑十字掛墜的年輕人,毫不猶豫地下跪。

  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

  他的目光漸漸堅定下來。

  這些變化說來漫長,但念頭只是在陸仁男腦海里轉了幾下,他就已有了決定。

  已經跪過一次,那么再跪一次,又有什么問題呢?

  陸仁男想要站起來。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轉身,然后面對周夏,用自己最虔誠的姿勢下跪。

  只要能活下來!

  然而,陸仁男的身體,根本一動都動不了。

  來自于圣器的威壓,仍然存在。

  周夏舉起十字劍,然后揮下。

  大廳里所有幸存的學生,每一個人,只是看到了一片銀白色的光芒。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整個教堂開始崩塌。

  四周的墻壁倒了下來。

  周夏揮出一劍,大廳里所有人,一個不留,全部抹除。

  教堂還在崩塌。

  周夏安靜地懸停在半空。

  殺了很多人。

  可為什么,一點都不開心呢?

  眼角的淚水繼續流淌。

  但周夏此刻的表情,無比平靜。

  一雙眼睛里,全是淡漠。

  他緩緩抬起頭,透過破開的穹頂,看向夜空。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是一片純粹到了極致的黑暗。

  淚水不停地流。

  周夏輕輕張口,又合上。

  好幾次,似乎想說什么,可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左邊胸口,就心臟這里,感覺像是少了一塊什么,空落落的,很難受。

  陽光很好的早晨,轉過頭,厚重的劉海下,小臉紅撲撲的。

  女孩低著頭,兩只手擺弄著校服衣擺,目光落在鞋子上,不敢看人。

  “早…早上好呀。”

  十字劍上的火焰,一會呈現銀色,一會又是血色。

  在兩種顏色之間,瘋狂切換。

  女孩難得認真地看著他,但小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一片。

  “無論他們怎么說,我都相信你!”

  十字劍上,血紅的光芒,越來越多。

  女孩閉著眼,眉頭緊蹙,瘦瘦小小,躺在病床上。

  周夏漸漸握緊了十字劍。

  血色的光芒,不斷蠶食銀白。

  女孩猛地鞠躬,劉海搖擺,淚水啪嗒落在地上。

  “謝謝你!”

  直起身來,她努力露出陽光的笑臉,雖然勉強,但很溫暖。

  女孩握拳,對著他揮了揮。

  “要加油呀!”

  “周夏同學。”

  女孩的笑臉,干凈而明亮。

  當時,她在靈魂被完全碾成碎片的邊緣。

  但仍然對著周夏,露出了陽光的笑臉。

  瘦瘦小小的身體,承受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承受的太多東西。

  但最讓人心疼的是,當其他人選擇妥協,選擇在黑夜里沉淪。

  這個女孩,仍然心存光明。

  美好的回憶,像鉆石一樣珍貴。

  “加油呀!”

  “周夏同學。”

  在血色光芒完全染紅十字劍的前一瞬間。

  僅剩下一點的銀色光芒猛地亮起。

  隨后,銀光大盛。

  整把十字劍,被銀色的光芒所布滿。

  緩緩地,十字劍重新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周夏松開手。

  一把銀色十字架,出現在他身后。

  淚水嘀嗒嘀嗒。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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