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老咳嗽一聲,打量了眼白仙:“是個好苗子,夢歌啊,七長老又收了個好徒弟啊。”
白仙撓著腦袋,看著關切自己的大師兄跟一個穿著紅邊道袍的道士:“大師兄,我出關了。”
離夢歌凝重上前仔細檢查了一遍白仙:“哎呀,不愧是我師弟,剛剛還在擔心你呢,你太給師門爭氣了,來,師弟,我帶你引薦一下,這位是仙劍派的端木成,別驕傲,三個半小時而已,不算太好,你二師兄昔日可就花了三個小時而已。”
“端木師兄好。”白仙有些尷尬的向著端木成微微作揖,為自家大師兄汗顏,這話說的,端木成可就在眼前啊,要怎么幫師兄圓回來呢?
端木成苦笑搖頭,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盒子:“初次見面,白仙師弟,以后常來走動,沒什么給你的,一點小禮物,祝賀你破境成功。”
白仙不知如何是好,收還是不收,詢問的眼神看向離夢歌。
“哎呀呀,你也太小氣了端木,就給這個小玩意,換一個,我師弟怎么說也是三個半小時,不能落了層次不是。”離夢歌看了眼盒子,搖頭:“給點靈果之類的,才符合你端木的作風啊。”
白仙想阻止自家大師兄,這話太得罪人了,給是面子,不給是本分,拉扯著離夢歌的衣袖,觀察著皺眉的端木成,準備隨時道歉。
端木成思索半響,從袖子里拿出一瓶靈藥:“我這不是在思考要給白師弟什么嗎,思來想去,唯有靈元丹現在最符合白師弟。”
離夢歌拍了拍白仙:“靈元丹可是好東西,能夠恢復靈力,還能輔助修煉,而且端木的靈元丹,效果比咱們師門的更好一些,尋常師兄都是問他要的,快些謝謝端木。”
“多謝端木師兄。”
白仙汗顏,大師兄的嘴也太…
端木成擺了擺手:“哈哈,能讓夢歌用得著,就最好,我害怕你用不著我呢,小師弟以后常來走動,一家人不說二家話。”
“一定,有空便去拜訪端木師兄。”
端木成轉身就走,聲音傳來:“夢歌啊,下個月咱們一起去歷練一番,到時候我再通知你。”
端木成有些頹廢,沒想到自己突破后來找好友喝一杯,便被一個小師弟給打擊到了,三個半小時,就比通明劍心的羅天善多半個小時,得要回去,將境界穩固再說。
目送著端木成,白仙暗道好人師兄啊,將靈元丹收入扳指里,向著孫長老道謝:“有勞長老了。”
二人返回天劍閣的路上,白仙打聽端木成,他不僅是仙劍派二代首徒,而且更是一名煉器師,倒是跟自家的大師兄從小玩到到,至交好友。
白仙驚喜:“大師兄,是不是我以后要煉制符箓或者別的什么,都可以直接去找端木師兄?”
至交好友好啊,日后自己缺少什么,都可以去找端木師兄幫忙煉制,省去了一筆錢。
離夢歌點點頭:“嗯,有事情去找他沒錯的,但是也要注意說話的分寸,禮儀不能亂了,該問好就問好,去讓端木幫忙之前帶點他愛吃的萬花糕,最重要的是,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千萬不要形成依賴,不然對誰都不好,端木是個直腸子的人,
如果師弟每次都去找他幫忙,我這臉面也沒地方放啊。”
“多謝大師兄提點。”白仙點頭,只聽離夢歌道:“師弟突破的迅速,超出師兄預料,有什么感覺不對的地方嗎?”
白仙暗道終于問起這件事了:“沒有,鑄丹胎與分魂如如魚得水一般,很自然順利,絲毫沒有停滯不前,我也不知為什么,很自然的就進入了分魂境。”
離夢歌點頭:“剛剛看過了,你的根基很扎實,劍意珠品相也不低,但千萬不可驕傲自滿,要知道,你二師兄只花了三個小時,我跟你師姐,都不到三天,
不要覺得自己突破快,就覺得蜀山沒人,剛剛的端木,就是資質根骨都不差于師兄的,你以后有空多跟他走動走動,雖然人直了些,但性格還是比較好的。”
聽著大師兄的教導,白仙不時點頭,這位端木師兄的優點他沒發現,缺點卻聽了一大堆,看著自家大師兄,你這樣黑你的發小好嗎?
“哇塞,小師弟,你這么快就出關了!”月娘聽著腳步聲,一下子就從蒲團上蹦了起來,跑出冰心亭圍繞著白仙轉來轉去打量著。
白仙等月娘走完欣喜無比:“哈哈,托師姐掛念,我才能這么快出關,今天師姐不去外面玩嗎?”
往常月娘師姐出去玩,可是一整天,今天居然坐在冰心亭里修煉,真是長見識了。
月娘一把拉住白仙的手,邊跑邊說:“哎呀,今天師姐帶你去認識幾個小姐妹。”
離夢歌搖頭:“師妹,別那么貪玩,有空常常修煉,玩是求不得大道的,俗語說:業精于勤,玩物喪志,唉,要為兄說多少遍!誒誒,二師弟,你也要去玩,真是的,消磨時光,你別跑啊,我還沒說完…”
白仙看了眼悶頭跟在后面的二師兄:“二師兄,今天不修煉了?你要去那啊,帶不帶師弟一起去玩?”
羅天善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很慢,但速度卻不下奔跑的月娘,只顧著低頭看著腳下,好像有錢一樣,聽完白仙的話才抬起頭:“不帶。”
白仙‘哦’了一聲,自討沒趣,月娘一把拉住羅天善:“羅木頭,別木訥了,趕緊的,不然師妹們等急了!”
“好。”羅天善點頭,看著前方,速度陡然加快兩分,白仙只覺得兩邊的景物在倒退,佩服二師兄,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一處山中亭子,瀑布高懸,綠樹成蔭,此刻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女冠跟羽士。
“我宣布,秋季詩詞雅會現在開始,這次的雅會主題以秋為主題,大家盡情發揮,多多潑墨哈。”
站在亭子里的女冠笑呵呵的說道。
一名站在斜坡上,身邊滿是高草,一襲白色的道袍,腰佩軟玉,手持折扇,面如冠玉,好一副翩翩公子:“好,貧道先來,金秋一度別良玉,只問山中仙何在。”
“好!陳師弟的文采見長。”
“不愧是玉山人,我愛你。”
月娘揮手振臂:“好棒好棒。”
白仙暗暗點頭,這位陳師兄的文采,起碼在水準線以上,反正他是聽不出來好壞,但感覺還不錯。
“師兄,這里是干嘛的?”白仙四處看了眼,有人研磨寫字,有人作畫,頗為雅致,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集會?
羅天善咧著嘴拍手,砸吧砸吧嘴,跑去旁邊賣零食的道士那買來三根糖葫蘆,一口咬嘴里,遞給白仙一根,含糊道:“作詩,吃。”
“哎呀,這是每個季節都會舉辦一次的詩詞雅會,你看,那邊有作畫的師兄們,還有吟詩作對,剛剛那位便是享有名譽的陳師兄。”
月娘一邊看著熱鬧,一邊講解著,二師兄基本只顧著吃,三師姐只顧著玩,白仙現在才聽到確認的話。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秋雨師姐文才見長,沒想到這次能有機緣聽到師姐賦,三生有幸。”
月娘滿眼欣喜:“你看,那個大紅道袍,貌若天仙的,就是仙劍派的余秋雨,嘿嘿,小師弟,余師姐可是不僅貌美,而且才高八斗,身世顯赫,父親乃是當朝的大學士,有機會你多接觸一下哈。”
白仙順著月娘的描述看去,只見那被簇擁在一旁輕紗內的背影,沒看見面貌,但看著背影,曲線婀娜,應該如師姐所說的那樣,是個大美人。
喬雨拉著段靈香的小手,嘟著嘴不滿看著余秋雨:“可惜,咱們的周師姐閉關,不然這次的詩詞雅會,肯定是咱們五行谷占得頭籌。”
段靈香臉色紅紅的,被師姐強行拉來這里,參加這個詩詞雅會:“師姐跟余師姐有怨嗎?”
“當然!這個可惡的余狐貍,上次可是把端木師兄給搶走,害的我被放了鴿子,可惜我不會詩詞歌賦,不然那能看她出風頭啊。”
喬雨狠狠吐槽著,確是跟余秋雨有些過節,段靈香想了想:“應該可以想想辦法的吧。”
“師妹可會?”喬雨眨巴著大眼,期盼著。
段靈香想到自己在地球也是文學社的一員,而且這半個多月來,師姐對自己很好,咬牙點頭:“嗯。”
白仙有點打哈欠,看著手中的油炸酥餅,嘎嘣嘎嘣咬在嘴里,看著興致勃勃的月娘,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群道士冒充文人在這里吟詩作對。
看也沒啥好看的,雖然女冠各個都很美,風采各異,但白仙一個都不認識,覺得無趣,奈何二師兄吃的開心,三師姐看的有趣,想走也走不了。
看來今天自己破關的正對時候啊,被師姐抓來參加這個勞什子集會了。
“各位,咱們五行谷,周師姐的師妹,段師妹要作詩一首。”
喧囂的人群中,一名女冠忽然站在亭子的坐凳上,張開手臂呼喊著,漸漸的大家都停止了議論,畢竟是周師姐,也是有名氣的才女之一。
白仙眼前一亮,終于看到個認識的了,居然是靈香要作詩,頓時好奇了起來。
“銀燭秋光冷畫屏,”
“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
“坐看牽牛織女星。”
白仙愣了一下,這怎么聽著好耳熟?
“好詩,仔細品味,越覺得意境深遠,不知道這位師妹是否牽掛與誰,不知是那家公子如此好福氣。”
陳師兄仔細品味著這首詩,愈發覺得,回味無窮,意境深遠,恐怕今天的詩詞雅會頭魁,要被此詩拿了去。
輕紗被掀開,余秋雨站了出來,羽士們一陣歡呼,卻不敢打斷她,余秋雨目光尋找,找到臉紅的段靈香:“段師妹此詩,意境深遠,莫非有什么困難,可與我說,能幫擇幫。”
“余師姐贊譽。”
“第一次聽到余師姐主動提出幫忙,這位師妹可謂是福緣俱佳啊,不知是那家門派的弟子,以前不曾見過。”
“我記得她,好像是五行谷這個月剛剛收的弟子,哎哎哎,有機會啊,師妹正憂愁傷感。”
段靈香被喬雨推了出來,心虛:“余師姐謬贊。”
陳師兄揮舞著折扇走入亭子里:“在下陳良玉,段師妹這詩,意境深遠,牽腸掛肚,道不盡的思念,可謂是難得的佳句,可否賣給我,五千靈元。”
“五千!”
“陳師兄這回下手可真快啊!”
“厲害了。”
一首詩,可不是一時半刻就做的出來,能做出兩句,便是有一定聲譽的文人雅客,而這位段師妹,一口氣做出了一首。
明日之后,這位師妹的名氣當真會漲起來啊。
月娘感慨:“這么多才多藝的師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讓她這么牽掛你,你怎么不回應她?”
白仙鬧了個大臉紅,他算是聽出來了,這首詩為什么那么熟悉,還有陳師兄的那句,越想越熟悉,聽著月娘的話,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試一下?
余秋雨看了眼陳良玉:“陳師弟倒是好眼光。”
她也很意動,奈何陳良玉出手比她快了一些,也不好再打岔。
“承讓。”陳良玉拱手,看著段靈香:“段師妹有空暇,可來我處,探討詩詞。”
“多謝陳師兄。”段靈香有些暈乎乎的,莫名其妙的把詩賣出去了,至于去探討詩詞,她是不想去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月娘拿著一張錦帕,高聲說道,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余秋雨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似是在思索這首詩,陳良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月娘。
心中疑惑萬分,這位江月師妹,不是土著嗎?
怎么知道的?
莫非還有另一位道友!?
“好啊,想起了上山前,那對我依依不舍的青梅竹馬,可惜,待我下山時,她已是別人婦。”
“師弟莫要悲哀,此間同門,不缺乏女冠,再找一位便是。”
“好詩,詩美人更美,月娘師姐,這詩是你做的嗎?”
有人哭泣有人愁,也有人問詢,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月娘很滿足這種被萬千矚目的感覺。
“莫非是離師兄?”
“離師兄文采不下于端木師兄,怕是他的手筆。”
“也有可能是月娘啊。”
月娘明眸善睞,將白仙拉了出來:“呀呀呀,是好詩,不過可不是我作的,給大家介紹一個新人,我師弟,白仙。”
白仙不斷道謝,他不想出來的,只是覺得陳良玉跟段靈香都能拿這些詩出來賣弄筆墨,自己也就跟出來一起浪一下了。
喬雨驚喜的看了眼白仙:“哇塞塞,段師妹的心上人出來了,哎呀,君問歸期未有期,太棒了,我酸了,師妹,你太有福氣了。”
“原來如此,是段師妹的詩將這位白師弟召喚出來了嗎,果真是郎才女貌。”
“哈哈,雖然有點酸,但今日能看到如此一幕,這秋季詩詞雅集,不虛此行啊。”
“是極,是極。”
段靈香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不敢正視白仙,大家心里門兒清。
白仙不斷還禮:“過獎了過獎了,對對,我跟段師妹一起進山的,哦,你問是不是一個村的,算是吧,我們是不是青梅竹馬?當然不是,是來了之后才認識的,怎么認識的?
我說你問那么多干嘛!”
白仙不斷應付著,好懸,沒人拆穿自己,不然真的就是沒法下臺了。
“啊?我們沒有訂親!有點喜歡,師姐你別問了,哎呀,這位師姐怎么能說生孩子這種話,我們都還小…”
不光白仙被人拉著問東問西,連帶著段靈香也被拉著問東問西,痛并快樂著。
“哇,你們過分了啊。”月娘看著踩自己裙子的人,喊道:“二師兄,別吃了,快來護駕。”
“諸位師弟別鬧了。”
余秋雨出面了,她還是很有威望的,大家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段師妹跟白師弟,倒是有緣,這詩心心相應,卻是惹的我羨慕不已,不知二位詩名是什么?白師弟這君問歸期未有期賣嗎?八千靈元如何?”
余秋雨在白仙跟段靈香身上掃來掃去,笑意盈盈走到白仙身旁問道。
白仙尷尬,看著近在咫尺的余秋雨:“夜雨寄北。”
余秋雨看向段靈香,段靈香紅著臉小聲道:“秋夕。”
“哈哈,確實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秋夕夜雨,棒。”
陳良玉不懈余力的喝彩,酸澀苦笑著。
“哎呀,這名字,很般配啊。”
“當然了,不然怎么說人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哈哈,你看他們都臉紅了。”
詩詞雅集進行到之后,也有幾首反響不錯的詩詞跟作畫,但都不及夜雨寄北與秋夕來的轟動,眾位師兄感慨今年入門的后輩真強,回去一定要多看書云云之類的話。
秋季詩詞雅集正式結束,風頭最大的兩位主人公,做賊心虛,混在人群,低調無比,連自家師姐都不理會了。
“哎呀,白師弟,這邊。”
陳良玉看著湊到一起的二人喊道。
頓時大家的目光又匯聚了過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現在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