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榻榻米上的矮桌子陡然被踢翻,白仙瞪大眼睛,張大著嘴,四肢并用往后退,眼珠子上布滿血絲,卻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驚膽戰,挑戰他十七年來一直學習的科學世界的真理。
“原來是井下楠同學啊!不對,為什么你脖子那么長!”白仙看清站在拉門院子里的人之后,松了口氣,可當看到他脖子之下如同蛇一樣蜿蜒的兩圈的脖頸。
因為過于懼怕,導致身體跟腦子的反應已經不協調。
噠噠噠 井下楠眼睛閉著,一頭長發,絲毫不似平常的模樣,除了面部是他,青色的臉,除了脖子能跟長頸鹿有的一拼之外,他根本就看不清這是個什么,噠噠噠地走了上來。
“你別過來!”白仙大叫,瑪德,半夜三更遇到這種玩意,腦子里罵人,太超乎常理了,人的脖子,怎么可能拉扯到那么長,又不是長頸鹿。
井下楠的腦袋飛舞在空中,脖頸如同繩子一樣,剎那間,眼睛張開,可除了眼白,白仙什么都看不見,好像他壓根就沒有眼珠子一樣。
井下楠的腦袋在空中飛舞一圈之后,慢悠悠的轉向白仙,身體原地旋轉,在白仙驚懼的眼神中,噠噠噠的踏著地板,一溜煙的跑出房子,跳入院子里,一蹦便越過了圍墻了,那腦袋如同風箏一樣,漂浮在天空中對著自己笑…
白仙牙齒打顫著,心中萬分恐懼,應驗了,應驗了,我孫子里奈的話應驗了!
等待半響,回過神來,四肢并用爬起來,踉踉蹌蹌跑出自己家,渾身是汗的跑到街道警察站崗的地方。
“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年輕的警察看著穿著睡衣步伐絮亂跑來的白仙,立馬擔憂的上前問道。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人,人,腦袋會飛的人…”白仙看著警察,好似看到了救星,他到現在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啊?他不相信,肯定是類似于魔術之類的手段,驚魂未定。
“先生,請先到里面來,先喝杯水吧。”年輕警察將白仙拉入警亭里,為他倒上一杯水,看著沉思白仙,坐在對面慢慢等待著。
“他是我的同學,叫井下楠,我半夜聽到滴水聲起床,看到通往庭院的拉門是開的,以為進賊了,當我再回去看時,一個…腦袋,脖子就如同繩子一樣,飛舞在空中,可他身體還在,好像…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他跳墻跑了,我覺得我同學被謀殺了,警官…”
“是這樣嗎?”
白仙抱著雙拳,低下腦袋,緩緩回過神來,將自己的遭遇為眼前的這位警察先生講述,覺得自己的同學,很可能被人謀殺了,不然怎么會…抬起頭的瞬間,看著如同井下楠一樣的警官,剛剛還好好的,此刻…雙眼一翻,直接暈倒在桌子上。
“嘿嘿嘿~”警察笑著,慢悠悠的走向站崗的地方,飛舞的腦袋在一陣微光中恢復正常,路燈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名少女,手中拿著一個青黑色的瓶子。
倒下的警官周圍吹起一股無形的風,一團白色的影子,從其頭頂鉆出,如同白霧一樣的飛頭蠻鉆入少女手中的瓶子里。
“唉,又是一個膽小鬼。”我孫子里奈看著手中的瓶子,瞥了眼倒在警亭桌子上的白仙,眼中滿是戲謔,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醒一醒!醒一醒!”
“啊!會飛的頭!”
白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依稀見到個老頭搖晃著自己,慢慢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推開眼前的老頭,一步蹦到后面,一臉后怕的看著老頭。
“先生不要怕,我是人,恰逢路過這里,看到你暈倒,沒事吧?”
“是個和尚啊,對不起,實在是,記憶猶新,太感謝您了。”白仙看著老頭寸頭,腦袋上有六個疤痕,一襲黑色的日式袈裟,脖子上戴著念珠,手里拿著帆布包,和藹的表情看樣子是個正常人無疑。
“無礙,我恰巧做法事回來,路過這里,看你印堂發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老和尚和藹的笑道,卻是不在意白仙失禮的行為。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幽靈?”白仙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這些東西,可自己前后兩次遇到,實在是,讓他既相信又不相信,后怕不已。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冒昧請先生隨我先回寺廟。”老和尚笑而不語,卻是邀請白仙一同去寺廟。
白仙想了想,也不知如何去做,遇到這種事情,也讓他有所接受不了,當即點頭,隨著老和尚慢悠悠的走。
“打攪了。”
走入一處公園,進入一處小型的神社,真的很小,四通八達,除了供奉神明的屋子外,便僅有一座小屋,大紅的鳥居表明此地是神明居住的地方,喊了一聲,跟著老和尚參觀了一下,本殿拜殿幣殿都在這個大屋子里。
“此處供奉全木神,乃是一位于江戶時代封神的神明,我是主持全木太郎。”全木太郎手持佛珠站在幣殿處,為白仙講解全木神社的歷史。
白仙默默投入500日元的硬幣,默默祈禱了一下,對此他見怪不怪,金光地區充斥著這樣的家傳神社不知多少,這類神社少有香客,無法與大社相比。
“善哉善哉,全木神會保佑你的,請隨我來。”全木太郎笑的眉開眼笑,金額不需要大小,表達心意足矣,邁步走出幣殿段,穿上竹鞋走向居士所在,白仙跟在身后。
看著這個小小的神社,五臟俱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焦慮不安的心情,在這里好了許多。
“打攪了。”
進了全木家,坐在客廳沙發上,房子古香古色,怕是有些年頭了,很老,裝飾也極為古典,很有昭和時代的味道,默默等待著。
“讓您久等了,在下全木神社第三十二代家主全木太郎。”全木太郎換上正裝,類似于祭祀用的服裝,一臉嚴肅的跪坐在白仙對面,微微鞠躬道。
“打攪了,在下白仙。”白仙還禮,抬起頭來看著全木太郎。
“白先生想必遇到的是,飛頭蠻,此類幽靈,常常會依附在人的身上,四處行走嚇人,特征便是脖子會飛在空中,以耳朵為翅膀,通常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不過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脖子上會戴著紅色的東西,防止靈力泄掉,惡的飛頭蠻常常吸食人血。”
全木太郎一臉鄭重,將白仙最想知道的東西為他講解而出,卻是道來此物的來歷,同時注明此物的危害性。
“請告知如何應對。”白仙心中微微動容,還真的有這類東西,以前為什么就沒見到。
“應對之法,便是在飛頭蠻來臨時,拖住他的腦袋,待他天明,幽靈自會死去,此法有傷天和,故而準備此祛塵水,洗滌掉白先生身上的污穢之氣,自不會遇到此物。”全木太郎說著,小心翼翼的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罐子,隨后倒出泛黃的水在碗里。
“多謝您的好意,全木先生,我自有應對之策,打攪您了,萬分感謝。”白仙卻是對著全木太郎道謝,起身便要告辭,他才不傻,這水,喝不起,自己都要窮死了。
“您慢走,下次遇到此類事件,可來找我,誠惠,5000元,詢問價。”全木太郎臉色有些不好看,生意沒做成,哪怕不喜依舊禮貌萬分的說道。
白仙無語,詢問都要錢,好吧,和尚也需要錢來吃飯喝水養家的,付錢走人。
走在早晨的街道上,白仙仔細思索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回到家中,空蕩蕩的屋子還是令他有些膽戰心驚,不過卻非常的疲憊,往臥室走去,昨晚被嚇了一晚上,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看著桌子上的白色紙條,白仙拿起來一看,漸漸凝眉,想起這是昨天回來后,發現的東西,一時半會扔腦后去了。
現在回想一下,自己出門前,門窗都關好了,回來后窗戶是開的,臥室里多了這張紙條,之后又接連兩次遇到飛頭蠻。
換好衣服,白仙揣著白色紙條,往對面的河望家走去。
“打攪了,請問有人在家嗎?”白仙站在玄關處喊了一聲。
“西園嗎,進來吧,我在院子里。”屋子里傳來一聲蒼老沙啞的女聲,白仙換好鞋子,走向庭院,站在地板上,看著穿著和服的河望老奶奶戴著眼鏡看著地上的一排腳印。
“河望奶奶,請您看看這個。”
河望老奶奶回過頭來,接過白仙遞過來的紙條,仔細一看,渾濁的雙眼忍不住瞪大了一下,稍后又回緩,反而露出一副極為懷念的表情。
“西園呀,你從哪里得到的這個?”河望老奶奶抬頭看著白仙。
“家里,昨天回家后就發現它在我臥室里,河望奶奶,這是…”白仙此來便是要問詢此物,河望奶奶跟外婆是故交,九十多歲了,見多識廣。
“這是招邪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