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煙州地界下船后,玉娘將那一船老幼婦孺安頓好,便緊著聯系了附近的厲軍暗衛到煙波江上巡視打撈。
身為督國公,她自有調動厲軍暗衛的權利,但如此做也就直接的暴露了她的身份,身邊的人那般費盡心力助她離開京都的情誼,與林大哥去泉州賞月的約定,全都要付諸東流…
可即便如此,一切的一切在林大哥與十九的安危面前都變的不再重要。
被軟禁也好,回去做國公也罷,只要他們兩個能夠平安無事,什么樣的結果她都能接受。
然而厲軍即便再神通廣大,人手也始終是有限的,偌大個煙波江,落了幾個人進去就像是泥牛入海,想找又談何容易。
之后暗衛回稟也只是找不到兩人,這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玉娘心焦中,想起了身處煙州的胡翊雅。
如果說還有人能找到林晨兩人,那個人一定是她姐姐,而且去姐姐那里,哪怕是軟禁,她心里也會安定些。
下定決心,她便在一眾暗衛的保護下前往了梅城。
如此過了幾日,直到從姐姐那里聽聞了林晨與十九平安的消息,她心中才安穩了些。
可待在此處又真的如她所愿了嗎?
心力交瘁,萬事皆休,吃不好睡不著。
想寫些什么,提起筆,想念二字也只是寫了個相,那個心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眼前太模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然而無論她如何麻痹自己,夢境是不會騙人的。
幸福來的如此輕易,夢中的只言片語,他的音容笑貌都是那樣的真實。
睡不著的事情怎么解決?
喝酒…她酒量不好,一定很快就能在夢中與思念之人見面的。
清風,美酒,炭火。
她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果然,他在夢中如期而至。
只是這次的林大哥,好似格外的真實,結實的胸膛,寬闊的臂膀,有力的大手,還有…好溫暖,好溫暖的懷抱。
啊,就是這個…自己想要的夢。
“玉娘,我好想你,你想我嗎?”夢中的他虎目含淚,躺在她身旁將她輕輕的摟在懷中。
“咯咯,不想,一點也不想。”她伸出手指輕柔地點了點他的嘴唇,“玉娘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為何要想你?”
明知是假的,玉娘還是很歡喜,臉上的緋紅也不知是高興的,還是酒熏的。
林晨目露柔情,請撫她的秀發,“苦了你了…”
“不苦…玉娘心里念著你和十九,無論何時都像是如飴…在喉…”她酒勁未過,眼皮輕垂,細長的睫毛微顫著竟像是又要入睡,恍恍惚惚間,櫻唇輕啟喃喃道,“林…大哥,下次不知何時能醉,再見面時你也要如此抱我…只可惜玉娘不懂品酒,白白…糟踐了姐姐那么多美酒…呵呵…”
話音剛落,懷里的美人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嘴邊掛著無比滿足的笑意…一雙軟荑卻緊緊的抓住了林晨的衣襟,好似生怕他跑了一樣。
林晨看的心顫,半晌,低下頭,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與你說,但是現在…睡吧,我的玉美人。”
懷里的玉娘身子綿軟柔嫩,肌膚隔著襦裙貼在身上便更感光滑緊致,輕易的動作都會讓裙子變的更加凌亂。
可即便如此,林晨心中也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
鼻尖縈繞著醉人的體香,他身體一陣松快,不多時也陷入了沉睡。
窗外,兩只麻雀落在梅樹枝頭,緊靠在一起,嘰喳的輕聲細語,耳鬢廝磨著,將這片枯黃的秋色,點綴的那般甜美。
院外拱門后。
“喜兒,你在這盯著些,我去稟報主子。”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穿著小襖,輕拭眼角對著身邊另一個丫鬟吩咐道。
那個名叫喜兒的丫鬟也是滿目的淚花,她們兩個被派來伺候姑娘有段時間了,姑娘的那份深情,她們自是看在眼里感動在心,如今姑娘得償所愿,她們為她高興。
“哎,喜兒明白,只是這炭盆…”
“就讓他們這樣待會吧。”
“是。”
玉娘再醒來時,已近黃昏 她本就聰慧,仰面看著眼前的人,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激動是難免的,更多的卻是安心與愛戀。
林晨感覺鼻尖一陣癢癢的,也跟著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著皆是溫溫的一笑,本以為會有說不完的話,但看到對方眼中的柔情蜜意,哪還需要那么多言語…
相擁一吻,足矣。
半晌。
“停,呼…不,不要了…”
兩人幾個回合下來一同喘著粗氣,先討饒的卻竟是林晨。
玉娘嬌唇有些微微的紅腫,笑盈盈的看著他,“玉娘唇舌尚溫,林大哥便已經要認輸了?”
“投降投降。”林晨無奈的舉起手,“你這丫頭氣長,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嘻嘻。”
這才是少女真正該有的模樣,他的玉娘,正是二十歲的花季啊。
腦海中想起午間胡翊雅的話,林晨心中即是疼惜又是感慨,重新將她抱緊。
“玉娘,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我…”玉娘想起方才將林大哥當做夢的事,面上一紅,倔強的想要照著剛才依樣說出來,可話到嘴邊,感覺擁著自己這個男人微微顫動的身體,她心中一暖,埋首在他胸前。
“嗯…”
兩人不言不語,卻勝過千言萬語,心中的那條線又在這一瞬間牽絆了起來,無需多說什么,一個眼神,對方就能心領神會。
這是屬于他們的心有靈犀,很神奇,卻又很自然,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不知在什么地方,不知季節,不曉時辰,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住在了他們心間。
靠在一起溫存片刻,林晨心中悸動亦生,隨即溫柔一笑,低下頭看她,“冷不冷?”
“不…”耳尖被陣熱氣吹的一顫,玉娘下意識的就要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晶瑩玉潤的臉蛋變得通紅,柔柔地點了點頭,“嗯,玉娘冷。”
話音剛落,撐著窗戶的木桿便被一道內勁掀起,窗戶啪的一聲,閉了個嚴實。
房間瞬間變的幽暗,兩人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呼吸交錯間,越發急促。
“下次要是再敢開著窗戶睡覺,我可不會再這么好心了。”林晨調笑著,雙手攀上了玉娘的纖軟的腰肢,隔著薄裙輕柔撫弄。
玉娘嬌軀一顫,隨即便癱軟了下來,笑中帶媚,雙目迷離,“是,玉娘知錯了,請夫君,幫我…”
院外的兩個侍女眼見著窗戶落下,門縫里卻不時傳出些有的沒的低喘,羞的雙頰緋紅,喏喏的轉過頭不去看,注意力卻還是鬼使神差的一直留在那邊。
“喜,喜兒,你去與主子說,叫她短…咳短時間先不要過來。”
這座梅園平日里只有她們三個回來,所以其余的倒是不用擔心,只是不知道這個短時間…又到底是多短。
喜兒本就長得喜慶,此刻俏臉飛紅云,看著就更討喜了幾分,只見她扭扭捏捏的半晌也不答應,一雙小眼睛有意無意的朝院里瞥了好幾次,這才囁喏著嘟囔道,“彩娟姐你去吧,我,我想…”
“要死了你,個不知羞的小丫頭!才多大年紀就開始思春了,叫主子知道…”彩娟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沒好氣道,只是自己臉上的紅暈卻是怎么都沒法消除。
“彩娟姐你不也是…”
“不許多嘴,快去。”
“哦…”
喜兒嘟著小嘴,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去。
直到喜兒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里了,彩娟這才深深的吐了口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絲絲縷縷奇怪的聲音又鉆入了耳中。
她臉色通紅的轉身看向院里,眼中也不禁露出幾分無奈。
自己應該悄悄地去把門閉緊嗎?
那林少俠是個江湖人士,她的腳步聲一定會打擾到他們吧…
糾結了半天,彩娟想起姑娘平日里思念成疾的模樣,隨即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不著痕跡的夾緊雙腿轉過身面向院外。
權當作是沒聽到吧。
想著,黃昏悄然而至,夕陽將整個梅園都染上了一層紅色。
如此也好,她臉上到底有多紅,便是誰也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