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侄女,此次又是何事尋我,先說好,像上次一樣給別人假情報的事,我可不做了。”待內堂里的兩人坐定,楊啟明倒有些放松下來開口道,原來這林千城原名叫做林傾城,只是不知為何改了名。
“楊幫主,那名字千城已不用很久了,若你執意要叫,我走出此間會發生什么,可就不知道了。”千城好看的眉頭皺了皺,輕描淡寫的威脅道。
“咳,方才是楊某失言了,不知千城侄女來此所為何事。”楊啟明略帶掩飾的輕咳一聲,別人不知道,自己卻是心知肚明。
在外人看來,這女娃娃風流倜儻快意江湖,待人接物都是一派儒雅隨和,平易近人。
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她做事一向都是面熱心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罔顧禮法,著實是個心性涼薄之人,卻不知為何,唯獨對這個名字尤為在意。
“告訴我黑蛟的位置。”千城也不廢話,一句話表明來意。
楊啟明一臉的為難,“千城大人啊,你可別為難老夫了,像黑蛟那等惡人,被抓了還好,若是讓他僥幸逃了,再知道是從我這走漏的消息,老夫怕是有滅頂之災啊。”
“你怕他,卻不怕我?”千城挑了挑嫵媚的細眉。
“嘿嘿,咱這不是有這層關系在呢嗎,我與你義父也算多年故交,千城侄女還能強迫楊叔叔不成。”楊啟明面帶討好,不著痕跡的搬出關系。
“公是公,私是私。”千城面色冷峻,這楊啟明也不算外人,自然不用裝的那么辛苦。
“咳。”楊啟明被一口口水嗆住,緩了緩才接著道,“侄女啊,你就別為難楊叔叔了,這情報,我是真不敢給。”
“聽聞巨鯊幫近日在做與鄰國的生意。”
“哎哎哎,侄女,生意歸生意,我巨鯊幫絕對有正規的手續和引薦人的。”楊啟明忙道。
千城拉起自己的秀發纏在手指上把玩著,“正不正規,我說了算。”
“你!林千城,我與你義父可是生死之交。”楊啟明也有些火氣上來了。
千城也不多廢話,站起身來拍了拍褶皺的裙擺,“既然如此,楊幫主便把手續備好,準備贖回那些被我神捕府扣押的物資吧,哦,記得多準備幾次。”
“慢!”楊啟明氣的呼呼喘氣,半晌方才無奈的開口道,“前日有人在居崖城外與黑蛟交過手了,至于他現在逃往何處我就不知道了。”
“如此,多謝楊幫主了。”千城微微抱拳,達到了目的,轉身就要走。
“等等,千城侄女,這只令牌你拿去,下次若是再來,直接拿著這只令牌,自然有人為你帶路。”楊啟明也是沒辦法了,他巴不得這小女娃永遠不來,但相比于每次有個手下遭殃,不如自己爽快點。
千城接過令牌,微微頷首,走到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放空的問了一句,“七年前托你查的人…可有眉目了。”
難以想象似林千城這種人物,說話也有顫抖的時候。
楊啟明搖了搖頭,“一個人無論是優秀還是卑劣,總是有跡可循的,像侄女描述的那般,便是世上最普通不過的人,人海茫茫的,卻是最難尋覓。”
“這樣啊,此事…還是要繼續勞煩楊幫主了…千城告辭。”
“慢走。”話音剛落,門口院里已經沒了林千城和巡捕們的身影。
楊啟明揉了揉眼睛,他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竟能從那個千城大人眼中看到少女般的眼神。
“一定是眼花了,到底是年紀大了,哎。”小聲嘟囔著,楊啟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們聽我說,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二人只是約好結伴去附近的村落抓青蛙。”林晨此時端坐在椅子上,對面是十九和玉娘兩人。
“呵。”十九不屑一笑。
“喂喂喂,你這笑聲是什么意思?信不過你林大哥不成?”林晨惱羞成怒,老臉也不禁一紅。
這兩天張澈每日都會找自己出去玩,玉娘與十九兩人也輪番的跟著自己,期間雖然也有些意外發生,卻也是有驚無險,只是今日,兩人約好晚上要去抓青蛙…
“林大哥不愿意說,我倆自然也問不出來,只是希望林大哥與張兄不要整日做些齷齷齪齪的勾當便好。”
“玉娘你這話是怎么說的,你林大哥是那種齷齪的人嗎?放心,林某向天起誓,只是抓青蛙,絕無其他。”林晨被逼無奈的發起了誓。
“如此,我倆便不在多問了。”玉娘起身淡淡的道,只是眼里卻閃過許多擔心,自從他們與自己講了文會之事,自己總覺心中不安。
林晨心中頓時松了口氣,誓言這東西,傻子才信。
“嘶,張兄,這趟青蛙抓的,林某大開眼界啊。”
閑安鎮的風月樓很出名,無論是姑娘還是音律,比之官山城的青樓也不遑多讓。
風月樓前,林晨和張澈這兩個初哥盯著里面衣著暴露的大姐姐們一個勁的吸鼻子。
“那,那還用說,這文人雅士之間交流必然要來此尋樂,這是我從爹那問來的。”張澈都記不清自己咽了多少口水了。
“替我謝謝你爹。”
“好說,林兄,咱們進去吧。”
“走著。”兩人說完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脂粉香讓林晨的鼻子有些難受,他聞慣了十九身上的甜味和玉娘身上的花香。
但要說反感,那是不可能的,沒有幾個男人會反感這種氛圍。
“喲,這兩位如此俊俏的公子,奴家可是頭一回見,綠倚,出來接客了。”才進了門口,便有個老鴇上來招呼,滿嘴跑火車,說完便道了個歉招呼別人去了。
“來啦。”林晨和張澈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樓上下來一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身綠色薄紗裙,看的人血脈噴張的,左手摟著林晨右手拉著張澈就往樓上拽,“公子來的正是時候,恰好趕上這風月樓一年一度的余音會,公子可有耳福了。”
兩人迷迷糊糊的就隨著女子進了包廂。
原來這風月樓每年便會舉辦這么一場余音會,到場的公子才子,皆可一展才華,若能拔的頭籌,那人今日的一切開銷都由風月樓承擔,哪怕是叫上所有姑娘游戲一晚,都是可以的,所以那女子說林晨兩人來的是時候。
兩人落了座,叫了些水酒小菜,火熱的心也稍稍冷靜了點,那名叫綠倚的女子欠身退了出去,張澈才長出了一口氣,“林兄,這風月樓倒是比想象中要雅致的多了。”
林晨抬眼看了看樓下,那些女子穿著暴露了點,卻也沒有什么過分之舉,倒是能跟身邊那些公子才子們談天說地,好像都讀過兩年書的樣子,這樣看來這風月樓倒也真是個雅士聚會之地。
“張兄說什么呢,若不是知道這風月樓并非尋常青樓,林某是不會來的。”林晨正義凜然道。
“林兄高風亮節,張某慚愧之至。”張澈嘴上說著慚愧,滴溜溜的小眼睛一直也沒停過在姑娘們的嬌軀上掃蕩。
兩人正聊天打屁,樓下布置的花臺上有了動靜。
“各位公子少爺,文豪才子們,今年這余音會,我風月樓請來了官山城的鄭旭鄭公子,為大家彈奏一首,以做這個余音會的開幕。”方才接待林晨兩人的老鴇,站在臺子上先是抬手往下一壓,等嘈雜的聲音稍微小些了才高聲說道。
圍觀的眾人聽聞是鄭旭,一個個皆議論紛紛的,有些不淡定了,鄭旭是誰,那可是官山城鼎鼎有名的才子,不但家世渾厚,更是才氣斐然,尤其音律這方面尤為精通,這風月樓能請來鄭旭開幕,當真是做足了排面。
臺上臺下的氣氛都到了頂點,林晨兩人這邊可就是冰點了。
張澈聽到了鄭旭的名字,微微皺眉,林晨則是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想,得,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吳家小院,客房中。
十九悠悠轉醒,看了看身邊空蕩蕩的床,打了個寒顫,衣衫凌亂的下了床,在衣柜中翻出一件布衣便躺了回去,一把將那布衣蒙在臉上,一如林晨初見她時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