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后,夏樹接受起丸星古介的教導,進行劍術的基礎訓練。
不過在那之前,他先是習得了選擇中的卸力技巧,并且初步掌握。
當他提出這個的時候,丸星古介還略有些詫異,詢問他為什么,畢竟若重修劍術基礎,已掌握的劍術,皆然將成妨礙。
“攥到手的,才算是擁有的。”夏樹狡猾笑道:“重修基礎是經久的事業,學會卸力之法,卻能直接跨過這個坎,看似沖突,卻也未必就無法并行。”
“呵呵!很狡猾,但的確是忍者之道。”聽過之后丸星古介頷首贊嘆道。
“或許這就是我的忍道吧。”夏樹笑著隨意道。
“卸力,是一項須得熟能生巧的技藝,現在,先來感受一下吧。”
訓練場地中央,丸星古介手腕微揚,豎起了手中的狹長短刃,示意相對而立的少年隨意攻來。
夏樹肅然頷首,腳下猛地發力,揮刀朝前直刺!
卸力,當然須得接觸到,比較豎劈橫斬,直刺的接觸無疑是最窄小的。
“呵呵!”丸星古介見狀一笑,卻也不責怪,只略微抬起手腕,忍刀下壓,擺出將要直刺的趨勢,卻又半途而止。
又窄又短的忍刀鋒刃準確迎上嵐影刀,刀刃彼此咬住似的較力,但只持續了短暫的一瞬間。
丸星古介撤退半步,肩膀順勢向后,手中所持忍刀亦是緊隨著,拉開了一絲距離。
刀下一股失重感無端誕生,夏樹瞪大了眼睛,緊接著還沒等反應過來,丸星古介所持的短刀顫動數下后,突然對斬了過來!
清脆的刀刃撞擊聲伴隨著火花綻放,一股強悍的力道頓時導入夏樹手中,忍刀隨之脫手,揚入了半空!
哧!~
嵐影刀刺入地下,消弭著輕微的余顫。
狹短忍刀閃爍,反持在手中,丸星古介腳步收起,立在訓練場中央,看上去平平無奇。
視線從插入地下的忍刀抬起,他輕聲問道:“可有些許感受?”
“感受頗深!”夏樹呲牙咧嘴,又甩又攥拳頭,緩和掌心的一片麻木感。
“那就說說吧。”丸星古介樂呵呵道。
夏樹拔起忍刀,手腕微顫握在掌中,按照方才親身感受到的比劃著,卻終究不得其法,無奈搖頭。
“剛才那一刀,前輩先是以動制動,將我刻意為之的直刺接下,接觸一瞬后,又引導我的勁道落空,隨之滋生的失重感令我失去身體平衡,而前輩則是趁機反擊…”說到此處時,夏樹略微停頓,隨即用猜測的語氣道:“反擊的那一刀,若我沒猜錯,實則還巧借了我的力?”
“不錯,這亦是卸力技巧的運用。”丸星古介贊嘆道:“沒想到你還察覺到了這點,不過…”
“不過什么?”夏樹呼吸微滯,有些緊張道。
“呵呵!不過在這一刀中,除演示卸力技巧外,實則并無他意,卻沒料到你居然所感受的竟是如此之多。”丸星古介搖頭失笑,復又予以肯定道:“這份敏銳的洞察力,對劍術修煉倒是頗有助力。”
“呃?下意識就分辨出來了,哈哈哈!”聽了這話后,夏樹眼角抽搐,只得咧嘴撓頭,故作天真的模樣。
“也好,既如此,那就可以開始了。”丸星古介的話音落下,刀光陡然劃過空氣。
“什么?!”夏樹一怔,忽的汗毛豎立,下意識抬起掌中所握的忍刀。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嵐影刀再度脫手,揚入半空中,耗盡了力道筆直插入地下。
與此同時,丸星古介的忍刀已刺破了外衣,讓肌膚感受到那份令人顫栗的寒意。
夏樹渾身緊繃,復又松緩下來,仰頭望著對面。
“這才是第一課。”撤下忍刀來,丸星古介退后一步,負手而立,卻少有的肅然,沉聲道:“敵襲總是猝不及防,即使對待熟悉的伙伴,也要保持一絲謹慎之心!”
“我明白了,前輩!”夏樹也臉色凝重,重重地頷首應道。
即使這種教導老生常談,卻無疑是長者的深切關懷與期望。
“前輩?呵呵,若你不介意我只是下忍,可以稱我為…”
“師傅!”夏樹眼睛一亮,連心跳都加劇跳動起來。
在與丸星古介搭上關系的那天起,某種心思念頭就萌生,之后更有意無意地顯露天賦,就是為了此刻!
所以,縱然兩世為人,卻依舊略微迫不及待。
“呃?哈哈哈!”丸星古介怔了一下,隨即仰頭暢然大笑。
丸星古介開懷笑聲,令夏樹不由得被感染,所以他亦是忍不住洋溢起喜悅的笑意,嘴角微翹了起來。
秋風依然蕭瑟,裹挾著枯葉,發出簌簌之聲,顯得格外凄涼。
然而這般情景下,笑聲卻撕碎了那凄涼感。
夏樹終得償所愿,在這個世界中,抱住了一條并不招搖卻也粗壯的大腿!
“你喚我聲師傅,我這個師傅卻身無長物,沒有什么可以送給你的,只得傳授我一身淺薄的本領,你,可愿意接受呢?”丸星古介笑過之后,嗓音柔和地說道。
“師傅所賜,不敢推辭!”夏樹用嚴肅的語氣說,深怕忍不住笑出來,所以他旋即笑道:“況且,師傅,本領淺薄什么的,實在過謙了。”
“若有機會的話,再與你講述這些吧。”丸星古介聞言一笑,揮刀挑起插在地上的嵐影刀,擲向少年,忍刀微抬,擺出架勢,道:“現在,再來與我交鋒!”
夏樹深吸微吐,調整身軀狀態,忽然腳下一蹬,不再耍花俏技倆,直沖了上去。
刀刃交擊,迸濺出火星,夏樹先是不斷強攻,隨后很快就攻守互易。
在簡單的交鋒之中,丸星古介顯露出游刃有余的劍術,將夏樹壓入下風,逐漸變得吃力起來。
丸星古介邊出刀,邊說道:“方才你嘗試著比劃,卻不得其法,究其緣由,是在于空想無法獲得反饋,而想要練成卸力之法,則必須親身體驗才行。”
聽著教導的話語,夏樹咬牙堅持,漸漸的不知退了多少步,就在即將撐不住、手腕承受忍刀傳導來的勁道產生一種‘虛’感的剎那,他若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