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足球生意確實不好做。咱們簽下的球員，有幾個明明表現非常不錯，但試訓俱樂部卻就是百般刁難，一開始我還不懂，幸好有高人提點，原來是負責引援的教練、經理要回扣啊！還有地方足協的人，在辦事的時候，也有要好處費的，否則在辦手續的時候就拖著不辦或者不停挑毛病。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在國內足球圈，想辦點事太難了！難怪中國足球發展不好呢，從根子上就爛透了·····”
高遠聽到高富帥的牢騷，知道這段時間他確實用心了，不過，讓這種小紈绔，去嘗試一下人間冷暖，未嘗也不是件好事。
高遠寬慰道：“你辛苦了！”
“哈哈，辛苦啥，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到位其實一點也不辛苦。大不了就是砸錢，前期多投入一些，把路鋪平了，后面的事就特別好辦。現在有幾家俱樂部的負責人，嘗到了甜頭，說只要是咱的球員，甭管踢得好壞，只要不瘸，來者不拒！而且還給出了高于市場價的價格！”
“為啥啊？”高遠又不明白了。
“返點啊！咱們賺得越多，給他的回扣就越高。反正俱樂部的錢又不是他家的，多花個百十萬無所謂，崽賣爺田一點也不心疼！”
“那俱樂部的投資人、贊助商查不出來，不追究？”
“哈哈，上哪查去？能操作這些的人都是教練或者高管，負責談判的就是他們，別人誰敢說三道四；就算查出了明顯的溢價合同，那也好解釋，就說這個隊員確實是自己俱樂部所急需的，情急之下為了簽下球員多花點錢也可以理解，再說了自己談判水平有限，就這么個水平，有什么辦法！其實，國內很多俱樂部都存在這種情況，不干不知道，現在深入了這一行，我才明白，為什么國內的很多俱樂部投入個十幾億，成績卻那么差，合著錢全打了水漂，連個響都聽不到！”
在座的眾人都跟聽天方夜譚一樣，聽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國內賽場上充斥著這么多高薪低能的球員，原來里面有那么多彎彎繞啊！看著合同挺大，這錢最后還指不定進了誰的口袋呢。
以前覺得老王就夠黑的了，沒想到國內足壇那些大佬們比老王黑的多啊！
老羅頭更是氣得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怒道：“中國足球不行就是這幫蛀蟲們給害的，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對了，高富帥，你小子現在也在里面推波助瀾，不是什么好鳥！在外面怎么搞老頭子我管不著，要是在咱們隊里也搞這種歪風邪氣，我就把你開除出·····”
說到這，突然想到高富帥是球隊的大老板啊，自己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樣，于是改口道：“我就不干了，辭職回去賣豬肉去！”
仿佛不解氣，又忿忿不平的加了一句，“宰豬的也比國內搞足球的干凈一百倍！”
眾人失笑，老爺子年紀這么大了，脾氣卻還這么爆！嘿嘿，真讓你再離開足球，你舍得嗎？
高富帥趕緊給老爺子茶杯里續上茶水，笑道：“您老消消氣，我是球隊的一員，我腦殼壞掉了，才自毀長城呢！您也知道，我又不差錢，做這個買賣本來就是想正兒八經做出點事情，所以我想好了，中國足球的市場只有那么一點點，有什么發展前途？以后公司的重點就不在國內搞了，去國際市場！去年國際轉會市場資金大約74億美元，那里才是任我作為的打好天地呢！”
“哇！”眾人大驚，貧窮限制了大家的想象力，也限制了眼界，真沒想到高富帥居然想搞這么大！
“國際市場怎么開拓？”高遠拋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我家族的企業在歐洲、美洲和澳洲，都有業務和合作伙伴，咱公司員工中也有很多熟悉國際貿易的人才，可以充分利用。對于咱們公司來說其實開拓市場并不難，難得是能否拿出好的產品，也就是踢球的球員，只有他們的水平夠了，才能推銷到國外去，要不然關系搞得再好也是白搭，老外們可不好糊弄啊。”
說到這，高富帥眼巴巴的望著高遠，仿佛知道他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人的事，你不用擔心。”果然，高遠拍著胸脯保證道。“中國球員目前的能力，除了國家隊的個別頂級球員外，其他都打不了歐洲五大聯賽。但是你可以運作一些球員去東歐、北歐甚至美洲去踢球，或者去足球強國的次級或者更低級別的聯賽。”
說到這，高遠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想多了，現在優秀的職業球員只有那么一點點，都被職業俱樂部當寶貝一樣捂在懷里，根本不可能放出去。指望這一代成年球員走出去，對不起，此路不通！
他話鋒一轉，“我說錯了。先不要想運作職業球員出去的事了，根本就不現實！咱們應該把眼光放在低年齡段的孩子身上，他們才是中國足球的未來！據我所知，14周歲以下的中國孩子，在能力和水平上并不比國外孩子差太多，年齡段越小他們的差距就越小，可塑性也更強。你可以想辦法把有天賦的中國孩子，運作到國外的職業梯隊，去接受他們的先進訓練方式和足球文化熏陶。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在將來獲得收益，也為中國足球的未來做出真正的貢獻。”
麻桿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這樣搞得話，那短期之內是見不到收益的，送小隊員去國外梯隊，別說給你們錢，就是你們倒貼錢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啊！”
腎虛男也開口道，“想的是不錯，可是這條路已經被走過了啊，無論是當年朱廣滬率領的健力寶青年隊，還是后來足協和萬達集團搞得對外合作項目，好像都不怎么成功啊，踢出來的寥寥無幾。”
高遠微微一笑，自信道：“那是他們沒有發現真正的天才！誰說國外俱樂部就不會花錢購買小球員了？當年患病的梅西、在皇馬沒能踢出來的厄德高、現在巴薩的小天才祖克，都是俱樂部花了大價錢簽下的天才。咱們國家有14億人，有幾億青少年，是西歐、南美這些足球發達國家總和的幾倍。只是咱們的足球人口太少了，有天賦的孩子去學了琴棋書畫，唯獨沒有選擇足球，咱們的青訓體系和人才選拔機制限制天才的出現。但有我在，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在這點上，高遠有充分的自信，他的系統也許并不完美，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在看人選材方面卻一點問題也沒有，他甚至不需要觀看訓練和比賽，單憑球員頭頂的PA就能判斷出此人是否是個可造之材。
可是，屋里的眾人卻都聽傻了，像是再看瘋子一樣盯著高遠，心想高遠沒發燒吧，怎么滿嘴胡話啊，看起來病的不清啊。
高遠知道這事沒法解釋，就盯著高富帥問：“你信不信我？”
高富帥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斬釘截鐵的答道：“遠哥，我當然信你，你挑球員，我負責運作。”
高遠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他覺得自己的才華早就把高富帥給征服了。
可是，高富帥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讓高遠晃到腰，“就算這點錢全賠上了也無所謂，做兄弟的絕對支持你！”
合著你支持我只是因為咱倆是兄弟啊？！難道處了這么久，你就沒感受到我的才華嗎？
“當然了，咱們公司畢竟沒有名氣，也不指望那些歐洲俱樂部會對名不見經傳的中國孩子一見傾心，所以前期投入肯定少不了，等打開市場以后，就是賣方市場了，到時候得讓那些歐洲俱樂部主動來求咱們!”
大家一臉同情的望著侃侃而談的高遠，心想這小子的失心瘋又發作了，好像病情有加重的趨向·····
高遠卻不管眾人的眼神，繼續闡述自己的規劃，“咱們的選材上，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能只局限在踢球的孩子身上，因為在國內踢球的青少年恐怕連總人數的幾萬分之一都沒有，而且真正有天賦的并不多，真正的天才沒準從來就沒接觸過足球。所以咱們得擴大選材面，從全國····額，好像難度太大····全省，也不太好辦···至少把省城所有的初中小學篩一遍。”
“既然你說真正的天才可能從來沒接觸過足球，連足球是方的還是圓的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篩選啊？就算再有天賦，也不可能第一次接觸足球就能顛幾百下球，順便玩個神龍擺尾、馬賽回旋啥的吧？”腎虛男發現了高遠話里的破綻，譏笑道。
高遠卻不以為意，意氣風發的自信道：“用不著每個學校海選，只要給我提供孩子們的照片就行了！以班級為單位，提供全班合影，我就能找出高潛力的天才小妖來！”
大家的眼神已經徹底沒有譏諷嘲笑，而是全都轉成深深地憂慮了，高遠這是在職業俱樂部里受到什么刺激了嗎？瘋的很徹底啊！
甚至已經有人掏出手機，猶豫著是不是該給120打電話了。
高遠卻依舊按照自己的思路，越說越興奮，“對，就這么辦！胖子，你家不是有個什么基金會嗎？讓他們和省教育廳、各地方的教育局合作，搞一個···嗯···全市或者全省最美班級評選比賽啥的，別的標準隨便定，反正必須得提供全班孩子的集體合影。要是基金會辦不了，那就用咱們的公司直接去談合作·····”
高遠還在這暢想著美好未來，底下卻已經是議論紛紛。
“咱們是開車送高遠去醫院，還是叫救護車來接？”
“是去一般的綜合性醫院，還是去精神病專科？”
“我看遠哥的病情好像非常嚴重啊，省內不一定治得好，要不送到京都或者魔都的大醫院去吧”
“小帥，要不你和國外聯系一下，咱得給遠哥治徹底啊！”
高遠聽他們把自己當成了精神病，氣的直想踹他們兩腳，卻覺得肩頭一緊，一只手拍在了在自己的肩膀上。
卻是羅傳兵教練。
高遠心中一寬，還是老羅頭見多識廣，相信自己啊！
只聽老羅頭難得的細聲細氣的寬慰道：“小高啊，別太大壓力了，有病不要緊，你還年輕，只要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你一定會戰勝病魔的！”
高遠來了，晚上的一頓大酒當然是少不了的。
除了全隊所有人之外，東郊巴雷西也來了。只可惜，小霞正在隨省女足在外地集訓，沒法回來。
高遠沒想到，高富帥居然把泰山隊的外援鐵衛吉爾也給喊來了。
自從上一次足協杯交手之后，吉爾就和負責盯防他的高富帥成為了朋友，這個小胖子會說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語，能和吉爾無障礙直接交流，讓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吉爾很是感到親近。
泰山隊的巴西外援們普遍對中國感情很深，無論是當年的巴力斯塔、還是后來的塔爾德利無不對中國的文化十分折服，對中國的大好河山十分迷戀。吉爾也是如此，這不俱樂部放了假，別的外援們忙不迭的跑到馬爾代夫或者迪拜去度假，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基地里，每天在省城東游西逛，今天逛大明湖，明天去芙蓉街。
吉爾雖然是條鐵塔般的漢子，還入選過巴西國家隊，但身上卻沒有一點球星的架子，反而性格上有些呆萌。別人說話，他也聽不懂，但卻也跟著傻呵呵的笑。他雖然職業素養極高，滴酒不沾，但卻一點也不影響釋放骨子里自由奔放的桑巴天性，大家逗他唱歌，他毫不扭捏的又唱又跳，一點也不拘束。
今天吃的是火鍋，巴西人從來沒吃過這玩意，結果剛一端上鍋底來就鬧了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