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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幕落

  許知縣夫婦二人皆被收押,可因著先前王家險些也要被安上通敵罪名的緣故,如今人人慶幸,便也沒有太過于感慨許知縣之事。

  只除了許靜嫻。

  原本是大家千金,如今成了欽犯的孤女,內心的落差不是一點兩點兒。

  信王已帶著人馬回了永安縣,二柱卻要留在王家。

  有些事他想要查清楚。

  王老漢以及王家其他的人本以為他死了,見他出現個個驚詫不已。

  后來得知,李氏燒屋子的時候他不在,這才明白前因后果。

  只是又問他為何混在信王的人馬里。

  “我臉上長了紅豆,本以為是染了天花,想找個安靜地方等死,好在遇見了信王殿下,他手下的軍醫治好了我的病,原來那就不是什么天花,只是住的地方不好,才起了紅疹!”

  二柱含笑解釋道。

  他對王家已沒有什么感情,此時耐心解釋只是想讓王家的人放松警惕,好讓他順利查出想知道的往事。

  “我就說吧,得虧俺和寶柱住到老屋這邊來了,不然也得害那紅疹。”

  李氏對于自己曾經要燒死二柱的行為,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愧疚。

  而二柱更是始終含笑,沒有與她斗氣。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王家的種,可對于一個要燒死自己的人,他也不該這反應啊!

  王老漢百思不解。

  二柱這時候卻笑道:“逸軒哥的大婚宴席,人手怕是不夠用,我去幫忙。”

  雖說親家許知縣夫婦二人已被收押,可這請帖都發出去了,王家此時便也只好繼續擺酒席。

  雖說高書生撞死在這兒,未免有些晦氣,可如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臨近天黑,那些家遠的人都忙著趕回家。

  還有一部分,是打算在荷花村的村民家里借住一宿。

  宴席上。

  李氏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吃著,卻不曾過去幫忙。

  因著前頭她沒看清楚就要燒死二柱的事,王老漢現在面對著二柱都有些不自在。

  故而看她極為不順眼,開口斥責道:“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我王家倒了哪輩子大霉,竟給老三娶了你這么個好吃懶做的東西。”

  “這么多菜,不吃這不是浪費了?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打水漂哩?”

  李氏邊吃邊講話,幾口殘渣飛落倒她面前的菜上,只看得還未落筷的眾賓客有些反胃,忙都將椅子拉遠了些。

  “爹!你也吃啊!”

  李氏伸手抓著一個大肘子,遞給王老漢。

  她幾天不洗手了,此時還能看得到指甲縫里的黑泥,又是這樣不識禮數的隨手亂抓。

  再看周圍紛紛換座的賓客,王老漢只覺得面上無光。

  “你少給我丟人現眼!”

  他氣惱的說了一句,便走了。

  李氏依舊是伸著臟手,胡亂撕扯著桌面上的肉。

  周家。

  王逸軒將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后,就快馬加鞭的趕到了縣里。

  等他和周員外一干人回到了周家,周家已亂成一團。

  “你這個殺千刀的毒婦!”

  周夫人指著跪在地上,臉色晦暗不明的王春花痛罵。

  “春花!”

  王逸軒喊了一聲。

  聽見他的聲音,原本跪在地上的王春花便一下子站起來了。

  “哥!”

  她委屈的喊了一聲。

  “誰允許你站起來的?”

  周夫人怒罵一聲,又是一鞭子打過去。

  王春花忙低下頭,又跪到了地上。

  “住手!”

  王逸軒伸手想要如電視里那般抓住鞭子,可他未曾學過那般高深的武藝,又怎么能抓得住只看得見影子的快鞭。

  這會兒擋在王春花的面前,不過是替她挨打罷了。

  “大膽!”

  身上被周夫人打了一鞭,王逸軒怒從心中來,一把將她的鞭子奪了過來。

  周夫人這時候才知道害怕,忙躲到與他一同回來的丈夫身后。

  “王舉人難道要與婦孺動手不成?”

  周員外忙搶先開口責問。

  王逸軒聽見這話,‘哼’了一聲,用力將鞭子摔在地上。

  “夫人,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周員外見他二人皆冷靜了,這才開口問道。

  “老爺!嗚嗚——是我對不住你,我們的齊兒,被王氏這個毒婦給害死了。”

  周夫人捂臉痛哭。

  原來王春花本是叫小紅去買來了藏紅花,下在丫鬟欣兒的安胎藥里,可欣兒肚里的孩子命大,只見血卻沒滑胎。

  王春花一計不成,又叫人買了鶴頂紅,要將欣兒毒死。

  可欣兒已提前得知,便沒喝下那泡有鶴頂紅的茶,反而是口渴的周齊,誤將那有毒的茶水飲下,直接見了閻王。

  周夫人昏了一下午,才醒來過來不久。

  “憑什么說是我妹妹下的毒?”

  王逸軒皺眉問道。

  “你們周家,先是在我的婚宴上搗亂,而后又誣陷我的妹妹,簡直豈有此理,此事若不給我個交代,休怪我將你們周家告上公堂!”

  難怪春花今兒個沒去參加自己的婚禮,原來是在周家遭遇了這樣的事。

  王逸軒越想越氣憤。

  周夫人卻比他更氣更恨。

  自己兒子娶了個村姑,不會侍奉婆婆不說,連家里的庶務都不會打理,只懂得爭風吃醋,連胎兒都保不住。

  要不是今兒個丈夫透露,她還不知道,這個村姑在婚前就與別的男人私通過了。

  周家娶了她,真是倒八輩子大霉。

  自始自終,王春花都安靜的站在王逸軒背后,不敢多說一句話。

  “毒婦!你來和你哥哥好好說,是如何害死我兒的?”

  周夫人看著王春花咬牙切齒道。

  “相公不是我害死的!”王春花躲在哥哥身后,神情怯怯的,卻依舊嘴硬的反駁道。

  周夫人雙眼通紅,眼珠里盡是血絲,“若不是喝了你給欣兒的那杯茶,他怎么會死?”

  她就這么個兒子,這會兒莫名其妙就沒了,換做是誰,都要氣瘋。

  王春花靈機一動,道:“是欣兒下的毒!”

  “欣兒下的毒——?”周夫人給她氣笑了,一想到兒子娶這毒婦,笑中又流淚,恨恨道:

  “若不是我醒得早,便是連欣兒和她肚里的孩子,都要被你給害死了。”

  整個下午,周員外不在,周齊已死,周夫人又昏闕了,周家的下人們沒一個敢反抗王春花的。

  欣兒被她硬綁了去,差些就死在王春花的手上。

  “那也不能說是我妹妹下的毒?好端端的,她為何要下毒害死周齊?有哪個妻子會毒害自己的丈夫,周夫人你會嗎?”王逸軒據理力爭。

  迷迷糊糊聽了好一會兒,周員外總算是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雖說他心思大部分是放在了生意上,可對于周齊這個頗會念書的兒子,他還是很看重的,更別提這是自己的獨子。

  好在欣兒肚里還有個種,周家不會絕后。

  他心中一瞬間就閃過無數的念頭。

  “既然各執一詞,那便上報到衙門那里,由官府來定奪!”

  正好信王也在,斷不會怕那王逸軒依仗舉人身份脅迫衙門的人。

  “報,一定要報!不光要上報到衙門,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王逸軒也正有此意。

  信王不像是個好收買的人,他也不怕周員外花大價錢污蔑自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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