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漸變小。
天氣慢慢放晴。
稀稀拉拉的流水聲,打亂了車廂中兩人的尷尬。
莫云舒的手臂上已經纏繞好了紗布。
黑色的血液流盡,紅色的鮮血露出,這就表明了毒液已經拍出干凈。
所以,兩人也是相顧無言了好久。
這一刻,雨停歇。
江芃心中一想,自己這次出來是主要來尋找童顏了解那幾個賊人,追蹤那幾個賊人的,可是,沒想到賊人尚未有消息,還被惹下了一身的騷。
想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看莫云舒,因為這一切都似乎與這個“三十六樓”的女子有關系。
所以,江芃此刻再也憋不住,開口說道:“雨勢已小,江湖路遠,咱們日后再見吧。”
莫云舒很是喜歡與江芃剛才哪般靜謐的獨處。
然而,她當然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更何況他們二人現在還算得上是有仇。
因而,當江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時,莫云舒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并且說道:“江公子客氣了,今日別過,還是提前祝江公子新婚快樂。”
江芃一愣,他自己都忘記這結婚之事,只是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是與“青州豪庭”的劉沅芷有婚約在身。
所以,在莫云舒的提醒之下,江芃心中一驚,隨后急忙算計了一番,茫然抬頭問道:“今日是何日?”
莫云舒道:“五月二十”
江芃猛然站起,然后說道:“莫姑娘,在下有急事,后會有期。”
江芃心中一聲“糟糕”喊出,便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回那“風華鏢局”中。
因為現在已經好五月二十,那么等趕回“風華鏢局”中時,恐怕已經是五月底了。
江家的祭祖就在六月初一,所以,江芃在聽到今日的日子之后才有了這樣的反應。
莫云舒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舍,可是她卻沒有阻攔,說道:“江公子且去。”
江芃略微拱手行禮之后,便是直接彎腰出去,然后縱身一躍,已經跳下了馬車。
當他剛剛行走了幾步,莫云舒從車廂中探出頭顱來,問道:“江公子?”
“何事?”
江芃聞聲轉身道。
“那方紗巾,你可隨身攜帶?”
莫云舒的臉頰有些紅暈之色,嬌羞的模樣,讓江芃都是怦然心動。
不過,江芃略微一想,面色上閃過了絲絲尷尬。
莫云舒看的明白,隨即嬌羞便做了憤恨,她冷冷的說道:“你是否已經丟棄?”
江芃不知為何,心中似乎很是害怕莫云舒生氣,急忙說道:“沒有,沒有,在家中書桌。”
莫云舒聽聞這樣,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并且臉色也是又轉變了許多。
江芃心中奇怪,這莫姑娘的臉色轉變的還真是快。快不得常言道:“女人的心思猜不透。”
江芃搖了搖頭,不去多想。
莫云舒又說道:“江公子且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你我定然再會相遇。我卻是你的貴人也說不準。”
江芃大感奇怪,不過此時莫云舒并不言語,他也不便過多的詢問,所以對著莫云舒微微一笑,然后轉身離去。
莫云舒也不知道就保持這個姿勢,看著江芃離去的方向多久,才幽幽的說道:“‘青州豪庭’那邊如何了?”
馬車周圍空無一人,然而卻是有著一道聲音傳出:“已經安排妥當,'風華鏢局'前去下聘禮的人咱們早就控制了。而那‘江山風華’的人,果然不出小姐的預料,隨后又派了人前去‘青州豪庭’。”
莫云舒沉吟了一陣,終究沒有多說什么,然后便回到了馬車中。
良久之后,馬車中傳來聲音道:“回去。”
隨后,馬車緩緩而動,居然也向著漠北的方向而去。
此刻不提莫云舒,卻是看那江芃一人從“殺虎口”北門進來,快走了幾步,來到昨日自己下榻的客棧。
此時雖然剛剛落雨,可是雨停之后,客棧中的人便都出來透氣。
一般來說,客棧中魚龍混雜,任何的小道消息,在這里都會以最快都速度發酵,傳播。
而江芃恰好此刻回來,匆匆回到房間中拿上東西,隨意的給小二遞上了些許的碎銀子,然后向著門外走去。
正當這時,一聲吆喝自門外響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北門跟前的‘福威鏢局’被滿門屠殺了。”
說著話,一個穿著不甚好,卻看起來就是一個油嘴滑舌之輩,一個健步竄了進來。
矯健的從站在門口的江芃身邊閃過。
走到柜臺邊,拿起一壺涼茶,“咕嘟咕嘟”連著喝了幾口。
那店小二也不崔趕,并且還隨手從江芃給他的那幾顆碎銀子中取出一顆小的,然后遞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頓時沒開玩笑,諂媚到家。
江芃見他有趣,便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去。
而這個男人,接過碎銀子之后,往懷中一放,隨即就是一聲說道:“北門跟前,昨夜時分,江湖名家,福威同行,那漠北綏遠鎮的‘風華鏢局’少東家,一人單創,見人就殺,見人就砍,不大的功夫,‘福威鏢局’滿門已經血流如注,無一生還。”
說道這里,這男人戛然而止,他猛然一怔,隨后即可扭頭,江芃也正是將目光看向了這個男人。
男人更加的惶恐。
而江芃不發一言,只不過他心中卻已經是焦急萬分了。
這件事情,江芃剛開始有些氣憤不已,因為任是誰被別人冤枉,心中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可是,就在他與莫云舒一同在車廂中度過了大雨之后,便也覺得是無所謂了。
然而,此刻居然有人又堂而皇之的說出了冤枉他的話。
江芃隨即轉身,向著客棧中的眾人看去,只見眾人聽到這樣的事情,無不義憤填膺,大叫著要江芃償命的話來。
這一刻,江芃明白,人心所向,他自己解釋完全沒用。
而且,如果解釋不通,他也不能將這客棧中的所有人都殺掉。
所以,江芃只是略微了猶豫了一下之后,便是走出了客棧,尋來了他的馬匹,一個跨馬,然后一溜煙向著城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