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
這是一座龐大的城池。
漠北幾乎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所以,但凡是能夠在中原地帶占據一座這樣的城池作為自己家族的所在地,那必然這樣的勢力是有錢的。
所以,在青州城門口等候進城的江芃,掀開了馬車的車窗,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模樣,正在東瞧西看。
至于馬車旁邊,白無敵與狄青青兩個人來說,將近半個月的路程,完全看不出他們身上的疲憊之色,只是身上穿著的袍子有些灰塵罷了。
“娘親,好高的城墻。”
坐在馬車中,同樣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冷若冰霜開口說道。
這小半個月的時間,冷若冰霜與狄青青兩個人的感情迅速的增進,這讓一旁的白無敵有些無奈。
而現在,狄青青聽著冷若冰霜嘴中說出“娘親”兩個字眼睛便是早就瞇成了一個月牙。
狄青青歡喜的說道:“霜兒莫羨慕,隨后進城了娘親帶你去轉轉。”
馬車緩緩的進了城門。
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微微的擦黑。
街道上的繁華,遠遠的比綏遠鎮中那兩條街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芃敲了敲車窗,江亥立刻將手中的韁繩一提,馬車慢慢的減了速度,而他側身彎腰馬上低聲詢問道:“少爺何事?”
江芃說道:“行日時多,先找一家客棧住下吧。想必狄供奉多日不曾沐浴,也是在極力的忍耐吧。”
江亥點了點頭,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白無敵,隨后便便駕著馬車向城中的客棧走去。
狄青青騎在馬上,當然也聽的到這樣的聲音,低聲的對白無敵嘟囔道:“這小子還不錯。”
白無敵嗤笑一聲,揶揄的對狄青青說道:“怎么?這就快被收買了?”
“哼,想的美。等他能夠做了家主再說吧。”
狄青青美眸一撇,依舊有些不屑的瞅了一眼馬車車廂。
白無敵嘆息了一聲,然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江家看似龐大,可是主脈與支脈的關系又與別家不同。
別家主脈一支傳承,支脈永遠只能是支脈。
而江家卻是一個異類。
主脈支脈每一代的年輕一輩在最小的少爺十六歲祭祖時,都會進行爭奪家主的儀式。
這也就是一種優勝略汰的辦法吧。
然而,現在的主脈卻是接連獲勝了兩次。已經將近統治了江家快一百余年,說成為根深蒂固也并不為過。
可是,還有將近一個半月,就是祭祖的時候了,這面前的二少爺江芃,想要奪取家主的位置,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白無敵慢慢的回想著有關于江芃的一切,可是真正清晰的感知到江芃是一個有血有肉立體的人時,僅僅才是最近這大半個月。
可是這大半個月江芃的表現…
“呦,客官住店還是吃飯?來小店中,保證讓客官滿意。”
一個頭上帶著青皮小帽的伙計站在一塊“客來順”的門匾之下,熱情洋溢的聲音將白無敵的沉思打斷。
“既住店,也吃飯,本少爺有的是錢,就看你對不對的起這個“客來順””的招牌。
那伙計面皮一直在笑,正張臉面已經如同包子褶一樣堆在臉上說道:“嘿嘿,小店別的不敢說,客來順那肯定是敢排著胸脯說的。”
說著話,伙計還用手拍了拍胸脯。
“好,就這里吧。”
江芃從馬車走下,又順勢將冷若冰霜也攙扶了下來。對著白無敵說道:“兩位供奉一同先吃個飯,隨后再去歇息如何?”
白無敵看著早就垂涎欲滴模樣的冷若冰霜,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而狄青青也早就下馬,伸手就拉過了冷若冰霜的手,向著客棧內走去,還不忘對伙計說道:“這一黑一白兩匹馬要上好的飼料,早晚各刷一次毛發,伺候好了,銀子缺不得你。”
“好嘞。客官五位,住店吃飯,兄弟們走起嘍。”
伙計伸著脖子,沖著客棧內一聲吆喝。
“得嘞~”
客棧中聽到門外聲音,齊刷刷的一聲回應響起。
江芃嘴角一笑,說道:“有點意思。”
幾人陸續進得客棧之中,尋了一處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
江芃四周一看,這客棧果真熱鬧非凡。
雖然廳堂之中人數算不得滿滿當當,可是也剩余不多。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漢子,每每喝酒到濃時,就會大呼小叫,而客棧中的伙計則是穿梭其中。
這些個喝多酒的江湖漢子中,不乏侃侃而談者。
從江湖趣事,到地方見聞,又從個人英武,到各大勢力的震撼。
無所不談。
這些消息中,真真假假,大多數人也就是聽個熱鬧,喝上一壺小酒,解解乏而已。
可是,靠近柜臺旁邊的一個桌子上,圍坐著兩三人。
他們起初沉悶吃飯喝酒,可是沒多久當中一人便打開了話匣子。
說起了最近青州城中突然出現的一個盜賊。
他言談之間頗有一些忌憚之色在其中。
可是,正當這漢子說的興起,旁邊一個獨自坐在那里的人說道:“什么神偷悍匪?無非就是一個小毛賊罷了。何必大驚小怪?”
這獨身一人說話的語調不高,可是聲音比較尖銳。
雖然刻意壓著,可是讓人聽了也是分外的刺耳。
所以,他這一張嘴,頓時將整個客棧的人都吸引了過去。
那孤身一人者見到大家紛紛將目光投來,冷冷的一笑,多有不屑之意。
他隨身只穿著一件破舊的衣裳,可是氣質卻并不似那些江湖上的破落戶。
他這個樣子當然會讓人不爽。
因而,客棧中一個錦衣玉食之人優雅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水,淡淡的說道:“兄臺此言不妥,莫不是你在路程中遭了土匪?我憐你無所衣著,稍后會奉上銀兩,去拾掇拾掇自己,然后再來這里討論那神盜。”
那獨身一人者冷冷的看了一眼錦衣玉食之人,然后說道:“若是論那偷盜厲害的人,恐怕這江湖中唯有‘跑堂客’才算的厲害,其余不足論也。”
那錦衣玉食之人一陣語塞,便氣呼呼的又拿起酒壺揚起頭顱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