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0到1,和從1到1萬,這之間的難度是相當的。”
“破損的船板,無論再怎么堆疊,它只是一堆破損的船板。”
“你是你,但你又不完全是你,所以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你!“
淡淡的聲音卻如同滾滾驚雷一般,在豬籠草的腦海里反復回響,讓他在這一刻失神。
對方的比喻同現在的情況而言,不能再貼切了!
豬籠草一行人的行為,正如同不斷堆疊著相同的船板,嘗試去模擬整艘船的模樣。
但是船的復雜性,又怎么可能只有船板能夠形容?
他是張耀輝,但是并不是完整的張耀輝,或者說并不是核心的張耀輝概念。
這意味著,無論他如何堆疊概念,都無法真正的將這艘船補全,無法成為真正的張耀輝。
身在棋局不知身,一語驚醒夢中人,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看到了自己計劃的漏洞。
自己引以為豪的0號計劃,竟然從出發的源頭本身就是錯的!
除非…
它本身就是一條殘缺的船,只是制造這些船板來修補船…
他的雙目當中爆射出兩道精光,狠狠的盯著弗拉基米爾手中的思維火種。
豬籠草在這一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圖,弗拉基米爾的意思根本就是讓自己等人融合思維火種。
通過這些被切割下來的靈魂,成為一個殘缺的個體,然后借著時空重置的能力補全概念。
要成長為能夠改變的一切的船體,那么首先你就必須是一條船!
再殘缺的個體,那也是個體的存在,遠不是概念的產物能夠比擬的!
但是又因為自己等人本身,并不是完整的靈魂,融合思維火種只會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原有的思維火種在自己的思維干涉下,成為新的思維火種。
成為能夠引燃靈魂,將其感染成為自己的思維火種。
這是一種無限接近死亡的重生…
弗拉基米爾手中那像是火焰一樣,輕輕跳動的思維火種,映襯出淡淡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臉上,竟然襯托出了一抹蒼白。
“準備好面對真正的死亡了么…”
“先生們…”
向死而生,只有真正的死去,成為擁有個體屬性的特殊純在,才能夠成長為中介一切概念的強大存在。
只有先死,才有可能生!
看著弗拉基米爾蒼白而又冷靜的面孔,豬籠草忽然有一種十分奇怪的違和感,就好像自己似乎在那見過一樣。
幾秒鐘后,豬籠草反應了過來,自己熟悉的是對方的那股特殊氣質。
那是趙奇的智絕無雙,那是李響的絕地瘋狂,那是一類人的氣質,潛伏在絕對冷靜外表下的無盡瘋狂…
“米羅維奇本人…”
“究竟又是怎樣的驚艷存在…”
豬籠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自言自語著。
幾秒鐘后,他抬起頭來看向了國父和威嚴者,他在兩人的臉上都看到了震驚的神情。
如果說謝耶夫娜是輔助,奧諾維奇是戰士,那么米羅維奇這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存在,就是整個蘇維埃三神的絕對核心!
這是一個恐怖到甚至于可以一眼看穿混亂時空關系,在莫比烏斯圓環的計劃上面再度修正的可怕家伙。
“那么…”
“代價是什么…”
既然對方是和李響趙奇一般的存在,那么在執行對方計劃的時候,就要做好百分之一百二的謹慎,仔細思考對方計劃的情況。
“要么帶著迷惑的生,要么帶著遺憾的死。”
弗拉基米爾沒有開口,雙子王座上的另一位存在卻緩緩站起了起來。
他的身體扭曲而又混亂,僅僅是看上一眼,就令人覺得不舒服。
莫比烏斯圓環的計劃是注定失敗的,如果不采取措施,你們最終將在無盡的征途當中迷失,成為整體下屬概念上的一個小型節點。
就像是紛亂毛線頭上打結的岔口,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了,只能是整體概念下的一個特殊節點,不可能真正的成長為本體。
這是一種另類形式上的永恒死亡,帶著帝國沉淪的痛苦,帶著未盡責任的遺憾死去。
“成為思維火種,融合米羅維奇的靈魂碎片,成為破損的船。“
“即便你最終成功了,但是你還是原先的你嗎”
“靈魂是替代的,概念是疊加混亂的,那么,這種情況下,你究竟還能不能算作是你!“
這就是帶著迷惑的生,在靈魂替代的情況下活下來,置之于死地之后重生。
又是一種類似于忒修斯之船的特殊情況,概念的替代,靈魂的替代,甚至于相同的記憶都不能夠算作是衡量同一個人的標準,那么這個情況下的我,究竟是誰!
“你的死亡,換來的真的是你的新生么?“
融合米羅維奇靈魂碎片的你,究竟還能不能算作是真正的你 強權者說著更加冰冷的話語,解釋著他們對于計劃的理解方式。
“為什么要將這些?”
“如果是為了引導我們自愿成為思維火種的話,你為什么又要講這些令人膽寒的弊端?”
強權者看了他,宛如黑暗之淵的眼睛輕輕的蠕動著。
“為了引導…”
“真正的定義一個存在的,是肉體么?是靈魂么?是概念么?是思維么?”
“不!”
“都不是!“
他沙啞的聲音有些激動,宛如一個瘋狂的狂熱者在闡述自己的理論一般。
“是時空的的延續!”
“你的身體會隨著時間改變,你的靈魂會隨著時間改變,你的概念會被時間切割,你的思維會隨著攝入的信息量被影響。”
“這一切都是變動的,是一直處于改變狀態的,他們不能作為恒定一個人的標準。”
“而只有時空本身的延續,時空層次上的延續,才能算是定義你存在的標準!“
“從過去到現在的這一段時間,是連續的,是不間斷的,才是真正定義你的的標準!”
“米羅維奇真的死了么…”
“可他的時空在我們的身上延續…”
“他的時空在即將誕生的每一個蘇維埃人民身上延續…”
“他的時空從未終結,他正在以另一種形式的方法重生!“
沙啞的狂笑聲在這片黑暗的密室內回響,他踐踏在會議室的圓桌上,目光侵略性的環視著所有人。
他用一種近乎于瘋癲的語氣對著所有人大喊,宛如惡鬼的咆哮。
“我即是蘇維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