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真實存在,卻并不像靈氣或者勁氣一樣容易被人感知到。
林飛星在落塵幽錄中記載,他在花巖山脈中發現噬生藤的時候,它們正捕獲了一頭猛虎,以藤蔓將它層層纏繞,不消片刻,猛虎便已經死透。
之后,噬生藤便任由虎尸落地。
虎尸看上去卻跟它活著的時候并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因為在痛苦中掙扎死去,顯得十分猙獰。
他檢查過尸體,血肉精氣絲毫沒有缺失,除了藤蔓纏繞時造成的勒痕,并無半點傷痕,這才構想出生機一說。
以他天階的實力,輕輕松松便從藤林中分離出幾株,帶了回來。
經過無數次試驗,林飛星終于了解了噬生藤吞噬生機的部分原理,便著手于截取生機,到最后,更是開始直接從噬生藤中逆向抽取生機。
直到噬生篇完善,他都沒能直接感受到生機的存在,而是只能通過噬生藤將生機顯化。
“將自己當成是噬生藤的獵物,在噬生藤抽取自己生機的時候,以精神意念反向攫取噬生藤內積蓄的生機。這樣一來,就算自己感覺不到生機的存在,也能把噬生藤當成交換機,源源不斷地補充生機。”
看完噬生篇,吳峰不得不對林飛星生出敬佩之感。
如果不是因為禁絕之地內的靈氣實在太過稀疏,或許,在以精神意念奪取生機的過程中,他便能將精氣神筑基成為靈識了。
沒有猜錯的話,在奪取生機的過程中精神意念得到鍛煉,林飛星的靈識應該會比一般的納靈要更強。
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不過吳峰覺得,他的未來必定不止于納靈。
一路上少有人煙,而且多是荒地,沒有水源。
吳峰終于明白為什么雞鳴村會在那么靠近荒漠的位置,它是依托于一口水井建立起來的,離開了水源,土地肥沃也沒用。
不知不覺,路上逐漸有了往來的行人。
他們身上穿著的都是舊衣服,但是比起蔡老伯兩人身上打滿了補丁的破衣服,還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不時有路人用羨慕的目光看向吳峰,他穿的是尋常的便服,但是在麻布衣的路人眼中,怕是不下于豪華的正裝了。
他們不敢在吳峰身上多看,視線又落到蔡老伯兩人身上,眼中的鄙夷之色顯而易見。
吳峰并沒有注意他們,蔡小花卻不自然地攏了攏衣服,把打了補丁的部位拉扯到不顯眼的位置。她的臉上抹了些黑灰,跟父親相互扶持,跟在吳峰身后走著。
突然有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來,蔡小花腹中發出咕的一聲。
吳峰回過神,回頭看來蔡小花一眼,即便臉上涂了黑灰,也能看出她的臉一下子變紅了,甚至就連耳垂處都顯得十分紅潤。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推演噬生篇的過程中,時間過的飛快,此時已經是正午了。
“先去吃飯吧。”
“嗯。”蔡小花發出一聲蚊音般的回應,臉上卻露出喜色,一路不停走了這么遠,的確是有些累了。
前方是一片矮房子,大多都是只有一層的瓦房,少有的兩層房屋就已經算是豪宅。
循著飯菜的香味找去,吳峰三人來到一個面鋪前,幾個青皮混子占了張桌子,在那邊插科打諢,吹牛聊天。
“老板,來三碗清面,都加份肉。”吳峰當先坐下。
蔡老伯跟蔡小花聽到肉字,喉嚨不由上下滑動了下,臉上露出不安之色:
“公子,這...”
“坐吧,又不讓你們付錢。”
“謝公子。”
兩人半個屁股落在板凳上,顯得很是拘謹。
這里并不是什么中高檔客棧,價錢并不高,但是對于他們來說,還是顯得有些高不可攀,他們全身家當,就只有身上的衣物,幾個小錢跟懷里的幾小袋糧食種子而已。
不過等到碗面上來,他們就再顧不得什么拘謹不拘謹,等吳峰開吃之后,也不怕燙,大口吞咽起來。
一個混子鼻子聳了下,咽下一口唾沫。
順著肉香,他轉過頭,一眼就看到吳峰身前那一大碗面上,堆著幾大塊肉。
他有些嫌棄地攪了攪自己碗里的清湯面。
“鐘老大,你看那兒!”一個額頭長著顆大黑痣的混子碰了碰他的手臂。
“看毛看?”他順著那人的手指,正好看到吳峰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咀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別人吃肉,咱們沒得吃,你很開心是不是!?”
“不不是啊,你看那個女娃!”
鐘老大這次才看清楚他指的位置,那是蔡小花頸間露出的肌膚。
她的臉上抹了一些黑灰,頸部,手腕處本來沾著的一些污漬卻在昨天被洗凈了,并未涂抹。
仔細搓洗過的皮膚在破舊的衣服映襯下,竟然顯得十分白皙。
“好啊,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娃藏著,還想著跟人跑。”鐘老大想起了什么,哼哼一聲,“王鄉長說了,要是厲害的武者想要帶人走隨便,咱們不攔著。但要只是一般人,哼,帶個男的回去當下人也就算了,咱們這兒女娃本來就少,再被人帶走,咱們還找不找婆娘了!”
“就是,這家伙倒是會挑。”
聽著邊上的議論聲,吳峰不禁抬頭看了眼蔡小花。
經過昨天下午的清洗,她現在只是簡單的在臉上撲一層黑灰,的確是難掩姿容。
不能說是大美人,但是明眼人細看就能看出來,她是一個秀麗的小姑娘。
按理說,以她的容貌,在大風鄉找個好婆家應該不難才是,怎么非得往外跑呢?吳峰有些想不明白。
“你先去試試。”
“我?”
“廢話,不是你還是我啊?”鐘老大理所當然地說道,“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身上衣服也不是武者喜歡穿的那種,多半就是哪個鎮上跑來的愣小子,怕什么!”
大黑痣想了想,站起身:
“那我去了啊?”
“去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吳峰身后,右手朝吳峰的肩頭抓去。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一驚之下,用力拉扯,卻紋絲不動。然后,他便感覺右臂一痛,自己整個人天旋地轉,等回過神,自己已經趴到了地上。
“娘的,是武者!”鐘老大在后邊小聲罵了一聲。
他快走幾步上前,走到吳峰身旁,恭敬道:
“這位大人,我這小兄弟就是想跟您結識一番,不小心沖撞了您,還請繞過他。”
吳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把他看得渾身直冒冷汗,才笑道:
“沒事,我沒重手,修養幾天就好了。”
“謝謝您留情。”
他扶著大黑痣回到桌子邊上,跟同伴交換了幾個眼神,便又吃起面來,說話聲都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