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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特殊學子

  陳子云此刻正在房里看林楓從書院借閱的書…

  連午飯都沒去吃,他沒想到武昌書院居然有這么精彩的書籍。

  其中一段兵道講解更是讓他心中大呼精辟。

  書中云:

  彼天下之至親、至情,莫慈父之于孝子若也,子之聽命于父者,以其生我也、育我也,設使父必于殺子,雖孝子且不能無私言,況烏合之眾、行伍之兵耶?是以必須恩以佐使其威嚴,樹威嚴為之畏為有濟,不然,則威之反怨,嚴之反敵矣。如載人者舟之功,而所以使之載者,則舵也,威嚴其舟乎,恩信其舵乎?

  感悟其言,令他對手上那本古兵書不解之處,豁然開朗!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要上善若水,恩中有威,威中有恩,使其軍上下一心,而后能如臂使指。

  不過古今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書中的練兵之法,更是讓他認同,配合古兵書的第二篇、用兵練兵,以及前世的一些見識。

  陳子云得出感想,要是士兵訓練時,他們的耳朵,只能有金鼓之聲;眼睛,不看敵人,首看旗幟,這能讓他們緊跟大軍腳步,軍陣不亂,清楚的知道指揮官的命令,而不是緊盯眼前一二個敵人,這對大局毫無用處。在兩軍交接時,一方如一柄尖刀,一方如一團亂麻,結果可想而知!

  戰斗中,如果某個顏色的旗幟豎起而動,就是哪一營兵馬做好準備,待號令旗動,緊跟而出。期間不許說有人說話,哪怕是領頭的將軍!

  若是號令旗幟停止,主將要他們或進或退,都不許遵從。就是皇帝在跟前要他們如何如何,也不能理會。

  士兵耳朵聽到擂鼓前進聲時,不管前面是不是刀山火海,只要前進鼓聲不停,那就要往刀山火海里沖;若是聽到鳴金收兵,就是前面有金山銀山,只要鳴金收兵之聲沒有停,就要依令退回。像這樣,所有人同作一眼,同作一耳,同作一心,什么精兵強將,什么氣勢如虹,頃刻間都要化作齏粉!

  所以這樣的軍隊,一定是要老實聽話,家境普通的良家子弟。不需要你有多強壯、有多兇狠,只要訓練出師,那必定是天下強軍!

  陳子云覺得自己對古兵書越來越理解深刻…他沉浸其中,直至天暗、和林楓的腳步聲傳來,他才感到腹中饑餓,吃盡了剩下最后一點干糧。

  入夜,陳子云和林楓談天論地,突然天地寂靜,屋內響起了林楓輕鼾之聲。

  陳子云熄了燭火躺下,微閉著眼睛…

  村口小溪,溪旁大樹,還有小院子。院中四位老人的歡聲笑語,仿佛在陳子云眼前。

  生活多艱,他們卻笑聲依舊。

  陳子云嘴角微微上揚,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十五個學子已經盡數到達書院。

  郭時風召集了五堂的山主,和副院主,在敬師堂中召開會議。

  每個人都跪坐于桌案前,像朝會一樣的排序,郭時風位居首中,正色道:“明天卯時,就是新的一年學子入冊的日子。

  學子們見過我等,宣過院規之后,接下來由敬師堂山主郭時淡負責記錄名冊;崇書堂主,雜事堂主則讓各齋長安排好新學子相關一切事宜,不得有誤!”

  眾人齊聲應是。

  郭時風卻沒說完接著道:“接下來我還要宣布一件事,今年負責教新學子的教習堂,以及鍛體堂,要新增一人,此人非新學子,不入書院名冊,不受書院堂食,不得借書離崇書堂,不授學長論學術之課,但與其他學子遵守一切院規!五年內不得成為入冊學子,敬師堂山主和鍛體堂山主將此事交代下去給下面的各個學長,其他各堂照舊!”

  “院主…”副院主趙遷之和教習堂主郭時清正要開口。

  郭時風伸手止住他們道:“夠了!這樣你們還不滿意嗎?莫不是你們兩個非要逼死我這把老骨頭?”

  郭時風已經做出了很大讓步,在這座書院,陳子云除了可以去教習堂學習普通的知識和鍛體堂上課之外。

  他不能享受入冊學子的一切待遇,五年內之后才可以入冊。

  而且連飯堂都不準去吃!那豈不是和仆役一般?簡直是比后娘養的還后娘!

  此時下面不知情的幾個山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他們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逼死院主?怎么回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敬師堂山主郭時淡急了,起身向趙遷之和郭時清問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郭時清和趙遷之心里那個欲哭無淚啊!

  郭時風這么大一頂帽子扣過來,逼死第一代院主?

  聞所未聞!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恐怕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

無奈,趙遷之和郭時清只能起身答應  “我等謹遵院主令。”

  他們兩個都清楚郭時風那又臭又硬的脾氣!郭時風可不是說說而已。

  雖好奇那小子是他的誰,私生子?不像…他這么把老骨頭有這個本事?

  但眼下如郭時風的讓步,自然不會對書院有什么太大影響。

  他們也不再堅持,這就像一個臺階,雙方一起下吧。

  “都散了吧。”

  眾人離去,郭時風走出門前,看看天,嘆了口氣,徑直前往陳子云的住處。

  郭時風和他最后的倔強,終于為那半塊玉佩盡了一份力氣。

  雖然不圓滿,但是他能做到的,也僅限于此了。

  陳子云在房里,獨自一人。林楓去上課了,書還沒有看完。

  剛才郭時風已經來過,告知了他一切,說自己無能,身為院主,卻謀不了一己之私。

  陳子云不在意,至于五年不入書院冊?

  就是將來,比別人少五年資歷,想步入仕途,也要晚五年才能得到書院的推薦罷了。

  在這期間,他就相當于別人能看見的一個隱形人,這是郭時風僅能做到的事了,他雖是院主,可并不能獨斷專行。

  第二天清晨,敬師堂的大廳內…

  里面歪歪扭扭的站著一群十歲上下的少年,他們是今年的新學子。

  敬師堂山主再三核對了每個人的身份后一一記錄進名冊當中。

  這是他們一生中重要的履歷!魏朝的中下層官員,都是幾個書院的精英。

  至于國子學?那幾乎就是個擺設!

  之后是各堂山主,正副兩位院主的勉勵,講話。

  敬師堂山主郭時淡宣讀院規、一一念過新學子名字,開口道:“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立身以立學為本,立學以讀書為本。望各位今后能篤志好學,持之以恒。”

  接著就是各學子紛紛執師禮拜過院主山主,完畢后被前來負責安排學子日常生活的齋長領走。

  此時的陳子云依舊在閉門讀書。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智慧結晶。

  他明白,知識,能夠成就很多東西,同樣的知識,掌握在不同的人手中,被散發的光芒就是五顏六色的。

  陳子云喜歡以史為鑒這個成語。

  這讓他依稀記起自己前世時,某位老師曾說:“別人的生活,對于我們而言,都像是一面鏡子。這面鏡子可以照出我們之間相似的模樣,好像不同的人生有一部分重疊的劇本,而在重疊之后,我們又將展開不同的精彩人生。”

  時間在一天天過去…

此時已是暮春  夏天快要到了,春蟬的叫聲變大,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別。

  萬物并作,一切如舊。

  只是書院多了一個奇怪的學子,他就像憑空出現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背景,他從不與人相交,總是獨自一人出現在敬師堂內新學子的教堂角落里,課畢之后又消失無蹤。各學長們紛紛對他視而不見,也從不向他發問。

  偶爾在院內見到,他只是匆匆前行,導致他每次出現,都有三五學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在背后對他指指點點,好似見到了一個怪物一般。

  在敬師堂聽完學長講課之后,無非是一些黃老之學,陳子云興趣缺缺,又是課畢無蹤。

  此刻的他正往鍛體堂的路上,快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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