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尷尬了。
饒是以路榮修煉了四十年的臉皮厚度,也有些感覺發燙。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本來想趁機吹吹牛,抬高一下自己在秦林眼中的地位,結果反過來被人家鄙視了一番。
小丑竟是我自己?
幸好現在還沒流行社死這種說法,否則路榮很可能要捂著臉哀嘆“無顏見江東父老”,然后直奔二十公里外的長江而去了。
咳,當然了,去江邊大吼幾聲就好,別誤會,不會想不開的。
對于路榮這類在商場混跡了十幾二十年的人來說,唾面自干這種技能幾乎是必備的。
誰還沒有幾回真香的時候?
這么一想,路榮的心情穩定下來,他深深地看了趙昊一眼,幸好剛才趙昊的輕笑打斷了他的繼續吹牛,否則自己吹得越過火,豈不是越丟臉?
原來趙昊是在幫自己,我誤會他了。
路榮有些感動,果然這個外甥心里還是向著舅舅我的,反之…
路榮瞄了秦林一眼,哼,這個不當人子的小子,剛才一定是故意不說的,就是想看我笑話!
秦林感覺路榮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幾個意思?
于是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瞅啥?
幸好路榮并不是東北銀,沒能領會秦林眼神中蘊含的強大挑釁。
“哈哈,長江后浪推前浪,沒想到秦總是真人不露相啊!”
路榮的反應很快,沒等秦林繼續胡思亂想,他就略帶夸張地笑了起來,看向秦林的眼神中隱隱間似乎還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光芒。
“佩服,佩服。”
不知為什么,秦林似乎從路榮的眼神中讀出了“真會玩”三個字。
天地良心,我秦正直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果然自己心理不健康的人,看誰都眼中帶著顏色!
一瞬間,秦林覺得自己果然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高尚的人,“一般一般。”
秦林謙虛地說道,“其實對于這些藝術學院的小姐姐,我并不怎么感興趣,這世上好看的皮囊太多了,千篇一律,但我追求的卻是有趣的靈魂。”
逼格滿滿有木有?
這可不是十幾年后,話一出口,無論是路榮還是趙昊,頓時都對秦林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還能這么玩?
趙昊甚至在那一刻,突然有種自卑的感覺,跟秦林比起來,自己的段位實在是太低了!
想想自己跟個小明星玩玩還要被老爹吊著打,斷了生活費,在看看秦林的境界,已經到了拋卻皮囊的喜好,追求靈魂共鳴的層次了嗎?
厲害!
趙昊剛想對秦林豎個大拇指,然后敲門聲響起,葉曼帶著幾個小姐姐走了進來。
酒紅色的風衣掩飾不住她那誘人的身材,隨著葉曼的走動,一股不屬于冬天的火熱氣息漸漸靠近,像一朵熾熱的玫瑰花,帶著女人天生的嫵媚和誘惑。
可惜…
看到葉曼裊娜地走到秦林身邊坐下,趙昊有些嫉妒地偏過頭去,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就這,你好意思說你追求的是有趣的靈魂?
騙子!
路榮此時也在為葉曼的出場而感到驚艷,跟葉曼比起來,另外幾個一同進來的漂亮小姐姐瞬間就如同家鴨遇到了天鵝,差距簡直不是一點半點。
本來這幾位小姐姐同樣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畢竟她們每一個,都是葉曼打算將來放在相遇是緣KTV中當臺柱子用的,哪怕放在藝術學院里面,也是極為出色的那種。
現在只不過是因為KTV還沒有裝修好,出于不能讓這小小姐姐光拿錢不干活的目的,所以葉曼暫時把她們放在酒吧這邊用用罷了。
這些小姐姐平時也根本不會干那種陪酒的活,都是自愿,其他時候都是客串氣氛組或者干脆就是冒充顧客當“托兒”,不然你以為酒吧里哪來那么多漂亮小姐姐?
但秦林畢竟跟普通客人不同,老板娘的男人,那不就是老板么?
面子得給!
再說了,秦林的身價有多少,這些小姐姐哪怕并不完全清楚,但也知道個大概,那可是九位數甚至有可能十位數的存在,他要招待的客人,地位能差了?
秦林是老板娘的,小姐姐們很有自知之明,搶不過來,但秦林的朋友,眾小姐姐們心底還是有點想法的。
特別是那個跟秦林年齡差不多大的學生,據說這家酒吧之所以沒人敢惹的原因,就有他往某些黑白群體中放過話的緣故,這是一位連老板娘都要敬三分的存在!
若是能跟對方發生點什么,那豈不就意味著,老板娘也要高看自己一眼?
倒是那個四十歲左右的老男人,小姐姐們興趣不算太大,大概是個有錢人,但年紀又大,長得還不怎么帥,勉強算個備胎吧。
相遇是緣酒吧本來的定位就是中高端,往來的顧客不乏精英人士,所以小姐姐們見慣了這些富貴子弟,眼光自然會更加挑剔。
而且還有一點,現在的藝術學院到底沒完全墮落,小姐姐們底線還是有那么一丟丟的,若是太差勁的人物,她們是不樂意貼上去的。
路榮冥冥之中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很委屈,有種天降黑鍋的感覺。
什么叫太差勁的人物?
我路榮縱橫商海數十年,身價億萬(?),年富力強(?),長相帥氣(?),明明就是一位又帥又有錢、還溫柔體貼的中年大叔,怎么就差勁了!
他可以用最標準的英倫腔調夸獎下水道工人,也可以用德克薩斯最惡毒的俚語詛咒華爾街大亨。
他可以給路邊的乞丐點贊祈禱,也能夠給宮里的政客們點蠟上香。
封了一個賬號就換另一個,但是那熟悉的吐槽方式卻能讓人很快知道這就是他。
更可怕的是,他有了粉絲,也可以說是信徒。
有的人或許是真的想要發泄不滿,但更多的則僅僅只是覺得這樣活著很酷。
他們在網絡上聚集到一起,收購匿名賬號,請人偽造ip,然后一個賬號一個賬號地挨個攻陷。
這種行為很像當年的帝吧出征,又有些像網絡上的那些水軍,卻遠比他們瘋狂,遠比他們團結,也遠比他們隱秘,他們自稱“蝗蟲”,過境之后,寸草不生的“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