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京城,天氣愈發炎熱,這一年的夏天,溫度似乎格外的異常。
吳府之內,此時大廳坐著不少人,其中除了吳蘊、段連城、陳業、劉欣等等這些熟人之外,點金閣的閣主鐘離郁和幾名身穿黑色素紗的點金閣元老也齊聚于此,正面帶笑容的寒暄著。
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吳蘊將成為天禽門的代掌門。
同時天禽門中的幾位高手也將在今天之后,成為點金閣的供奉、掌劍這一類的高層,這對于點金閣是雙贏的好事情。
對于這些事情,諸葛神侯的態度是放任的,只要不是胡作非為,這些都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天禽門一向是中立門派,如果吳蘊成為代掌門后能夠使天禽門成為正道也是一件好事。
而楚屹此時也面帶笑容的和吳蘊交談著,之前由于龍門鏢局出了大事,所以楚屹不得不回了一趟洛陽,卻因此幸運的躲開了華山論劍那次的陰謀,后來回想起來仍舊有些心有余悸。
楚屹笑拱手道:“吳兄,好久不見啊!”
吳蘊笑著對楚屹拱手道:“楚兄!你這一次又是從哪里趕回來的?”
楚屹笑道:“我剛從束河回來,漢中鏢局總會的佟老爺子,他的次子佟承疇在束河新開了一家龍門鏢局的分局,所以我前段時間都在束河鎮幫忙打理著這些事。”
吳蘊點點頭笑道:“佟老爺子的身體可好?”
“放心吧,身體好著呢,一頓飯能吃三碗,每日還要鍛煉身體半個時辰。”楚屹笑著道。
說到鍛煉身體,吳蘊這一眾人的眼睛瞥向陳業,陳業這半個月被段連城抓去瘋狂的鍛煉,而且在那天嚴魂靈那件事情之后,段連城抓的更狠了。
所以這么些天的時間下來,陳業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圈。
此時陳業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
這時府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家丁面帶笑容的跑進來道:“各位老爺,人來了!”
眾人皆起身走向門口,只見這一次來的人,除了特地從關中趕來的山西雁之外,商山二老和點金閣中的不少高手也出現了。
眾人一陣虛偽的寒暄之后,進入大廳,在吳蘊的吩咐下,此時每張座位邊的桌上都放了一碗清涼的酸梅湯,畢竟是酷暑,吳蘊自己練得內功特殊不懼,其他人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于是眾人喝著酸梅湯,而后又拿著扇子,如同街邊的老大爺聚會一般,搖著扇子相互交流著。
商山二老的身份太高,不合適開口,所以只能由這一行中身份最高、名氣最大的山西雁來代勞。
所以山西雁此時如同討價還價般道:“我們天禽門今日來的都是門中的高手,所以關于每月的月供上,我尚有異議。”
鐘離郁毫不意外的道:“當然可以,我們原定給山兄的月供為黃金六兩,以商山二老二位的身份,自然也不能落下,每人為黃金十兩,其余諸位都是黃金二兩。”
天禽門的眾人對視一眼,似乎在相互傳音,而后山西雁說道:“其余的諸位也是天禽門中的高手,只給黃金二兩未免太少了吧?”
楚屹眉頭一挑說道:“即便是我和吳兄這樣的,在點金閣中的月奉也不過就三兩黃金,再加上十大高手的名頭也才六兩,所以這個數字不少了。”
商山二老中的天松開口道:“我們同意每月在京城的點金閣總部派人駐守,有償傳授一些門中的普通的武學。”
最后一番討價還價之后,眾人面帶笑容的離開,而天禽門的眾人也在鐘離郁的安排下,有了暫時的住所,此時除了山西雁以外的眾人都已經離開。
山西雁和吳蘊走在后院的花壇中,笑道:“吳兄,剛剛讓你見笑了,我們天禽門的情況也不好過,所以只能如此。”
吳蘊搖頭道:“這是人之常情,若換做是我,也會和你們一樣的。”
此時,山西雁話鋒一轉:“你可知,我天禽門的絕學是什么?”
吳蘊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難道不是鳳雙飛嗎?”
山西雁點頭道:“的確是鳳雙飛,但我的師祖天禽老人當年創出鳳雙飛的時候也同時創了一門奇功,名叫天禽分形神功。”
吳蘊駐足看著山西雁的下文,只聽山西雁繼續道:“想要修習鳳雙飛就必須先練這門奇功,否則鳳雙飛的那招鳳凰于飛,分身二人的絕技是絕對無法練成的。”
吳蘊此時已然明白山西雁話中的意思,他估計以為自己也得了這門奇功,所以才能施展出那個分身的絕技。
只是自己心知此事根本無法解釋,當初能練成完全靠的是系統的加持。如果換做是現在才得到鳳雙飛,八成是無法練成的。
此時吳蘊苦笑道:“山兄,你怕是誤會了,那門奇功我并未習得,能夠練成這鳳雙飛全憑運氣和我世叔的指點。”
畢竟山西雁也不可能真的去問神候是否真的指點過自己,所以吳蘊現在這么說,他也無法查實。
山西雁聞言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倒是我唐突了。”
而后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笑道:“說來可笑,吳兄應該知道我過去曾被朝廷封作關中大俠吧?”
吳蘊笑著點頭,這件事他倒是知道。
山西雁嘆了口氣道:“不久前,朝廷又封了一個關中大俠,據說是個窮酸書生,連武功都不會,真是可笑。”
吳蘊笑道:“這件事我倒是知道,那個書生憑著一張利嘴生生將盜神姬無命說死了。”
山西雁嘆了口氣,望著花園中的湖水發了一會愣,看著水中的魚兒被悶的浮上水面透氣,突然想到什么一般。
突然轉頭看向吳蘊道:“吳兄,今天關中恐怕會大旱,我們來時的路上就看到不少貧苦的百姓流離失所,剝樹皮、挖草根來充饑,這件事朝廷可有應對?”
吳蘊聞言一愣,這件事自己是絲毫不知,只是覺得天氣炎熱,卻沒想這么多,畢竟潛意識中這世界似乎只是一個游戲而已。
此時只好苦笑搖頭道:“這件事我卻是不知,畢竟我雖名為神捕,卻沒有入朝議事的權力。”
山西雁面色凝重道:“苦了那些百姓啊,前不久關中黃河泛濫,淹沒無數良田,如今又遇上大旱。如此水旱相接,只怕到了秋后,便會引發饑荒。”
吳蘊此時也神情凝重的拱手說道:“此事我會和世叔說的,他老人家應該有辦法告知皇帝。”
山西雁點點頭道:“希望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送走山西雁之后,吳蘊和劉欣幾人齊聚在后廳之內,除了自己這幾人,沒有任何旁人在場,就連吳建安也不允許過來,陳業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吳蘊臉色有些沉重道:“各位,我想問問,無限乾坤在你們眼中是游戲嗎?”
率先開口的是陳業:“不是,也許過去是一場游戲,但現在越看越不像游戲。”
段連城也點頭道:“當初過年之時,我和老吳曾經討論過無限乾坤的事情,我當時就和他說過,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不是游戲,而是一個奇異的世界。”
吳蘊點頭道:“當初大巨變之后,便再也沒有新的玩家進入,而新年那次升級之后,我們和所謂的NPC之間區別便越來越小。”
這時,劉欣突然道:“有沒有可能有一天,我們身上的系統會徹底不見,飛鴿傳書這些東西也在那時候消失?”
吳蘊微微點頭道:“極有可能,而且到時候玩家和NPC的最后一個區別,死后復活這一點,也可能完全消失,到時候就沒有玩家和NPC的區別了,大家都是人。”
眾人聞言,臉色都變得凝重下來,畢竟隨著時間的變化,系統的作用似乎越來越小,除了飛鴿傳書這個功能之外,玩家和NPC已經沒了太多區別。
就連宋仁德找的那個女朋友魚幼儀都是原本意義上的NPC,但是已經沒人在乎這事了。
段連城心中也同樣是這想法,原本對曲非煙還有一些膈應,畢竟這丫頭是一個NPC,而自己是玩家。
不知何時起,這點膈應似乎在他心中也不再那么重要了起來,唯一考慮的只是年齡問題而已。
陳業強笑道:“吳老大,你怎么突然問起這事了,搞得我心里有些發毛。”
吳蘊便將山西雁和自己所說的水旱之事告訴了眾人,段連城突然說道:“你說是關中?”
“對,關中。”
段連城一拍大腿起身道:“我爹媽還在關中呢!若這事情是真的,我得回家一趟。”
說完便要去收拾東西,吳蘊連忙喊道:“老段!別急,這事應該不會這么快就發生。”
眾人皆是面色沉重的點頭,看向段連城。
段連城苦笑一聲道:“我這幾天就回去一趟,把他們接到京城來,正好我也存了點錢,可以在京城買套宅子了。”
吳蘊也起身說道:“這事先不急,我們現在去神侯府把這事告訴世叔。否則到了入秋的時候,恐怕就真的哀鴻遍野,遍地災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