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宿邁步走進了這片天然的冰雪溶洞。
也不知道底下這密閉一片的空間是怎么形成這樣的瑰麗的天工造物的。
整個溶洞很大,一眼望去藍瑩瑩一片,沒看到多少外來的痕跡,一直保持著自己原有的風貌。
神殿,還有外界那一條壓抑的神居通道,這里對于閃米特人來說應該是什么圣地之類的吧。
在遠古那個尚且蒙昧的時代神權和信仰可以說是至高無上的,而作為通往外界的通道和圖騰所在的共同之地,可想而知其中蘊含著怎樣的神圣意義!
只是這里是通道的話...到底要怎樣才能上去?
以前進的距離來看這片冰雪溶洞恐怕就在冰壁腳下,難道...
想到這里奇宿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仰望,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冰層,望向了那道分割世界的冰壁。
回過神來無意間瞥見一絲雜色。
雜亂的臟色隱藏在一片冰雪中很不顯眼,要不是藍光中它是唯一的異色說不定就直接略過了。
走上前撥開積雪,地下是一小堆灰黑色的塊狀物,表面沾附著一些積雪和殘冰。
雖然看不出來是什么,不過不是之前在通道里見到的那種殘積物。
奇宿放下心彎腰撿起一塊。
有點沉,像是石頭可又不一樣。
左右翻看了一下,沒看出什么東西,放下后發現手上沾染了一些黑灰。
沒有在意這些,將手在冰雪上蹭了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印記,看起來就像小孩子胡亂的涂鴉。
沒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正當奇宿準備走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什么,轉身拿起一塊試著掰了掰。
嘣的一聲,疑似石塊的東西被掰開了,里面的結構也呈現在面前。
奇宿眼睛一亮。
“果然,是木炭!”
地下這一小堆的東西是沒有燃燒完畢的木炭,不過這些木炭已經燒得差不多,只有中間部分還沒燒掉。
應該是艾伯克或者其他什么人燒剩下的,臨走之前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回收。
左右看了看沒再發現其他什么東西,奇宿目光轉回地下有點犯難。
剩下的這一點兒木炭能燒個半小時就算多的了,而且背包里的空間不多。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實在雞肋。
想了想還是直接在這里用掉好了,雖然烤不熟肉,不過把剩下的肉干熱一熱倒沒問題,順便還能燒點水,這幾天都沒喝過熱水呢。
熱水啊!
多喝熱水!
啊,不,應該是多喝開水!
哈哈哈!
想到熱水腦子里不禁想起以前的梗,忍不住吐槽了兩句,雖然現在沒有了沙雕網友可供調戲,也沒有游戲可供玩耍,甚至連人都只有自己一個,可心里卻并不覺得有多寂寞。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人類在千百萬年的進化中靠的是群體,人是群體性的物種。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總是會下意識的尋求認同。
流言蜚語,眾口鑠金,他人的言語帶來的影響太大。
而想要像...像...
一時無言。
“額...”
低頭沉思。
“嗯...”
抓住頭發。
“嘶~”
“像什么來著?”
“我記得是高中語文里學到的一片文言文里的,什么什么笑談,然后...”
“然后后邊給忘了!”
朦朧的記憶像隔了一層纖薄的紗,明明近在眼前,卻怎么也觸摸不到。
奇宿坐在地上抓揉著腦袋,不時地還掉兩根頭發。
被調動的記憶碎片頻頻閃現,卻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亂信息,不止沒有幫助,還把原來那點靈光全攪亂了。
地上的木炭還在燃燒,加熱好的烤肉舒展了身軀,點點油花浮現,邊上的水壺也冒了熱氣,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搖曳著身姿,打著旋兒鉆進了鼻腔。
奇宿眉頭緊皺,雙只手抓著頭發還在想著那個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東西。
明明只要掀開那層輕紗就能想起,可腦海里愈加繁多的碎片卻沒有一點幫助,那股憋悶的感覺實在難受。
咕嘟咕嘟咕嘟!
水壺中的松茶翻滾著,大量的蒸汽從壺口爭先恐后的擠出,邊上的烤肉也烤過了頭。
最接近木炭的那面烤肉漸漸地老化,發黑。
蛋白質和纖維被蒸發了水分,劇烈的氧化反應在產生,離散的蛋白質混合著無數沒有燃燒完的細小顆粒飄進了奇宿的鼻腔。
吸——吸——
刺鼻的味道刺激了神經,那雙無神的雙眼一點點的聚焦,然后慢慢的下移到烤肉上,看到了那慘烈的一幕。
眼瞳頓時一縮,一聲凄慘的聲音響起:
“我的-肉!!!!”
......
奇宿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挪動著腳步,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手里的焦炭。
雖然糊了,可好歹冒著熱氣兒,還挺軟乎,至于碳化的部分...
媽媽說:吃糊的東西有助消化!
思考被打斷了,雖然沒想起來那句到底是什么,可那種感覺一只都在。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適應一個人的生活了。
不是城市中那種單身的生活,而是除我以外再無他人的孤獨。
我享受孤獨。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進化帶來的適應還是別的什么。
這種心態是不對的,可也不排斥,只是任其發展。
在這種陌生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不一樣。
雖然環境變換,可這并不算什么,不過是不同的環境而已,真正帶來差異的——
是不同生活環境下所塑造的迥異三觀!
之前在白澤的日子還不錯。
床很軟,飯很好吃,學院的妹子也很好看。
玄黑色的外套,俏皮的領結,黑絲加制服,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白嫩大腿,妥妥的誘惑。
以自己掌握的知識還有梓嵐對自己隱隱的意思,如果忍受下三觀上的絕對差異,想來生活會是另一番景象。
可自己忍受不了。
習慣了平等后接受不了落后,習慣了落后不知道該如何平等!
一道無形的裂隙將奇宿與周圍的世界割裂,就算教授不要血液自己也遲早會離開。
他不想改變自己,也懶得改變世界。
雖然這樣說有點狂妄。
可真的想做,又怎會做不到呢!
走在雪地上,喝了一口松針茶,淡淡的清香在嘴里回蕩,縹緲的像云彩一樣。
這時腦中的一塊記憶碎片閃過華彩,那抹輕紗無聲滑落。
“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
“逍遙游啊!”
“哈!逍遙游!”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