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高丶丶丶潮聲…妙!實在是妙!唐先生這聲音叫得實在是妙啊!”
趙文順神情激動,臉色微紅,看著唐逸時,臉上全是佩服之意。
要知道,他剛才可是被這個對聯困擾了許久,想不到這唐逸剛剛出現就將這個岳麓書院的大才子給秒殺了!
周圍江南學院的書生也滿是佩服之情,岳麓書院的李志義以雨聲入耳,唐逸則是以潮聲為鳴,這是再合適不過了,無論立意,聲勢都比對方的聲音來得強烈啊!!
當然,這對聯比的自然不是誰的聲音強烈,誰就能夠勝出,最關鍵的還是立意!
想到這,周圍注視著唐逸的學生,臉色肅然起敬。或許他們之前對唐逸還抱有一絲絲的芥蒂,但從今天晚上過后,江南書院的學生打從心里認定了——唐逸新生考核第一的地位!
方才無數人冥思苦想,更是陷入困頓迷惑當中,就連考核第二的趙文順,也是絞盡腦汁,最后只能沉默不語,無奈嘆息的搖頭。
原本以為今日他們江南書院的學生要被岳麓書院的人狠狠“羞辱”,想不到唐逸剛剛出現,整個尷尬局面直接被力挽狂瀾!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徐知儀臉上露出欣慰笑容,唐逸果真沒讓他失望過。
站在一旁的李先生臉色陰沉如水,說道:“原本他就是那位唐先生。”
牧文善點了點頭,嘿嘿笑道:“李先生,圣人賢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今日得多虧李先生才是,讓我們江南學院的學生,多了學習伙伴,還可以相互切磋,彼此次享交流,同學之間發現不足,相互促進。實在是一件快哉之事啊!…咦,李先生,你這在生氣嗎?”
李先生青筋直冒,聽到牧文善的話,血氣直接上涌。這不就是他一開始說的話嗎?現在牧文善直接是原話返還給他了!
傅院長捋了捋白胡須,看著遠處的唐逸,滿意的點了點頭。
唐逸坐回到許蠻蠻的身邊,整個過程書生們的目光,始終是落在他的身上。
趙文順重新落座,唐逸疑惑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趙文順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述一遍,唐逸眼睛微抬看向李志義,后者立馬表情嚴肅如臨大敵,唐逸再將目光看向身后那位姓馮的,馮姓書生拿著酒杯的手微微輕顫。
原本以為,前世才會出現學校與學校之間的競爭,想不到在古代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這幾個岳麓書院的學生,趁著傅院長壽誕開心之際,借此跑來潑人家冷水,還真是只有讀書人才會做出的事情。
唐逸看了趙文順一眼,道謝說道:“還真是多虧文順你了。”
趙文順受寵若驚,擺了擺手說道:“唐先生言重,若不是唐先生你及時出現,恐怕…”
趙文順沒有明言,但不言而喻,若是唐逸沒有即時出現,過了今晚之后,除了江南書院的名聲掃地之外,唐逸有名無實沽名釣譽之名,便會在江南的各個讀書圈被人嗤笑。
壽宴詩會繼續進行著,原本緊張的氣氛,終于是有所緩和,圍坐的書生們,再次舉行酒杯開懷暢飲,只是話里話外竟是談論唐逸如何厲害。
“你看岳麓書院那幾個人,剛才還趾高氣揚,現在一個個都縮緊脖子了。”
趙文順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心里邊可謂氣憤極了。原本以為可以羞辱一下江南學院,沒想到唐逸會忽然出現。
今日若是不力挫一下唐逸,就這般灰頭土臉的回去,這以后他們岳麓書院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就在趙文順冥思苦想之時,坐在他身旁的馮青云忽然起身,向著唐逸所在的方向走去。
唐逸吃了幾口菜,正準備夾幾塊竹筍,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趙文順抬頭一看,立馬露出陰沉之色,桌上的幾位書生,也是臉色非常不郁。
唐逸神情淡淡,看著眼前的馮青云,聽說他是是今年岳麓書院考核的第一名的學生,心高氣傲,難怪了。
馮青云手拿酒水,客氣笑道:“唐先生,在下馮青云。這幾日江南書圈皆是盛傳唐先生事跡,在下對唐先生可謂仰慕已久。方才唐先生還未到場,我那位學生,有些言辭過激,還望唐先生請勿見怪。在下…”
馮青云舉起手中酒水,恭敬道:“在下雖然代表不了岳麓書院,但我那學生方才與諸位開了個玩笑,在此代他與各位賠個不是。”
唐逸微微詫異,看向馮青云時,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短短數語,立馬將岳麓書院撇開漩渦,直接言明這是學生胡鬧,跟岳麓書院沒有關系。緊接著,看似是在替學生賠禮道歉,實則是為了挽回形象。后邊更是強調這是開玩笑,大家若是較真,斤斤計較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一石三鳥。
這馮青云不簡單啊!
既然對方都賠禮道歉,唐逸自然不會是眥睚必報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之人。
唐逸看著馮青云,微笑說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過而不改,強詞奪理,欲蓋彌彰…禽獸都能懂得,有人卻是不懂,馮兄你認為呢?”
馮青云臉色微滯,聽完唐逸說的話,立馬變得鐵青而難看。
這話明擺著就是在罵馮青云等人禽獸不如,圍觀幾名書生正在喝酒,“撲哧”一聲,將酒水噴口而出,而后哈哈大笑,緊接著唐逸的話被席間相傳,笑聲更是此起彼伏。
有小廝在席間游走,手上拿著各種菜肴,然后擺上桌面供宴客食用。
馮青云被眾人這本嬉笑臉上再也掛不上了,他氣得臉上發白。
他也無心再與唐逸爭執,甩開袖子轉身離開,一位小廝手拿一盤竹筍炒肉迅速走過,正好跟他撞了個滿懷,菜油竹筍全部灑在馮青云身上,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小廝摔倒在地上,急忙起身道歉。馮青云將他推開,狠狠瞪唐逸一眼,便向著府門急忙逃開,身后李志義急聲呼喊,快上臺階時走得太快,竟是身體一個趔趄,下巴砸在傅府的門檻上,牙齒掉落兩顆,疼得眼冒熱淚,鮮血直往外冒。
身后的江南學子,聽到聲響往府門方向一看,立馬轟然大笑。
李志義又羞又氣,忍著劇痛,急忙跑開。恐怕這兩人,過了今晚之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更要被多少人當做笑料談資,竟然趁著傅院長壽誕大腦,最后猶如喪家之犬狼狽逃離。
趙文順忍不住看了唐逸一眼,身邊圍坐的書生們也對唐逸肅然起敬,個個心中暗嘆,唐先生果真是厲害,恐怕今日這件事情過后,想要再找唐先生討教,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唐逸抿了一口酒水,忽而注意到周圍不時有人對他舉起酒杯,隔桌相敬,臉上充滿崇敬的表情。
他站起來,臉上微笑,跟著舉起酒杯,互相一飲而盡。
重新坐下時,有小廝將重新炒好的筍肉放在桌上,宴會繼續進行,大家重新拿筷吃了起來。
唐逸跟許蠻蠻毫無食欲,方才在來傅府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已經在街上吃了不少食物。
趙文順夾了幾塊筍肉放進嘴里,也不知是心情愉快,還是胃口極好,竟是覺得今天這菜肴里邊,唯獨這筍肉格外的可口美味,忍不住就夾了幾塊放進嘴里。
忽而他神情微滯,竟是覺得腹部有些異樣,而后覺得身體無力至極,天地打轉得非常離開,一股惡心感自胸口處傳來。
撲通!
趙文順摔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可怕。
突然異樣立馬驚起同桌的反應,他正準備關心趙文順,卻感覺腹部傳來劇烈疼痛,也跟這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緊接著,接連好幾處餐桌,紛紛傳來學生痛苦哀嚎的聲音。
許蠻蠻眼眸微冷,說道:“菜里有毒!”
唐逸臉色微變,而后迅速冷靜下來,越是搞不清楚情況,越要將情緒穩定才行。
就在這時,三道身影迅速的跑了過來,其中兩道身影乃是徐知儀跟牧文善,至于兩人中間那位白胡須老頭,唐逸猜了下應該是傅院長。
徐知儀臉色詫異,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他們方才正準備跟著傅院長來見唐逸,卻聽到這邊傳來劇烈的哀嚎聲,急忙跑過來察看。
唐逸正欲說話,傅院長看向身后的小廝,當機立斷說道:“快去請蘇神醫過來!”
小廝嚇得愣住,而后急忙點頭。
蘇神醫的藥鋪離傅府不過半條街的距離,不一會兒便被人送到傅府宴會上,蘇神醫剛剛踏進院落,便聽到好幾名學生在痛苦的哀嚎。
在來的路上,小廝已經粗略解釋,蘇神醫急忙走過去,蹲下身子,為幾名學生號脈,又翻開他們的眼球,緊接著翻看舌苔顏色,稍頃,這才站了起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傅院長走了過來,急忙問道:“蘇神醫,他們怎么樣?”
蘇神醫聲音沉悶,說道:“臉色無血,惡心嘔吐,腹痛劇痛如刀刃,舌苔…總之問題非常大。”
眼下情況緊接,蘇神醫不想再過多解釋。
徐知儀眉頭皺緊,問道:“問題非常大…什么意思?”
蘇神醫言簡意賅,說道:“食物中毒。”
徐知儀驚訝說道:“食物中毒!神醫的意思是…這些食物有毒?這么食物怎么可能會有毒呢?那為何他們有事,我們都沒事?”
蘇神醫點了點頭,聲音沉悶道:“古醫書有過記載,諸物品類,有根性本毒者,有無毒而食物成毒者,有雜合相畏、相惡、相反成毒者。人不戒慎而食之,致傷腑臟和亂腸胃之氣,或輕或重,各隨其毒而為害。至于你們為何沒事,只是這食物中毒,具有一定的潛伏期。”
此話一出,徐知儀臉色蒼白,牧文善也是嚇了一跳。
傅院長神情鎮定,問道:“那蘇神醫可有醫治之法?”
蘇神醫臉色更加難看,說道:“眼下知道是食物中毒,但卻不知道是吃了何種食物中毒。醫治之法自然是有,倘若是食豬肉中毒,飲大黃汁皆可解;食蟹中毒,飲紫蘇汁亦可…但必須得先弄清楚中毒的原因才行!”
“竹筍”
唐逸突然站出來說道:“他們都是吃了竹筍時候,開始出現在食物中毒的癥狀。而方才一段時間,他們未曾有過進餐過。”
方才眾人都忙著看唐逸跟李志義對決,直到剛才筍肉擺上桌才開始進餐。
“筍肉?”
蘇神醫神情微愣,看到唐逸他有些驚訝,但現在顯然不是閑聊話敘的時候。
蘇神醫略微沉吟,搖了搖頭說道:“筍肉是沒有毒性的。”他有些不放心,又走到餐桌上看了看,說道:“這餐桌上也沒有出現在與筍肉相吃會引起中毒反應的食物。”
整個局面立馬陷入僵局,不斷有痛苦的哀嚎聲傳來,現在連神醫都束手無策,這些人再這般下去…可是會出人命!
牧文善臉色難看,看到學生們如此痛苦,竟是于心不忍,悲痛說道:“這可怎么辦啊?”
“筍肉沒有毒,也沒有其他食物與其產生中毒反應…既然外部因素排除。”
唐逸看著蘇神醫,認真說道:“那內部因素呢?”
蘇神醫若有所思,問道:“這位小兄弟的意思是?”
“竹玉蕈。”
唐逸此話一出,立馬嚇得蘇神醫臉色驚變。
竹玉蕈多生長于竹林當中,莖部容易垂直裂開,里邊含有卵天狗菌,若是食用會引起強烈 腹痛嘔吐反應。
唐逸與蘇神醫對視一眼,立馬互相點了點頭,扯起身上衣袖,竟是突然叫人取來土鏟。
唐逸厲聲喝道:“快!撅地三尺!”
幾名小廝不敢怠慢,急忙照著唐逸的話做。
身后徐知儀牧文善還有傅院長都是被嚇了一跳。
唯獨蘇神醫看向唐逸的時候,眼神里邊充滿了某些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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